这些甲兵们都是千挑万选出来,忠心,悍不畏死。然而这刻,面对这位浑身是血,哈哈大笑的大将军窦冀,反而都有着一种惧怕之色来。
一直笑了半天,窦冀艰难的指着大虞的这位年轻天子:“竖子,小儿……”
话音未落,整个人就气绝,摔在了地上。
过了半晌,才有着甲兵过去轻轻试探着窦冀的尸体,良久方才松口气,欢喜的道:“死了……没气了!”
刚才被窦冀那般一指,年轻的天子心中生出一股巨大的心悸来。脸上发白。一直到这个时候,听说窦冀死了,方才缓缓回过神来。
一时间,恼羞成怒,怒气勃发。抢过一把宝剑,那是大虞太祖开国时候所佩戴过的。今日特地为这个特殊的日子带出来的!
“狂贼,临死还想吓我,我灭你满门!”一边说着,一边用剑在窦冀尸体上胡乱砍着,足足砍了几十剑。
累的气喘吁吁的天子,方才恨意不绝的说道:“给我暴尸,喂野狗!”
“是陛下……”张过心惊胆战,却又带着一丝喜气洋洋的说着。这个一直和他为敌的大将军终于死了,却又为今日这位自家从小看着长大的天子崭露出来的暴虐而为之心惊。
数十里之外的城南,冯家父子也一直在关心这事情的发展。
虽然离着数十里之远,根本不知道地神神祠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通过望气,却可以见着代表大将军的那一道云气已经开始崩散。
“大虞朝廷五百载,积累的底蕴果然惊人啊!谁也没有想到,天子会这么快就动手,这么容易就那大将军给诛杀了!”
冯宿叹息着说道,便是他这种冷眼旁观,早已经看出事情发展趋势的局外之人,都看得惊心动魄。更不要提那些至始至终,都在局内。一点端倪都没有察觉的人们,忽然见识到如此巨大变动,该是如何的震动惊恐了。
“父亲大人且慢叹息,”冯劫冷静的说着:“诛杀大将军,只是第一步而已。就看天子如何善后了,接下来的一步,却是更为危险啊!”
冯宿听了,自失一笑:“你说的不错,为父却是一时间被震慑住了。这朝廷气运何等庞大,我等想要超脱这天人之外,却是更需要何等艰难的道路啊!”
两父子等了一个多时辰,却见着城中居然没有丝毫动静。一时间,两人对视一眼:“大事不好,城中恐怕要生乱,我等还是躲出去避上一避!”
说着,这父子两个人忧心忡忡的,胡乱收拾了一些细软,就要趁着天黑之前,赶紧出城躲祸而去。
走到一半,就听着马蹄声响,金吾禁军调动。城中新人纷乱躲避。这些禁军却是不管不顾,向着皇城方向而去。
两父子大惊,急忙躲避。隐隐约约的听着马蹄之中,传来声音:“天子如此倒行逆施,我等都无活路。随我杀入皇宫,请出太后老人家做主……”
这一对父子面沉如水:“大乱生矣!速速逃命为上。吾恐这满城无辜,都要惨遭兵火劫数啊……”
望着那大队禁军远去,掀起的烟尘。这一对父子心中沉重到了极点,真是不幸言中。
陈方跟在中尉袁珂之后,带着两千金吾禁军向着皇城杀去。这刻心中也是焦躁沉重到了极点。(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天子行事,怎么如此鲁莽!
这袁珂最后还是没有听从陈方的建议,直接出兵解救。虽然从后来得到的消息来看,那个时候出兵其实也已经来不及了。
幸好这天子没有立刻的就动手来解决掉这袁珂,给了他们时间。得以在天子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先忽悠着金吾禁军杀向了皇宫。只要把窦氏太后请出做主,他们还有翻盘的机会!
借着太后名义,掌握了皇宫。他们就可以废立天子。起码在名分大义上,可以分庭抗礼。
当然了,一切想这么好,关键的最为重要的是,要先把皇宫打下来,救出太后来。一切才好说!
