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没有月亮,屋里黑黢黢的,手电筒光线所及之处,他们在靠近墙山的地方看到了一张宽大的实验桌子。桌子上直挺挺地躺着一个人,一个已经死去的少女,她的胸前还令人震惊地放着一束早已枯死的玫瑰花。两个人迅速接近,才发现那个死去的少女也就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李玉斌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尸身,没有发现什么伤口,但是,当他的手触摸到女孩的脖颈时,才发现那里软塌塌地。李玉斌一下子明白了这个可怜的少女是怎么遇难的了,他忍不住义愤填膺地大骂了几句:〃真是一个丧心病狂地家伙,杀人的手段如此残忍毒辣!〃
这个实验室里的东西摆放得很整齐,没有撕打搏斗的痕迹,从女学生那恬静安祥的面容上看,她被杀之时,没有丝毫的防备。或许,她是在热恋中被杀死的!小吴很仔细地将现场检查了一遍,发现地上有一个项链,于是便随手捡了起来递给李玉斌说:〃队长,你看这个东西。〃李玉斌接了过来,发现那是用兽骨刻成的一个骷髅。。。。。。是那帮追求时髦的年轻人很喜欢佩戴的玩意儿,他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个骷髅头,发现在它的背面有一个用细细刻针刻下的很小的〃葛〃字!
来到现场之前,李玉斌还无法肯定是真有凶杀案,还是不懂事的小青年在和自己恶作剧。所以他只叫上小吴来帮忙。现在案件就摆在眼前了,李玉斌要小吴赶快去通知警局,自己守候在现场。由于缺乏专业装备,他不便检查现场,只是守在那里以防意外情况发生,比如提防凶手回到现场,或者有旁人来到这里破坏现场等等。
寂静的深夜,虽然有昏暗的电筒光相伴,但周围也是一片鬼气森森。李玉斌在脑海里一个个地过滤着熟人的名字:谁能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呢?那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差不多就是一个中学生。
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尸体,忽然在灯光下发现了死者脑后伸出一件细小的东西。他小心地抬起死者的脑部,从下面抽出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体歪七扭八十分拙劣,但文字的内容却非常惊人: 〃死囚1号!〃
中学生?职业高中生?现在的中学教育很忽视书法训练,中学生写出这样的字并不奇怪。难道真是个残忍的中学生?死囚1号!有1号难道还会有2号、3号不成?
李玉斌眉头紧锁,拿着手中的纸条陷入了沉思,凶手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杀害无辜?为什么还要给死者编上号码?难道这又是一起连环凶杀的开始?李玉斌回忆当时那个神秘的人给他打电话的经过,话语里不像是一个正常的报案人所为,似乎他正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一种病态的兴奋之中,为什么会兴奋?是发现尸体后的兴奋还是对自己所犯罪恶的兴奋?李玉斌只是推断,对那个人几乎是一无所知。
小吴发现的那条项链就放在一边,李玉斌拿起来仔细翻检一下,发现在项链上面用非常拙劣的笔法刻着一个〃葛〃字。他的心里咯噔一声,脸上微微变色,为什么是〃葛〃字呢?李玉斌嘴里嘟哝道,小吴凑过来问道:〃队长,你发现什么线索了?〃
〃还没有,〃李玉斌扬了扬手中的项链,说:〃这是一个十七八岁少年留下的,他们现在正处于自我认识非常混乱的年纪,拼命想反抗什么,拼命想证明什么,剧烈的逆反心理,强烈的自我标榜意识,短暂的冲动,长期的迷茫。这是处于这个年龄段的少年所共有的特征,这个骷髅头项链也能证明这一点。〃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还标上死囚1号、死囚2号?〃小吴搔了搔头,问道。
〃我现在也说不清楚,我隐隐感觉到,其中肯定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大秘密。这个少年姓葛……你马上通知局里,让他们尽快搜索这个城市所有姓葛的年轻人的户口记录,我相信,姓葛的年轻人不会很多。〃
〃是,队长!〃小吴说完便拨响了手中的手机。
李玉斌现在有一种没来由的恐惧萦绕在心头,主要是因为这个杀人的少年姓葛,在自己认识的人里头,有三个人姓葛,分别是葛森、葛红和葛迎春。三人是一家子,是相依为命的一家人,葛森是市第一医院任职的主任医师,年纪有六十多岁,老伴几年前已经去世,家中只有大女儿葛红和小儿子葛迎春。葛红今年二十四岁,大学毕业后上班两年,人文静并且长得俊俏,不乏排队追求之人,但是最终,她被一个人给追到了手,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王牌刑警李玉斌。而葛迎春年纪比较小,今年才十八岁,是市里那所重点中学的高材生,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这三个人是李玉斌非常熟悉的亲人,尤其是葛红,那是自己的最爱,更是自己的未婚妻,本来准备今年年底结婚的。而葛迎春更不用提了,年轻活泼,熟悉得像李玉斌的亲弟弟。李玉斌想到这里便急忙打住了,没有继续向下深想,凶手不会是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他极力安慰着自己。
而杀人的那个凶手,可能已经丧心病狂,绝对变态,一想到这里,李玉斌的心就一阵抽痛,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人心不古、世风日下、教育不利、乱七八糟的小说电影,鱼龙混杂的互联网上又什么都有。。。。。。
正在李玉斌一边等待一边浮想连翩时,他的手机又突然响了起来,吓了他一跳。他打开手机,看到一个陌生的来电号码,心里格噔一下
〃我是李玉斌,你是哪位?〃
