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社会关系的认识欠缺与思维能力的应用欠缺到最后竟然能够让人将最基本的‘常识’——‘同类共存’也忘却,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呀,方先生,您认为我这么说对吗?”密禾虹微笑着,看着方啓之,征求着对方的看法。
“大部分的‘人’都只是拥有‘人类’躯壳的动物,而非拥有高级思维能力的真正的‘人类’——你的意思,就是这个。对吗?”方啓之回道。他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为自己再次倒满了一杯,道:“人的社会是阶层制的,所以只具备人类肉体而不具备人类应该有的思维能力的人则会成为最底层——造成这一切的许多因素也未必是其自身。的确,你的这个想法我很赞成。所以说,公平这个东西,根本不适用于人与人之间,因为人根本无法去互相制衡!”
“不是无法,是很难。人的社会之所以是阶层制,就是为了互相制衡而产生的,不是吗?”密禾虹走到方啓之的身后,继续围着石桌走着。
“人类社会的阶层总是会不断地被推翻,推翻后再重建,为的都是制衡——无论是人与人的关系,还有不同地域为生存所需要的资源。公平不适用于人与人之间,这或许是对的。因为我们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终极平衡法则究竟是个怎样的逻辑关系,组成这些关系所需的条件又需要些什么。
但是,人的求知与探索之所以让人成为了拥有高级思维能力的生物,不就是因为人的求知与探索早已超出了仅仅是为个人生存的目的了吗?
人意识得到为了自己的后代以及群体所需要做的事有许多,人也意识到阶层只是为了平衡人类社会生存延续的一种方式,这是从人类始祖进化的过程中一直延续下来的另一种生存方式,为的不仅是个人的,也是物种的。而现在的人类已经不再如同远古时期,人类早已尽将这个世界瓜分,所以剩下的斗争则停留在了早已决定好了的这个被分裂的大种族——‘人类’的内部。
公平,或就成为人类社会进化的下一个目标。
进步是必然的,进步就需要再创造再突破,突破就更需要超越现在的各种技术。人也知道要快速获得需求就需要更高于现在的技术,而这些技术必须是建立于这个世界的客观存在条件以及客观规则之上的。在收集条件与探寻规则的时候,拥有人类社会阶层中较高级别的人就拥有更快速获得的权利,而之下层的人则会成为获取过程中的工具。阶层的存在已然是不公平,但是不公平却在为寻找公平而工作着。这或许就是人类与人类社会再次进化的发展中阶段?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正处于这种状况之下。寻求着公平,却得不到公平,从而去唾骂阶层制。”
方啓之再次端起了茶杯。他回应道:“所以,现在就不用去想那么远的事了。既然公平这东西看起来是我们这一辈子都没办法触碰到的神圣之物,那还不如高高供奉而起,先走好脚下的路更为踏实吧!”
“的确,是远了些。但我觉得,也并不算太远。阶层制虽然是由层层主宰权利递增而成,但这能够成为人类社会制衡的方式并延续千年,必然是因为这里是遵循了这个世界的平衡法则之一——但仅仅是之一。获取最终的公平甚至是和平——摆脱人类上一个阶段的进化而遗留下来的残酷,方法也是应该从现在的阶级制当中提炼而成的。”
“提炼?如何提炼?提炼什么?”方啓之抬起头,虽然他没有看着密禾虹,但却被这孩子的言论挑起了些许的“兴趣”。当然他意识得到,这份“兴趣”如果被证实是可行的,对自己来说将会是无尽的麻烦。“阶层制是制衡人类的法宝,是人类本能中遗留下的生存能力而导致的客观结论。摆脱本能?试问这世间有什么样的生物能够做得到呢?”
“经历过世纪之灾的物种都会为了生存而去适应环境从而改变自己原本的需求,这就是在改变本能。不是吗?”
“嗯……然后呢?”
“阶层制总是会溃败,而后总是再次建立,无尽的轮回或许是客观规则。但是这也未必不能改变,或者说,延长溃败的周期的唯一方式,或许就是抓住‘公平’的方式。现在人们总是推举着‘民主’,认为这就是抓住公平的一种方式。但却不知,‘人’的本能缺陷之一就是自私,能够控制好自私的分寸的人毕竟是少数,所以一个国家或者整个世界的高阶层中能够容纳的人数总是最少的。因为能够掌握住自私的分寸,能够理解什么是大局为重的人,毕竟是少数。所以说,强者与弱者的区别则在于其自控能力。因为拥有较强的自控能力,能够把握住自私的分寸,才能够懂得为群体牟利的方式应该为何。‘民主’的确是接近‘公平’的方式,但这并不全面。试看现今实行民主的国家吧,真的‘民主’了吗?非也。实现真正民主必须建立在一个非常关键的前提下——那就是‘平衡’!”
