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内侍卫满皇城的搜街之时,魏珠正停在一处僻静的胡同口向内张望。她肩头突感一重,一个声音就此传来:“怎么,不认识我了?”
那声音似曾相识,仿佛在哪里听过?
闻声,魏珠回过头来,只见身后那人身材高挑,一身白衣胜雪,是个爱笑的年轻的公子,最重要的是他很高,几乎要高出魏珠一头半了!丫头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番,脸上随即爬上了笑容:“你是……”
见她笑容可掬,似是认出了自己,那白衣公子也跟着和煦一笑:“你果然还记得我,也不往我情景再现了一番。”那位公子抖了抖手上的钱袋,就是魏珠刚丢的那个……
“抢东西可不对!”原来刚才抢钱袋的人就是他呀!丫头心头不快,一把将钱袋夺了回来,好好收起,嘴中不忘念叨,“我是看你长得不错,才不与你计较的。”
“哦?哪里不错?”这种理由可真让人优越感顿生啊!
以魏珠目测,此人身高近九尺,一定错不了。
“要我说可以,不过你得先把鞋脱下来!”丫头转着一双大眼睛,声音柔软,可语气毫不客气。
公子不禁侧目,好奇地问她:“这是何意?难不成中原的女子见到熟人都有让人脱鞋的习惯?”
“我又不是要抢你的鞋,只是想看看。”魏珠眨巴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望着他,让看到这双眼睛的人无法轻易拒绝。
小丫头都这般说了,那位公子也不是个墨迹的主儿,利马弯下腰,脱了一只鞋子,递给魏珠。
魏珠将鞋子接过来,放在手中比了比,刚好两个手掌大小,一时欣喜不已!
这般,又笑眯眯的对那位公子道:“劳烦,请将另一只也给我看一下。”
一只也是脱,两只也是脱,那位公子感觉这小姑娘甚是有趣,便没有多说,含笑脱下了另一只,也交给了她。
魏珠见两只鞋都在手里了,突然头也不回的拔腿就跑!
跑出了小胡同后,她气喘吁吁的见人还未追来,想必那位公子是要追赶来着,怎奈光着脚,只穿了袜套,跑两步还不硌着脚?一定跑不快的!
“哼,叫你抢我钱袋,我抢了你的鞋,也算两相抵清了!”
那位撞上来搭讪的公子暂且不说他安的是什么心,光是看身高就知道,他的鞋子一定不小。不放心,魏珠又将怀里的鞋子拿出,用手掌比上一比,果真大小合适!
心中正在窃喜,不料头上一黑,一抹白袖从天飘过……
再正视前方时,那位公子又站在了自己面前。
“你……你怎么……”再看他的脚上,依旧无鞋,魏珠睁大了双眼,“这么就追来了,跑这么快,脚都不疼吗?”
那位白衣胜雪的公子笑回:“姑娘,你没听说过有种功夫叫做轻功吗?”
魏珠呆呆的摇了摇头。
“总之,你是跑不掉的!”
一见形势不对,这抢了人家的东西必是要受罚的,魏珠一个害怕,抱着那双鞋子蹲在地上:“不要打我!我真的很需要这双鞋子,求你饶了我吧,不要打我……”主子说过,打不过时就求饶,千万别逞强,要是受伤了,回宫后一准儿还得挨他的骂!
白衣公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见,颇有些无奈:“我不打你,可是你这般抢人鞋子是很没道理的。”
“那你刚刚抢我的钱袋可有道理?”蹲在地上的丫头还不忘抬头顶嘴,一时忘记害怕,倔强的小眼神中写满了“宁死不屈”。
“那钱袋我可是还给姑娘你了。”
“好吧,那这双鞋子我也还给你,求你放过我吧?”
真是让人苦笑不得的小家伙!
白衣公子望着一脸依依不舍的将那双鞋子举过头顶非要还给他的小丫头,不禁叹道:“原来,你并没有认出我,而是对我这双鞋子‘情有独钟’啊!”
“我是真的有用的,你这鞋的大小刚好和我要买的鞋的大小一样,我找了一路了,要是有办法一定不会这么做的,我也知道,公子你不可能将脚上唯一的鞋子卖给我,如果我今日找不到……”
魏珠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为什么要抢鞋的理由,就见那位白衣公子也中蹲下身来,在她那委屈的小脸前看了一会儿,然后将一只小巧精致的荷包拎了出来。
枣红色的荷包上会有金丝祥云牡丹的刺绣,这荷包上的一针一线,乃至一个图样都让魏珠备感怀念。
“我的……荷包?”
“这回,可想起我了?”
