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像我这样的人,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耻辱地活着?
他茫然地想着,回过脸来,这才看到自己站在一处天桥上,桥下是四通八达的柏油马路,马路上是川流不息的车辆。
天桥很高。
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摔死?
即使摔不死,也会被来不及刹车的过往车辆碾成一堆模糊的血肉吧?
他闭上了眼睛。
眼前,是雪片般飞来的报纸。每张报纸上都印着一张特大号的黑白图片。
渐渐的,图片有了颜色,却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好像一滩新鲜的血迹。
有人在轻轻扯着他的衣袖。
陆忱重又睁开眼睛,茫然地回头看,还是刚才那个女乞丐。
“大兄弟,你是不是有什么想不开?”
陆忱没有说话,就那么茫然地看着她。
“大兄弟,你这么年轻,人长得这么好,穿得这么体面,何必想不开呢?”女乞丐扯了扯自己身旁的孩子,说,“我过得这么不容易,都没想过走那条路,你难道还不如我?”
然后,她递过来一张五十元钱,说:“谢谢你,这个,你留着坐车回去吧?啊!”
他突然觉得很可悲,连一个女乞丐都来可怜自己了。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他掏出来,看到是实习医生小梁打来的,他被院里安排给自己做助手。
按下接听,小梁的声音传过听筒:“陆医生,你在哪里?今天早晨做了手术的十七床和二十三床,你当时只下了口头医嘱,后面怎么用药和护理,都还没给我们交代呢。”
十七床的那个病人,术后需要加强护理,没有正式医嘱,怎么可以?
他挂了电话,这才看到那个女乞丐还拿着那五十元钱看着他。
陆忱接过那五十元钱,说:“谢谢你,我想开了。”
八卦可能还没传过来,大家看到他的时候,似乎并没露出什么异样的神情,或者,他也根本没有注意到大家都是什么神情。
他回到办公室,若无其事地做完手头的工作,下班回家。
只是不知为什么,租住的小屋里,那天格外的冷。他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还是抑制不住地一阵阵发抖。
还不到十一月,还没有立冬,天为什么就这么冷了呢?是不是因为从中午起就没吃东西的缘故,可为什么一点胃口也没有?
手机响了。
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晓梦”。
按下接听,何晓梦的声音传过听筒,向来娇柔糯软的声音竟是那样喑哑:“陆忱,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他茫然地想。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爸爸竟然是个毒贩?你打算骗我骗到什么时候?要不是爸爸他们调查了你的经历告诉我,恐怕我到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你到底有什么企图?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父母真正的死因?我恨你!呜呜呜……”
他很想说“我忘了”,可是,有人相信吗?连他自己,好像都已经不再相信,他曾经刻意地遗忘了那一段记忆。
不过,好像也不重要了,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轻轻挂了电话。
晓梦,也许,还是副省长的公子更适合你!
关了手机,就那样裹着被子躺下去,闭上眼睛。
眼前,是雪片般飞舞的报纸。
特大号的黑白图片。
触目惊心的血迹。
惨白到毫无血色的脸,是父亲的,大睁着双眼!
陆忱蓦然翻身坐起,才发现自己一头冷汗。
四周是墨一样的漆黑和死一般的寂静。
哦,原来,是一场噩梦!…》小说下栽+。电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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