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雕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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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雕刻家-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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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是来找你打听消息的。”她边喝咖啡边说。 
  他眼中出现了笑意。真的魅力十足,她想着,也很清楚她是在单恋。这顿午餐的气氛融洽,但两人也保持着距离,中间似乎有个无形的告示写着:到此为止,不得逾越。“那就说吧。” 
  “你知不知道欧布连家?他们住在巴洛国宅。” 
  “谁不知道欧布连家,”他朝她蹙眉,“不过如果他们和奥莉芙有关系,我可以把帽子吃掉。” 
  “那你可能要消化不良了,”她带着讥讽的语气说,“我听说她在案发期间正和他们家一个男孩交往。或许是老幺,盖里。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见过他吗?”   
  《女雕刻家》九(4)   
  他用双手环抱住后颈。“你被耍了,”他低声说,“盖里是比其他几个人聪明,不过我猜他的教育程度顶多到高中。他们是我见过的最没出息的一帮无赖。他们惟一能做得来的工作就是当小偷,不过连这个他们也做不好。他们的老妈子有九个孩子,大都是男孩,全都长大了,他们如果不是在监狱里,就是挤在国宅里一间只有三个房间的屋子里,分头外出作案。” 
  “他们都没结婚?” 
  “维系不了多久。在他们家,离婚比结婚还流行。那些老婆在老公入狱后,都各自想办法去了。”他屈指数了数。“不过,他们真会生,看来再过几年,欧布连家第三代就要经常到法院报到了。”他摇摇头,“你被耍了,”他又说了一次,“奥莉芙虽然罪大恶极,但也不至于笨到和盖里·欧布连那种人渣交往。” 
  “他们真的那么差吗?”她好奇地问,“或者这只是警方的成见?” 
  他笑了笑,“我不是警察了,记得吧?不过他们真的就是那么恶劣,”他信誓旦旦地说,“每个地方都有像欧布连那种家庭。有时候运气不好,整个社区全是那种人,像巴洛国宅就是。官方打的如意算盘是,把问题家庭全部集中在一起,让可怜的管区警察忙得焦头烂额。”他打趣地笑了出来,“那也是我离职的原因之一。老是被派去扫除社会毒瘤,我已经烦不胜烦了。这些贼窝不是警方造成的,是地方政府和中央政府,以及整个社会所造成的。” 
  “听起来蛮合理的,”她说,“那你又为什么那么厌恶欧布连家人?听起来他们似乎需要协助和支持,而不是谴责。” 
  他耸耸肩,“或许是因为,他们早已拥有远超过你我能提供的协助与支持了。社会不断地救济他们,但他们贪得无厌。跟那种人没什么道理好讲,社会没能救济他们的生活,而他们自力更生的方式,就是去偷光某个可怜老太婆的毕生积蓄。”他绷着脸。“如果你和我一样,经常要去逮捕这些人渣,你就会和我一样蔑视他们了。我不否认他们代表社会造成的低下阶层,但对他们自己不争气,我也深感不齿。”他看到她蹙眉。“你看来满脸不以为然。我是不是冒犯了你的自由主义思想?” 
  “没有,”她眨了眨眼。“我只是在想,你说话的口气真像海斯先生。你记得他吗?他的口头禅是‘该怎么说?’———”她模仿那老人的腔调,“应该把他们就近绑在电线杆上,枪毙了事。”说完,两人都笑了。 
  “我目前对罪犯没什么同情心,”过了一阵子,他又补上一句,“说得更精确一点,应该说,我对什么都没有同情心。” 
  “压力过大的典型症状,”她开朗地说着,望向他,“我们在面临压力时,都会把同情心留给自己。” 
  他没有答腔。 
  “你说欧布连家人都很没出息,”她继续追问,“或许他们没有能力去争气。” 
  “我一开始也这么想,”他承认,玩弄着手中的空酒杯,“我刚进警界时就这么想,不过如果到后来还这么想,就太天真了。他们是惯偷,价值观和我们截然不同。问题不是他们没有能力,而是没有意愿。两者完全没办法相提并论。”他朝她笑了笑。“如果你身为警员,又慈悲为怀,一旦发现这种情况,一定会立刻离职。否则到头来,你会像你所逮捕的犯人一样,和社会格格不入。” 
  越来越令人好奇了,罗莎想。这么说,他对警方也没什么好感了。他给人的印象是被围困在他的城堡内,孤立无援,又愤怒地咆哮着。不过他在警界的友人为什么弃他而去?他总该有过几个朋友吧。“欧布连家的人是否曾因杀人被起诉?” 
