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不打自招么?
“哦……”对面的唐尧懒懒散散地应了一声,意味不明,“有困难啊?摩”
秦欢颜努了努嘴,到口的一句“废话”被她强忍了下去,只是闷闷地应了声:“恩。”
然后,她听到他理所应当的嗓音传来——
“那你克服一下困难吧。”
说完,他那边率先挂断了电话!
“你……”秦欢颜气急,听筒中却传来空洞的忙音,她只能捏紧了手机,在原地恨恨地咬牙切齿——心里憋了半天,最后也只能颓然地抱怨出一句:“混蛋!”
“欢颜?”
身旁传来一个温和的嗓音,秦欢颜一颤,反射性地收起手机,脸上不禁浮现起些许心虚。她尴尬地扯了扯唇角,扯出一个笑容来,礼貌地叫人:“杨姐好!”
杨姐是请来的高级护工,暂时吃住都在别墅里,定期给秦亮测量各项生命体征,负责他的身体情况。她不过四十出头,是个又干练又温和的女人!
“我要去给你爸爸测血压。”杨姐指了指楼上,看到秦欢颜脸色微红的模样,忍不住出声挪揄,“男朋友的电话?”
她是过来人,小姑娘脸上什么表情,她也能猜懂一些意思……
“没……”秦欢颜的脸色一变,心慌着连连摆手,“不是!”
杨姐了然地点点头,微微一笑,没有多问:小姑娘的心思,嘴上不说,但都写在脸上了……
“杨姐,我跟您一起上去看看爸爸吧!”
杨姐的眼神让秦欢颜越发心虚,她尴尬一笑,指了指楼上,聪明地转移话题。
。。。。。。。。。。。。。。。。。。。。。。。。。。。。。。。。。。。。
秦家书房。
秦亮出院后去了趟公司,安抚了一下员工的情绪,就把文件资料都搬回了家里,在书房里埋头办公。杨姐和秦欢颜进去的时候,他正蹙眉在纸上计算着什么……
“爸!”
“秦先生。”杨姐率先进去,二话不说把他手里的文件合上,“您得注意自己的身体,这段时间最好卧床静养!劳累会加重您的心脏负荷……”
“我才看了一个小时……”秦亮不满地辩驳,伸手就想去抢文件,“我身体好着呢!”
“爸!”秦欢颜叫住他,直接把文件躲过去,朝杨姐使了个眼色,然后才把目光重新转向秦亮,平平静静,“先测生命体征吧,注意身体。秦氏不能没有你!”
一句话,让秦亮安静下来。
生命体征一切正常,杨姐又嘱咐了几句,便先退出去了。书房中只剩下秦亮和秦欢颜,秦亮想要继续看文件,却被秦欢颜叫住:“爸,我有话和您说!”
***
“你说你说……”
谈话的地点转移到了长沙发上,秦亮在她对面坐下,手里却还捧着一份文件书。没有翻开看,却下意识地走到哪里带到哪里……他比过去更忙,更争分夺秒!
秦欢颜朝他怀里扫了一眼,有些心酸:“秦氏现在还好吗?”
“傻孩子,有爸爸在,你操心什么?”他脸上的笑依旧慈爱温和,像过去一样习惯把所有的压力揽过去,“资金周转都是小问题,爸爸会解决的。”
话虽这么说,秦亮也依旧是在笑,但秦欢颜却在他脸上清晰地捕捉到一种……艰难!
秦家此刻不易!
爸爸也很不容易。
“那……就好。”她点了点头,纵使心里有万千个放心不下,表面上也只能装相信、装轻松,“对了,爸爸,我要出去两天!去一趟外地……”
tang
“去哪里?”秦亮的目光一下子警惕起来。
“还没定呢!”秦欢颜轻松地微笑,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和盘托出,“是陪舒沐晚拍婚纱照,我的伴娘服还在她那儿,我也得去拿。就当旅游了,地方她定的……”
她说得自然,秦亮不疑有他。
“出门注意安全,代我向沐晚打个招呼……”秦亮又嘱咐了几句,突然话锋一转,询问出来,“对了,你和子凯怎么样了?沐晚结婚,你们什么时候?”
瞥了眼秦欢颜光秃秃的手指,秦亮不满低斥:“你戒指也不戴,他今天也不到这里来看看,你们这代年轻人啊……”
他兀自说着,没有注意到秦欢颜僵硬苍白的脸色。
秦欢颜的鼻子发酸,想要说“我们分手了”,但是怕刺激到秦亮,又硬生生地忍了下去。她的手指难堪地抚着本应戴戒指的指根,良久才颓然地低叹出声:“他去外地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爸爸跟他商量一下你们的婚事!”
秦欢颜虚应着笑了笑:“案子破了再回来,我也不知道呢……爸,再说吧,我先出去了。”
“诶?”秦亮想要叫住她,秦欢颜却已率先出了门。
*****
她像逃离一般跑出秦亮的书房,在门口站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从门缝中望进去——
秦亮已经折回书桌旁,眉头紧锁着,专心地把注意力放在了公事上。这样的爸爸,让秦欢颜不禁心疼:住了一次院之后,爸爸看起来虚弱苍老了许多,他的身体才刚好,却又要处理那么多复杂的公事……
她不能总在爸爸的守护下生活!
为了秦氏,她一定要去做点什么。
为了秦氏,她什么都愿意做!
