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这么大的项目,对于我们这个城市,人们普遍的生活水平来说,将来收效如何?是否可以达到预期的收效?所以,我想要再考察,再进行实地分析,包括我市在奥运会之前整体规划的前景,如果没有各种明显的问题,贷款当然是要发放的。”邹涛的一番话,有理,有据,有节,大伙都相互看看,没有再发表意见。
事实上,发放贷款与不批准贷款邹涛都承受着相同的压力,银行是靠发放贷款而生存的,而资金是国家的,这一出一入所要体现的是掌管贷款权利人的责任。
邹涛的汽车拐了一个弯,来到罗曼酒吧门前,他走上台阶,还没有伸手推门,门就开了,殷小玉圆圆的脸上洋溢着笑容,“邹涛,来了,江威和肖永声正在等着你呢。”她高兴地说。
邹涛一边点头一边对殷小玉说:“给我们煮一点黑咖啡。”
“好,马上就好。”殷小玉答应着,随之看了邹涛一眼,她知道邹涛凡是遇到重要事情的时候,才会喝黑咖啡。
江威看见邹涛进来,连忙站起来让座,邹涛把香烟扔在桌子上,看了江威和肖永声一眼,没有说话。
殷小玉端着咖啡壶走进来,她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刚刚煮好的黑咖啡,看见他们三个人脸色凝重,便轻轻地退了出去,把门掩紧了。
邹涛三个人,每人抽了两支香烟,每人喝了两杯黑咖啡,黑咖啡很苦,如果再不加糖,一直苦到胃里。
邹涛沉吟了一会儿说:“送给周女士签证的女人是娇娇,这没有错吧?”
“没错,是娇娇。”江威说。
“侦探没弄错?”
“当然没弄错,他一直就坐在她们身后的座位上,这个侦探是很有经验的,以前干过几年警察。”
“是吗?”邹涛说。
江威点燃了一支香烟,“邹行,您怎么看这件事,为什么是娇娇送周女士出国?”
《数字密码》 第八章(4)
邹涛耸耸肩说:“现在我很难说清楚,娇娇是谢浦源的人,如果按照我的思路去推理,那只能说,是谢浦源要把周女士送走。”
江威说:“谢浦源和王杰会有什么联系?没听说过他们认识呀?你说呢?”江威问肖永生。
肖永生摇摇头,不置可否。
邹涛说:“这就是我们要调查的事情了,谢浦源和王杰会有什么瓜葛?而王杰为什么要自杀?”
“王杰会不会就是柯利卡?”江威说。
“很难说。”
“噢!对了!差点忘了。”江威突然想起什么,从皮包里又拿出一张复印件推到邹涛面前说:“这是我们在储蓄所复印的周女士380万元的汇款单。”
邹涛用怀疑的眼光瞟了一眼江威,似笑非笑地说:“这么多?”
“对!380万,汇到香港汇丰银行。”
邹涛看着汇款单的复印件,用手托着下巴说:“王杰有这么多的存款?”
“王杰外边有第二职业吗?”江威问。
邹涛耸耸肩,“不知道?”
“您说,他离婚后,有情人吗?”
“这我更不知道了。”邹涛一摊手,然后又弦外之音地笑着说:“这种事你们应该比我懂。”
江威仿佛抱怨地说:“我还打光棍呢,我哪知道。”
邹涛收敛起笑容,他抓起桌子上的香烟盒,抽出一支放在嘴里说:“肖永声,我想托你通过关系,在泰国调查一下谢浦源这个人的情况,虽然我在国外也有一些熟人,但你也知道那都是些金融界的头面人物,让人家私下去调查一个商人,这不太好。所以,我不好出面,这事只能找一些在泰国商界八面玲珑,耳朵长的人。你想想办法,不过要保密,要策略,不要让人家觉得我们像是要窃取商业机密似的。”
肖永声认真听完邹涛的话,脸色有些暗淡,他为难地说:“我知道您的意思,不过这事做起来不是那么容易,就像您说的,既不能职位过高,也不能是地面上的人,还不能让他知道我们的意图。”肖永声停下来看着邹涛说:“一定要调查他吗?您怀疑他?”肖永声用探索的眼光看向邹涛。
邹涛把香烟捻死在烟灰缸里说:“其实,谢浦源的贷款没什么大问题,我只是对这个人有些不放心,况且你忘了,阿赖的情报来源是阿桑,而阿桑又是谢浦源的亲信,现在急着送周女士走的人是娇娇,而娇娇也是他的人,这一切都和他有联系,我不得不关注他。”邹涛在千方百计地寻找着某种联系,如果他推理正确的话,为周女士办理签证的人就应该是和王杰有联系的人,按照这条线调查下去,就有可能搞清王杰自杀的真相,并且直觉强烈地告诉他,王杰是因为盗窃银行资金而自杀的,因此他决定,一定要锲而不舍地追踪下去。
他说:“我对谢浦源这个人有着一种本能的排斥和不信任,并且,我在国外的时候,也听到过关于他的一些传说。”
“噢!是这样。”肖永声耸耸肩含糊地说:“国外的传说有证据吗?阿赖的话可信吗?他会不会是为了钱,顺嘴胡编的,您可别忘了,他是一个无赖。”
邹涛思索地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也这么考虑过,也可能什么都不存在,根本也没有什么柯利卡。但是,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现在证据没有,就怕等有了证据就晚了。”邹涛从嘴里吐出一口烟圈说:“人不是那么容易就死的,死的本身就意味着一种隐秘。”
肖永声抬起头,缓缓地说:“您会滑雪吗?”他提得很突然。
邹涛摇摇头,疑惑地说:“不太会,怎么?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现在北方正是滑雪的好时候,如果我们到哈尔滨去滑雪,您喜欢吗?”他看着邹涛,脸色凝重,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邹涛耸耸肩,“喜欢!但我想,目前我是不会跑到哈尔滨去滑雪的。”
江威看着肖永声略有感悟地说:“你的意思是放弃?”
