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皇上啊,怎么能跟宫女道歉呢?这也不合逻辑啊……
可人脚踏实地时方才镇定下来,她长长的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皇上能放过她实在是太好了。
她确实忠心于皇上,但并不等于她情愿被皇上占有身体。很多宫女都是打破了头想去跟皇上共度良宵,以求一步登天。但可人不是这样的女子,她甚至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
可人努力保持着镇定,用恬静的笑容去面对着纪墨。她听说有的姐妹说过,反抗越是激烈,皇上就越兴奋,所以可人希望自己那一贯能感染人的笑容可以让皇上冷静下来。
她成功了,纪墨果然被可人的笑容打动了。
当然,本来纪墨也没想过把她推倒……
可人的俏脸上是恬静的笑容,让人只要看一眼,哪怕本来多么狂躁都会很快安定下来。她站在那里,就如同一株孤芳自赏的荷花,被她安静的陪着都是一种心旷神怡的享受。
情不自禁,纪墨脑海中忽然想起了当初中学时要求背诵的一篇课文,宋朝周敦颐的一篇名作《爱莲说》,口中不由得轻吟出来: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可人虽然在努力的微笑,但其实心中还在狂跳不已。她借太后当护身符,是以昏君一直没敢动过她,但是可人却知道,若昏君真要把她怎样,太后反而会很高兴。
可人从十岁开始,便跟随在太后身边,一晃就是八年,太后对她爱如己出。把可人安排在昏君身边,太后固然有让可人替她看管纪墨的心思,但又何尝不是把她最贴心的人儿交给纪墨才放心的意思?
可人对太后忠心耿耿,对纪墨同样忠诚。但是若让她把身子都给了纪墨,心中还是不甘的。
她并非普通的宫女,乃是一位亡国的公主。亡国之后她颠沛流离,被人贩子倒卖,最后被卖到大楚,被太后相中,这才免去了苦难生活。
她现在是宫女,她也懂得自己的本分。在她眼中,昏君已经有了亡国之象。已经经历过了一次亡国,可人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若真有亡国那一天,可人可以毫不犹豫的陪着纪墨赴死。但让她委身于亡国之君,那就实在是太违心了。
本来可人还在忐忑着若纪墨一定要临幸她,她该如何,是激烈反抗宁死不从,还是任他蹂…躏从此麻木的活着,亦或是放下心结随波?
却没想到纪墨在看了她半晌之后忽然作起了诗,不!这并不是诗。身为亡国公主,可人也是颇有文采的,她明白这只是一篇短短的议论文章,但却字字珠玑,引人遐思。
文中写莲之语,爱莲之心,喻莲之志,可谓一气呵成,看似是对莲的直观描述,其实字字句句皆是借莲之表象倾诉对她可人的赞美。初闻时之觉通篇无一丝喘息之机,语言超凡脱俗,而回味却是隽永绵长,越品越有滋味。
可人不禁两颊微红,“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是在说她虽然是被买来的女奴,却有着高尚的品德吗?
虽然她确实不慕名利、洁身自好、不与人同流合污,但是被纪墨作文褒扬,仍然让可人颇感惭愧。
可人其实自认为是有着一颗看透世情的晶莹剔透心,宫里宫外什么事想瞒过她的心可不易。但是此时纪墨随口背诵的这一篇《爱莲说》,却直击了她的心房,这刹那竟然让可人有一种被感动了的想流泪的冲动。
“皇上,这是您的佳作吗?”可人如莺啼如雀语的低低问了一声,她感觉自己的声音前所未有的绵软娇柔,不禁贝齿轻轻咬了下樱唇,自己这是怎么了?却又想到,皇上竟然还有如此文采,以前皇上虽然也不是胸无点墨,应景之时也能吟诗一首,却绝不可能有如此才情啊……
“看到妳的笑容,一时有所感怀,情不自禁,就随口胡诌几句,呵呵……”纪墨比可人的脸还红呢,以前看小说时尤其是穿越历史类的老见那些主角抄诗,自己当时还很鄙视作者们呢。没想到轮到自己时也抄了,果然很尴尬脸热啊。
但是看到可人小脸红扑扑的,一双弯弯笑眼朦胧着一层水雾,这让他又觉得值了。抄诗就抄诗了呗,反正这里也没人找自己要版权,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倒是纪墨完全没想到原来抄诗对可人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可人本想赞美纪墨几句,但是听到纪墨说是看到她的笑容才有所感怀情不自禁,这让她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娇羞之余,又极爱此文,终于忍不住道:“皇上,可否容可人将此文抄录下来?”
纪墨点了点头,可人得了允便匆匆忙忙去书案前,麻利的研墨润笔,同时口中还在念念有词,唯恐忘记了。
铺好纸张,压好了镇纸,可人抚着袖口,提笔疾走龙蛇,转眼便将这区区百字之文默写下来。
这可人倒是有过耳不忘之能……纪墨看了不禁颇为赞赏,纪总最喜欢这种他说什么都能一字不忘的下属了。
“好了……”可人长长吁出一口气,直起身来,再重新细细看了一遍,仔细回味,之后才又好奇的问道:“皇上,文中有两处,可人甚为不解。”
“妳说。”纪墨正在得意之时,却听到可人道:“晋陶渊明,不知为何人?自李唐来之中的李唐,又是什么?恳请皇上解惑。”
“这……”纪墨尴尬了,他这才想起来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陶渊明?又怎么可能有唐朝?
