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我问谁?”
在深山迷路的第四天,安德和阿君终于找到了一个小村子,一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小村子。
像大多数村庄一样,这个村庄的入口有一块空地,秋收时晒晒谷物,平时晾晾衣物什么的。而这个村庄前面却如同大型雕塑一般堆放着各种各样的废弃物,即使把一个中型城市里所有的垃圾集中起来也不过如此。它们层层迭迭的摆放,重复着在一个小饼干桶上支撑一张大床之类的奇迹,以一种惊人的倾斜和平衡性直指天际,宛如同旋转着的阶梯一般,一直超越到视线以外的天空中去。
“实在是太厉害了。”
即使鲜少表现出对周围感觉好恶的阿君也不禁如此喃喃自语道,喜欢把所有感情表现在脸上的安德立刻点头大加赞成,认为把垃圾进行如此‘艺术处理’的,根本就不是凡人可以做得出来的事情。
“这些东西里面古怪的机械好像挺多的,我们应该是到了库鲁库鲁村吧!”
“应该是!”安德从倾斜的垃圾山脉周围找到了一块霉绿得和海绵没有什么实际差别的指路牌给阿君看,那上面确实写得是库鲁库鲁。
“既然有本事摆放出这么壮观的……恩,建筑。方向仪的情报应该是真的了吧!”
“那么我们就得救了,呜呜,阿君,我好感动!”
“别流着鼻涕抱过来!”
即使是有着一定好感的同伴,讨厌肢体接触的阿君依然毫不犹豫的一脚踹了上去。带着脸上的脚印,安德像被主人冷落的小狗委屈的蹲到了一边,还一边嘀咕着:
“实在是太过分了,又不是女人,让我抱个三两下有什么要紧!我这也不是太激动了么?早知道会落到这么个境地,我怎么也不会答应出来冒险,成为这个暴力男的同伴。”
安德的全名叫安德·普拉斯,是刚刚得到盗贼执照的可怜小偷一名,他的执照还没有在身上捂热,所以自认为绝对没有犯下什么滔天大罪,会落得眼下处境实在是命运不公,老天不开眼的缘故。
不过即便他自己那么想,提到他的过去,哼哼,不说也罢,总之是个没有正式成为盗贼则矣,既然当上了盗贼,绝对可以以火箭速度在通缉榜上飞速提升的家伙。
至于安德的同伴阿君真正的名字是君·北晴,君其实是他的姓氏,却被安德按照自己国家的命名方式,很随便的以为君是名字,叫成了阿君。
和猴子一样的安德相比,阿君是个美人,而且还是个超水准的大美人,身材修长,长腿纤腰,栗色的短发在春日的阳光隐隐泛着红金色,如玉的肌肤,完美的五官,用绝色之类的词汇来形容他的美貌也过分烂俗了一些,基本上,只要是男人都不会拒绝那么一张脸。当初安德就是被这张脸所蒙骗,然后一错再错,落到现在这背井离乡的悲惨下场。
可惜撇开阿君是公的的事实不说,这家伙还是一只随身携带两米高的石头巨剑的怪力金刚,再加上所谓勇者的身份,恐怕就算转换成母的,估计也没几个人敢惹。
不过,在眼下满大街自称勇者的冒险者的状况下,阿君不仅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勇者,还是其中比较厉害的存在,证据依旧是那把平常人根本不要想举起的石头巨剑。
然而无论是名副其实的勇者阿君,还是初出茅庐的小盗贼的安德,最重要的问题是,这两人竟然存在着同样一个弱点…………毫无方向感可言!!
虽然听起来很荒谬,勇者的阿君也就算了,一般情况下负责引路的盗贼竟然也个路痴,实在是叫人无语的组合。别把这种事情当作笑话来看,这是非常严重的,知道没有方向感对于一个盗贼一个勇者两个冒险者来说意味着什么吗?那意味着在练级区找不到补给点,接任务找不到目标,走迷宫只能把自己困死。
更糟糕的是安德和阿君的没有方向感还不是普通的离谱。他们共同冒险的两个月基本上就是迷路的两个月,醒着的三分之二的时间浪费在找路上面,没有床睡觉还是小事,把自己饿得头脑发昏更是常有的事情,事实上这次迷路四天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最可怕的一次是迷路整整半个月,最后阿君那白皙的手臂在安德眼中甚至和白煮肘子没有什么实际的差别。
实在的无可奈何之下,这吃尽苦头的两只终于狠下心在盗贼工会买了一条情报:在一个叫库鲁库鲁的村子里,有一械师会制造方向仪,也许凭借它这两个可怜的冒险者可以不摆脱迷路的恶梦。
幸运之神保佑,这次的旅行比他们想象中要来得顺利,尽管平常人只要花一天半就可以到达的村庄他们走了整整四天,但好歹找对了地方。
可就在两人为这种对于正常人来说实在不值得一提的事情而高兴的时候,不怎么友善的声音从他们跟前传来:
“喂,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也许是村长里很少有人来,在两人的对话后,空地后的屋子里也陆续有人出来了。可这人群似乎有些不对头, 短短的时间内,一群少女横眉竖眼的站在他们的前方,感觉上像是军事要地的守卫。
这么对待来访者也未免太不客气了,尤其是在这俩人又既没有强抢民女又没有抛弃她们其中的一个的情况。该地区的女孩子有集体性男性恐惧症?安德胡思乱想着,惊讶的发现眼前所见的,除了少数男性的老人和孩子,村庄里根本没有一个有体力的壮年男性。
可即使再不对劲,毕竟是他们有求于人,对方虽然不过是一些姿色平平的小村姑,但毕竟也是少女,所以自认为‘爱护’女性的安德尽量让自己笑得无害一些:“我们是旅行者,来这里拜访械师大人的。”
“械师大人?我们这里没有……啊,不,那个老头好像是械师没错!”为首的女孩矛盾的自言自语,面色却又转为更加不善的盯着两个冒险者:“你们的目的‘只是’要见那个械师吗?”
