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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看着前面的马革，不禁替他担心起来，他的一生都倾注在这个山寨了，他对自己的父亲敬若神明，祖上的基业怎么能毁在自己手里，就算是自己死他也不能让这个山寨毁了啊。而且出事的时候马虎也在山寨里，匪军来得时候他有没有躲过，有没有带着自己的母亲一起逃出。李维知道这个打击对老大来说太大了，如果山寨真毁了，马虎又不在了，老大还能像以前那样重新站起来吗？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雨后的天空格外晴朗，空气也格外新鲜。
四个大人，两个孩子站在一片废墟前，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虎子，虎子。”老大喊了起来，空荡荡地没有回应。李维走上前，道：“大哥，你先别着急，也许虎子是躲了起来，咱们再找找。”老大默然地点了点头，沿着那些曾经熟悉的地方走了起来，但此时只剩下一些略带痕迹的废墟和一具具昔日弟兄们的尸身。
他走到祠堂前，想到父亲曾在这里亲手将山寨交给自己，他在列祖列宗前许过的誓言，现在却全都违背了。他走到自己的房间前，又想起十八岁的那年，父亲给自己定下那桩婚事，自己与那个年轻貌美王氏就是在这里洞房花烛，猛然间发现王氏曾经也是个美貌的女人，可是这些年她一心一意待自己，自己又给了她什么，名义上的山寨夫人，她什么都没得到，但是她最美丽的青春却给了自己，却留在了这个封闭的山寨。那一年，马虎出生了，是在一个清晨，太阳出来的时候，伴着一阵婴儿清脆的哭声。儿子虎头虎脑，好个山寨之后，可是他的将来，想到这马革却不敢再往下想了，要是马虎真的不在了，他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宝藏，宝藏有什么用，给我十座宝藏，也换不回我儿子的一条性命！
老二看着那些兄弟们的尸身，心一直在抽搐着，不管是那些曾经年少就在一起的好弟兄，还是后来的这些小兄弟，他们都死的不该，他们以后应该和自己同享荣华富贵的呀。“五弟！”老二看见老五的胸膛被穿了好几个子弹孔，血流了满地，想起当初两人曾一起奋勇杀敌的情景，悲痛已经抑制不住，大声喊了起来，“你放心，二哥一定为你报仇。”李维突道：“二哥，是二嫂。”老二听到说是二嫂，猛地抬起头来，忽见自己的妻子于氏躺在死人堆里，一下扑了上去，从死人堆里把她拉出来，“死老婆子，你怎么先走了，我不是说过要给你金银珠宝的嘛，难道就这一时你也等不了吗，你看这玉镯子，这可是元朝的古物，你不是就爱这些首饰吗，我给你拿来了，你快起来带上啊，快起来啊。”老二看着跟随自己的女人死在眼前，竟哭号了起来，除了大哥是与自己生长起来亲似骨肉的好兄弟，就只与自己的老婆于氏有那种血浓于水的感情了，虽然于氏没有给自己生下一男半女，可毕竟是二十年的感情，那么不告而别，就好似失去了自己的姐姐般伤痛。“干爹，你别哭了，不是还有湘兰和姐姐吗。”小湘兰凑到老二的跟前哀哀地说道。老二抬起头，摸了摸她的头：“好孩子，你干娘死了，你快过来拜拜她吧，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了。老婆子，你看到了吗，这两个女孩是我带回来的，虽然你没有生下个一男半女，但是我不怪你，但是你就这么走了，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湘兰，我以后会好好待你和沅芷的。”众人看着老二，谁也没有去劝他，也许让他发泄一下，会好受些吧。
