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下四处找寻,床底下空空如也,她感到有些失望,然而就在她即将要放弃的时候,她的眼睛却被什么东西给吸住了,她死死地盯在床头后面一动不动,从墙壁上垂下的挂毯拖在地毯上,挂毯的边缘翘起一角,隐约从里面露出半个圆形的铁制小轱辘,苏航的心忽地颤动了一下,她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保险柜的轱辘,苏航呆了半刻,顾不得多想迅速地爬过去,掀起挂毯,她清清楚楚的看见在挂毯后面有一个小保险柜,型号大小和谢浦源腰间的那把钥匙完全吻合,苏航哎哟了一声瘫在地毯上。
《数字密码》 第二十五章(7)
苏航用挂毯重新盖好保险柜,慌慌张张的从床底下爬出来,她擦拭了一下因为紧张额头浸出的汗珠,顾不得整理身上的衣服,转身离开卧室,她知道自己已经在卧室里耽搁的时间太久了。
谢浦源正在客厅里等着她,看见她下楼来,迎上前去,“换好了?怎么这么久?”谢浦源打量着她身上的新装,皱起眉头仿佛自言自语道:“这衣服怎么皱皱巴巴的?”
苏航低头,恍然发现因为趴在床底下,名牌套装的上衣被搞得几道皱折,她伸手扯着衣服,灵机一动接口说:“是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搞得,也可能是在汽车上被我压了,我在楼上弄了半天也没弄好,就怕您责怪我。”她撅起嘴,扯起衣角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谢浦源看见她一脸沮丧,赶紧安慰她说:“算了,就这样吧!回头我再给你买两件。”
苏航彻夜未眠。在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得知高民手里拿着王杰死前留下的一张软盘,她在谢浦源的卧室里找到了那个她一直寻觅的保险柜,从保险柜放置的隐蔽来推断那里面一定锁着至关重要的东西,很可能就是谢浦源的身家性命。
黑暗中,苏航的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只水晶小鸟。有些事情当你开了头再想终止就不那么容易了,仿佛有一只手在操纵着你,你想停都停不下来,只能一味地走下去。此时,她并没有感到自己有多么的勇敢,多么的伟大,她是在为正义?还是在为爱情?她自己此时也说不清楚。然而,她也很恐惧,也很害怕,在她蒙眬的眼前闪过那张巨大的双人床,钥匙,保险柜,最后出现了一张冰冷的脸,冷酷的嘴角边带着一丝与脸极不协调的微笑,苏航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把手里的小鸟攥得更紧了。
《数字密码》 第二十六章(1)
二十六
邹涛站在窗子前,外边是郁郁葱葱,满眼翠绿,而房间里却显得压抑,冷清,桌面上的萧条和房间里的冷落是前所未有的,仿佛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所处的困境。
他冲了一杯咖啡,这个时候他想起了苏航。自从苏航走了,就再没有人每天按时把冲好的咖啡放在他的桌子上,使他每天早晨一走进办公室,首先闻到的就是那浓香的咖啡味。
苏航走了,再没有回过银行。肖永声说她去了谢浦源那里,备受谢浦源赏识,以丰厚的酬金聘请她做他的私人秘书。邹涛的心里好一阵子不舒服,他本来很重视苏航,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和谢浦源搅在一起,并且她明明知道自己怀疑谢浦源,一度还帮助他收集谢浦源的资料,转眼之间她却投奔了谢浦源,成了他的心腹,他百思不得其解。感觉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促使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也变幻莫测。
通过美国银行调查黄中账户的消息已经反馈回来。朋友告诉邹涛,黄中的账户已经关闭,关闭的时间是2004年9月16日,也就是王杰自杀后的第三天,但在账户关闭的前几个月,曾经从泰国A公司的账户上划过来一笔1000多万美金,在账户上停留了几天,便又全部划走了。邹涛分析,这笔美元从时间到金额与信用证案件的时间极为吻合,很有可能就是信用证的那笔款项,通过泰国的A公司转到黄中的账户上,然后再划到境外另一个账户上去,从而使这笔诈骗来的美元在国外行成为合法款项。
更有一个惊人消息,孙大宇告诉邹涛,经法医和医院的医生对艳红的脑伤做了进一步的会诊,他又和香港警署取得联系,通过夏雨涵所治疗的香港医院,双方医生对艳红和夏雨涵的脑伤进行了全面鉴定和技术分析,两边专家一致认为,艳红和夏雨涵的脑部创伤从部位到力度,到撞击的手法,乃至创伤后导致昏迷不醒的情形完全一致,应该是出于一人之手,为一人所为,而夏雨涵的死亡是因为没能得到及时的治疗所致,如果她和艳红一样马上被送进医院,应该也没有生命危险。
孙大宇对邹涛说:“如果这样推论,那么伤害艳红的就应该是另有其人,而不是江威。就像江威所述,他到了艳红寓所的时候,艳红已经被害。”
对于案情的这个突破,邹涛已经相当兴奋,最起码在孙大宇的心里可以证明江威是无辜的,是被人陷害的,昭雪也就指日可待。
但是,由于这个推理还只限于在推测阶段,仍然没有关键的证据证明江威无罪,所以,江威还不能得以释放,必须继续取证。
案情的脉络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合理,但仍然是老问题,没有得到最具有说服力,最关键的犯罪证据,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还没有和谢浦源搭上关系,即便是抓到了钱成,如果钱成不作为污点证人进行指控的话,仍然没有谢浦源的事情,即便是确定了银行资金的被盗,但目前也没有具体账目指明是谢浦源所为,也就是说,在这个复杂的案子里还缺少一个最关键的环节,邹涛必须要把罪证拿到手。也可能这就是法律的公正和威严。直觉,推理永远不能成为判定罪犯的证物。
高民一直没有动静,邹涛已经断定高民和谢浦源没有瓜葛,充其量就是谢浦源为了拿到贷款,在他身上使了美人计。邹涛思考如何和高民正面接触,开诚布公,打开窗子说亮话。
然而,就在这时,邹涛在电子信箱里突然接到一个神秘的电子邮件:“高民取出保险箱内的软盘,已有人盯上货物。”署名为空谷幽兰,带着一阵悠远的清香。
邹涛对此条信息,将信将疑,从信息的语言上分析,发信人不但知道高民,而且还知道邹涛的信箱地址,能是谁呢?
