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雕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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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雕刻家-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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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斯眉头微微一皱,并没答腔。 
  “用球棒围殴这一出戏,花了克鲁先生多少钱?这种行动太冒险,代价想必不便宜。” 
  灰色的眼眸显得有点迷惑,“我还是听得满头雾水。” 
  “你的哥哥很容易辨认,海斯。他的照片就摆在你父亲的柜子上。不过克鲁先生显然没有警告你———口风不紧可能会误事。或许应该由你来警告他。他可知道你们家就住在奥莉芙·马丁的隔壁?”他看到海斯满脸困惑的表情,于是指了指罗莎。“这位小姐正在写关于奥莉芙·马丁的一本书。克鲁先生是奥莉芙的法律顾问,我是前去逮捕她的警察,而你父亲则是她的邻居。蕾伊小姐已经访问过我们这些有关系的人了,她也在你父亲的柜子上摆的照片中认出你哥哥来。这个世界比你想像的小多了。” 
  灰眼眸闪过一丝不安。“恐怕是认错人了。这样根本不能证明什么,只是你的片面之词,他上个星期都在谢菲尔德市。” 
  黑尔装做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你的机会泡汤了。我带了一个如假包换的警官一起来。”他把双手撑在桌上,咄咄逼人地靠上前。“我猜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样的:克鲁先生一直在利用罗伯·马丁的遗产,低价买进已经倒闭的公司,想待经济复苏后转手图利,不过他的时间有限。琥珀的孩子不如他想像的那么难找,而且一旦奥莉芙能在蕾伊小姐协助下洗脱冤情,她便可重获自由。无论是她还是那孩子,都可以要求罗伯·马丁的遗嘱执行人,也就是克鲁先生,将遗产交出来。不过经济萧条的情形比克鲁先生预期的严重,他手中的不动产没办法脱手,到时候他擅自动用那笔遗产的事将会露馅。他必须设法立刻将一些不动产变卖,才能弥补账面上的亏空。”他扬起一条眉毛。“温席拉街到底有什么开发案?超市?公寓?办公大楼?他必须买下盗猎人餐厅才能配合这个开发案。我可以出个价钱卖他。今天。” 
  海斯可不是被吓大的。“就我所知,霍克斯里先生,你的餐厅反正也快被勒令停业了。一旦停业,情况就对你不利了。到时候可不是你爱怎样就怎样,反倒是只要有人肯出价,你就得卖。” 
  黑尔笑了笑。“那得看谁捷足先登了。如果在我的盗猎人餐厅被迫停业前,克鲁先生盗用委托人遗产的事曝光,那他就要身败名裂了。要是克鲁先生认定我一定会输,那他冒的风险可就大了。”他指了指电话。“他可以今天就将盗猎人餐厅买下来,借此自保。你告诉他。” 
  海斯思索了片刻,然后望向罗莎。“我猜你的手提袋里应该有部录音机吧,蕾伊小姐?能否让我瞧瞧?” 
  罗莎望向黑尔,他点点头。她于是没好气地将手提袋摔到桌上。 
  “谢谢你。”海斯仍彬彬有礼地说着。他把手提袋打开,取出录音机,检查过袋内物品后,再把录音机的退带键按下,取出录音带。他把带子拉出来,用剪刀剪断,然后站了起来。“你先来,霍克斯里。我们先确定一下有没有其他的花招。”他熟练地为黑尔搜身,然后再搜罗莎。“好。”搜过身后他指了指门口,“告诉替你站岗的那位朋友,把椅子拿回会客室去,在那边等候。” 
  他坐回自己的坐位等着,黑尔则去与乔夫交涉。几分钟后,他打电话到柜台,确定乔夫已经不在他门外。 
  “好了,”他说,“我似乎有好几条路可走。第一条,是接受你的条件。”他拿起一把塑胶尺,在手中上下扳折着。“我不打算这么做。这六个星期来,你都没有将餐厅转让,如今却突然主动提出来,让我难免疑神疑鬼。”他停顿了一阵子。“第二条路,我可以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上法庭,谁赢谁输都是未知数,在你停业之前,彼得·克鲁盗用罗伯·马丁遗产的事会曝光的几率是百分之五十。”他把尺扳得几乎要断裂,然后再放手让它猛然弹回来。“这条路我也不想走。百分之五十,太冒险了。”他的神情变凝重了。“第三条路,也是最吸引人的途径,是期待你们两位发生意外,可收一石二鸟之效。”他瞄了罗莎一眼。“你一死,蕾伊小姐,你那本书也就无疾而终了,而奥莉芙也别想翻案,至少暂时休想。至于你,霍克斯里,你一死,盗猎人餐厅毋庸置疑会被拍卖。这个解决方案很干净利落,对不对?” 