丫头盯着那位白衣公子,以荷包为点,从这一点慢慢抽出了一根线,线的那头就是这位公子的身影。
“公子,我找得你好苦啊……”魏珠没有想到日夜心心念念的东西会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我何不是更难寻得姑娘?”公子一笑,将荷包放入了魏珠的手心。
“那日我不是无故离去的,是……是家人来寻,才离开的。后来,我又在巷子里等了公子三日。”
“原来你等了我三日啊?”公子习惯性带着笑意的脸上却再难发出那些自欺欺人的笑容,眼底划过一丝动容,“我只得你是忘了约定。”
那日他去而复返,从赌坊中抢回了荷包,那个说好等他回来的丫头却不见了,那时的心情犹如被人戏耍,才有了今天这出抢钱袋的戏码。
他一直不信世人口中所说的约定。
“魏珠不会!”丫头焦急出口,她是说什么也不会拿娘亲留下的唯一的信物开玩笑的。
“你叫魏珠?”听到这个可爱又有些傻气的名字,公子的脸上再次染上笑意。
“公子,你帮我找到了荷包,就是我的恩人,我理应答谢你……”
“不急。”说着,公子的脸上有些不自在,“魏珠姑娘,在下倒有个不情之请。”
“恩人请说。”
“姑娘不是想要一直抱着在下的鞋吧?说来有些惭愧,在下实在是不适应一直光着脚走路和光着脚与姑娘聊天。”
“啊,是啊,刚刚失礼了……”
魏珠放下了那双鞋子。
见她似是真有急用,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脚上的鞋看。白衣公子不禁失笑,一边穿鞋,一边对丫头说道:“魏珠姑娘,在下不是小气,只是这又穿得惯了,若不嫌弃,就和在下走一趟,客栈的包袱里应该还有一双新的。”
这样一来,魏珠大喜。
来到客栈后,那位公子上楼去取鞋子,魏珠就等在门外。望着左手边儿老婆婆的摊子上挂了几串鲜亮的粽子,绿色的芦苇叶子裹着软糯的江米宝宝,十分诱人。
“啊……快到五月单五了,这粽子也早早上市了。”丫头望着那边,想象着其中的馅料可有红枣、豆沙、蜜豆,要是爱吃咸味的,放上一只咸蛋黄或是腊肉,真是怎么做怎么好吃。
当公子从客栈中出来时,门口已经不见了魏珠的身影,左右寻了一番,才看到小丫头正立在粽子摊前一口咬下手中深绿色的叶子间那雪白的糯米团,大口大口的嚼着,很是美味。
“恩人,你来了,也来吃一个粽子,我请客!”魏珠见公子朝她走来,忙向他招呼,伸手也递了一个给他。
公子刚一站定,还未接过那只粽子,一行人突然出现了他们身边。
那些人身穿寻常百姓的服饰,严肃的面容、整齐化一的行动暴露了他们的非同寻常。
其中一人先向魏珠行礼,低声道:“魏珠姑娘,主子请您回去。”
“主子……”魏珠听后,神色一惊,她出宫的事惊动了皇上!
“你们是何人?”那位公子还在以警惕的口吻询问,只见魏珠接过他手中的鞋子,向他微笑着告别。
“是我家主子的人,今日不能好好答谢恩人,日后有机会,魏珠一定郑重的款待您。”
望着这小姑娘离去的背影,再看看手上的那只小巧的粽子,白衣公子的心中莫名的落寞起来。
而景誉这边,一听说魏珠找到了,平安的回到了宫中,便有些按乃不住想要立刻见到她的心情。
当就在不远处,负手而立的景誉看到举着一双大尺码的鞋子正一脸烂笑的跑向御膳司的丫头时,心中不觉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涌上些无名火来。
真是没心没肺,都不知道这样跑出宫去会让人担心吗?
小六子以为主子要召见魏珠姑娘呢,没想到,皇上一脸铁青,转身回了宣德殿。
景誉赶着回去,也是真有政事要议的。
西夏特使南风大王前来恭贺大君国主登基,人已到京城了。
西夏古国向来与大君战事不断,此次派特使前来,却有交好之意,这对刚刚登基的帝王总归是好是一桩,却未想到,那南风大王一入金銮殿便向他提出了一个相当棘手的难题。
和亲!
第61章 醋味飘香
清晨,魏珠看到小六子出现在御膳司的小屋前,那是相当激动的。
她还不知道,皇上一早就在大殿之上被西夏特使南风大王提议和亲之事,更不知,下朝之后,他又被那些个老臣苦口婆心的念叨个没完有多心烦。
“为保一方太平,请皇上同意和亲一事”,又或是“皇上初登皇位,要以大局为重,请皇上同意和亲一事”,再或是“臣听闻西夏公主美貌无双,请皇上同意和亲一事”。
要是真的美貌无双,为何上赶着要来大君求和亲呢?
咳,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帮朝臣当朕是什么了?
为了国家安宁,随便找些阿猫阿狗就可随意婚配?
呸!
由于丫头不清楚,景誉被压迫后,如今是何等的心情糟糕,以至于当她找回荷包后,简直是如只欢快的小兔子般跳进了大殿之中。
“主子!主子!”
“你叫朕什么?”龙椅之上的景誉闻声,抬眼瞧她,魏珠眨了眨眼睛,也反应了过来。
“啊,景誉!是景誉啦……”从那日之后,他便只让魏珠称呼他的名字了。
听丫头乖乖的改了口,景誉的脸色才慢慢缓和下来。
“景誉,景誉,你看这是什么?”魏珠的兴奋并无消减,她将手心摊开,一只精致小巧的荷包出现在她的小手之中。
景誉见丫头如此兴奋,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什么嘛,原来是个荷包。
也可以说明,她跑出宫去玩得还挺开心的,还有心思买荷包?
一想到昨天他寝食难安的时刻等人传回她的消息,这会儿子就高兴不起来。景誉脸色一沉,扬眉问道:“出次宫就这么高兴?外面就有这么好玩?”
“好玩呀!”魏珠见他问自己,便收起荷包,好兴致的开讲昨个在外面吃了什么,见了什么,“对了,有一种馄饨好吃得不得了,那骨汤是秘制的,那口感……”
“够了!”
还在想着如何为主子形容那种美妙的滋味,突然就被上头的人厉声打断!
丫头一时立在大殿之中手足无措,活像只待宰的小猪。
“你是不是还想着要逃出宫?”
“我……我没有……”魏珠委屈的摇摇头。
可眼下,景誉的邪火还未散尽,他指着下手的魏珠劈头就是一通教训:“没有?那为何还要一有机会就往宫外跑?你是不是时刻在找出宫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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