皇宫已经隐约在望,然而让陈方眼皮直跳的是,宫门居然紧闭了起来。还有着一营兵马,大约上千,就驻扎在宫门之下,防守着。
陈方心中咯噔一跳,见着范字旗帜。已经认了出来,只是上林八军之中的典军校尉范贞的旗帜。
他怎么就忽然带兵来到了这里?陈方心中就生出了不祥的预感来。
“尔等何人?居然敢乱闯宫禁,再不停下,我等就不客气了!”前方的上林兵堆起了鹿角等防御之物,堵塞了道路,叫嚷着。
“不好,是范贞,范含章的人马!”袁珂也认了出来,手忙脚乱的叫着:“怎么办?”
陈方咬牙叫着:“杀进去,当今天子丧心病狂。居然亲手把大将军给剁碎了,还叫着喂野狗。我都下场可想而知,只有死中求活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袁珂一咬牙。喝道:“攻击,救出太后来。每人都是大功臣……”
这刻跟着袁珂走到这个时候。也都骑虎难下了。最关键的是,他们还有着大义借口。这就在心理上还有着最后支柱!
“杀……”
两支军队就在这皇宫门前。象征着整个大虞的朝廷的威严权力的所在,展开了一场血腥的战斗杀戮来。
一时间,就能够看出大虞的天柱纷乱混杂,甚至有着摇摇欲坠之势。
深宫之中,带着大军兴冲冲的赶回宫中的当今天子。喝了两杯酒,压下了今天那种近乎癫狂的情绪之后。
猛然就想起来了什么,喝道:“那老妖婆现在在哪里?已经抓起来没有?”
张过赔笑道:“回宫第一时间,就已经把老……太后给请入了映辉宫之中……”
映辉宫,就是大虞的冷宫了!
然而这大虞天子却狞笑着:“把她送入映辉宫?也太便宜了她?把她给我送入洗衣院去……”
想着。自幼这老妖婆和那窦冀兄妹两个,一内一外的,压制欺辱。就是一股止不住的怒气生出:“把窦冀人头带上,朕要亲自送给那老妖婆看看!”
这般睚眦必报,若是儒家大臣,定然会阻拦。然而却正合这些太监的心意。就觉着天经地义,没什么不对,反正皇帝也高兴。
当下就立刻拥了大虞天子,进了内宫之中。一路上。只见着凄风苦雨。无数的娇柔的宫女和太监,都被护卫给拉了出去。
这天子见了,不仅没有半点皱眉,反而生出一种快意的感觉来。
窦氏掌权三十年。宫中大多数也都是窦氏安插人手。这位皇帝很多时候,一点小事,都会轻而易举的传入窦氏耳中去。
这让这位天子腻味透了。连在自己的皇宫之中,也要向做贼一样偷偷摸摸。今次杀了窦冀。掌握大权。第一个就要清算的就是这些家贼!
他甚至不顾天家体面,直接派了亲卫进宫。就开始清洗窦氏的党羽。
这刻。忽然见到了一个自家十分痛恨的女官。正是窦氏身边十分亲近,经常为窦氏出谋划策,对付天子。恨得这位天子牙痒痒的那位女官,正一副凛然不敢侵犯的模样,训斥着那些亲卫:“这里是皇宫之中,天家尊严所在。尔等这般胡作非为……”
一股不知道哪里生出的邪火,就让这位当今天子眼睛都红了。抽出剑就跌跌撞撞的奔了过去,再所有人惊呆的目光之中,砍在了那女官身上:“我让你猖狂,让你猖狂……今日你死期临头,还敢如此欺辱于朕……朕要灭你九族……杀光你的父母亲戚……”
一边痛骂,一边挥剑砍着,足足砍了数十剑。把这女官砍的几乎都变成肉酱,面目全非。
“杀,给朕把这些人都给杀了,一个活口都不留!”拄着剑,气喘吁吁的当今天子下着命令。
被这血腥味道,和天子的暴虐刺激。还有一种打破禁忌的快感,在皇宫之中杀人啊……这是何等难得的机会?
