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还不能确定具体数字和款项的来龙去脉。
篡改银行账目,盗窃国家资金,事关重大,邹涛和江威两人甚是震惊。邹涛推测,从时间上看应该是王杰所为,只有王杰有此充足的权利和机会。除了钱成的死,王杰的死,柯利卡,21号,谢浦源,现在出现了银行资金被盗的线索,这一系列恰似毫无关联的事情,细想起来,仿佛都在衬托着一件事情,都在围绕着一个中心,一个目的,“国家资金”。邹涛又想起了那个至今他都没能破译的柯利卡。柯利卡到底是什么?无论柯利卡是什么,或者是要做什么,邹涛意识到,所有的这些情况联在一起,将组成一个特大的阴谋,而他认为这一切的源头就是谢浦源。对于这个结论,他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他有敏锐的直觉,虽然直觉不能替代证据,但直觉有时真的是非常准确。
邹涛有些想不明白,想不透彻,谢浦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或者说谢浦源到底有没有阴谋?甚至有时他也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确,自己是不是错了?罪犯另有其人,而谢浦源真的就像所有人称赞的那样,是一个难得的儒商,一个仗义执言的男子汉。
邹涛本想一个人在静僻的地方好好地休憩一般,让自己的脑子处于真空状态,做一次逍遥的渔翁,晒晒太阳。然而,事与愿违,当他坐在绿草如茵的地上,没有外界的干扰,静下心来的时候,思绪便纷至沓来,似乎比平日更加清晰与汹涌,千丝万缕宛如水塘里的水草缠绕在一起。
长长的鱼杆已经沉到水里大半了,一条大鱼正在鱼钩上拼命地挣扎着,他没有去理会,伸手去掏香烟,而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邹涛漫不经心地“喂”了一声,声音的沉闷,显露出此时他极不喜欢别人来打搅他。
电话里传来张妈焦急的声音:“邹行长,婉婉生病了,在发高烧,您快来吧!”张妈的声音很慌乱,想必婉婉的病情不轻。
邹涛心里一紧,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他没有多问,连忙对张妈说:“张妈,您看好婉婉,我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过去,您等着。”
邹涛从草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拎起旅游袋,连抛在湖中昂贵的鱼杆和咬钩的大鱼都顾不得收拾,一边向汽车跑,一边打电话叫救护车。
他把旅行袋扔到汽车里,一脚油门扬起一阵白烟,轿车如箭般飞了出去,而那根高档鱼杆还孤零零地架在湖边,悄无声息地飘在水面上。
邹涛一路飞车向城里驶去,路上他给夏雨涵打了电话,让她立刻去送婉婉进医院,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擦了一把额头上因焦急而冒出来的汗珠。
婉婉是邹涛的掌上明珠,虽然不是女儿,而是妹妹,但邹涛几乎是把她当作女儿看待的。父母亲去世之后,婉婉年龄还小,往日邹家的小公主瞬间没有了父母亲的疼爱,邹涛觉得她很可怜,便承担起了父母亲的职责,不但要照顾她的生活,学业,还要给她更多的一份爱。婉婉的身体虚弱,经常会发烧。于是,为了让婉婉有一个利于养病的环境,邹涛在环境优雅、清静的地段租了一套公寓,又请了张妈专门照顾婉婉的生活。婉婉成了邹家的重点保护对象,连夏雨涵也要让她三分,就是身体健康欢蹦乱跳的宝宝,有时也不得不撅着小嘴迁就这个小姑姑,否则,她知道爸爸是不会答应的。
当邹涛赶到医院的时候,婉婉已经被送进观察室多时,肖永声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火急火燎地在观察室外边踱步,看见邹涛来了,他一把拉住他说:“邹行,您快进去看看吧,问问周医生怎么样了?他们不让我进去。”
邹涛看见肖永声脸色焦急,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问:“很严重吗?医生说什么?”
