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还是一路小跑,回到浴房,找了一圈,别说扳指了,连块铜板也没见着呀!
他又赶紧回去复命。
扳指没找回来,景誉一晚上都沉着张脸。
主子丢了贴身的东西,对在身边伺候的人来说,等于扣上了手脚不干净的污名,嫌疑可大可小,可大小都是致命的事儿。
屋里待命的下人们一水儿的不敢上前,茶房来送茶的全都求六公公送进去,万不得已要近身伺候时,那也是连声粗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的。
还好回书房不久,膳房的晚点送上来了。
多亏有魏珠姑娘救了驾,不然不知主子得横眉冷对到何时呢?
食盒是五子拎来的,景誉知道魏珠是在害羞,也不问她一句,只是埋头吃饭。
四小碟分别是水晶饺、蟹籽烧卖、流沙包、核桃包,两咸两甜,外加一碗细滑的桂花藕粉粥。景誉看着这些吃食,不禁在心中道了句:丫头有心了。
这一晚上折腾的,肚子里正空荡荡的,了结了心事,景誉这餐用得是风卷残云。
隔日,早膳时辰未到,魏珠就遇上件惊悚的事情。
主子一早巴巴的找了过来……
“主……主子!”开门的魏珠真是瞠目结舌,那表情就跟撞见鬼了一般。
“进去说。”景誉没等小六子引路,一把拉着立在门边上手足无措的丫头的手,进了屋,关上门。将正要跟上的小六子关在了外头。
魏珠一直心慌不已,刚刚六公公叫门时,她也没多想,谁知门外还跟着这么大号的人物!
说来也有意思,每天都见,可是见面全是魏珠来找他,主子还是第一次到魏珠的屋子里来。
一时轮到见惯了大世面的景誉新鲜了。
到底是女儿家的闺房,虽不比小姐夫人的装潢华丽,却是一眼便能看出对方是个什么脾气秉性。加之,这次王府翻修,他悄悄命人在魏珠所住的小院里下了点功夫,现在看来,还算合心意。
景誉一眼就打上了放在炕头上的锦盒。粉色的胡桃画是他手绘的图样,一准不会认错,就是他送的那只,里面自然摆放着那三只勺子。
看来是喜欢,放在炕头珍惜着,景誉看到,便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主子,您这一早来找奴才,有何吩咐……”魏珠话未说完,景誉便欺身上前,一把拉起她的手,将她柔滑细嫩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里把玩着。
“我怎么就不能来找你?非要有吩咐?你倒是猜猜看,我来找你是有何吩咐?”景誉顽皮的笑着说道,说着说着,这距离是离丫头愈发的近了,最后干脆将整个身子贴了上来。
感受到对方身体传来的温度,魏珠也开始紧张燥热,一燥,连话也说不清楚了:“不,不是,主子自是能来,可是……可是……”
总有个原因吧?
换句话说,你过去怎么不来?偏偏经过了昨晩那么羞人的时刻后就来了呢?
一想到那个吻,魏珠就脑袋发涨,浑身发热。
见她急促,景誉也不想再逗趣下去,将她正紊乱的小脑瓜贴在自己的胸膛上,柔声说道:“我想你了。昨个夜里就想了,想得睡不着,可还是忍着等到天明,这才来找你。”
主子,我也想了你一夜啊……
这话虽未说出口,但魏珠感受到主子的心意,也自然的将双手笼过景誉的背。这是她第一次有所回应,惹得景誉心中一阵欢喜。
丫头不再害怕他们的关系,从心里认同了,这便是好的开始。
景誉不急,不想逼迫她,他要慢慢来,让这一切都来得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入宫上早课的时辰就快到了,景誉临走前,转身对魏珠说了句:“把扳指还我。”
咦,那个主子还要啊?
魏珠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一个眼神的交换,景誉像知道了什么一般捉着她的手向腰间而去。魏珠想躲来着,可惜反应慢了半拍,一转身,刚好被高出自己一头多的景誉从背后捉了手腕,顺势控在了胸前。
“主子,主子……饶了奴才吧……”魏珠本就是个怕痒的主,被他一通乱碰,瘙得浑身都痒,跟着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连连求饶。
见丫头在自己怀里瘫成了泥,景誉玩心大起:“不成,只要有人动爷的东西,爷都得罚,不能因为爷喜欢你就例外。”
“主子饶命,主子,魏珠再也不敢了……”
“就饶你这一回,再敢拿我的东西,非要作弄你一天一夜!”景誉手上不停的骚着,和魏珠闹了一会,便从她腰间的福袋中拿回了那个扳指。
一点绿的二等玉扳指,仅此一个。
景誉见找到了,才松开了魏珠,反复观赏着那个小玩意儿,最后带在了手上,笑得美滋滋的。
魏珠这一通痒,瞬间泄了力气,软趴趴差点溜到了地上去,还好景誉及时捞了她一把,抱着就不想撒手了,那么软绵绵的身子,跟没有骨头似的,抱着舒服。
这个扳指还是她昨日在浴房的水桶里捡到的,没想到主子留到了现在。竟是些怄气的回忆,也不是个好成色的,魏珠便偷偷揣了起来。
你说这主子什么宝贝没见过非要留这个?
送自己的尽是些金银美玉制的,倒是他自己个儿带个不相衬的在身上!
“主子,你要是喜欢,我哪天再送你个好的。”上次因为那豆沙包的事儿,是赌气胡乱让小太监从外面带来的,魏珠想想有些过意不去。
“不用,有这个就成了。”肩头传来景誉明朗的声线,那声音中充斥着满足劲儿。
魏珠不知,这么多年的心意相随,才换来一个小扳指,这第一份礼物,那是用什么都比不上的。
景誉就是喜欢。
第28章 清除异己
从那晚之后,接连几日都见不到主子,许氏无法静下心来,夜夜噩梦缠身,身心困苦,难以缓解。
许氏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主子为何要这样待她?