  “没有。我说过了,他们都是贼。在商店里顺手牵羊、扒窃、入室行窃、偷车,诸如此类的事。他们的老妈负责销赃,不过他们都不是暴力犯。” 
  “我听说他们都是飙车族。” 
  他讥讽地望着她。“你被耍得团团转了。或许你还会猜想,是不是盖里犯下这件杀人案,而奥莉芙迷上了他,因而决定替他顶罪?” 
  “听起来并不荒谬啊。” 
  “比火星上有小绿人还荒谬。先不提别的,盖里这个胆小鬼,甚至会被自己的影子吓倒。他有一次在入室行窃时,受害人反抗———他没料到屋里还有人———结果吓得哭了出来。如果吉宛和他格斗,他不可能割断她的喉咙的。他的几个哥哥在这方面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都是些瘦小的鬼灵精,不是凶狠的野狼。你是向谁打听来的?显然,那个人很有幽默感。” 
  她耸耸肩,忽然对他很不耐烦了。“那不重要。顺便问一下,你知不知道欧布连家的地址?那可省下我去查访的时间。” 
  他咧嘴笑了出来,“你该不会是打算去那个地方吧?” 
  “我当然要去,”她说着,对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很不满,“那是我到目前为止最重要的线索。既然我已经知道他们不是会砍人的飙车族,我更可以放心前往了。他们的地址呢?” 
  “我陪你去。” 
  “谢了,帅哥,”她不客气地说,“我不希望你干涉我的事。你要把他们的地址给我,还是要我自己去查?” 
  “桂树街,七号。一定找得到的。那条街上就只有他们家屋顶装着卫星接收器。想必是偷来的。”   
  《女雕刻家》九(5)   
  “谢了。”她拿起她的手提袋。“好了,我们结一下账,我马上就走。” 
  他把环抱在胸前的手放下,走到她身后替她拉椅子。“小店请客。”他说。 
  她站起来正色说:“不过我想付账。我可不是刻意挑午餐时间来这里揩油的,而且,”她笑了笑,“不然我该如何赞美你的厨艺?金钱一向比言辞更有说服力。我也可以像上回一样,对你的手艺赞不绝口,不过也可能只是说说客套话。” 
  他举起一只手,好像要搀扶她,但马上把手放下。“我送你出门。”他淡然地说。     
  《女雕刻家》PART 4   
  《女雕刻家》十(1)   
  罗莎在那栋房子前绕了三趟,才鼓足勇气停下车,前去按铃。最后她还是出于自尊,才硬起头皮走上前的。黑尔讥讽的神情激怒了她。围墙旁边的草地上停着一辆摩托车,上头盖着防水布。 
  前来开门的是一个瘦小的妇人,绷着张臭脸,嘴角下垂。“什么事?”她没好气地问。 
  “欧布连太太吗?” 
  “哪里找?” 
