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漪呀,其实我这回一点都不冒失,也不冒险。你们俩,都是我必救之人;而那魔女,又是他们必救之人。我这回是攻其必救,救我必救之人,一点也不危险啊!”
听他这么一说,又见他这么一副认真的模样,那位一直紧绷着俏脸作出一副生气模样的小龙女,便再也坚持不住,忽然间整个娇娆的颜容,瞬时便笑成一朵花儿!
“就知道你有本事,我的张大堂主!~~”
——听着灵漪故意拖长的话尾,再看看这宛若春花般盛开的笑容,饶是四海堂主机变百出,此刻也不禁一阵迷糊,不知这些女孩儿内心中究竟是何心思。
心中忖测之时,回头看看那位静立芳洲的冰雪女子,却见她一贯清恬静穆的面容上,现在已荡漾着满脸欢欣的笑颜——见惯雪宜清冷的模样,再看看她这样欢畅淋漓的融融笑靥,醒言一时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不小心又把那她瞧得羞低了颜面。
就在这时,琼肜又跟两位姐姐略略说了这几天来的情况。虽然从她的口中得知,这几天还算风平浪静;但等听完琼肜的一些话,灵漪还是大为惊奇。与雪宜不同,龙女灵漪儿深知那魔界小魔头的狡黠骄横,现在听说眼前这少年,和她相处几天竟安然无事,不禁大为惊奇。又想起那魔族鬼丫头往日种种,灵漪儿便告诉洋洋自得的少年:
“其实,你还是冒险了……”
这时,先前魔女那声“我喜欢你”,灵漪倒反而没放在心上。在她心目中,不用想,那露骨话儿定是那无聊魔女故意说来离间用;作为驰名龙魔两界的老对手,她才不会上当!
就这样歇得一时,正待醒言要起身继续送灵漪回返四渎洞府时,灵漪却有另外的计较。只听她用着温柔的语气说道:
“醒言,这回多谢你救了我。不过往下就不用你送了,因为这一回是我瞒着家里,偷偷出来去夺龙马。要是让我爹爹撞见你,恐怕就要把这罪怪在你身上。”
“噢!有道理,这样也好。”
醒言一想,灵漪说得有理,因此又说了一阵话儿,便与这龙族公主依依惜别,准备各奔前程。
只是,就在这当儿,正待醒言要转身离去时,却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叫,有人大呼道:
“好小子,哪儿跑!闯下这么大祸,这就想逃?”
醒言闻言一惊,本能便想奔逃;就在拔足之前,回头一望,却见那浩渺云天下正有一人踏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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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卷 『晓来剑气催春事』 第九章 好梦难通,错落巫山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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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子!闯了祸就想脚底抹油?”
正当醒言跟灵漪道过别,唤过雪宜琼肜转身就想离去时,却忽听见身后有人大叫。闻言回过头来一瞧,却发现江洲外烟水中正有一褐衣老头踏水而来。
“这是……”
醒言看过去正好逆光,只见得满目粼粼水光,一时也没看清楚是谁。正当他极目观瞧,却听得身前那女孩儿叫了声:
“爷爷!”
然后便穿花蛱蝶般飞奔迎了过去。
“呀!是四渎龙君驾到了!”
心中刚升起这念头,那四渎龙君云中便到了醒言眼前。到了这沙洲上,满面红光的矍铄龙君,故意不理自己宝贝孙女,脚下一滑绕过灵漪,径直来到醒言面前。两年多后再次相逢,这位当初赠笛赠书的四渎龙君,仍是一副乡间寻常老头的打扮,一身简短褐麻衣裤,腰间随便束着一根黑色绦带,裤脚卷到膝盖,若不是他手中还拄着一根青藤缠绕的古森灵杖,旁人见了他这身衣装打扮,还会以为是谁家老翁刚从水田里干活归来。
再次见到自己的恩人,醒言正是心情激荡,便要身躬腰作礼。不过还没等他低头,那云中君倒一把把他拦住,大声嚷嚷道:
“先别忙着作揖打躬说好话,我来问你——”
老龙君好像非常气愤:
“你这浑小子,现在本事长了,就敢来拐跑我宝贝孙女,还弄丢我四渎传家宝甲!”