邹涛迅速在网上搜索了一遍,想找出这个“空谷幽兰,”的踪迹,但他搜遍了各个网站,如同大海捞针,也没有找到这么一个网名。此时,邹涛想起了江威,他叹息了一声,“如果江威在,他是电脑专家,必定会有办法。”
《数字密码》 第二十六章(2)
邹涛对这条信息仍然持怀疑态度,无法确定它的真实性。近来被人暗算的事情太多了,他唯恐稍有不慎,再次落入陷阱。但是,他又绝对不能放弃这条至关重要的消息,他再去暗暗品味信息里的话,“已有人盯上货物。”此人实际在明确地告诉他,要尽快采取行动,其他人也想得到高民手里的软盘,是谁迫不及待地要得到王杰留下的软盘呢?当然是谢浦源,只有他和谢浦源同时想得到王杰留下的软盘,而一个是要拿到证据,另一个是要销毁证据。
邹涛感觉形势急迫,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已无暇去顾及是谁发的信息,眼下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高民,让他交出软盘。邹涛觉得事不疑迟,他猛然想起了那个其貌不扬但很能干的侦探,他亲自给侦探拨了电话,责令他立刻找到高民。
邹涛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一口浓烟从他的嘴里冒出来。自从开始柯利卡的调查以来,他的烟瘾是越来越大,脑子在飞速地旋转,嘴里也在喷云吐雾。人人都说,抽烟对身体不好,对环保不好,但对于思虑过度的人,如果没有烟,那灵感,那直觉就都要烟消云散。
他低声自语道:“也可能案子就要接近尾声了,距离21号已经不远,高民把软盘取出来了,江威已经稽查出被窃取的资金账目,钱成不但活着,而且去了南非,无论柯利卡是什么也要暴露出来了,所有的事情都露了头,就看如何收场了。”
邹涛和扬娟交换了情况,唯独没说他要去见高民,他怕扬娟会阻拦他,他不想让扬娟为他担心。
邹涛走后,扬娟沉思在椅子里,她久久地凝视着窗外一片树叶在随风摆动,根据邹涛分析,形势越来越严峻,已经箭在弦上。
而袁靖稽查出来的账目向廖学铭汇报,廖学铭是一压再压,袁靖只好直接找扬娟汇报。廖行近来的行为的确令人费解。无论是出于公心,还是出于私心,都没有理由,只能用三个不太恭敬的字来形容,除非是“中风了”,否则无可解释。
扬娟把廖学铭近来一系列不可思议的行动联系起来。她的心越发地沉重,本来前一段时间邹涛准备把问题向廖学铭汇报,从而得到他的支持。扬娟发现,廖学铭从美国回来之后总有些心不在焉,精神萎靡,扬娟便把邹涛拦住了,打算再缓一缓,但随着事态的发展,江威出了事,廖行的行为越来越让她感到疑惑和担心。江威的被抓,邹涛的停职,都无法解释出他的动机,尤其在邹涛停职的问题上,廖学铭居然没有召开党委会议,就一个人擅自对总行进行了不切实际的汇报,酿成了极其被动的局面,再加上稽查账目的问题,就更让人不能理解。
扬娟的两道秀眉毛在额头上拧成了一个V字形,她紧抿着双唇,她不能再想下去,她感到,如果非要想出一个合乎逻辑的解释,那将是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结果。
扬娟很晚才回到家里。一到家里,就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从皮包里取出一个软盘插入电脑敲打起来。
阿姨上楼,催促她去吃宵夜,她答应了一声,把文件发送出去,然后,伸了伸发酸的胳膊,看看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是午夜11点钟了,感到了一丝疲倦。
扬娟下楼来到餐厅,看见叔叔还在餐厅里等她,“叔叔,您还没有休息?”扬娟坐下看了一眼餐桌上摆的宵夜。
“你不是也没睡吗?”扬市长打量了一眼她疲倦的样子。
“噢,我赶了一份材料。”
扬市长把热气腾腾的馄饨推到她面前说:“你快多吃点吧,是你最爱吃的,我让阿姨特意为你做的。晚上也不回来吃饭,你肯定在外边什么也没吃。”
扬娟趴在餐桌上吃了几口馄饨,“嗯!真香!我还真饿了,晚饭只吃了一口面包。”
扬市长心疼地瞟了她一眼,心疼地责怪说:“我就知道你没吃,一忙起来就什么都不顾了,和我年轻时的脾气一样。”扬市长有些自豪地说。
扬娟扭过头对着叔叔嘻嘻地笑了,“谁让您是我叔叔呢,小时候我是和您长大的,当然像您了。”她的笑容里带着浓浓亲昵的感情。
《数字密码》 第二十六章(3)
“唉!”扬市长叹了口气,不无遗憾地说:“你爸爸去世得太早了,他要是看见你现在这么能干,一定会很高兴的。”扬市长又昂起头,“不说了,娟子,近来你们行出了不少事情,而且还很轰动。”
扬娟收敛起笑容,“叔叔,您对江威和邹涛的事情怎么看?”
“我不是你们行的人,我不好说,不过……”扬市长停住话。
“不过什么?”扬娟又盛了一碗馄饨放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