“当然不是只是见见而已,事实上,我们想买他发明的某样东西……”阿君皱着眉回答。
女孩却大声嚷嚷了起来:“骗人,怎么可能有人要‘那个’械师发明的东西!”
“就是,骗人也要说得像一些啊!没长脑子。”
“你怎么可以说她没脑子呢?就算是真的只有脸长得漂亮也不能这么说啊!”
………………………………
通过这些谈话的可以毫无疑问的知道,这些女孩们对他们的敌意原来不过是来自阿君的脸而已。无论看多少次也觉得长在男人的身上是暴殓天物,也难怪不清楚阿君性别的女孩子们会嫉妒不已。
但是,有些太过分了,再怎么嫉妒也不能那么直接的表现出来,这是做人的基本原则。何况嫉妒只会让自己表现更加的丑陋,女孩子们却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她们的话往越来越难听的方向发展而去,最后几乎是赤裸裸的攻击了。
这样子的嫉妒实在是太难看了。
“呯……”
在安德都有点忍不住想制止她们的时候,巨剑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巨大的声音中止了丑恶的话语攻击。安德从没发现阿君的石头剑如此有用!难怪他一直舍不得丢掉,这柄剑不只让人们相信了他的勇者身份(凭脸的话,没人会信吧),在某些场合还有震邪的作用,比如现在。
阿君漂亮的脸宛如瞬间被冰冻了起来,太阳穴上青色的经脉跳动着,浑身散发着惊人的杀气,用接近绝对零度的声音冷冷道:
“再问一次,械师大人家在哪里?”
“那,那边……”
被阿君的巨剑所恐吓,有半数的女孩子吓白了脸,另外一半则眼冒红心的问:“那个,勇者大人您原来是男的吗?”
汗,好花痴的表现啊!
眼看着被一群麻雀惹恼,没有耐心的阿君要进入第二次抓狂状态,只听见‘咯’一声前奏,不远处怎么看也摇摇欲坠的‘现代艺术物’晃动了起来。原因实在不用多想,看看地面上由巨剑砸出来的缝隙就可以了解了,阿君刚刚那一下子引起的振动足够令此原本就构造不结实的危险物品倒塌下来。
恩,铁片,木头,剑,桶,钢琴,这些应该不难躲避……啊?钢琴?!(不要问我为什么异世界会有钢琴……)
安德甚至忘记了逃跑,在女孩子的尖叫声中,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庞然大物砸了下来。
阿君倒是不紧不慢的丢开了巨剑,站直了身体,伴随着‘匡’的一声琴音,阿君似乎没有任何困难的接住了重物,随后还把它当成是伞一般,阻拦了其他物品掉落在他的身上。
妖……妖怪。
不屑于和那些尖叫着躲闪到阿君周围顺便吃对方豆腐的女孩子为伍,所以尽管安德拼命的躲闪拼命的逃跑依然不能摆脱被垃圾活埋的命运。当他从废品堆里爬出来的时候,‘暴风雨’已经停息,女孩子们正在红着脸跟阿君道谢。
向安德投了一个‘你没事吧’的眼神,阿君坚持着刚才的问题:“我说,械师家到底在哪里?”
这次女孩子们很爽快的给予了答案:“就在那边……啊!”当她们注意到眼前的状况后,又发出了高八度的高音:“哈迪大人,您没事吧!”
顺着女孩们的目光方向,两个冒险者哑然发现那边放着一张宽大的写字台,上面堆积着厚厚的书本,一看就知道与先前的‘现代艺术物’出自于同一人之手,同样不规则却岌岌可危的累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高度,似乎平衡性还要更好一些,因为这些书本竟然承接了一张大床的重量,而这张大书则同样担当了保护伞的作用,让写字台的男子免遭了活埋的命运。
但只要是男人,正常的男人,看见那个男子时都会沮丧他为什么不干脆被活埋了呢,也令人瞬间明白了女孩子们之前为什么会对疑为美女的阿君进行刁难,因为那是一个英俊得足够令世上四分之三的男人去自杀的超级美男子。
他长着一头宛如银月光辉碎片般的银色长发,五官精致且极具雕刻感,但估计即使是艺术之神也无法制造出如此完美的作品,不过也因为太过于具有雕刻感,以至于面无表情的他拥有着一种女孩子称之为‘酷’,安德则坚决认为是面部肌肉神经瘫痪的现象。但无论安德如何腹诽,也不得不承认,他那一双眼睛具有异常的吸引力。
他的一只眼睛是和发色相同的银白色,如月夜下的水面,流转的波光在吸引人的同时也提醒着人们在波光下隐藏的危险,他的另一只眼睛则是灿烂的有些耀眼的金黄色,一如耀眼的阳光,充盈着无法直视的威严,却也带着安抚人心的温柔。颜色各异的妖瞳本就少见,如此名副其实的金银妖瞳更是罕有,但长在如此俊美的男子脸上,却仿佛是理所当然中的理所当然。
不像同样拥有着一双丝毫不逊于那对金银妖瞳的,美丽绿眼睛的安德,所有人看见他那双翡翠绿的眼睛的第一眼,赞叹他长了一双好眼睛,眼睛真漂亮之后,第二眼就开始惋惜这么漂亮一双眼睛为什么长在了安德这家伙的身上呢?简直是牛嚼牡丹啊牛嚼牡丹,其惋惜程度绝对不亚于知道长着那么长漂亮脸蛋的阿君竟然是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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