尤其是杀的还是那些身份高高在上,或者是美貌如花,只能远看的美貌女官宫女?
“杀……”
一时间刀剑出鞘,腥风血雨。无数的宫女太监,都在这皇宫之中被杀。
“哈哈哈哈……”
这个时候,当今天子方才觉着心胸快意,压在心头的鬼火已经不翼而飞了。
在一路血腥之中,直接来到映辉宫之中。见着这处原本的冷清宫殿,连房顶上都长出杂草。这个时候,已经守卫森严。
当今天子在张过等人的簇拥之下,直接闯入进去,推开大门。见着原本一直高高在上的皇太后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哈哈哈哈,太后。好久不见了,今日朕是来给你送礼的……”
“送礼?”已经有了预感,窦太后的目光之中,已经有了沉沉的恐惧。若非是弟弟窦冀死了,这皇帝哪里敢直接派人把她给送入这冷宫之中?
“没错,是一份大礼啊。哈哈哈……呈上去,给太后看看!”
“是!太后娘娘,您请看着……”
张过得意的笑着。捧上了一个木匣子。里面正装了一颗血迹未干的人头,虽然有些变形。但是大体还是认得,正是窦冀。
一股冷入骨髓的悲哀一下子就把窦太后给击倒:“陛下就这么恨哀家么?”
年轻的天子大笑:“那是自然。我早就想灭你们窦家的九族了。朕告诉你,朕才是天子。这大虞天下是朕的,你们这窦氏居然敢觊觎朕的天下,欺凌于朕,朕要把你们窦家彻底的杀光。”
“陛下,很多事情是只能坐不能说的。陛下说出口,大失天家气度!”这个时候,窦太后豁出去了,冷嘲热讽。
“哼哼。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敢教训我。你知道窦冀怎么死的?被朕亲手杀的,朕砍了他几十剑。还有你身边的那个贱人,叫什么蝉来着的,也是朕亲手砍成了肉酱。太后娘娘,你想怎么死?”
窦太后绝对没有想到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天子,居然如此疯狂。一时间,甚至呆住了。
“放心吧,传出去的风声一定会说太后娘娘是暴疾而死的。”张过凑趣的笑道:“不过我记得,前朝的时候。似乎有着人彘的故事……”
人彘,听到这个词。窦太后彻底崩溃,几乎吓的晕了过去。
所谓的彘,也就是猪的意思。前朝有着宫廷争权。得胜一方,就把失败者断手足,去眼。煇耳,饮瘖药。使居厕中,命曰‘人彘’。
也就是把人手脚砍断。挖去眼睛,耳朵熏聋,再喂哑药,放在厕所里之中!
这就真的生不如死了!
想到这里,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窦太后拔下头上的金钗,就向着喉咙之中刺去。宁可死了,也不愿落到这般下场!
“拦住她,朕不要她那么容易死了……”天子愤怒的大叫。
然而,却就来不及了。金钗已经深深的刺入喉咙之中。窦太后已经发不出声音,只有气管之中有着丝丝漏气的咯咯之声。
“废物,全都是废物……”
年轻的天子愤怒大骂,大动肝火的时候。
却有着护卫急冲冲的冲了过来,叫道:“陛下,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中尉袁珂造反,带着兵马杀向皇宫来了!”
闻听消息,这大虞天子转怒为喜:“定然是来救这老妖婆的,死的好,死的好!”
阳光黯淡无力的照耀在整个皇宫之上,似乎就为这个天下最为尊严的所在,蒙上了一层阴影。
刘易的分身,就负手的观望着这一切。这里不是南荒,他所能做到的东西相当有限。还不如静下来看个热闹好了!
“这大虞的皇帝,真是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