手机那头又传来一阵令人浑身发毛倒竖的啜泣声,这啜泣声音酷似黑暗而又湿冷空气中的蛇头,在不断地吞吐寒冷如冰的信子。李玉斌知道,这肯定又是那个凶手!于是还没等那幽幽咽咽的啜泣声停止,他便大喝一声:〃你姓葛,对不对!〃
手机那头的啜泣声嘎然而止,就像收音机突然被切断了电源,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反应,从手机里传出一阵紧似一阵的呼吸声中,李玉斌可以判断出对方一定不会想到自己会给他这么一个杀手锏,打得他眼冒金星,措手不及。但沉默只持续了一段时间,虽然感觉很长,估计也没有超过十几秒钟。果然,那个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沙哑而又故意拿腔拿调的嗓音又通过手机传了过来。
〃李玉斌,我知道是你,人抢救过来了吗?那可是我最好的朋支啊,你们一定要好好救她呀,我好伤心啊,看着她娇嫩的脖子在我的胳膊下咯咯地扭断时我好伤心啊!就仿佛有一个人在紧紧地扼住我的脖子,我呼喊,我拼命喘息,嗬。。。。。。嗬。。。。。。当她的头软软地垂下去的时候,我才感到自己重新活了过来,我又能畅快地呼吸了,我兴奋地想大声歌唱,在黑夜里、在月光下,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获得了自由,全身获得了解放。。。。。。她是那么漂亮,又是那么迷人,我曾经那么不顾一切地爱上了她。。。。。。。
〃够了,够了!你这无耻的东西!〃李玉斌再也接捺不住心头的厌恶,破口打断他的自我表白: 〃告诉我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想达到什么目的?告诉你一句,不管你藏到那里,我也会掘地三尺将你抓出来!你不会来告诉我你真的姓葛吧? 〃李玉斌一阵紧似一阵地朝对方猛攻。
对方并没有就姓氏问题进行还击,而是依旧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在那里自言自语:〃你们都是死囚,都是!任何人都不例外,我的又一位朋友死了,现在就躺在我的身边,不,他不是死了,而是昏迷过去了,或者是睡着了,来吧,快来救他吧,再晚就来不及了,他在城郊东华橡胶厂的房子里。。。。。。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如果你正在享受幸福,请你忘记我。。。。。。〃
没想到变态狂魔说着说着,竟然将臧天朔那首脍炙人口的朋友都放在这里来了,并且唱得声嘶力竭,声泪俱下!
不管怎样,李玉斌知道他们现在的对手是一个非常狡猾的人物,并且还采用狡兔三窟等看似不太高明的手段。不过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这个神秘的家伙又杀害了一个人,并且还故意挑衅警方,也真是太目中无人了!
此时夜色渐浓,凉意大盛,满天的星斗依次位移,寂静的校园里酷似一座了无生机的坟墓,有汽车的呜笛声由远而近,接着是嘈杂的说话声,以及笨重的钢铁大门吱嘎开启时的痛苦呻吟,李玉斌知道,市公安分局已经派手下的人到了。小吴来过一次,算是熟门熟路,带着干警们噌噌噌跑上楼。李玉斌一看到他,便简单说了说刚才发生的情况。
〃这里你们处理吧。来几个人和我一起赶到东华橡胶厂,那里可能还有一位无辜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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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王麟
感谢作者王麟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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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柳江市是一座典型的位于江南的中等城市,结构布局完全不同于北方城市,一条大江将其分劈成两半,江左为著名的文化区,江右为商业区,两区隔江相望 ,一座大桥飞跨东西,虽隔断实联结,虽分开实融合,真有一种独特的文化魅力,再加上本市媒体异常发达,节目丰富多彩,吸引了一大批观众甘愿为电视台掏腰包,也吸引了全国各地的娱乐界精英纷纷前来捧场。这些地方媒体的兴起,甚至直接刺激到了中央台,让其不得不改头换面,浓装上场。
这一天,一个三十多岁,白领模样的男子走出车站,来到大街上,随手喊了一辆出租车。
〃新华大街认识吗?〃
司机不以为然:〃新华大街都不认识,就不要在柳江市里跑车了。〃
来客上了出租车。车子一扭头,便向新华大街方向驶去。出租车司机一天到头一个人闷坐在车里,有不少都颇具聊兴,这位就是其中的一个。
〃先生,看你的模样是从北方来的吧,到新华大街是不是会朋友?〃
〃是北方人,也是会一个朋友。〃肖强答道。
〃新华街那里可正在出鬼呀。〃
由于口音差异,也因为司机的话太突兀,来客一下子没有反应过去。
〃什么?什么出轨了?〃
〃是闹鬼呀,妖怪,鬼,知道不?〃出租车司机一只手扶方向盘,另一只手在驾驶室狭小的空间里比划着。
〃对、对、明白了!〃这次来客不仅听清了,而且仿佛找到了知音。
〃看来你们这里人都知道这事?〃
〃不算全知道。我们司机消息灵通,据说我们这里的报社电视台都接到通知,不让瞎报导,一般老百姓都不知道呢。〃
〃那,是什么样的鬼?〃
〃闹鬼了我们还去看?不怕撞邪呀。我听亲眼见过的人说,那是个能飞的怪物,是吸血鬼,市里出了几次凶杀案,人都是被从头上打洞,吸干了血的。〃
出租车司机又神侃了半天,听上去虚多实少,看来这位也只是个道听途说的。来客没有再问。不一会儿,车子来到一条丁字路口。
〃这是新华街北口,要不要拐进去?里面还很长呢。你找多少号?〃司机用期待的目光望着来客。来客也是久走江湖,一边掏着钱一边回答道:〃刚来柳江,随便转转。〃
来客甩下钱,走下车子,向新华街里面走去。新华街是一条传统的马路,铺着石子,看样子没有一百年也有八十年来。这里是老城区,与现代化的新柳江景色完全不同。一些文化学家呼吁保护传统民居,新华街附近的这块区域是重点保护对象。这里远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