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宗,你总算是来了。”一把将人给拉过来,阮卿悠抱怨道,“这次我家母上大人可是发了狠来真的了。不准我敷衍不准我临阵脱逃,要不然我得沦落到和你同样的地步——被冻结信用卡!”
额上划过黑线,倾玖发现,她的“光荣史”,果真是已经深入人心。
只不过,还不待她为自己辩驳上一两句,当她瞧见那男人的脸时,她却再也说不出半句。
俊朗坚毅,眉色浅淡,V领针织衫开口处,隐约可见露出的锁骨,骨线分明。尤其是他端起杯子的动作,举手投足中,透露出与生俱来的修养。
云以晏。
“倾玖,此生我不会再见你。”
耳畔,两人之间的最后一句话回响,倾玖怔怔出神。
云以晏似乎也万万没料到她会出现在这儿,俊脸微凝,眉头已跟着皱了皱。
“呵呵,那啥,我也是才知道云教授回国了。而且……”而且,居然成为了她的相亲对象!
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啊!
“既然你朋友来了,那你们继续,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云以晏得体地说完,颀长的身子已经站起,“还有,我没有在国内成婚的打算,过几天我就会飞多伦多。”
这是委婉地告诉她,他会来,纯粹也是被家里头逼着过来的?
阮卿悠还在琢磨着话里头的意思,倾玖一个恍惚,脚步已经快于她的思维追了出去:“云以……云教授!”
。。
☆、59、可惜,那个人不愿
||夜色已不知何时降临,对面的沧澜大厦门前围满了人,仿佛在瞧着什么热闹。
“今晚齐少能抱得美人归吗?”
“悬,没见到现在顶楼那边都还没动静吗?”
……
倾玖粗粗看了一眼,之前来的时候没注意,现在倒是瞧见了那门口声势浩大,围观人群自动自发地拉着横幅,手里头竟还晃动着荧光棒,仿佛,在等待着一场精彩的演唱会。
收回视线,倾玖几步追上前头的人。
“教授!”
云以晏终于停步,迎向她的视线与常人无异:“有事?”声线醇厚,没有丝毫起伏。
自己为何要追出来?
倾玖干笑两声:“教授你终于回来了,做学生的还没给你接风洗尘呢。”
云以晏蓦地咳嗽出声,以手掩唇,温柔的眸眼却是淡淡地瞥过她:“我只接受一个人的接风洗尘。可惜,你不是。”
擦身,他一步步走向停车位。
耳朵轰鸣,倾玖仿佛听到当年的他平静地陈述:“我此生只接受一个人,可惜,那个人不愿。”
“云以晏!”
顿足,打开车门的手仿佛有一丝僵硬。
“你感冒有些严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薄唇轻扯,云以晏并未转身:“倾玖,我自己就是医生。”
*
“回魂了!”阮卿悠不知何时已走了过来,在她眼前招了招手,又喃喃道,“云教授居然学医了?”
“嗯,外科。”牧晋曾说云以晏从事医学后只花了三年,便已成为多伦多的手术怪才。若放到学医的学生身上,估计十几二十年也不一定拥有这样的声誉。
“不会吧!果然是智商高的人干哪一行都吃香啊。当初获什么普利策奖后来又转行到H大分分钟变/身法学教授,现在又成为医学专家。用不用得着这么任性换这么多行业显摆自己啊!”关键是,每一行都大有所成啊!
瞧着阮卿悠那捶胸顿足的样子,倾玖好笑:“你也可以试着效仿一下显摆自己。”
两人进烟雨江南,还没进门,便听得对面沧澜大厦那头爆发出整齐一致的热烈喊声:“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只不过下一瞬,又出现整齐一致的唱反调声:“不能嫁!不能嫁!不能嫁!……”
“我差点都忘了这事,刚刚看了新闻,说齐衍之那位公子哥在沧澜大厦的旋转餐厅向沈怜伊求婚来着。现在这两拨人估计掺杂了齐公子花钱雇来的水军,还有那些个赞成与反对沈怜伊入豪门的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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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把你老婆给关在外头吹西北风你好意思啊
||求婚?
倾玖努力仰头看向对面大厦的顶楼,可惜实在是太高,她站在街头,完全瞧不清上头的情况。
她今天才刚冒出想让沈怜伊当伴娘的想法,她倒是迅速,也要当新娘了?
不过转念,她便将这想法给掐断了。
“齐少也算是有意思,求个婚还弄那么大场面生恐别人不知道。”为的,不就是帮沈怜伊赢得何瑾朔的注意吗?
阮卿悠顺口接道:“我记得大学时候他不就为沈怜伊写些诗词投到校广播社吗?每次还都是你给声情并茂念的。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看不出来还蛮有文采的。”
“不过说起来还真是怪,每次他投的稿子必定是你来念。如果哪天你因为临时有事让其他人代播,便立马就来个短信到广播社的公号上表示停止那次的朗诵。我曾经还一度以为人家是披着追沈怜伊的马甲追的你呢。那一手行楷写得行云流水,跟他平日里那些个潦草的字迹大相径庭。”
有些心不在焉,倾玖“嗯”了声。
掏出手机刷新了下最新娱乐新闻。
果真,沈怜伊的这条早就被万众瞩目。甚至连论坛上,都有止不住的留言对她今夜被求婚表达着各种看法。
“卿悠,走吧,咱过去一趟。”
“去哪儿?”当下一秒明白过来,阮卿悠指了指对面那幢楼,“你过去干嘛?”