肖永声急切地说:“不知道,周医生进去之后,就没出来过。”
《数字密码》 第十四章(7)
夏雨涵看见两个大男人都惊慌失措,便安慰他们说:“别着急,我看不是很严重,你们自己先不要紧张嘛,你们这样会影响病人情绪的。”
邹涛走到观察室门前,轻轻推开一条小缝,看见婉婉躺在病床上,周医生正在给她输液,看见邹涛,周医生摆了一下手,示意他等一等。
一会儿,周医生从观察室里走出来,邹涛一把拉住他,“周医生,婉婉怎么样?有危险吗?”
周医生拍了邹涛肩膀一下,说:“没有,没有,可能是这两天有些感冒,她本来身体就虚弱,所以就不好了,没有大碍,你不用紧张。”
邹涛舒了口气,用拳头砸了砸前额说:“急死我了。”
周医生笑了一下说:“邹行,你不用太敏感,婉婉现在的身体恢复得很不错了,不会有事的。”
“噢!是吗?这样就好,这样就好。”邹涛长长地嘘出一口气来,用手抚着胸口,“哎!我这一颗心总算落了地,吓死我了。”
肖永声也哎哟了一声,如释重负般地长长地喘了一口气,也不管身上还穿着出席谢浦源婚礼的名牌西装,一下子蹲在地上,“哎哟,我的妈呀!您还吓死了?我才吓死了呢,我这两条腿都没劲了。”
邹涛看着他疲惫中带着惊恐未定的样子,笑了说:“看来,你还是真着急了?还不错!”
肖永声嚯地从地上站起来说:“还不错呢!邹行,看您说的,我还能是急着玩的。”他苦着脸,摊开两手说:“这有什么好玩的?”
邹涛走向前,拍了他肩膀一下说:“你着急,说明你在乎她,我知道你对她好。”
“哎哟!您饶了我吧!”肖永声一脸的哭笑不得,他摇摇头嘴里嘟哝道:“哎!有您在她身边,我敢对她不好吗?”
婉婉被护士从观察室里推出来,邹涛和肖永声赶紧迎上前去,婉婉的状态还好,看见哥哥和肖永声,侧过头露出笑容,虽然显出虚弱无力,但神致很清楚。
肖永声奔向前俯下身子,拉着她的手轻声说:“婉婉,你怎么样?你吓死我们了!”
婉婉抱歉地笑笑,柔声说:“肖哥,对不起!让你们着急了。”
肖永声说:“着急是小事,害怕你生病。”
邹涛走过来说:“婉婉,周医生说了,你没什么的,就是感冒,住院观察两天就行了。”
婉婉拉住邹涛的手,“哥,要住医院吗?我不想住院,我想回家,我想和你住在一起。”
邹涛把婉婉垂在额前的头发替她捋到耳后,哄着她说:“要住院的,你还发着烧呢,我又不是医生,还是住院好,我放心一些,等你出院了,回我那里住。”
婉婉撅起嘴巴,竖起两根手指很不情愿地说:“那好吧,就住两天。”
肖永声握着她的手说;“就住两天,第三天的早晨,我就接你出去。”
“一言为定?”婉婉竖起小拇指。
“一言为定。”肖永声用手指勾住她的小手指。
婉婉笑了。
肖永声推起担架车通过狭长的走廊,缓缓地向病房走去。这时一个高个子头发染成了棕黄色的年轻男人,从走廊的另一端走过来。他走到担架车旁边的时候,放慢了脚步侧过身子,仿佛是在给担架车让路,而后又侧过头漫不经心地端详了婉婉一眼,于是回转身,若无其事地径直走了。当他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他站住了,回过头看了一眼已经推进病房地婉婉,又看了一眼邹涛,而那眼睛里带着一种别样的眼神,冷冰冰的。