若是厌恶,大可以从入府那日就断了她的念想,为何要拖上几日,再给她难堪?
回想起那晚,主子说要来,似也是临时起意的。
许氏一时疑心,是她做了什么让主子不喜的事儿了?
那夜,许氏对宫中派来教导姑姑说了慌,呈上了那条造了假的白喜帕。她何不是在自欺欺人?就是不为了活命,她又哪有脸面说实话呢?
教导姑姑将睿王府的情况上报,把白喜帕呈到刘妃面前,刘妃只往帕子上扫了一眼,便让人退下了。
午时,她将下了早课,前来问安的景鉴留膳了。
自从圣上入宫后,刘妃便少有机会与儿子相见,当今也不喜让皇子与宫中的母妃有多瓜葛。这一回,她大着胆子留膳,也是为了向儿子通报睿王景誉的情况。
二皇子景鉴与三皇子景誉是一同封的王,景鉴称号为贤王。
景鉴对此不喜,贤王,是让他学着做个“闲”王吧?
可他偏偏闲不住,往景誉府上送通房丫头也是他怂恿刘妃这么做的。
“鉴儿,你说那丫头真得了景誉的欢心?”
“不见得。”景鉴对他这个三弟多少有些了解,景誉一向洁身自好,能碰这个丫头多少还是碍于是宫里的赏赐,若说对一个通房丫头交心,还为时过早,“虽说,那丫头不一定能起到何大作用,但有个眼线总归是好的,也能让一向密不透风的睿王府多条裂痕。”
“那可要让随身伺候的姑姑给她……”
“不急,让她与老三熟路一下感情再说。”
“也好。”刘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鉴儿,那下一步,母亲该怎么做?”在计谋上,刘妃对儿子是言听计从的,也是十分信任的。
“母亲,父皇之前在寿宴之上,提到了盐道之事,可否帮我探探口风?”
为扩大自身势力,广为交际,景鉴每月的那点俸禄根本不够用的,各地的孝敬他也是吃的。尤其是盐道这一路,都是肥差,每一笔“进贡”均数目巨大,若有消息,他便要想方设法保他们一保。
刘妃还未开始行动,转日,身边的小太监一路慌慌张张的摔进门来,说是贤王爷在朝堂上被圣上斥责了,停了手头儿的差事,勒令闭门反省。
与此同时,睿王得令,外派到金涎寺修志立碑。
当今将这两位皇子一贬一放,倒有些耐人寻味的地方。众人观戏,各自猜想。
得知主子要远行,许氏的心中还是期盼能在临行前见他一面的。
她身边的紫鸢姑姑从宫中回来后愈发的对她笑脸相迎了,似是她做了天大的好事,主子为出门做准备的消息一在府中传开,姑姑便左右打点,直到主子离开王府,也未来看上许氏一眼,紫鸢姑姑才一脸的失落,不禁发问:“想不通啊,主子与您也算是新晋之好,怎么出门前也不来看望姑娘呢?”
“许是时间紧,赶不上吧。”许氏在一旁穿针秀帕,说得心不在焉。
“也是,姑娘不必心急,这好事多磨,等肚子里有了消息,名分是迟早的事。”紫鸢姑姑的话落在许氏耳中多少有那么几分好笑。
谁心急了?怕是她这个奴才更心急吧?
许氏微微勾唇,并未做声。
“主子这方出行,是大阵丈,带了侍卫队不说,太监厨娘,他是一个不落儿的全带走了。”
“厨娘?”
“是,听说是膳房的丫头,从小长在府里,主子怕在外饮食不惯,到哪儿都带着她呢!”
许氏手上的针抖了抖,一下穿错了地方,她拿起绣包旁的剪子想入手断线,却没有真的剪下去。
“姑娘,这帕子?”
许氏神色黯然:“废了。”
帕子绣错了地方,就是拆线重来,也会落下粗大的针口。如同人生,下错一步棋,想再扭转局面,难上加难。
金涎寺,座落在涎城以东,靠近更加繁华富饶的素城和羊城,本地是一片古朴的县城景色,人烟稀少,也略显荒凉许多。
景誉这次出门,并未走精简路线,而是打着皇命在身的旗号,大摇大摆,一路排场非凡。浩浩荡荡行了两日,进度不快不慢,到达金涎寺时刚好在晌午时分。
寺院主持带队一众小和尚,出门相迎。
修志是朝廷出银两,出人力,对世人也是功德一件,寺中僧人是感恩戴德的。
魏珠想法简单,来了便有不可错过的美食罗列心中。若说素食要数寺院中素斋众多,绝不是一道罗汉菜能够完全代表的。据说,曾有僧厨烹调技艺精湛,“一瓜可做数十肴,一菜可变数十味”。金涎寺也有一绝,有一素斋久负盛名,名为“文思豆腐”,是以豆腐、冬笋、香菇为主料,重点是要刀功了得,将那豆腐丝切得细如发丝,要达到口感细腻柔滑,汤汁回味无穷。
许多酒楼研习此法,在原基础上加入金华火腿、干贝等食材入汤,希望能使汤汁更加鲜美,可金涎寺几百年下来,一直延续古法,以素食为本,自成一味,每日不远万里赶来品尝正宗的“文思豆腐”的香客和游人数不胜数。
魏珠别无它求,能吃上一口寺中有名的“文思豆腐”便心愿足矣,可惜没有口福,到寺没多久,便被吩咐动身。现下,她正和主子便装打扮,行走在几百公里外的素城中一条繁华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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