“春发芽，夏开花，秋收实，冬晒粮。”清澈的天空中又传来铃铃鸟清脆的叫声，湘兰念了出来，人们说铃铃鸟最喜欢唱得就是这几句歌谣，但人们又怎会知道鸟儿叫得是什么，也许它们是丢了亲人，也许它们是没有了粮食，人总是喜欢将自己的认为思想去强加给别人罢了。
“大哥，这里确实没有马虎和大嫂的尸体，说不定他们真的是逃过此劫了。”李维对老大说道。老大点了点头，道：“但愿如此吧。”老二这时道：“大哥，让我先把于氏的尸骨埋到后山的绿林谷吧。”老大点了点头，道：“你去吧。”这后山的绿林谷曾有高人说这是一处风水宝地，山寨里只有身份地位较高的人才可以葬在这里，所以老二才提前跟老大打了招呼。
老二抱起王氏的尸身失魂落魄的向后山走去，两个女孩子也跟在他的身后去了后山。老二跌跌撞撞的来到了后山，看到自己小时候和大哥一起过家家的那个私密的小山洞，鼻子不禁又一酸。“二叔！”老二吓了一跳，慌道：“虎子，是你吗？”
第二十章 小妖怪
“二叔，二叔，我爹呢？”一个黑黝黝的男孩子从山洞里探出头来，向四周张望着。“小虎，真是你，快出来，你娘呢？”男孩子又转向山洞里面，不一会儿一个穿着朴素，蓬头散发中年的妇人走了出来。“大嫂。”老二欣喜地喊了出来。那妇人望向老二怀中所抱的于氏的尸身，叹息道：“二弟，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老二默然地点点头，道：“大嫂你和小虎快随我回去吧，大哥等你们呢，别让他太担心了。”
马虎母子二人从那山洞里走了出来，王氏看到那两个女孩，问道：“她两个是谁？”老二看了湘兰和沅芷一眼，道：“这是我收的两个干女儿，后半生也只能由她们陪伴我度过了。快叫大婶。”湘兰看了王氏一眼，甜甜地喊了一声：“大婶。”沅芷也跟着叫了一声‘大婶’。马虎看到这两个女孩心里自是十分高兴，他自小在山寨并没有几个同龄的孩子一起玩，这次二叔领来了两个女娃娃，自是觉得又新鲜又好玩。
马虎和两个女孩走在后面，马虎好奇的打量着两个姐妹，见姐姐有些木讷，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妹妹灵活好动，不过却是个小不点，心里直乐，“两个小屁孩以后就好好挨我的收拾吧。”马虎绕到姐姐的后边，故意抓了一下她的头发，沅芷本是个怕生的人，初来别人家受了欺负并不敢吱声，只好加快了脚步，紧跟在老二后面，让马虎不敢再去抓她的头发。马虎见她走到了老二身后，便不在理会她，放慢了脚步等湘兰那个小不点赶上来。
“我说小不点，知道我是谁吗？”马虎摆起架子对着湘兰道。湘兰小嘴一撇：“知道，你是小虎。”马虎倒吃了一惊，心想“这小不点倒还真知道我的名字呢。”马虎接着又板起脸，道：“小虎也是你叫的吗，叫小虎哥，我爹是山寨的大当家，你爹是老二，怎么着你也得叫我声马虎哥，知道了吗？”湘兰不急不恼，点点头道：“知道了，小虎哥。”马虎得意的一笑，伸手去摸湘兰的头顶。“小虎哥，大叔说了，回去他要结结实实的揍你一顿。”马虎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了，惊道：“这是为什么？”湘兰一本正经的说道：“因为干娘死了，而你和大婶却逃了出来，害得干爹好伤心。”马虎听湘兰如此说，心里倒真是捏了一把汗，这可是事实啊，当时匪军来袭，山寨混乱，自己和二婶不住在一起，六叔更是拼了命的护着他们从小道躲到了后山，哪知二婶在山寨却已遭了毒手，自己却实对不住二叔他们一家，可是爹爹也不能打我呀，我难道不想把婶娘救出来吗。
“哼，爹爹要打就打吧，我马虎是个男子汉，等再过个五六年要是再有坏人来犯，我肯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马虎眼睛看着远方，仿佛五六年后他与坏人真的斗在了一起。湘兰看着马虎道：“小虎哥，你不用担心，我回去会和大叔说说情，叫他不要打你了。”马虎笑了笑道：“小不点，那我可要多谢你了。”
深秋的阳光照在两个孩子身上，好像山寨里并没有发生那些可怕的事情。