不过纪总可是有急智的人,他干咳两声,说道:“晋陶渊明指的是【晋国】一个叫做陶渊明的人,这陶渊明乃是晋国有名的诗人。晋国妳大概还不知道吧,咱们这通明界分为五域,乃是【东土】、【西梁】、【南华】、【北疆】和【中原】。咱们大楚地处于南华,而晋国则位于中原,跟我们相距甚远,妳不知道也是正常。”
“原来如此,那李唐呢?”可人自然是知道晋国的,但是仍故作第一次听到似的娥眉舒展,继续问道。
“李唐……”纪墨无语了,他从记忆里知道了这通明界的地域划分以及各国分布,但通明界真的没有唤作“唐”的国家,只好又编造道:“在遥远的东土,千年前曾经有过一个叫做李唐的名人,他最爱牡丹,也影响了不少人的喜好。所以朕说自李唐以来,世人都爱牡丹……”
皇上竟然连遥远的晋国有个叫陶渊明的人都知道,更连东土千年前的历史都了如指掌,难道说皇上其实是胸怀大志,昏庸无能都只是他的伪装吗?可人惊得一双弯弯笑眼圆睁,不敢相信的看着纪墨。
纪墨愕然,旋即明白了过来。
自己表现的有点过了,显然是引起小丫头疑心了。唉,纪墨不禁叹了口气,果然有句话说的没错啊,只要说了一句谎言,就得用无数句谎言去弥补……
第17章 太奢侈了!太腐败了!
不过纪总这打工皇帝可不是白来的,在营销口才上堪称大师级人物。当下顺着叹气之后,拿捏着莫测高深的语气对可人道:“可人啊,不如听朕给妳讲个故事吧。”
“……好啊。”可人还从没听纪墨给她讲过故事呢,其实以前的时候昏君基本不怎么跟她说话的,唯恐言多必失,怕她转述给太后听,所以可人虽然是昏君贴身的人,却并不贴心。
现在纪墨忽然做了佳文给她,又要讲故事给她听,让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好在她性子沉稳,抿了抿樱桃小嘴,期待着纪墨给她讲的第一个故事,会是什么样的。
纪墨清了清嗓子,道:“传说在千年之前的东土【齐国】,有这么一个人,叫做淳于髡。淳于髡是齐国皇室的入赘女婿,身长不足七尺,为人滑稽,能言善辩,屡次出使各国,从未受过屈辱。
“当时的齐国皇帝,也是个年轻人,登基之后彻夜宴饮,淫乐无度,陶醉于酒色之中,不理政事,把政事都委托给了大臣们。文武百官都是荒淫放纵,各国都来侵犯,国家危亡,就在旦夕之间。
“但齐国皇帝身边近臣,没有一个进谏的。淳于髡就用隐语来劝谏齐皇,说:都城中有只大鸟,落在了皇宫的庭院里,十年不飞又不叫,皇上知道这只鸟是怎么回事吗?
“齐皇说:这只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然后齐皇便诏令全国七十二个县的县令都来入朝奏事,赏罚分明,无一错漏。又发兵御敌,委任之将,勇不可挡,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各国都十分惊恐,把侵占的土地归还给齐国。自此,齐国威震东土长达三十六年……”
“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可人目光中闪动着憧憬和崇敬,她真的没想到纪墨会给她讲出这样一个故事来,之前的美文是暗喻了她的节操,现在的故事便是在暗喻皇上的雄心吧……
看到可人果然被自己的故事给打动了,纪墨松了口气,如此一来,大概也可以解释为何自己遇到刺杀之后就一下子变精明了吧。
反正以前昏君跟可人没交心过,可人应该也不知道昏君是怎么想的吧。纪墨如此猜想着,至于又抄了典故这种事,纪总表示压力不大。
感觉着气氛到了,纪墨便趁机继续语重心长的说道:“可人,朕和陈总管所做之事,想来妳也有所察觉。朕也不瞒妳,这件事便是朕一鸣惊人的一次契机,朕身边最信任的就是妳了,所以此事被妳知道了也无妨,但妳一定要替朕守住秘密啊。”
“皇上放心!”可人听得心中激荡不已,连忙躬身行礼:“可人定然守口如瓶,死也不会泄漏半句。”
她是纪墨身边的人,谁来见过纪墨都得经过她,哪怕是陈瑾也不例外,除非陈瑾是偷偷潜入。但是今早陈瑾是走的正常程序参见纪墨的,所以她也是知道的。以可人的冰雪聪明,难免有所猜疑,现在听纪墨如此推心置腹的来说,倒是让可人颇为感动。
纪墨含笑点头:“可人,朕在下很大一盘棋,日后妳就会懂了。”
“可人明白,皇上如有需要可人之处,可人愿为皇上解忧。”在纪墨一连串铺垫下来,此时的可人正处于情绪非常时期,一口应承下来。何况她本就是纪墨身边人,替纪墨做事本就不需要理由。
“好,朕确实是乏了,许是昨夜睡得太迟,今早又起得太早,便去歇息一会儿吧,用膳时再叫我好了。”纪墨知道现在是拿下可人的最佳时机,可惜他真的是又累又困,刚刚虽然是睡着了,可是他感觉浑身精疲力竭的,头也特别累,真不知道是怎么了。
纪墨有些怀疑是因为之前做的那个切西瓜的怪梦造成的,决定还是去休息会儿,反正也快到午饭时间了。
“是。”可人应道,陪着纪墨入了寝宫。
寝宫同样有四个宫女在守候着,分别叫做彩虹、赤霞、青云、白雪。这四女容貌同样是校花级别的,不过这时纪墨也没有心思去看她们了,伸出双臂来任凭她们把他的外衣卸去,只留贴身衣物,然后坐在龙床边上。
等四女拨暗了烛火、燃好了檀香、关好了门窗之后,纪墨随意的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