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过!一点都不过,你是实至名归!我是刚从前面的宴会上下来的,你也知道宫中的饭都是统一制的,没个特别的,你这道就滋味十足,这个可有名字?”
“豉香口水鸡。”魏珠回道。
“果真贴切,光是闻闻味道就要口水横流了。”小爷陶醉于这道菜的滋味之中,一时出不来。吃着吃着,他突然叹了口气,黯然地说道:“要是太子爷也能吃到就好了,不知边关那边可有这么棒的厨子?”
太子爷!
这是说景誉?
魏珠一双大眼睛越瞪越圆,紧张的看向这位小爷:“您,您刚说的边关?”
小爷一笑:“哦,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今日早朝时,圣上已钦点了太子爷到边关驻守。”
魏珠神情微滞:“驻守边关?那要多久才能回来?”
小爷又笑了:“没个十年八年的怕是回不来。时间短了,怎么好混功绩?等到太子再回朝时,一定风光无两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完全打乱了魏珠的心境。
主子要走了?
难怪连续两天没来看她,驻守边关,是有战事要发生吗?要打仗了吗?主子要上战场了吗?父亲常常提到那年西北的战事,战场上刀剑无眼,惨烈得难以想象。
一双小手握着衣角,紧张的攥成了拳头。
“虽然边关除了随时准备战事,操练士兵,十分无趣,不过我有小道消息”那位小爷放下筷子,两手撑着桌面,神秘的看向魏珠,“咱们太子爷艳福不浅,御史家的千金和丞相家的表小姐都争着要去当随军夫人。”
不是在太子寿宴时只提了御史家的千金吗?怎么又有个丞相家的表小姐!
只见魏珠的气色越来越差。
一想到主子左拥右抱,一眼都不瞧她,丫头便全身热血沸腾!
“前儿个,在乾王府办的赛诗会上,两个丫头那是明争暗斗,都快要打破头了!也许圣上看到两位痴心一片,一同指给太子当太子妃也不一定,可享齐人之福,看来太子爷就是驻守边关一辈子,也是不会寂寞的!”
魏珠“啪”的一下拍响了旧面,吓了那小爷一跳,筷子都快震掉了。
只见丫头面容平静却异常的森寒,她走到门边,微微侧头道:“奴才要出去一下,您慢慢吃着。”说罢,他是看到了这个小宫女的周身闪着明晃晃的火焰,渐渐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之中。
小爷咧嘴一笑,又拿起了筷子:“叫你送我牛鞭!气死你!”然后,继续吃他的口水鸡。
华灯初上。
整个皇宫被照得灯火通明。
景誉从宴会中出来,想着还有些文书没看,便向朝云殿走去。走过御花园时,就估摸着,昨天被圣上拉去下棋直至深夜,没去;听说今儿个是丫头当值,怕也不好跑去西太院纠缠,就暂停两日吧,明日再见,谁知走到自家宫殿时,就见宝山已在外面候着。
还没等开口,一只小手突然揽过了他的腰际。
众人见此,识趣的一一退下。
“主子,带我去吧,驻守边关,这一路总要有人做饭吃呀,我能当丫鬟,又能当厨娘,你吃睡洗漱我全都包了,求主子一定要带我去!”
驻守边关?
连将军要远行的消息连这个小丫头都知道了?
景誉拍拍丫头围在他腰上的小手,回道:“不用,听说,这次可带的人手无需太多,还要选个随军夫人,我打算……”
“不要,我不要主子带别的姑娘,不管是御史家的千金,还是丞相家的表小姐,都不许!”丫头从背后环抱着景誉,紧紧的将整个身子贴了上来,就怕一松手,被他推开。
魏珠终于清醒了过来!
那些个自怨自艾的小矫情算得了什么?抓紧了主子才是正事!
她为什么进的宫啊?只为了主子一人啊!当时下的决心呢?说要一辈子对他好呢,都忘了吗?
主子要是去边关,这一走多年,一直见不到面了,她会哭死的!
“求主子了,带魏主去边关吧,主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景誉听得是一头的雾水,哪来的御史家的千金,丞相家的表小姐?
这都听谁说的?
不对,谁说他要驻守边关了!
这时,圆柱后的一个小脑袋瓜伸了出来,像是在偷看他们,一遇上景誉的双眼,景宏立刻缩了脖子,不敢再看。
好你个景宏!
景誉瞬间就找到罪魁祸首了。一定是他在丫头面前胡说八道,吓唬她来着!
丫头现在这个样子全是拜他所赐,景誉只想抓住他这小堂弟,一把揪到眼前,大声的说一句:干得漂亮!
第49章 炙鹿煮酒
白雪飘零。
丫头紧紧的抱着景誉。
在这深宫之中,她不想放开的只有他。
“这般舍不得爷,之前还不理不采的?还以为你要一直不理爷了呢!”丫头温暖的小身子靠着他,将温度传递过来,景誉感觉自己像是穿了一件皮裘,小小的身板仿佛也能为他挡风驱寒,让他从此不再寒冷。
“不是不理!”现在说起这些,魏珠还会激动得浑身颤抖,“我只是害怕……”
自从知道了五子的死讯后,似乎每当自己想要幸福的生活时,总有一个声音在警告她,她和主子之间横着条人命,那人因她而死!