  罗莎递出名片。“我叫罗莎琳·蕾伊。”房内传来电视的喧闹声。 
  那妇人看着名片,但没伸手去接。“你要做什么?如果是催房租,我昨天已经汇进邮局了。”她把双手环抱在胸前,仿佛是说,如果罗莎胆敢反驳,老娘就跟你大吵一架。 
  “我不是国宅处派来催房租的,欧布连太太。”她忽然想起,原来这个妇人不识字。罗莎的名片上除了她的地址与电话外,只印了她的姓名和头衔,上头白纸黑字印得很清楚———作者。她决定冒个险,“我替一家独立电视台工作,”她的脑筋飞快地转着,想找个诱人的饵。“我在调查有很多孩子的单亲家庭所面临的问题。我们对单亲妈妈管不住儿子这一点特别感兴趣。公众常把这种情况归咎于单亲妈妈,我们觉得应该做点平衡报道。”她看那个妇人听得满头雾水。“我们想让这些单亲妈妈有机会表达她们的看法,”她解释,“像你们这样的家庭,好像经常受到有关单位的骚扰———社工人员、国宅处、警方之类的。我们访问过的大部分单亲妈妈都认为,如果有关单位别去骚扰她们,就不会有那些问题了。” 
  那个妇人听出兴趣来了。“说得没错。” 
  “你愿意接受访问吗?” 
  “或许吧。谁派你来的?” 
  “我们到地方法院搜集了若干资料,”她滔滔不绝地瞎掰下去,“我们发现欧布连这个名字经常出现。” 
  “那当然。我有酬劳吗?” 
  “当然有。我必须与你谈一个小时左右,先简单了解一下你的看法。这段访谈的酬劳是五十英镑现金。”没有五十英镑,这个老妈子大概不屑一顾,她想。“然后,如果我们认为你的论点很精辟,而且你也同意接受我们的拍摄,那我们来拍摄时,也是以每小时五十英镑计酬。” 
  老妈子乡音很重。“一百镑,”她说,“我就同意。” 
  罗莎摇摇头。她身上也只带了五十镑。“对不起,那是公订价格。我无权提高酬劳。”她耸耸肩。“算了,谢谢你宝贵的时间,欧布连太太。我还得去访问另外三个家庭。我想其中总会有一家愿意挺身而出,借这个机会抨击有关单位的过失,而且还有钱可赚。”她转过身去。“节目播出时记得要看哦,”她回头说,“或许你会看到你的邻居上电视呢。” 
  “别急,小姐。我说不要了吗?当然没有。可是如果能赚更多,我当然想多要求一些啦。进来,进来。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罗莎琳·蕾伊。”她跟着老妈子走入客厅,那妇人把电视关掉,拿起鸡毛掸子胡乱扫着。罗莎坐了下来。“你府上的装潢真华丽。”罗莎说着,强忍住心头的诧异。三个房间里全铺着粉红色和红色的镶皮边地毯。 
  “全是花大把银子买来的。”老妈子说。 
  罗莎没有怀疑她这种说法。如果真的像黑尔所说,警方经常到他们家查案,那她不可能公然用赃物来装潢。她取出录音机。“我能不能录音?这个可以当参考,等我们来拍摄时,录音人员比较容易收音,不过如果你看到麦克风会紧张,我用笔记也可以。” 
  “随便你,”她说着,坐在沙发上。“我才不怕麦克风。我们隔壁就有一部卡拉OK。你要问问题还是怎么做?” 
  “让我提问题或许最简单,对不对?我们就从你搬到这里来说起吧。” 
  “呃,好,这个国宅社区是二十年前盖的,差不多这个时间啦,我们是最早搬进来的。我们一家共六口,包括我老公,不过不久他就被抓走,然后我们再也没见过他了。那个老王八蛋在出狱后,也不知道死到哪儿去了。” 
  “所以你独立抚养四个子女?” 
  “四个在家里,五个被带走。就像你说的,有关单位老是来骚扰我。老是来把我的孩子带走。真能让人气出病来。那些孩子们都吵着要找妈妈。”她双手紧抱着自己,“我总是能找回他们。不管被带走多少次,他们都会回到我的门口,和时钟一样准时。官方老想拆散我们的家庭,甚至还威胁我,叫我搬入只有一个房间的公寓。”她不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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