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快点处理完就回来。”
“好。”
送走了夏父不久,夏母又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的时候一脸的慌张,“安安;你姥姥住院了!”
夏安吓一跳:“怎么会呢?不是一直身体很好的吗?”
“我也不知道啊,就突然说住医院了,你看这样,你说怎么办啊?”
夏安试着宽慰母亲,“住医院可能是感冒了呢?最近天气多变,很容易着凉的。”
“可是,哎呀,也不说清楚。你说这让我,哎呀……”夏母在那急得团团转。
夏安想了一下说道:“妈,您在这干着急也不是办法,要不您回去看看吧!”
“可是,你这……”
“我没事的。我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的。”夏安对着夏母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你自己的女儿您还不清楚?”
“你,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你不放心我你就早点回来呗!我也担心姥姥的身体。你就回去看看吧!”
夏母犹豫再三,终是下了决心,“那我给李阳打个电话,让他帮忙先照顾着你。我尽快回来。”
“好。”
李阳挂了夏母的嘱咐电话,将手中厚厚的一沓资料扔在地上。
调查了好几个月的东西突然发现竟然是被人耍了。反而泄漏了自己不少内部消息,现在被人反咬一口,忙到焦头烂额,明明成竹在胸的东西,一下子全乱了。
现在夏母再打来这么一个电话,想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干的。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自己被这么一个老东西牵着脖子走了好几个月竟然毫无知觉。
妈的!
我他妈就不信你一点破绽都没露出来。
……
魏竞看着一个个人从夏安的房里出来不再进去,真的变成了自己和夏安两个人,方才明白昨天爷爷不是说笑。
他站在门口,想要推开门又不敢。拿手摸摸自己脸上的抓痕,昨天的夏安又在他脑子里开始抓狂。
手像烫着一样离了门把手,魏竞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就没有勇气去打开这扇门。
护士从旁边走过,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推开了门。
就那么突然的,他看到了夏安。
他突然屏住了呼吸,或是忘记了呼吸。
夏安背着他躺在床上,似是睡熟了。
那么安静,对魏竞来说却是最好不过。
只要她不闹,只要他可以看着她,就好了。
护士的声音还是吵醒了夏安。她慢慢翻过身来。
魏竞更加吓得不敢呼吸,全身就像一根长在那的树桩子一样,动也动不了。
夏安转过脸来,眼睛不期然就看见了已经化成了树桩子的魏竞。
夏安瞟了他一眼,就把眼神移开,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只把护士招过来,对着护士小声说了一句话。
护士就走过来,对着魏竞说道:“这位先生,请你出去,你打扰到病人的休息了。”
魏竞那像是粘在地板上的脚被护士推了一下,推离了原地,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一步一步退出去,门又关上了。
“哐当!”
这真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难听的声音。
他又抱了膝盖蹲在门边。不知道要干什么,又不敢进去。
那么诚惶诚恐的,像是受了惊的兔子。明明夏安才是受害者,他是加害者,可是为什么他总是没有当加害者的自觉呢?
医院的饭菜味道不好,魏竞在外面给夏安定了饭,偷偷的换掉了夏安的饭。夏安只以为是李阳或是别人干的,直到有一天看到魏竞和护士在一起窃窃私语方才悔悟,当天晚上就把饭菜倒了,对护士说道:“如果你们继续这样,我宁愿饿死。”
她不再和魏竞说话,不再发火,每一句话都是平淡的,仿佛已经激不起怒气。
她正在极力把魏竞排除出自己的生活,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李阳,你理不理解这样一种情感。你不一定爱某个人,但是这个人存在于你的生命里成为一部分,所以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还是会直接砸进你的心坎里,砸出一个一个的坑来。如果我只是和他结婚,或许我还没有这么痛,可是我有了孩子,于是这一切就变得离我的心更近了。”
“所以为了以后不疼,你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强大的信念,助你把这个人从你的生活里割离出去。先是牙齿,再是舌头,眼睛,四肢,直到你愿意对着这个人抱着必死的决心。那么最后他也就会如婴儿如老人一般从你的生命里自然剥落。当然,这个过程会很凄惨。”
经过了那么一个凄惨的过程,经过了发疯,经过了绝望。魏竞慢慢的要开始从夏安的生活里剥离出去了么?先是牙齿,再是舌头,眼睛,四肢,最后如婴儿如老人一般从生命里自然剥落。
这就是最终的归宿么?
当你的任何情绪都无法引起我的反应,当我对着你就像一个死人对着你的时候,你觉得,你还有可能,存在我的生命里吗?
这种恐慌日益加大,越来越大。
魏竞越来越发现,自己离夏安越来越远。她不需要他的帮助,她自己可以做得很好。她不再和他说话,甚至连瞧他一眼都不愿意。他有时候站在她的面前,她也会透过他的身体看到别处去。
他在他的生活里,彻底的消失了。
就像是一个人死了一样。
原来当夏安不要他的时候,他在她的生命里就真的毫无用处。
可是他要怎么不要夏安呢?他的心会疼,一想到夏安就会疼。
如果把夏安剥离出去,应该会很疼很疼吧!
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点一点嵌的这么深?到最后无法拔出来?