邹涛跟在担架车后面,远远地瞥见一个年轻男人侧身让过担架车走向楼梯,当年轻人回转身的那一刹那,他看见了一双眼睛,突然心里剧烈地抽动了一下,浑身的肌肉似乎在那一瞬的时间里僵硬了。那双眼睛使他想起了什么,那眼神的淡漠,那眼眶里带着的冷酷,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邹涛站住脚,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他再定睛向楼梯的拐角处望去,那里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他下意识地向前挪动了几步,楼梯的拐角处依然空空如也,寂静无声,只飘浮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
《数字密码》 第十五章(1)
十五
晴朗、湛蓝的天空,寥寥地飘着几片白云,和缓的春风把整个大地给染绿了,浓郁的春天也把人们的心情染得清爽,盎然。
省行的咖啡色大楼矗立在一片碧绿之中,尖尖楼顶上的银行标志仿佛和金灿灿的太阳衔接在一起,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使得这座大楼越发显得庄严,凝重。
一排黑色轿车整齐有序地排列在省行的大门前,每辆轿车都擦得光可照人,汽车马达轻轻地轰鸣着,准备随时整装待发,省行高高的台阶上一字排开,站着一队保安,旋转的玻璃大门反映着阳光的五彩斑斓,犹如无数垂落下的花雨的斑点。
廖学铭破天荒地一身笔挺的西服革履。他头发光亮,面色红晕,步履矫健,连声音都比平时高出了半个调。他迈着大步,身后簇拥着行里的所有领导,黑压压地站了一大片,廖学铭笑着向大家挥挥手高声说:“大家工作都很忙,不要送了,请留步吧!”
“行长一路顺风。”
“行长一路平安。”
“行长,早点回来,我们还等着您主持大局呢。”
“大家多费心,多辛苦了!”廖学铭又向大家挥了挥手,那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显得特别的亲切和诚恳,眼睛里荡漾的全是慈祥,俨然就像一位多年修炼得道的高僧。
肖永声和苏航上了廖学铭后面的轿车,临上车之前,肖永声握着邹涛的手,轻声说:“邹行,替我照顾婉婉。”
邹涛笑着说:“最好你早点回来,自己照顾她,不要乐不思蜀了。”
肖永声拉开后车门,坏笑着说:“不会的,就是走,我也要把她一起带走。”说罢,摆摆手钻到轿车里。
苏航在汽车里对邹涛挥挥手,那眼神带着一丝恋恋不舍,有着还没有久别,就盼着重逢的意味。
一阵汽车加大油门的声音,几辆轿车前后鱼贯地驶出省行大楼,转眼之间汇集到车水马龙之中,快速向机场高速公路驶去。
廖学铭仰靠在后排座椅背上,双手放在膝头,眼睛跃过前排的座位,穿过前挡风玻璃注视着笔直的机场高速公路,青灰色的道路笔直平坦,一眼望不到头,公路两旁的灌木像被割倒的麦子刷刷地向后面倒去,廖学铭脸上适才的笑容还没有完全退去,嘴角边依然浮着浅浅的笑纹。省行大楼前那送行的一幕,使他再一次的感悟出和体会到自己位置的重要性,也品尝到享有这种权威的快感。
当飞机冲向云头,穿过厚厚的云海,把海丰市抛在机翼的后面,抛在了云海的那一边,海丰市成为了沧海一粟,一颗小小的沙粒。
飞机跃过高山,跨过太平洋的上空,飞向了地球的另一端,最后终于降落在纽约机场,当廖学铭从机场里走出来的时候,他的身边已经是一片金发碧眼了。
总行的人,在机场迎接到了廖学铭一行三人,将他们接送到下榻的饭店,并陪着他们共进了午餐,算是接风洗尘。
廖学铭到底是年龄大了,肖永声和苏航还是精神饱满,欢蹦乱跳。他却已经感到了旅途的劳累,笑容在脸上也变得僵硬了,只感觉上下眼皮直打架,像有无数的小虫在他脸上爬行,困倦不停地向他袭来,但他还是努力地抑制住一阵强似一阵的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