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替人消灾,也喜欢女人。”他从皮包里取出一根绳子,对邹涛晃了晃,又向邹涛逼近一步,“你最好别费我的事,自己把钥匙交出来。”
“钥匙?!”邹涛震惊异常,脸色鄂然,“你是来拿钥匙的?”
“对!”他肯定地点点头,拿起邹涛放在沙发上的西装,把手伸进内侧的口袋里。
邹涛的眼睛冒出火来,各种想法涌上心头。他再一次地被震撼了,显而易见,他从海丰市起程,胖子就和他同机。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起他就被跟踪了。然而,他要到香港的事情,胖子又如何及时而准确的获悉此项消息呢?
邹涛死死地盯着吕汉,他真想猛扑过去,但他抑制住自己的冲动,他想到,这个时候要沉着,现在应该想办法逃离这个房间。
吕汗把邹涛的西装扔到沙发上,斜乜了邹涛一眼,又瞟了一眼房门,“你现在想的是如何跑出去?我劝你还是别费这个事了,那根本不可能。”他伸出胳膊冲着邹涛晃了晃,好像在显示他的力量。
邹涛向后退着,眼睛看着吕汗粗壮的胳膊,心里盘算,“从大门出去,看来是不太可能,还没有等我跑出去,胖子的拳头就会落下来。”他的手碰了一下裤兜,“绝对不能使钥匙落到他的手里。”
吕汗一步一步逼过来,邹涛一步一步向后退去。他想进攻,但没有机会,吕汗既比他高大,又比他强壮,如果拼力气,他肯定不是对手。
吕汗用他那肥胖的身体把邹涛渐渐的逼进墙角,他身材高大,站在邹涛面前像一堵墙壁,他开始撕下餐厅里的假面具,眼睛里冒出凶光,他左手掐住邹涛的脖子,“把钥匙交出来。”他恶狠狠地说。
邹涛感觉呼吸困难,脸孔憋紫了,“好,我给你,你松手,我给你拿。”他从嗓子里挤着说。
“真的。”吕汗有些不相信,但松开了掐住他脖子的手。
邹涛使劲喘了一口大气,“真的。”他点点头,“我不想皮肉受苦。”
“算你聪明。”吕汗说,有着一丝得意。
邹涛感觉吕汗的手松了,他转动着脑筋,突然,他挥起右拳,砍刀似的对着吕汗的脸猛劈过去,吕汗猝不及防往后一仰跌倒在地板上,邹涛想趁机冲向房门,但他刚迈出一步,就被趴在地板上的吕汗死死地抱住一条腿,俩个人扭在一起,邹涛觉得冲出大门希望渺茫,但他要尽快把钥匙丢到吕汗找不到的地方。他背靠着地板,两眼朝着天花板。吕汗正扬手对准他的太阳穴,说时迟,那时快,邹涛凭着自己身材敏捷,灵活,他飞起一腿照准吕汗的下腹就是一脚,同时一个鲤鱼打挺,从地板上窜了起来,吕汗哎呀一声,双手捂住肚子,一阵刺痛瘫在地上。
邹涛一个健步冲到窗前,顺着打开的窗户把钥匙扔了出去,等待吕汗捂着肚子冲过来时,为时已晚。
《数字密码》 第三十章(6)
吕汗挨了一脚,又看见钥匙被扔到楼下,他气急败坏,有如一头巨兽发起淫威,他把邹涛按在窗台上,揪住他的头发,抡起拳头猛击。此时,邹涛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他抱住头,护住眼睛,避免吕汗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脸上。他寻找了一个空当重重用肘部向吕汗的心窝就是一拳,而吕汗毕竟身高力不亏,他扭住邹涛的胳膊,照着他的脸打过去。
邹涛趴在地板上痛得死去活来,眼前闪着金星。他拼命地挣扎,想爬起来,但他感觉鼻子酸楚,好像骨头已经挪了位,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仿佛房间里的灯光刹那间都熄灭了。待他慢慢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捆在椅子上,身上绑着绳子,嘴里塞着手帕,上面贴着胶布。
吕汗站在他的面前,两眼泛着冷光,狞笑着说:“老朋友,我感到非常难过,其实,我不想这样对你,是你自找的。”
邹涛踹了几下腿,又扭动着上身,但动弹不得,绳子捆得很紧,他停止挣扎,喘着气,抬眼怒视着他。
吕汗斜着眼睛看着他,一根棍子拿在手上颠着,“你别这样看我,这事与我无关,老板要你的命,但有人为你说情,最后只要你一条腿,让你卧床半个月。”吕汗看着他,“怎么样?够意思的吧?”