“爷爷!”
听爷爷满口胡说,灵漪儿不禁又羞又气,满脸通红,跺着脚儿不准他再说。见她真要生气,云中君哈哈一笑,便不再打趣,只是心中忖道:
“漪儿是真长大了。往日如此取笑她。早就冲过来拔自己胡须了;今天在这少年面前,就变得这样规矩有礼了……”
心中这么想着,再看看眼前这少年,见他也被自己刚才那番话说得满脸通红,正口角嗫嚅不知如何答话。他身边那两个女娃,年长的那个正坠在他身后,见了有生人来,便微微垂下眉,只管站在少年身后一言不发;而少年身旁那个年纪幼小的女童,则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溜溜直转。好奇的望着自己;那眼神中,还隐隐有好几分警惕。
“这俩小娃,倒是忠心!”
感觉出雪宜琼肜听过自己怪责话儿后生出戒备警惕的气势,云中君不禁也暗暗称奇。大感兴趣时,见醒言仍自尴尬无措。云中君便哈哈一笔,一振手中木杖,将杖头那只硕大的酒葫芦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大笑道:
“张家小哥,刚才那只是说笑。其实近几日之事——”
“还不知是谁拐跑谁。”
低低咕哝过这句。云中君便道:
“上次在饶州稻香楼,咱们在一起真是喝得痛快淋漓!今天既然遇着,咱爷儿俩就再去寻个酒肆痛痛快快喝一回!”
“咱们走!”
话音刚落,云中君脚步一滑,转眼间已在数丈之外。正浮在江波上朝北岸漂去。此时他手中那根本应竖着拿的拐杖,却打横拎在手中,就好像横槊大江般浮波而行。
醒言见状有些惊奇,灵漪便跟他解释:
“我爷爷那根拐杖,其实就是拿着装幌子,主要为了挂那个大酒壶!”
“啊,这样啊!”
听了灵漪解释,醒言有些想笑。又见云中君已飘得远了,便赶紧也飞起身形,半飘半浮,掠水直追龙君而去。见他俩走了,灵漪便跟另外两个女孩儿说道:
“我们也去;过会儿。我们别让他们喝太多!”
于是四海堂中二女,也和灵漪一起往江北凌波而去。等她们离水踏上江岸,便看到那一老一少,已在远远那座酒肆中跟她们招手招呼。等到了那处,灵漪才发现这路边酒肆极其简陋,与其说是酒肆,还不如说是酒棚。这棚拿四根粗毛竹竿当墙柱,撑起一块油布作棚顶,就被主人当成一个路边小酒肆。而自己爷爷,显然常来这里,现在就像老熟人一样跟那位面相憨厚的中年酒肆主人打招呼。也不用那一脸憨笑的店主招呼,老龙君便自己去垆边取过两只粗瓷大海碗,老实不客气地拿竹筒酒勺自己打满酒,一手一只小心端回桌上,然后回头跟主人叫了一碟盐煎豆,一碟细切肉,这一老一少二人,便在那张旧方桌边有滋有味的喝起酒来。在开喝之前,老龙君还一本正经的跟醒言说道:
“这家米酒,很奇怪。按理说他们农家自家酿的米酒,口味都很清淡;但他们家,酒却非常浓烈。为什么这样呢?这问题我想了很久都没弄明白,所以经常来这里研究一下。”
老龙跟少年这般解释过,然后便举起蓝边海碗,咕咚一声闷下一大口,“哎”一声长叹出了一口气,然后便眯缝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品味口中美酒来。这醉心品味时,那农户出身的老实店主人,听了云中君刚才那话,赶紧走过来跟这位老主顾憨憨的说道:
“老人家,其实我家米酒做法也不难,只要拿——”
刚说到这,他这好心话儿便被老龙急急打断:
“别!且先别急着说。老丈我,遇事儿最喜欢自己慢慢琢磨,要不了十几年,很快就琢磨出来了!”