“爹。”马虎看到老大站在山寨曾经的后院里，扑了上去，呜呜的哭了起来。老大看到自己的孩子平安无事，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看见王氏站在阳光里正看着自己，对她会意的笑了笑。“虎子都是个男子汉了，怎么还在这里哭鼻子，丢不丢人。”马虎抹了抹眼泪，道：“爹，小虎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现在见到爹爹就好了。爹爹你就打我吧，二婶不再在了，都怪小虎，怪小虎。”老大道：“孩子怎得能怪你，爹爹也不会打你的。”马虎听到老大说不打他，咧嘴一笑，道：“爹真的不打我了，谢谢爹。”转头向湘兰挤了一个鬼眼。
“小虎哥，你真是厉害，你一求情，大叔就舍不得打你了，大叔真是疼你。”湘兰对站在一旁的马虎道。马虎得意地道：“那是当然，我爹最疼的人就是我了，我说的话他哪有不听的。”湘兰努努嘴，道：“我才不信呢。”马虎急道：“你怎么不信，那怎样你才信？”湘兰道：“要是大叔真听你的，你去和大叔说我想和新月姐姐住在一起。”马虎道：“这个嘛，好吧，包在我身上。”
湘兰转身的一瞬间，竟神秘的笑了笑，在阳光的阴影里倒似个小幽魂一般。
大人们聚集在一起商议着以后的事情，现在事已成定局，追悔已是无用，只好再做打算。几人把众兄弟的尸体收拾起来埋好，又收拾了几间还能住的房子，今晚先暂时安定在这里。
马虎趁老大独处的时候果然来到了他的跟前，“爹，咱们有几间房子能住啊。”“怎么了，还有四间。”“那我和爹住一块儿，让二叔和四叔住一块儿，让我娘和沅芷住一块儿，新月姐姐和湘兰住一块儿吧。”老大没细思马虎的话，点了点头，道：“好，听你的。”
“小不点，我跟我爹说了，你跟新月姐姐住一块儿吧。”马虎见湘兰在山岗上捡石头玩跑去急忙对她说。湘兰转过身，笑了笑，道：“小虎哥，真厉害，湘兰佩服你。”马虎看着湘兰的崇拜的眼神，觉得很满足，但看着站在枯树影里的湘兰，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起来，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于是道：“你自己玩吧。”转身便跑开了。
“小虎哥，你怎么走了？”湘兰看着马虎的身影又笑了笑，好像是在笑一个害羞的男孩向自己心爱的女孩告白后，却不好意思转头跑开了。文人
不知什么时候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铃铃鸟清脆的叫声也消失在这空旷的静夜里。
湘兰果然和新月住在了一起，房间里的蜡烛又流起了眼泪。“新月姐姐，你怎么不休息呢。”湘兰坐在床上看着新月道。“湘兰，你先睡吧，我睡不着。”“姐姐不睡，湘兰陪着你。姐姐是不是想李大哥呢。”“没，没有。”“姐姐骗人。姐姐骗不了湘兰，难道姐姐不奇怪自己为什么和上官凌长得这么像吗？”新月听湘兰提到上官凌，不禁心里奇怪，她一个小孩子难道知道什么？
这时湘兰的声音突然变得凄厉，“好一个上官新月，你可知道自己就是上官家的唯一后人，你恐怕早已不知道自己此生的使命，为这些儿女私事误了上官家族的大事吧。”新月惊道：“你是谁，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在山洞里你不是说我并不是上官家的后人吗？”湘兰到底是谁，她到底知道些什么，新月心里不禁害怕起来。
湘兰声色平静，“我就是个平凡的小丫头二妞，不过是我偶然在山洞里见到了上官凌，我本是个愚蠢的小丫头，可是经上官教主一番**，比以前略聪明些罢了。自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你就是上官家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