“嗯……嗯……”邹涛使劲地扭着被绑在身后的胳膊,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别挣扎了,没用的,我要执行命令。”
吕汗向前跨了一步,把棍子举过头顶,邹涛收紧了全身每一股肌肉,绑在身后的双手攥成拳头,慢慢闭上眼睛。
一阵巨痛,邹涛感觉自己的右腿像是被刀砍了下来,他隔着胶布大叫一声,直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仿佛有两架飞机在里面撞击,他眼前一阵发黑,除了一朵朵金花,就是无底的黑渊。他的头无力地垂下来,昏死过去。
待邹涛苏醒过来,他把垂在胸前的头抬起来一点,使劲睁了睁眼睛,他感觉房间里很暗,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他动了动身子,依然捆在椅子上,嘴里依然塞着手帕,他感觉右腿像被火烧一样的巨痛,又像是没有了骨头瘫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嘴里有一股腥味,想必是鼻子和牙齿流出的鲜血。
他侧耳仿佛有说话的声音,一个是带口音的吕汗,另一个人的声音,他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他极力集中精力,细听那人的声音,是的,他肯定自己熟悉这个声音。突然,邹涛大惊失色,他百分之百地确认自己认出了那个声音。
吕汗走到他的面前,用手把他的头仰起来,揭下贴在他脸上的胶布,从他的嘴里拔出满是鲜血的手帕,然后,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
邹涛把头又向上昂起一些,他隐隐约约感觉有一个人笔直的双腿立在自己面前。他慢慢地顺着这双腿向上看去,他感觉一阵眩晕,连忙把眼睛闭上,待他再睁来眼睛的时候,他清楚地看见肖永声站在他的面前。
他抬起眼睛,正好同肖永声的眼光相遇。他的预感是正确的,这种预感曾经折磨过他,并被他千百次地否认了。他不敢相信,不能相信这是真的,一表人材,左膀右臂的肖永声怎么会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第一次感受到朋友背信弃义的痛苦。他两眼盯住肖永声,牙关咬得紧紧的,直觉得下巴都在隐隐作痛。
昔日的朋友,同事,知己,两个人面对着面,你盯着我,我盯着你,谁也不愿意开口,眼看就要永远地沉默下去,还是肖永声清了清喉咙,“邹行,我感到非常……嗯……非常……非常难过。”他断断续续,搜肠刮肚,寻求着字眼,“其实,我根本不想见到您,不……不想伤害您。”他停下来,像恳求宽恕似的,“您知道,我一直对您……”
“我只知道……”邹涛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激动,“我只知道,你疯了!你完全疯了!”他大喊道,他的内心世界在迅速崩溃,但他设法把幻灭的情绪埋在心里,让自己面对现实。
“邹行,您卷入这场是非,我真的很难过。”
《数字密码》 第三十章(7)
“难过?”邹涛抬眼瞥了他一眼,用轻蔑的口吻说。
肖永声点点头,“您忘了,我曾经劝过您去哈尔滨滑雪。”
“对!”邹涛点点头,“可是,我没去。”
“是,您是没有去,我没有想到,您会有这么大的决心,誓不罢休。”
邹涛愤怒地喊道:“所以,你就把我们所有的计划,都事先通报给谢浦源,使我们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他设置的陷阱。”他盯着肖永声,眼光锐利,像两把刀子戳在他的脸上。
肖永声看着地下,不敢正视邹涛的目光。过了片刻,他抬起头,“后来,我了解到您要调查这件事,我一直设法阻止您,但是,您总是喜欢寻根究底。”
邹涛冷冷地笑了,“真是怪事,你居然和谢浦源狼狈为奸。”他带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盯着肖永声,“夏雨涵的事情也是你干的?”