说罢,他便赶紧又是一口米酒入肚。这时灵漪和琼肜、雪宜也坐了下来,围在另一张稍微干净些的竹桌旁,跟店家要了几杯清茶,点了几样小菜,也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醒言他们安坐饮食的酒棚,正靠近江边。这时候,正是秋高气爽,水净沙明,靠近酒棚地江岸滩涂中,随意生长着一丛丛的芦苇。现在发展到秋天,芦苇的叶色都已变成绛褐。大多都低垂着白茫茫的芦穗,在江风中摇曳。再往远处看,便是水面开阔的大江。这里已是长江的入海口,从这酒棚望过去,只见一水茫茫,几乎望不见对岸。眼下这下午的阳光还好,以醒言、灵漪他们的目力,还能勉强看见对岸一些民居的淡影,但已差不多都只有青螺般大小。
醒言与四渎老龙饮酌的这间酒棚,主要是为附近江边那些采沙的汉子喝酒歇脚。现在离他们收工的时辰还早,这酒棚里除了醒言这五六个客人,便再无旁人。又等了一会儿,中年店主惦记着家中场上晒着的稻粮,便跟这位老主顾告了一声。请他帮忙照看小店,然后自己的便急急忙忙的回家翻收稻米去了。
等几杯烈酒下肚,身上脸上有了些暖意,云中君心情大为舒畅;转首环顾四方,见这酒棚中再无旁人。他便开始追究起这群小男女贸然深入魔洲之事来。只不过才说得几句,还没怎么怪责,那灵漪儿便腻了过来,一阵撒娇耍蛮,不停斟酒挟菜。软硬兼施,就是不让爷爷有空闲责怪。见宝贝孙女这样,老龙君没法,闷闷喝了几口酒,只好挑能说的说。
于是酒意上涌地四渎龙神,便开始跟眼前几个少年人,吹嘘起他们此行弄丢的那副魔甲来。
“不就是一副魔族的盔甲吗?”
听爷爷夸耀了风句,灵漪便忍不住发问。说实话。那副黑魔盔甲虽然是她主张去盗,但它的来历她自己也不怎么知道。
“那可不是一副普通的铠甲。”
见面前几个少年人一脸好奇,老龙君得意的说道:
“这盔甲,是被我封印了一个厉害无比地大魔头!”
“啊!”
听他这惊人之言,醒言几人不禁大为惊异。只听云中君说道:
“你们可知那八纮西南极地的魔灵一族。自魔君魔后魔主之下,还有那四大天魔王?”
喝了些酒打开话匣子的老龙君,和那些喜欢给后辈讲故事的老人没啥两样,一边抿酒一边滔滔不绝的说道:
“那西南魔疆中,强手无数,计有四大无魔,十二魔帅,七十二魔将。那诸魔将帅之首的天魔王,分别号为‘善思天魔’,‘守神天魔’,‘广闻天魔’,‘多目天魔’,个个都智计惊人,法力无穷;你们刚刚打过资产的那个犁灵老头儿,便是第四天魔王中的多目天魔。而在他们之下,那些魔帅魔将,也个个法力强大。就拿魔将来说,他们又分……”
刚说到这儿,灵漪见爷爷又要扯远,便赶紧出言打断他的话头:
“爷爷你先说那魔甲到底封印的是什么魔头!”
“咳咳——”
云中君这时才想起刚才的话头,便喝了口酒润润嗓子,说道:
“你们偷走的那副供奉于扬州娘娘庙中的黑魔甲,封印的正是当年魔君手下第一大天魔,皋瑶!”
“啊!”
这时候,就在长江边这个寻常小酒棚中老龙君正扯开魔族的话题时,那位刚刚被醒言绑架过的魔族小宫主莹惑,也已被多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