  “是很干净利落,”黑尔同意,“不过你也不会这么做。毕竟,还有一个孩子在澳洲。” 
  海斯淡然一笑。神情酷似父亲。 
  “你到底打算怎么样?” 
  “让你如愿以偿。” 
  黑尔蹙眉,“什么意思?” 
  “就是提供你被人诬赖的证据。”他打开一个抽屉,取出一个透明档案夹,把一页印有地址的皱巴巴的文件抖在桌上。文件上的地址位于南安普敦市的繁华区,是克鲁先生亲笔写的几行字: 
  “如假包换。”海斯看出黑尔仍满脸狐疑,于是说,“克鲁的住处地址,克鲁的笔迹,”他用尺拍拍那份文件,“还有他的指纹,足以让你脱罪,但能否将克鲁绳之以法,我就不得而知了。那是你的问题,与我无关。” 
  “你从哪儿弄来的?”   
  《女雕刻家》十八(4)   
  海斯只是笑着摇摇头,“我是军人出身的。我喜欢预留退路。这么说吧,这份资料落入我手中,而我知道它的重要性,所以转交给你。” 
  黑尔暗暗想着,克鲁知不知道自己雇了个吃里爬外的家伙。莫非这份资料原本是想留着日后向克鲁勒索的?“我搞不懂,”他坦率地说,“克鲁一定会来找你算账。我也会。蕾伊小姐也会。你和你的哥哥不可能就这样逍遥法外的。你为什么要帮我们的忙?” 
  海斯没有正面回应,“我是想设法降低我的损失,霍克斯里,也愿把你的餐厅还你。识相一点。” 
  “识相个屁!”黑尔愤然说着,狐疑地眯起眼睛,“这个并购勾当的幕后黑手是谁?你,还是克鲁?” 
  “没有什么勾当。并购是目前的一种正常现象,”海斯说,“如今只要手头有点资金,都可以低价买进房地产。克鲁先生是一个合法企业的成员。不幸,他挪用了不属于他的钱。” 
  “这么说,那家企业是你在经营?” 
  海斯没有回答。 
  “没有勾当才怪。”黑尔怒不可遏,“盗猎人餐厅根本就没打算转让,你却买下了两旁的店面。” 
  海斯又在扳扭手中的直尺。“反正你迟早要出售的。餐饮业很不景气。”他淡然一笑,“如果克鲁沉得住气,按兵不动,等你被法院判刑,想想那会有何下场。”他绷起脸来,“如果我哥哥告诉我,克鲁和他达成了什么协议,想想那会有何下场。你和我或许根本就不会有这场会谈,原因很简单,你根本就不知道该找谁谈。” 
  黑尔听得汗毛直竖。“反正卫生局抽查的那套阴谋,你们是十拿九稳了?” 
  海斯手中的直尺“啪”的一声断裂。他笑了笑。“餐饮业很不景气。”他又说了一次。“我再重复一次,识相一点。只要你识相,保证盗猎人餐厅生意兴隆。”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守口如瓶,不能泄漏此事与你有关?” 
