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他就是个干净的男孩子。
冷漠,却善良。
不断流下来的汗,黏合着两个人的皮肤。
程牧阳背对着刺眼的阳光,把她的两个手臂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抬起她的腿,在进入前先用嘴唇堵住了她的呻吟。
“抱紧我,”他暗哑着,低声求她,“北北,抱紧我。”
在漫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紧紧拥住她,安静地等待她习惯自己。
他的身体,困住她的所有思维。南北挣脱不开,只得慢慢去适应。
适应他要撕裂自己的动作,一次一次被贯穿身体和意识。疼痛蔓延在血脉里,六十多度的酒精,让她没有力气挣扎,身体因为他的不断占有变得柔软。
整个过程中,程牧阳都安静而执着地看着她,手从未从她的身体离开。不断有汗从两个人的身上流下来,滴落在地板上。两个人从走廊到床上,她在他的身体下辗转反侧,腰身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着,承受他所有的离开和进入。
“我很想你。”
他重重地喘息着,在最后,用嘴唇压住她紧闭的眼睛:“一直都很想你。”
骄阳烈日,烤灼着她。两个人在混乱的床上,同时达到了高|潮。
她真的被他的酒灌醉了。
最后只朦朦胧胧地感觉,他把自己抱到浴室里,在花洒的水流下给她洗澡。修长的手指从上到下给她一丝不苟地清洗。
“口渴……”南北蹭了蹭他的身体。
程牧阳的手正托在她的腰,因为她的动作,身体又有了些反应。
“渴……”
“想喝水?”
“嗯。”
“洗完就去喝,好不好?”
“渴。”
太浓郁的酒精,已经让她严重缺水。
尤其还是在水流下,能够听到,触碰到这些渴望的东西。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下,轻声呢喃着撒娇,对程牧阳有着多么大的诱惑。他把她放在浴缸里,半跪着身子去含住她的胸。
“程牧阳,渴,”南北拍拍他的背脊,却因为他的骤然用力,轻抽了口气,“我要喝水……先喝水,先喝水……再做……”
她真的要渴死了。
及腰的黑色长发散落在胸前后背,他的手指缠绕起她的头发,不顾她的抗议,分开她的腿,再次把自己推入她的身体。
南北低低地呻吟着,口舌干燥,心火却再次被他点燃。
这样狭小的空间,她几乎就缩成了一团,被他整个都压在浴缸里,不断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终于忍不住侧过头用舌头去接花洒喷出的水。
“乖,北北,乖,”程牧阳不断地进入退出,沙哑着声音去哄她,“不要喝。”
他用手把她的脸扭过来,用自己的嘴唇去滋润她的,身体始终没有停下来。
等到把她洗干净抱到床上时,南北已经醉的在他怀里睡着了。隐约中,程牧阳陪着她睡了很短的时间,给她喂了三四次的冰水。可她醒来的时候,依旧是口干舌燥。
房间里没有人。
已经黄昏了。她侧脸贴着柔软的棉布床单,大海渗透蓝天的边界线上,有没有落下的太阳。鼻端都是两个人身体的味道,经过三四个小时仍旧浓烈。
她从出生起,就知道一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比如如果你出生在一个特殊的家庭,你就要知道,有些现状是无法改变的。黑即是黑,永远都无法洗成白色,当你踏入这个世界,当你的名字被所有人惧怕。那么,你的一个蹙眉,短短的一句话,就会牵扯出几代的仇恨,不死无休。
或许面前只是简单的一杯水。
而它的源头,就是某些人的鲜血。
程牧阳在某些时刻,绝对是个温柔而干净的人。她曾经以为他只该属于那个多雨国度,属于某个实验室,或者属于某个科研项目。可从未想过他属于这个世界。
海上的日落很晚,时间已经接近八点。
今晚是第二场赌局。白天的那些都只不过是前菜,程牧阳应该已经坐在赌桌的一侧,面对沈家的长子?或是周生家的什么人?
程牧阳。
程牧阳。
当太阳终于沉入水平线以下,她头仍旧有些昏沉沉的,慢慢坐起来。
夜幕降临,赌局开始,她或许应该去看一看。程牧阳坐在赌桌上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没违规吧?远目。
☆、第十六章 赌局的输赢(1)
晚上的赌局,是安排在已经撤空的戏院里。
因为白天的那场闹剧,她出现的时候,很快就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程牧阳恰好从赌桌上起身,他穿着简单的休闲式样的暖棕色西裤,白色衬衫和棕色的领结,脸孔被黄色的灯光模糊的英俊极了,像是从水墨画走出来的洋派小军阀。
南北倚靠在木质楼梯上,目光柔软地看着他。
直到他走到身边,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脸:“还口渴吗?”
“渴,”她轻轻地蹙起眉头,“还头疼。”
“只有头疼?”程牧阳像是心情极好,手臂撑在楼梯的扶手上,还不忘和她玩笑。
南北没去理会他:“赢了吗?”
“赢了,”程牧阳轻声告诉她,“大杀四方。”
她瞧了他一眼,脸有些热。
两个人沿着木质楼梯,蜿蜒上到三楼,进了最大的封闭包房。
两个人有着默契,依旧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哪怕所有人都明白,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令人意外的是,沈公今晚并不在。
而盘膝在棋墩旁的人是周生家的那个中年男人,周生行。他抬头看到南北,招呼她在自己面前坐下来:“来,陪我一局。”
南北扫了眼,捏起一粒白子,落在棋盘上。
“听说最近缅甸的反政府军,和南家结盟的,都已经对国际宣布全面禁毒了?”周生行随口问她,快而稳地落了黑子。
南北嗯了声,托着下巴去看棋盘:“这是为他们好。那些反政府军的头目,都在国际禁毒署的通缉名单上,如果不这么做,只会有两个结局,没有任何好处。”
“两个结局?”