“先前不是说过,平衡对于现在而言,基本上就是不可能……”
“我说的并不是现在就平衡一切。这对于一开始来说这太过于高要求了。这是对于‘民主’的需求,必须是在这个需要‘民主’的国家拥有多个平衡的基础,如拥有了平衡的资源需求,平衡的社会关系,以及平衡的群众认知,从而引导‘民主’中的‘民’拥有平衡之心,从而才能够让‘民’客观看待事实真相,从而做到为种族群体而牟利的‘主’一动作。可是,现在那些已然‘民主’的国家能够做到的又有几分?可以说,没有。而能够让平衡的基础蔓延的前提,必须是在阶层制的社会中建立能够持续发展的生存环境。
人们嘴里总是喜欢说公平公正和平和谐,但这些说得再通俗一些,那些‘公’,那些‘和’与那些‘平’就是为了人类社会能够持续繁衍下去——战争的目的是为了夺取资源,但是会让人死亡,这其实正是违背了现今条件下对资源获取所需的规则,人们发展棋类与运动竞技的最原始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使用这种不需要人死亡就可以产生胜负的方式以作为较量吗?可是时间久了,这初衷又被忘却了。为什么人们又忘记了前人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为和平争取资源而创建的途径呢?因为人们的目光仅仅停留在了需求上,而获取那些需求所要付出的代价并非同类的生命,因为获取那些需求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同类的繁衍生存!做着违背生存法则的行为不就等于是在掌掴自己吗?
就像人与人之间的矛盾,会导致人的情绪激动,失去理智之后,本能中的残酷就会不经过过滤而流露。忘记了控制残酷的人就像是为了夺取资源而进行战争的国家——人与人组成的一群人的这个东西做出的行为一样——一个人的冲动会毁了自己与别人的一切,一个国家的冲动则会毁了几个种族的延续。金和总是说,杀人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尊严这东西,是用杀人来夺取的吗?这么做,他是在将自己作为人的尊严再一次践踏。人类最早是用杀害非己种族而获取地盘获取资源从而得到延续的,而今都已然被称为文明社会了,竟然还是保留着最原始的作为,这不可笑吗?他既然已经不是在为生存而奋斗,而是为了尊严而奋斗,又何必还要用那一套?以杀害一个同类的行为而获取的所谓主宰了对方的生命的主宰权真的就是主宰了吗?牺牲一群人而获取的资源就真的是为了生存所需吗?太多的人都如此,并不是他们不懂,而是他们忘记了!金和作为一个‘人’,却并没有‘成人’,所以他忘记了作为人的常识,是‘共同生存’!”
“是啊,很可惜。他忘记了。”方啓之不痛不痒地回应着。
“如果说用残害同类的手段去主宰自己所想要获取的一切是原始人的行为,那想利用主宰的权利去统领并获取一切并将主宰奉为最高信仰的人又与原始人有何区别?”密禾虹毫无表情地说着。
方啓之没有动作。他将目光再次转向密禾虹,密禾虹也并没有逃避,他依旧站立着,他站在方啓之的右侧,从高处斜视着方啓之。
“主宰的最高境界,您知道是什么吗?”密禾虹看着方啓之,方啓之的目光也没有转移,同样看着密禾虹。他还是没有做声。
“主宰的最高境界——就是平衡。”密禾虹再次走到了方啓之的正面,坐在了石凳之上。“能够将阶层制的主宰力最终变为将一切的人与事物平衡共存,则就等于主宰了一切,并且不用担心溃败。因为失衡,才是溃败的前提!”密禾虹将杯子里已经温冷了的茶水一饮而尽,再一次站起身,说道:
“主宰,只是平衡之前的基础阶段,也是现行阶段。主宰派,只是平衡派的退化版罢了……”
说罢,密禾虹面对着方啓之,微微一笑,一侧身,一鞠躬,转身扬长而去。
方啓之握着茶杯。他并没有看着密禾虹离开的背影。
“子弗,马上联络美方代表洛丁?米勒!”侍者点头,待其退下后,方啓之的嘴里喃喃地念着,“看来,我们没有合作的机会了呀——真是太可惜了!”
“啪”——子弗再次赶了出来,他看着方啓之的右手,碎片镶嵌到了手掌之中,鲜血正滴在石桌上,如同不满那石头苍白的颜色,想要将其变得更加鲜艳动人一般地,慢慢渗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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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畏”知的共识(2)
走出会所大门,密禾虹环视四周,发现缪卿与金铭良正坐在马路对面。走到两人面前,缪卿便站起身说道:“怎么满头都是汗?赶快擦擦!”说着,递给密禾虹一张纸巾。“都说了些什么呀?”
“嘿嘿……我挑衅成功了!”密禾虹傻笑了起来。但缪卿却并不觉得那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泼冷水般地说:“小心回去挨骂!”
金铭良也站起身来,他小声地问道:“你们……认识方先生吗?”
密禾虹摇头,回答道:“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如果要说知道……那应该是我们双方都已经挺了解对方的存在与过去了吧!”金铭良显得一脸茫然。密禾虹走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道:“先回去吧!得赶快让大家都放心才是。至于你的种种疑问,我会找机会慢慢告诉你的!”
金铭良伸出左手的小指,“说好的,一定要告诉我!”
密禾虹也伸出左手的小指,勾住金铭良的小指道:“骗人是王八!”
“不加个蛋啊!”缪卿插道。
“蛋留给你当早饭了!”密禾虹一脸正经地回答着。
听着两人逗趣的对话,金铭良笑了起来。看着孩子无邪的笑容,缪卿叹了口气。他走到马路边,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恩,我们马上就到了,铭良没事,放心吧!”见密禾虹挂了电话,金铭良转过头,看着密禾虹问道:“你会把刚才的事告诉他们吗?”
密禾虹笑了。“怎么可能呢!有许多事情,并不适合全部告诉别人。这样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只要把最合理的地方告诉他们就足够了。”
“这也算是善意的谎言吗?”金铭良很认真地说着。
密禾虹轻轻拍了拍金铭良的后脑勺,看着他回道:“谎言必须是说出来的假话,但我们呢,可以选择说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沉默并不是谎言,虽然这里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