《数字密码》 第八章(5)
肖永声说:“不完全是这个意思,但也不排除我们为什么不去滑雪?”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黑咖啡,“而要坐在这里喝苦咖啡。”他昂起头看着邹涛,“从您的眼神里,我可以看得出来,您是非要解开这个谜不可了?”肖永声仿佛有些难言之隐般地笑了笑,但他笑得很隐讳,很暧昧,似乎还有些勉强。
邹涛坚定地说:“是!”
肖永声说:“对我来说,王杰就是死了,而您关心的是他的死因。”
邹涛仍然坚定地说:“是!”声音里带着倔强。
江威托了托眼镜说:“这个死因可能真的意味着什么?”
肖永声说:“也可能它的确是一个谜,但没有谜底。”
邹涛说:“我们来把它揭开。”他凝视着江威和肖永声,“愿意和我一起去探险吗?比滑雪更富有冒险性和挑战性。”他脸色郑重,眼睛闪着坚定的光。
海丰市机场,国际航线的候机室里,人烟稀少,不多的几个人在安检台前准备着安检登机,邹涛和肖永声从外边走进来,邹涛步履急促,眼睛迅速地四下搜寻,他走向安检口,而肖永声站在了候机室的大门口。
邹涛站在离安检口不远处的电子屏幕前,他面朝里,背朝外,然而就像他的脑后还长着一只眼睛似的,他背后候机大厅的情形尽收眼底。这时,他看见周女士领着儿子出现在安检口前,他又一次地发现她的行动踌躇,眼睛也在躲躲闪闪,她没有马上走到安检口,而是站在原地向四周扫视了一遍,似乎在找什么人,又像是在等什么人,或者是在躲避什么人。
周女士拿出机票,再一次向四周看了一眼,转身走向安检,就在这时邹涛快步径直走到周女士的面前,伸出手说:“周女士,您好!知道你今天要走,我来送送你。”
显然,周女士被邹涛的突然出现给惊呆了,她半张着嘴,满脸吃惊的表情,慌慌张张又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来和邹涛握了一下,紧接着又向四周扫视了一眼。
邹涛已经看出周女士的慌张神态,他们默不作声地沉默了几分钟,邹涛用手摸了一下孩子的头说:“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外边很不容易,自己照顾好自己,如果遇到困难需要帮忙,来电话告诉我,我会尽力的。”
邹涛的话显然触动了周女士的伤心之处,她看了一眼儿子,眼圈红了,喃喃地说:“邹行,没想到您能来送我,谢谢!”
邹涛看她神情甚是感伤,也不便多说,感慨道:“自己多保重吧,别让孩子受罪,外边如果过不习惯就回来,毕竟这里是你的家。”
周女士的脸色更加凄惶,她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但还是又止住了,踌躇的神情与在她家里一般模样,她低头沉思了一瞬,忽然动作迅速地从皮包里拿出一张纸,掏出钢笔写了几个字,又向四周看了几眼,在确定没有人注意他们之后,把纸条迅速塞进邹涛的手里,同时急促地说道;“王杰曾经和我提过,有一把非常重要的钥匙放在朋友那里,让我替他记着有这么一把钥匙,这是他情人的电话,你们去问问她,也可能在她那里。”说完,拉起儿子头也不回地走进安检口。
邹涛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纸条,望着周女士的身影在检查口前一晃消失了。
邹涛和肖永声急匆匆赶回行里,路上邹涛没有去看字条,一直在冥思苦想,肖永声开着车侧过头看了他几眼,也没有张口去问。
回到办公室,邹涛把周女士的字条铺在桌子上,纸条上写着一个电话号码和艳红两个字,邹涛心潮起伏,思绪万千,他久久的凝视着那张字条;反复琢磨着周女士的话,“王杰曾经和我提过,有一把非常重要的钥匙放在朋友那里,让我替他记着有这么一把钥匙。”
邹涛想:“钥匙?放在朋友那里?这意味着什么?那锁头又锁着什么?”应该说,他的推理没有错误,王杰的死的确另有隐情,而这隐情就应该锁在那把锁里面。
邹涛双手支在写字台上,眼睛盯着面前的白纸,给周女士办理出国手续的是娇娇,更准确地讲,送周女士出国的应该是谢浦源。谢浦源为什么要如此急于送周女士出国定居呢?而王杰和谢浦源之间又有什么联系?王杰为什么有如此一笔个人巨款,它的来源是哪里?这都成了邹涛心里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他感觉这一切都不应该是孤立的,巧合的,而是应该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但是怎样的一种联系?是一根什么样的线把这一切串联起来?他就想不清楚了,从中扯不出一根头绪来。
《数字密码》 第八章(6)
邹涛闭门默想,他轻声自语道:“哎!她这一走,再想找她就找不到了,什么事也就问不出来了。啊!什么事也就问不出来了!”邹涛脱口说出,他睁大了眼睛,用手一拍桌面,“对呀!关键就在于,什么事也就问不出来了!”
邹涛突然被自己的话给点醒了,他意识到,事实上,谢浦源和他的想法是一致的,他们同时看准了在周女士那里可以得到关于王杰死因的信息,甚至王杰可能会留下何种东西。所以,他们俩人都把眼睛盯在了周女士身上,都对周女士采取了行动,只不过一个是想让她开口,一个是想不让她开口,所以,他们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里采取了措施。
可以说,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