捏紧了拳头,秦欢颜毅然走了出去……
。。。。
香港。
下午四点,唐尧第一次出现在了资本势力的会议上。以往,这些生意都是由汪海元一群人在打理,现在,汪海元被他逼出唐家的权力核心,已经是穷途末路。
会议室济济一堂,就连不在会议行列的高管们,都自带了椅子坐在旁听的角落,安安静静地等待这位“新任的唐总”。
原因很简单——
大家都很清楚,唐尧不仅是生意人,还有黑色背景!他把汪海元这类的角色都整成那样……可见他的手段和实力是多么可怕!所以大家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赶过来,表表忠心,力求抱住这个饭碗更长久……
原定于下午三点的会议,众人一直等到四点,主角才姗姗来迟。
大家都坐得腰背发麻时,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然后他们便看到一个很年轻的男人,微笑着走了进来——他优雅从容,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举手投足间都透射着完美。
他有一种和会议很不贴切的气质,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妖孽!
给人的第一感觉,他不属于麻木冷漠的商业场,而是属于复杂诡谲的黑色组织。当然,唐尧也很快向所有人证明——人的第一感觉,往往是错的。
“不好意思,来晚了。”他坦然地出声致歉,语调中却听不出多少抱歉的意味,然后他径自走入,带着助理在主位上坐下,“大家久等了吧?”
“哪里哪里?”
“唐总言重了。”
“……”
趁机溜须拍马的人立马附和着,自发地为唐尧开脱,看着唐尧脸上笑意吟吟,众人越发心花怒放:看来新老板也“很好相处”嘛……说说好话就行了!
于是,这个会议开得相当顺利——
各部门争相介绍部门经验和部门优势,只求唐尧能看一眼,能多重视一分……而唐尧始终坐在主位上,目
光淡淡地看着发言的人。像是一种鼓励,发言更加积极。
但是他们不知道,唐尧这么看他们,也仅仅只是看着他们而已,至于他们在讲什么……抱歉,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他自己公司的事情,他自己早就看了个清楚,需要他们介绍什么?
。。。。。。。。。。。。。。。。。。。。。。。。。。。。。。。。。。。。。。。。。。
于是,这个“积极”的会议持续着,从四点开到了五点半,直到唐尧口袋中的手机响起,他慢条斯理地拿起手机,在看到屏幕上的字样时,唇角微微向上勾了勾。
然后,他朝发言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当着所有人的面,在所有人愕然的表情中,接通了电话——
“喂?”低沉带笑的嗓音。
“我到香港了。”秦欢颜冷冷淡淡的声音传过来,直明来意,“你在哪儿?”
她是来拿支票的,只想拿了支票就走。
“我在开会,还有五分钟。等我一会儿,我来接你。”他自然地交代,把手机搁在旁边,轻轻地敲了敲桌面,示意那个发言的人坐下,“好了,今天的汇报就到这里,下面,我说几句话。”
众人有些哑然:这位唐总,还真是……随性啊!
“汪海元一切高管离职,现在公司的高位有很多空缺,我刚接手公司,还希望大家多多关照。”很谦和从容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地勾起所有马屁因子——
“唐总,您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配合您!一起为了公司努力!”
“唐总,是我们请您多多关照啊!”
“……”
除了个别隔岸观火的高管,其余人几乎都是站起来说几句奉承的话,冠冕堂皇的示好,而唐尧只是平静地看着,最后淡淡地朝着身侧的助理交代一句:“把支持我的人名字都记下来!”
众人一喜,而没说话的那几个立马懊悔起来!
“你们以前都是汪海元的人,现在支持我,我很高兴。”唐尧总结,声音不急不缓,在给了众人希望后,又陡然话锋一转,一盆冷水泼下来,“但是你们,我都不会重用……墙头草。”
墙头草?
轻蔑迫人的三个字丢出去,让众人的脸色顿时比吞了苍蝇还难看。
而那几个适才没说话的人,反倒洋洋自得起来:叫你们拍马屁!新总裁根本就不吃这一套!还想出人头地,看吧,现在还不都出师不利栽了?
但是这种得意的心情只持续到了唐尧的下一句话前——
“至于那些连墙头草都不如的人,你们可以离职了。”他不急不缓地丢下开除令,不顾全会议室难看呆愣的脸色,拿起手机优雅起身,“会议结束,再见。”
。。
不多不少,正好五分钟。
唐尧走出去,才把手机重新贴回耳畔,心中不禁有些讶异,有些满意:她竟然没有挂断他的电话,就这样静静地在那端等了他五分钟,很……很乖!
“会议完了,我来接你。”他淡然开口,感觉到她在电话那端的沉默,又疑惑地补充,“怎么了?”
“唐尧。”她冷笑,带着明显恶意的鄙视,“汪海元能被你整垮,真是奇迹!”
唐尧不由笑了。
“怎么,你对我的工作态度有意见?”
意见?<
/p>
何止是意见?
简直就是不忍直视了……
“我爸爸常说,做生意尽量不得罪任何人,你刚刚那种行为,简直就是在找死!”秦欢颜低斥,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提醒,“你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以后谁还会帮你?你就不怕他们联合起来整垮你?!”
她在电话那段喋喋不休地“教育”,唐尧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去提车,唇角却保持上扬的状态——她这是在教他怎么管理一个公司么?
好天真好可爱!
如果她在刚刚的会议厅里,他真想好笑地摸摸她的脑袋。
“他们也许会联合汪海元整你……”
“他们抱团了,我打击起来方便,不用一个个找。”半晌,他坐入车中,发动引擎的时候,才淡淡地说出真正的目的。这是他的策略,当然,对外一概不说。
“你太自负了!”秦欢颜批评,陷入这种争执中,作为律师的职业习惯,她驳斥得相当专心,“你这是在自我切断人脉,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临了,她还得意地表示:“生意场的事,我爸爸就比你厉害多了。”
唐尧不由失笑出声。
“恩,他厉害。”他轻声应她,在下一秒缓缓补充,“所以他现在正为资金空缺焦头烂额……”
“你!”
秦欢颜气急,被他的一句讽刺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