感受到丫头的身子在微微发抖,那种恐惧像是要蔓延到骨子里去,景誉松开她的小手,转过身来,让魏珠面向自己,柔声安慰道:“怎么会是你的错?在宫中传了违禁品,五子被抓是早晚的事,送错了你托付给他的木头盒子只是其中一个环节,他早就知道会有这等结果。虽然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出手救了五子,可他就是自作自受!”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景誉也知道,这一关是要丫头自己过的,他帮不上分毫。
“这些日子下来,我也明白了不少。”魏珠嘟起小嘴,还是想要嗔怪他两句,“不过,主子好坏,五子没死的事,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本来是要告诉你的,可是你一直不理我呀,”景誉勾唇一笑,“我便不想说了。”
“让我一个人干着急,就这么有意思?”
“嗯,一是,想看看我家丫头的气性到底有多大,什么时候能气完;二是,也让你长长记性,只有知道这宫中的残酷,才能活得小心谨慎,懂得自保平安。”景誉将丫头的额头抵着自己的,“你要记得,这宫中,除了我,谁也不能信。”
他不能失去她。
哪怕是只有一点点的威胁存在,也会让他瞬间癫狂。
四目相对之时,魏珠呆呆地点了点头,心中温暖一片。
远远望着和好如初的二人,景宏差点当场暴走。
“你们,你们这就和好啦?”这不对啊,完全没按他设计好的剧情走!
对丫头,景宏是真记仇了。
自打他收到那条牛鞭后,便日日督促手下人加快查找进度,他是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奚落过他的人的!
最先露出马脚的还是五子。
他派出的人与太子爷派去的人同找到了暴室,巧遇后,躲在暗处偷听,那个叫五子的太监口口声声喊着不会连累一个“喂猪”的姑娘。
奇怪了,宫中还有专门管喂猪的姑娘不成?
他一直以为猪肉是从宫外进的,原来宫中已经这般先进了,攻下了这块产业?不知道,一定是他太孤陋寡闻了!
查了一流够,皇宫中压根儿就没有办这种差事的地方啊!
想想与之最相近的部门只有御膳司了,在那里还真找到一个叫“喂猪”的姑娘,而且那位姑娘就是从太子爷府上出去的!
顺藤摸瓜,景宏找到了西太院这边。
黎太妃是个宠孩子的主子,从小就对景宏好,他说要去小厨房找点吃的,太妃也全都依他。
本来还是半信半疑的,当他见到魏珠时,那算是一百二十个肯定了,这不就是那天在清元殿外跳舞的那个小宫女吗?重点是她一开始跳,大殿之中的太子爷的心就跟着跳!
哦吼,罪魁祸首终于上他给逮着了!
景宏在那小厨房里一坐,只要一提到与太子爷有关的话题,那宫女都是一副心惊肉跳的样子,索性他就胡说八道,让她跟着急,好好的气一气这个丫头!
望着暴跳如雷的宏小爷,魏珠这才认出来,这不就是小厨房里的那位吗?
“原来……原来这位小爷说的话全是骗人的呀?”魏珠后知后觉的,直为刚刚对主子的举动后悔,好丢人啊!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送的那条牛鞭给我!”
“宏小爷,那个不是我送的……”
“虽然后来搞清楚了,是你要给太子殿下的,”景宏说到这里,他太子堂哥浓重的咳嗽了一声,示意他也不需要那种玩意儿,可景宏心中还是不愤,这段时间过得太过憋屈了,“你可知道,这段时间我是怎么过的?”
别人不知道,景誉是一直看在眼里的,只见小堂弟每天郁郁寡欢,一天能照铜镜一百遍,还总时不时的问他太子堂哥:“我长得像不举的长相吗?”竟然看一看面相,就被人认定了不行,这也太气人了!
除了上早课,景宏整日都泡在校场,他要锻炼,他要强壮身体,再不让那些个宫女瞧不起。
可是流言还是像沙尘暴一样刮了起来,连身边的太监都会用奇怪的眼光看他,府上的小丫头也对他避之不及,这事儿连他爹乾王爷那个老头子也拿来取笑于他,说他儿子还不如老子,风流倜傥英俊不凡的宏小爷从此雄风不振……
“哼,我就是来报仇的!”
“误会是因我而起,奴才向您道歉还不行吗?”魏珠可犯难了。
“狡辩是没用的!道歉也是没用的!还没你做的口水鸡管用呢!”已经进入癫狂状态的景宏,别人根本拦不住。
“那奴才就天天做给您吃还不成吗?”魏珠也是和他说不清了。
“不成,天天做还不累着了,”景誉对身边人温柔笑道,“爷在的时候做一下就得了。”
看他们柔情蜜意的样子,宏小爷显然又气着了:“这事没完,我还是会报仇的!”
不过景誉倒是很喜欢他堂弟的这种报复,从身后悄悄拉起丫头的手,软软的一小只放在手心里,他心中美滋滋的。
嗯,这种报复可以来得更猛烈些!
这宫中最无权势的主子要数那些个太妃们了,若说去给母上请安还要忌讳着她身后的势力关系,怕被人诟病,而这些无根无子,一辈子都要老死在宫中的老人们是最安全的了。
一日,下了早课后兄弟俩上山打了些野味,直接给黎太妃送来了。
太妃正在吃下午的点心,魏珠刚好立在堂下,景誉一进来便与她不约而同的看向彼此,眼神相交,缠绕了几圈才不舍的错开了,各行其事。
“鹿肉不好消化,不如你们几个小的到外面烤着吃,我就不参与了。”黎太妃也乏了,笑着说完,起身到里面休息去了。
“打的野味让人抬去小厨房了,就麻烦姑娘了。”由于太子堂哥过于恭敬,以至于让他身边宏小爷一阵恶寒。心道,那天晚上这两人抱都抱了好几回了,还装呢!
既然让堂弟撞见也他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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