  “那当然。”他满脸诧异,仿佛这种问题根本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下一次失火的不会只是个锅子,而你,”他望向罗莎,“还有你亲爱的女友,就不会那么幸运了。我哥哥觉得自尊受损。他恨不得立刻找你们两人算账。”他指着那份文件,“你要怎么对付克鲁,悉听尊便。我不欣赏没有原则的人。他身为律师,应该妥善处理死者的遗产,可是他却滥用职权。” 
  黑尔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份文件的一角,放入罗莎的手提袋里。“你别五十步笑百步了,海斯。你们将琥珀孩子的事告诉你父亲,也是滥用职权。要不是他透露,我们根本想不出是克鲁在陷害我。”他等着罗莎先起身走到门口。“在他被警方逮捕时,我一定会让他知道是你泄密的。” 
  海斯笑着说:“克鲁不会把我卷进去的。” 
  “他为什么不会拖你下水?” 
  海斯把手中的断尺在喉咙上比画了一下。“跟你一样,霍克斯里。出于恐惧。”他不怀好意地望向罗莎,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不过克鲁担心的,是他心爱的孙子。” 
  乔夫跟着他们走到人行道。“好了,”他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黑尔看着罗莎苍白的脸庞,“我们得先喝一杯。” 
  “休想,”乔夫断然地说,“我该做的都做了,黑尔,也该你来实践诺言了。” 
  黑尔用力揪住他的胳膊肘,手指都掐入他的肉里了。“小声点,白痴,”他低声说,“里面那家伙可以把你的肝挖出来,当着你的面生吃下肚,然后再吃你的肾。而且他还可以边吃边笑。附近哪里有酒吧?” 
  他们在酒吧里僻静的一隅坐定,身旁的桌子都没有人,黑尔这才开口。他把事情始末交代清楚,强调克鲁的角色,不过把闯入盗猎人餐厅的蒙面人轻描淡写地说成是受雇的杀手。他把罗莎的手提袋中的那份文件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摆在桌上。“我要把这个王八蛋移送,乔夫。别让他脱身了。” 
  乔夫有点不以为然,“证据还不够充分。” 
  “这份文件就够了。” 
  乔夫把那份文件夹入他的笔记本中,然后收起来。“那么,STC保全公司扮演了什么角色?” 
  “与他们无关。海斯替我拿到了那份文件。他们公司涉入的程度仅止于此。” 
  “十分钟前,你还说他会把我的肝生吃了。” 
  “我情急之下口不择言。” 
  乔夫耸耸肩,“你提供的资料太少了。我甚至不能保证你能打赢卫生局的这场官司。克鲁一定会断然否认的。” 
  三人相对无言。 
  “他说得对。”罗莎说着,从手提袋中拿出一个化妆盒。 
  黑尔抓住她的手,紧紧地压在桌面,“不行,罗莎,”他柔情款款地说,“信不信由你,我关心你的程度,远超过盗猎人餐厅或什么空洞的司法正义。” 
  她点点头,“我知道,霍克斯里。”她与他相视一笑。 
  “问题是,我也关心你。所以我们如今也算同舟共济。你想救我,而我想救盗猎人餐厅,这两者像鱼与熊掌,没办法兼得。”她把被他压住的手抽出来。“所以我们两人只有一个人会赢,而且一定是我赢,因为这与空洞的司法正义无关,只是想求个心安理得。如果能让海斯身陷囹圄,我会觉得大快人心。”他再次伸手要按住她的手,她摇摇头。“我不能因为自己,害你损失掉餐厅,黑尔。你为这家餐厅饱受折磨,不能就这么将它拱手让人。”   
  《女雕刻家》十八(5)   
  不过黑尔可不像鲁伯特,可以任凭罗莎摆布。“不行,”他说,“这不是谁赢谁输的问题。海斯说到做到。他刚才可不是威胁要杀你,罗莎。他是威胁要让你残废。”他摸了摸她的脸。“像他那种人不会杀人,因为没有必要。他们只需使人残废或毁容就行了,因为一个活生生的、肢体不全的被害人,比一具死尸更能吓退其他人。” 
  “不过,如果他被关起来———”她说。 
  “你又在天真了,”他温柔地说,将她脸颊的发丝拨开。“我极为怀疑能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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