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机。”
绑匪手都抖了起来,半晌,刻意压低嗓子吼:“什么七叔,你不要乱说!”
“七叔,是你,我早都听出来了……唉。”白玫瑰遗憾地摇头,“你们两个简直是……何必这样呢?”
白七想走。
“等一下,七叔,你听我说!”白玫瑰叫住他,“七叔,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白七已经无语了,回头看着她。
“你们这事情做得漏洞百出,迟早会被发现,难道你没看出来吗?首先是车子,就算那姓黄的开出去丢弃了,但是这车子经过这里,别墅门口肯定有摄像机,绝对拍了下来。虽然现在道路上还没有安那么多摄影机,但是重要路段一定是有的,这些只要警察一调取监控录像,一定就能发现。”白玫瑰振振有词,“第二,我父亲肯定是不会报警,但是过年时你来过我家,你别忘了我现在可还有个后妈,还有两个异母姐妹,她们一定会使坏的。我也不怕你知道,我和她们的关系不好,她们巴不得我不在了要拿走属于我的家产,所以肯定会背着我父亲报警的!”
白七惊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和姓黄的两个想出用古画来骗白老爷子的钱,没有成功,却被白玫瑰拆穿,当时老赵到警察局处理时,听从了白川的安排,没有对他们进行追究,两个人才得以逃脱制裁,却恨上了白玫瑰。后来又凑到一起,想出了这么个方法,绑架白玫瑰,再从白家弄点钱。
哪知道两个只懂得用古玩诈骗的人,根本不懂得怎么绑架,弄得到处都是破绽。不过他们拿死了白家这种富贵之家要面子的心理,想着白川应该也不会报警。加之五百万对于普通人来说虽然是个大数目,可对于白氏这样一个动辄几千万上亿项目的大企业来说,却一点儿都不算什么。料想拿了钱就跑,白川只会吃了这个哑巴亏。
可这会儿白玫瑰说的这些,白七又不确定了。
怎么这个17岁的小女孩,不哭不叫不害怕,还跟他说了这么些大道理?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小女孩,他这种远房亲戚只见过几次,谁承想是个不简单的角色?
正想着,白玫瑰又开口了。她继续对白七施行着攻心计。
作者有话要说:
遇到事情,一定要冷静。
第四四章
现在时间很紧迫;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姓黄的就会回来;所以白玫瑰既要说动白七叔,而且还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在赶时间。
白玫瑰尽量放柔自己的语调;和缓地说:“七叔;要是你不介意;能不能坐下来;我们好好聊一聊?”
白七还是戴着头套,没有取下,但是却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
见他动作带着一点颓废,白玫瑰知道自己的方法有了成效。她用了一个晚上;已经把白七为什么会这么做的原因分析了一个遍;这会儿便慢条斯理将自己的猜测轻轻说了说来,“七叔;你到底是我们白家的亲戚,我是相信你的。我记得三爷爷从前做古玩生意在T城不是也有声有色的吗?”白玫瑰的爷爷在那一辈是老大,七叔的父亲是老三,所以白玫瑰喊他“三爷爷”,T城是白七叔他们家的根据地。
白七没说话,但眼神中流露着一丝悔恨。可以想见,原来家底还不错的白七叔,一定是因为各种原因把父亲留给自己的古玩店败光了。
白玫瑰不去触碰他的伤心处,语气特别惆怅,“这世道真是不容易,要不是有我妈妈,如今我们家的公司可能也是举步维艰,不会有现在的一切,可惜我妈妈……”她哽咽了一下。然后与他同仇敌忾道:“七叔,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和姓黄的这个人在一起,但是这个人过年到我们家的时候,我一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是不是受到了他的威胁?他一看就是个酒色之徒,吃喝嫖赌样样都行的那种,而且还教唆你做这种坏事,他才真的是主谋!”
白七怔了一下。白玫瑰的猜想八…九不离十,那人确实是他在外面认识的一个朋友,但是两个人玩到一块儿,相见恨晚,那人带着白七去了澳门赌场,又各种声色场所都去混了一圈,白七昏头转向忘了自己的生意,这才会越来越难以为继。结果那人又出了那种计谋,说你们白家的那个亲戚不是挺有钱的吗?咱们合伙拿点假东西去骗骗他们还不容易?白七一听,也鬼迷了心窍……
“如果上次那幅画我爷爷真的买了下来,你们肯定约好了是在哪里碰头对不对,可是当时支票拿给的是他,他那种人,一看就是背信弃义的,想必他绝对一拿到支票就走,哪会想到给你留?白家的亲戚是你,说动爷爷买画的人也是你,他不过是把画拿过来而已,却要把钱全部拿走,七叔你真的太亏了。”
白玫瑰这番假设其实是建立在一个虚幻的立场上的,就是“假若那幅画真的卖了”。可是白七这会儿心很乱,渐渐被她带入了那个情境之中,有些惊疑起来。
“上次那件事不成,你听听他当场又说什么了?他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你身上,根本没有考虑你的情况,他要是骗了走了,也不过就是一次而已,再说当时大过年的,我父亲也不会真的去起诉他,最多带到警察局去盘问盘问,关两天拘留所也就是了。可是他在那里胡说什么?他说全是你提出来的想法,说我们家人傻钱多,那怎么可能,七叔你不是也姓白,我才不信你会说这种话,一定是他把自己说的话安在你头上了!可在场的人都是你的亲戚,他把你说得这样难堪,以后你还怎么和白家的人相处呢?”白玫瑰很愤恨,“我根本不相信会是他说的那样,根本不信会是七叔你的主意!一定是他撺掇你的!”