像是倒刺一样长在肉里。
当我知道你对我的重要性的时候,你的人生却已经快要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小竞啊,跟着自己的心走。想对她好,就对她好。纯粹一点。”
魏竞脑子里只装了这么一句话,爷爷的话。他有时候想走,在医院这,一天过得有一年这么长,可是他走了又能去哪儿呢?他仍然会记挂夏安。倒不如在这,虽然夏安当他是透明的,可是他看到夏安却是真实的。
夏安什么也不说,身体恢复得很好,仿佛一下子什么都看通了似的,见着护士也常笑。
李阳有时候晚上回过来看夏安,夏安会和他说一些话,也不长,李阳总是匆匆的,好像碰到很大的麻烦似的。
夏父夏母也常打电话过来,似乎都被什么事情缠住了一样。
魏竞知道这是爷爷在帮他争取时间,所以他更加的不能走。
他就那么巴着夏安。夏安上厕所,他就在外面守着;夏安吃饭,他就在旁边啃个苹果;夏安出去晒太阳,他就在远处静静盯着。
有时候会看着夏安出了神。
夏安有时候走着走着会定住,魏竞也就定住。可偏偏夏安又不和他说话,定了一会儿跺一脚就又往前走,他就也继续往前走。
这么无脸无皮毫无形象的事儿,也就魏竞干得出来。
让人毫无办法。
因为一生气,就表明你在意了他。
☆、终于表白完整了
夏安变得不像夏安。她不再发火;对任何人都不发火。不说尖酸刻薄的话;不会气得跳脚;安静得像一潭死水。
魏竞像是一个摄像头,粘着夏安的生活。
夏安已经很少说话了;他记得的夏安说的上一句话是什么?是接了夏父还是夏母的电话;最后说了一个字:“好。”
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魏竞在夏安的眼里死了。夏安自己也死了。
他想让夏安活过来。
有一次,他故意在夏安的菜里放了很多的盐,想要刺激夏安的情绪。
夏安只是吃了一口,眉头皱了一下,就放下筷子,把饭菜都倒了。然后那一天,没有吃中饭。
除了皱了一下眉头,什么多余的表情和话语都没有。
反倒是魏竞内疚因为自己的任性害得夏安没有吃中饭。
得不偿失;再也不敢抱这样的心思。
夏安的心像那秋日的落叶一样一片一片剥离开来,剥去表面一切一切的不得以,变得安静而纯粹。
夏安的邮箱里面躺了一封邮件,安安静静的,就那么躺着。有条不紊的解释了魏竞是如何被陷害的什么什么。
她已经不关心了,她向来只看重结果不注重因由。自己因魏竞而流产,这是不争的事实。那么再怎么解释也没用了。
孩子没有了,她花了很多个夜晚去吞咽这个苦果。魏竞一直在用一种笨拙的方式幼稚的向她表达着歉意和关心,可是她不会再想要去做什么了。
因为她最恨的就是魏竞的笨拙和幼稚。
一切事情最终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和这两样东西分不开。
李阳晚上给他打电话:“医生说你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一直被魏树海用事情拖着,但是也差不多处理掉了。是你该做决定的时候了。”
夏安说到:“明天十点,你来接我吧!”
早上八点,夏安开门,魏竞蹲在门边,看到夏安立马又站起来。夏安从他身边走过,去找医生。
一切处理打点妥当,已经快要九点半。
魏竞看了老久才反应过来说道:“夏安,你是要出院吗?那我去把车开过来,直接回家。”
夏安却又是透过他的肩膀看到远处去。那里的远处,站着刚到的李阳。
李阳对着魏竞笑笑,说道:“不用了。”
光明正大的走过来,侧身越过魏竞,牵起夏安的手,极坦然的走过去了。
魏竞感觉自己又化身成为了木桩,定不能定,说不能说。
当夏安和李阳均变成背影在他的眼里越走越远的时候,魏竞喉头上下翻滚两下,总觉得要说些什么来挽救一下,他的脑子转得飞快,却在脑海里捞不到什么东西出来。
到最后,只想起来了那封恶搞的求爱信。
眼见这人越走越远,魏竞匆忙大声吼道:“夏安!”
两人的背影有了一丝的停顿。
“夏安,我不喜欢女人,只是我喜欢的你,恰好是个女人!”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不伦不类且毫不符合意境。却是魏竞现在能够说出来的唯一的一句话。
李阳把夏安的手往自己身边挪近一点,低声说道:“要回头吗?”
夏安听到这话却露出笑来,说道:“他知道什么呢?”
魏竞知道什么呢?这么一句抄袭意味浓烈的话,你还期望它能表达什么奇迹么?
这句话都是假的,还能带出什么真的东西来呢?
两人的背影停顿了一会儿以后,又继续在魏竞的视野里越来越远。
魏竞起了恐慌,又大声吼道:“夏安,我爱你!”
一封求爱信,花了一百块,开头结尾念了个全。却并没有达到那个人所说的热泪盈眶的成功。他不该信那个人的,那个人出的主意没有一次成功,就是一个江湖骗子。
这次的夏安连停顿都省了,消失的那么干脆,只留他一个人,还像个树桩一样立在那,只等着风吹雨打。
李阳给夏安系好安全带,夏安低声说谢谢,脸上半分表情没有,任谁都猜不透心事。
这世上最复杂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李阳看不出所以然,抓不准说话的基调。只得闭了嘴的不开口。
一路无话,安静得仿佛这是一辆无人驾驶的车似的。
当心经历过最凄厉的疼痛以后,别的一切的感受都会变得忽略不计了。
夏安的眼睛看向窗外,看向来往匆匆的行人,这个世界近在眼前,却又隔着一层玻璃触碰不到。就像我们虽然可以享受都市的繁华,却仍然不得不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Zei8。Com电子书下载:。 '
李阳把夏安带到了一幢小别墅里。漂亮的二层小楼房,绿的树红的花掩映着交相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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