“好歹是我干妹妹的终身大事,我这个做人姐姐的当然得去帮她把把关了。”倾玖笑得无害,面容上的浅笑温淡得在月光下泛起丝丝柔意。
“不过那儿早被人拦住了……”要不然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只围在门口却不进去呢?
既然闹出这么大阵仗就为了让何瑾朔知道,进而过来阻止,怎么可能不特意为他留出一道门呢?
走过人行道,与挤在一处的那批人错身,倾玖直接走向另一个方向。
视线里,露天停车位上停得有些失了精准度的车子攫取了她的眼神。她撇了撇嘴:“看到没?我这个做人姐姐的都还没出马呢,人家这做人姐夫的倒是快一步赶了过来。”
那辆,正是属于何瑾朔的车。
车子才刚熄灭的样子,人必定还没走远。
倾玖站定,四处远望。
果不其然,便瞧见了何瑾朔跑向一道隐形侧门的身影。
很显然他事先打电话联系了里头的经理,人家专程为他来开方便之门了。
“何瑾朔!——”一声大喊,倾玖拉着不愿意挪动的阮卿悠便朝着那个人影奔去。
待近了,她朝着正要关上的那道门喊道:“何少,把你老婆给关在外头吹西北风你好意思啊。”
那关门的经理一愣,刚要迈步跑开的何瑾朔猛地回转身,通过透明玻璃望向与他相对的倾玖。
。。
☆、61、这是……醋了?
||何瑾朔也仅只是最初的怔愣,让大堂经理开门,他打量着她浑身上下:“你怎么过来了?”
那话说得自然。
她过来是不对劲,而他过来则是理所当然?
倾玖摊手,直接走了进去:“尾随你啊,有个词不是叫夫唱妇随嘛。”
顺了顺她的头发,何瑾朔无奈:“我倒是希望你会夫唱妇随,但前提是,脸上的表情不要这么僵硬。”
阮卿悠瞧着两人这副架势,干笑几声:“我想起来我刚刚帐还没结呢,我先撤。”
原本堵在大门口的粉丝似乎发现了这边可以进/入,大波向这边涌来。
阮卿悠边后退边喊道,“你们快关门!我替你们拦着他们!”片刻,人便撒开脚丫子跑了。
*
全程,大堂经理将自己做隐形人。
他这是一不小心发现了什么秘密吗?
何氏集团的总裁夫人,外面闹得沸沸扬扬各种揣测,却被他给瞧了个真真切切?
伴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何少,您和夫人随意,我就不上去了。”
包场了还让人进来,若齐衍之计较起来,他绝对讨不了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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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衍之一掷千金,为了这次的求婚包了场子,大肆宣扬的同时也将闲杂人等排除在外。
借着何瑾朔的福,倾玖直接跟着他钻进了电梯,一路往顶楼而去。
电梯内。
“老公你这么关心我这位干妹妹的终身幸福,回头我老爹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怎么责备自己不称职呢。”
自个女儿的终身大事却是让别的男人第一时间知晓并掺和一脚,想到父亲的神色,倾玖对自己的猜测深以为然。
“如果我说我是想你所想,知道你会赶过来所以先一步过来为你打开方便之门,你信吗?”
明知她和沈怜伊不对盘,居然还扯出这种理由。
见倾玖扯开的唇角太大,何瑾朔贴近她,伸出手,用食指和拇指调整着她唇角的弧度:“那换句话说,我只是过来陪你一起凑个热闹。”
这样的理由,也亏得他说的出口。
任由他摆弄自己的腮帮子,倾玖也不甘示弱地将他本就完美的领带扯得松散,然后头一低,在他的衬衫领子上落上一道唇印。
满意地瞧着自己的作品,她浅笑盈盈:“都这样了,你确定还要去凑热闹?”可别到时候刺激得沈怜伊头脑一发热直接就答应嫁给齐衍之了。
资深且尽职的记者指不定躲在哪个角落随时播报呢。一出口,可是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眸光幽深,何瑾朔嗓音染上沙哑:“这是……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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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如果你今天阻止了他们,那么,我们离婚
||“你确定是醋,不是火药味?”
电梯内,倾玖就这般与他咫尺相对,两人的呼吸彼此可闻,轻到了极点。
四目相对,她的眼中映着他,那个人用食指在她的脸上戳了下,状似认真地做了番鉴定:“嗯,确实是火药味。”
电梯一点点上升,在即将到达顶楼时,他又蓦地开口:“倾玖,我必须阻止她嫁给齐衍之。”
“这会儿总算是说实话了,不跟我拐弯抹角弄另一副说辞了?”
何瑾朔望着她:“你和齐衍之也算是熟悉,他在外头的花名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这样的人,不可能来真的。”
齐衍之来不来真的,与你何关?
噢,不,与你的沈怜伊有关。
倾玖想不顾一切地回他一句,末了却又毫不示弱地反唇:“他怎么就不能来真的了?你有见到一个人爱另一个人六年不动摇的吗?沈怜伊在校,他就成天在她跟前晃悠,每周必定投广播社几首对她的告白诗词弄得全校人人皆知。沈怜伊和你一起出国留学的时候,他就隔三岔五地往国外跑,就没差和家里头闹起来了。沈怜伊回国后,他就蚂蚁黏糖一样追在她屁股后头跑,甚至是……”
甚至是为了她,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是,帮沈怜伊引来何瑾朔?
倾玖对齐衍之这次的行为咬牙,这男人,用不用得着闹得天下皆知。
何瑾朔听此,如她所料般皱了皱眉,不过,却是纠正:“他追在怜伊身后是真,可那不过是男人的劣根性。越是得不到,便越是执着。而且,他恐怕连广播社的投稿邮箱都不清楚,根本不可能作什么告白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