“……”白七欲语还休。尽管当时提出到白家也有他的建议,但显然白玫瑰可是抓到他的心理了。是啊,家宴那么一闹,他哪里还有脸面去见白家任何一个亲戚?再说了,白玫瑰讲的也没错,当时白川确实没有真的想把他们送到监狱去。
“七叔,一步错,步步错,这个道理你是懂的,遇见这么个人,都是他把你全毁了。”白玫瑰怜悯道:“我们是一家人,我不相信你会对我不利。这次的事情,也是他提出来的吧?当初离开警察局之后,七叔你肯定是要和他一刀两断,但是他居然又找到你,一把鼻涕一把泪求你原谅,然后又用各种方法哄你,最后引得你同意和他一起来做这件事,对不对?”
白七的眼神极其复杂。他完全没想到,白玫瑰仅凭一点点事由,竟会猜出那么多背后的事。他渐渐觉得这个女孩子有些可怕,可是又忍不住想听听她再说什么。
“我老实跟你说吧,七叔,我和我父亲,还有他新娶的女人,以及那两个异母姐妹,关系非常之糟糕。”白玫瑰有些悲恸,“父亲念着亲情,也许还想给你付赎金,但那三个女人,一定会破坏的。据我对她们的了解,她们一定会不顾父亲的阻止,偷偷跟警察,甚至……有可能还会跟媒体联系。这种所谓的豪门绑架案,不是媒体最爱报道的故事吗?趁这个机会,她们甚至可以跟记者爆爆料,在媒体上露露面……她们真的做得出来的,她们巴不得借这个机会,在A市抛头露面,让大家都知道她们已经进入了白家……”
这些话是白玫瑰真实的情绪了,她胸口有些起伏,眼里隐带泪光,又变回一个小女孩憎恨自己的家庭被人夺走的模样,“最后,她们巴不得父亲不要把我赎出去!巴不得我被撕票……七叔,你不会伤害我的,对不对?”眼里充满了希冀。
被一个漂亮清纯的女孩子这样盯着,又是亲戚,白七不知不觉颔首。
白玫瑰像松了口气似的,刚想笑,又露出了一点害怕的表情,“那,七叔,你也不会让那个姓黄的伤害我,对吗?”
娇弱的女孩子的要求,男人一般很难拒绝。白七虽然没有动作,但眼神里传达的意思就是“你别怕”。
白玫瑰激动地点点头,“谢谢七叔。可是……七叔,那个姓黄的究竟是什么人,你了解他吗?”
听她这一说,白七皱眉头思考起来。的确,他只知道这个人的姓名,走南川北的,据说家在A市,也去看过,可是他家里什么都没有,冷冷清清,一点能够表明他身份的东西都没有,也没有人气,谁知道是不是租的房子。这个人满嘴跑火车,忽悠人特别有一套……白七忽然惊觉,自己是不是被这个人忽悠了……头套下的脸色难看起来。
“七叔,你现在正当壮年,风度翩翩,你、你还没成家吧?”白玫瑰试探地问:“你知道,如果绑架被抓的话,会判多少年吗?”
白七听她话锋一转,愣住。
“……我以前随便看过一点法律方面的东西……”白玫瑰绞尽脑汁在想,其实脑海中的小白正在给她传递刑法的知识,“……七叔,以勒索财物为目的绑架他人的,或者绑架他人作为人质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没收财产。致使被绑架人死亡或者杀害被绑架人的,处死刑,并处没收财产。情节较轻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七叔,十年的刑罚啊!你还年轻,你甘愿在监狱里度过最美好的时光吗?”
“可是……”白七这才第一次开口跟她说话,有点迟疑。
白玫瑰忙道:“七叔,你的情况是一清二楚的,可那个姓黄的,谁知道他是什么东西,从哪里来!他是主犯!你肯定不是,你是受他挑唆的!而且如果你……放了我,你最多是从属,刑法规定的:对于从犯,应该从轻、减轻处罚甚至免除处罚。七叔,你好好想想啊。你没有必要这样,如果你放了我,我会请求让你免除处罚,毕竟我们都是一家人!!!血缘亲情是最重要的!”
白七一时百感交集。他原来也算个是小有点家业的人,每天在店里逛一逛,看一看,喝点小酒,到处悠游找点好货,半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这种日子其实也很不错。就是认识了几个狐朋狗友之后,手头开始紧巴了,店也不开门了,好东西都随便贱价买了,最后闹得和人一起诈骗,还……绑架!
这是怎么了?原来不是这样的啊!
白玫瑰知道他此时正在挣扎,更待再添一把柴,把他后悔的火焰烧旺,让他给自己松绑,忽听门口传来响声,那姓黄的人回来了,只得住了口。
那人戴上了头套之后,进来见白七似乎在和白玫瑰聊天的样子,有些警惕,“怎么回事?”然后有些生气地骂白玫瑰,“妈的,你们家人的脑袋是被门夹了吗?这事情居然报纸上都登了!可恶!”
白七大惊,“什么?我看看!”
姓黄的递给他一张报纸,上面虽然没有详细内容,但是标题很大,《豪门千金身陷绑架案》,只说据传白家千金白玫瑰被绑架了云云,然后后面是一堆对白玫瑰的介绍,以及她的照片等等。
姓黄那人摇头,“不行,这事儿算完了。报纸都登了,警察肯定知道了。咱们得走,不能呆下去了。”
白七有些犹豫地看看他又看看白玫瑰。她的猜测果然没错,果然白家那母女三人做出了爆料这种事,那后面的事情会不会也如她所料?
“妈的,怎么弄点钱那么难?”姓黄的一径在骂,“上次本来……,妈的,老子真想……”
白七紧张,“你想干什么!”
“这次估计是弄不到钱了,咱们又没车,躲在这里也不安全,带着她更是跑不了,要不然……把她干掉,咱们赶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