“被美国引渡判刑,或是年迈后,被缅甸政府幽禁至死,”南北淡淡地说,“缅甸曾经的两大毒枭,坤沙和彭将军,他们都曾有自己的政权,甚至都和美国提出过要和解。可惜,做毒品生意的,终归是身份太敏感,不受接纳。”
周生行颔首:“缅甸终归太小,虽有财力,却没有足够土壤培育势力。”
“是啊,”南北接过小姑娘递来的茶盏,瞄了一眼程牧阳,后者正在专心致志地在珠帘后看赌局,“他们最壮大的时候,军队也仅有几万,人少,地方小。”
她对缅甸太过熟悉,说起来简单明了。
周生家的几个人,都听得很认真。
那个四五岁的男孩子,始终靠在她身上。
她不知道周生行为什么会提到南淮的事情。
甚至潜意识里,她并不想多说这些,说到深入了,总会或多或少牵涉到CIA。她相信程牧阳对于南家和CIA的合作,不会是一无所知。
但如果他保持沉默,那么,她也不会先说。
南北喝着茶水,摸了摸小男孩的额头:“其实那些毒枭对内部禁毒很决绝,吸毒者一律枪决。如果欧美人对自己国人有这种魄力,何必怕金三角?”说完这些,她却忽然想起什么,笑起来:“有时候想想,俄罗斯人和美国人都在制造中子弹,并不比毒品高尚多少。武器和毒品,一个是被迫死亡,一个是自寻死路,差别不算大。”
程牧阳听到她说“俄罗斯”,轻轻地回过头来,若有似无地对着她,笑了笑。
他知道她是在逞口舌之快,只觉得有趣。
“所以,”周生行落下黑子,终于转到了正题,“南家可以善待由敌人转为盟友的反政府军,并不像是赶尽杀绝的人。有些恩怨,不用解决的太彻底。上午吴家小儿子的事情,我大概也听人说到了,今晚程小老板放出了‘不惜一切代价,赶尽杀绝’的话,是不是有必要再考虑?”
原来,周生行绕了个小圈子,只是想做个和事佬。
南北有些意外。最意外的是,程牧阳赶尽杀绝的做法。
她去看他的同时,
恰好场中有人亮了底牌,赢得了满堂的喝彩。
程牧阳神色欣赏,用右手轻轻地击打左手掌心,发出很有节奏的鼓掌声。过了会儿,他才背对着这里说:“从我开枪开始,这件事就和别人没有关系了。吴氏既然和我有血债,留下来,对我没有好处。”他的语气很平淡,也很强硬。
程牧阳现在做的,只是想要永诀后患。可开口求情的,毕竟是这游轮上的主人。
茶盏在中年男人的手心里,微微转了个方向,发出细微的紫砂的摩擦声。
南北把手心的几粒白子,扔到棋盒里,忽然抱怨了几句:“当初我就和吴家说过,缅甸穷山恶水,不适合他们,偏偏不听劝,最后被政府查封了就来怪我。有时候真想说,谁想要,拿去好了,每天都是枪里来,弹里去的,钱哪有那么好赚。”
她的身旁,正是周生行的小儿子。
小孩子听她说的有趣,也学着她的话说:“枪里来,弹里去的,钱哪有那么好赚。”
“不许学我。”南北拍了拍他的额头,笑起来。
小孩子软软的声音,淡化了僵持的气氛。
“内陆气候好,治安也好,”程牧阳也陪着她,开起了不痛不痒的玩笑:“如果有人愿意接手莫斯科,程牧阳也甘愿拱手相让。”
小男孩想了想,又一本正经学舌:“如果有人愿意接手莫斯科,程家也甘愿拱手相让。”
这下,众人都被逗得笑起来。
南北和程牧阳的话,都是在表态。
他们之所以在漫长的岁月里,相安无事,就是因为谁也替代不了谁。
没人能替代程家在莫斯科上层的地位,也没人能替代南家在整个东南亚地下金融圈的影响力。而周生和沈家,都是家史成册的名门望族,树大根深。
这就如同黑手党在每个年代,都会有某个家族足够强大,却也绝不可能,彻底吞灭余下的家族。
在一定意义上,他们四个家族是一个利益共同体。
无需为了一个外姓,真的撕破脸。
“好了,”周生行终于笑著,抿了口茶:“就是你们想让,也不会有人敢接。单单一个迈扎央赌场,就已经让吴家消失了,谁还敢碰边境线的生意?”
有些话,点到即止。
“吴家消失”的事情,周生行不会再插手。
整个赌局只有三场。
她把白子都收好,走到包房的看台一侧看到了场中的小风,显然一副新手的样子,而他对面坐着的都是熟面孔。坐在她身后的程牧阳像是猜到了她的疑惑,告诉她:“我有些累了,让小风替了一场。”
南北听得啼笑皆非:“他看起来,恐怕连牌九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从小在俄罗斯长大,怎么可能会牌九,”他笑一笑,看到小风明显已经失去了方向,只觉得有趣,“他想要试试,就让他试试,三局两胜,输了这一场也还有机会。”
他语气轻松,如同在讨论今晚的菜色如何。
她转过身:“我听说昨晚,你并没有赢。三天的赌局,如果今晚你又输了,那就没有什么翻盘的机会了,”她看不透他,“如果真输了,你会怎么办?”
“你想知道?”他沉默了会儿,忽然就压低了声音说,“我们来打个赌,如果你赢了我就告诉你答案。如果你输了……就再和我学一句俄语。”
“又来?”
他笑:“猜猜,这场是谁赢?”
南北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转过身子去看楼下,坐着的四个人。她知道沈家明非常擅长牌九,本想赌沈家明赢,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