“不!不是!我也不想的。”肖永声的脸色陡然变成了猪肝色,仿佛浑身都在抖动,不知道是因为忏悔,还是恐惧,“我是不想的,是您逼的我。”他声嘶力竭地喊道。
“住口!”邹涛脸色铁青,右脸上是一大块青紫的淤血,鼻子肿了,一只眼睛充血。“夏雨涵到泰国去调查谢浦源,我和谁也没说过,那天我在汽车上接了她的一个电话,当时汽车上只有三个人,扬娟,白越峰,还有的……就……是……你。”邹涛狠狠地说:“我甚至一度怀疑过白越峰。”
“不!那不是我的本意,那是个意外。”肖永声大叫,脸上的肌肉扭动着,“没有想到她会因为出血过多,而……去世,本来不想这样的,只是要拿走她手里的东西。”
“这么说,是我误会你了,你们并没有想让她死,那只是个意外。”
肖永声的声音减弱了,“我一直极力想使您中途撒手。我跟您说过,您不应该把女人也扯进这件事情里。”他皱着眉头,似乎想把自己表白得清楚一些。“我没有想到,您有这么大的决心,穷追不舍,步步紧逼,我……”他摊着手,“我想让您停手。”他点上一支香烟,手微微地抖动着递给邹涛。
“谢谢!我戒烟了。”邹涛瞪了他一眼。
“您的腿……”他停下来,好象在寻找更为恰当的词语,“您的腿疼吗?”
邹涛眯起眼睛讽刺地说:“你说呢?你干得非常漂亮。”
肖永声似乎显出很委屈的样子,“我费了好大的劲才争取到这个结果,我对别人不放心,怕他们对您下手,所以,才……才亲自来监督。”
“看来我要谢谢你了,你给我留下一条命。”邹涛讥讽地说。
“唉!”肖永声叹了口气,“我知道,您现在非常恨我。”
邹涛轻视地瞟了他一眼,“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这对您来讲,很简单。”说到这个问题,肖永声仿佛来了精神,他脊背直了,声音也壮了起来,“只要您卧床半个月,哪里也不要去,什么也不要说,我们也没有见过面,过了这半个月,您还做您的行长。”
“是呀!有了这半个月,你们就可以把从银行里盗窃的国家资金汇往第三国家,在21号银行计算机程序全面升级中把账目全部倒平,蒙混过关,掩盖罪恶,使你们盗窃国家资金的阴谋永远石沉大海,你们也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撤出海丰,这就是你们的柯利卡计划。”
“我知道瞒不过您,但您目前依然没有证据。”
“但这并不证明永远没有。”邹涛紧盯着肖永声,咄咄逼人,“你们杀害了高民,杀害了夏雨涵,陷害了江威,盗窃国家巨款,你不觉得这其中每一条罪状都够让你坐一辈子监狱吗?”
肖永生低下头,半晌,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声音比以前果断了许多,仿佛他此时已经横下一条心,破釜沉舟,他从邹涛的西装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婉婉的电话号码,对着手机说:“婉婉,你大哥病了,住了医院,他想见你,你看见楼下那辆白色帕萨特汽车了吗?你现在就坐车到医院去看你大哥。”
《数字密码》 第三十章(8)
婉婉想必对肖永声的电话深信不疑,接着肖永声又对着电话说:“你别着急,你哥的病不很严重,你快来吧,我在医院里等你。快点!”
邹涛的眼睛都快冒出火来了,他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