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给我细细的查。”有关她的一切。
此时,同样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焦的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许氏。
听说昨日,皇上下旨彻夜搜宫。虽没说是为了什么,但搜查的侍卫也到冷宫来过,查了一翻后,无果,才离开的。
转天调查与魏嫣有关的太监又来过,她这才知道,昨日抓错了人!
魏珠的运气真是好到让人惊叹,又让自己的妹妹当了替死鬼……
可现在已然不是在想这些的时候,她只求这件事就此平息,别再让上头查出任何蛛丝马迹来,将她牵连了进去。
尽管景誉那边查得卖力,而一连两日,嫣儿仍旧下落不明。
如今再也没有人能说服她,看来小妹是真的出事了。
千秋院中,袁太妃看向桌前的棋盘,棋盘中黑白子交错,似是一时难分伯仲。她眼不离棋盘,嘴上却对跪在下手的宫女樱桃道:“樱桃,你跟了我十几年,又是凤和公主从小的贴身丫头,我待你就如亲生女儿一般。不到万不得已,这步棋,我不想走的。”
“娘娘,樱桃是自愿的,只要能达成娘娘所愿,就是让奴婢死也值了。”说罢,樱桃俯首,朝袁氏重重一拜。
午时,樱桃前去御膳司找魏珠,说是袁太妃听说魏珠的妹妹无故失踪,要宽慰她几句。太妃的懿旨还是不能不遵的,既使现在的魏珠什么话也听不进去,这一趟还是要走的。她便这般昏昏噩噩的,随樱桃前去复命。
“魏珠,你可认识这里?”不知过了多久,走在前方的樱桃突然停下脚步,侧头对魏珠说道。
闻声,魏珠才渐渐清醒过来,环顾四周一番,她认出了,此路并非通往千秋院的路径。身处之地陌生的很,似乎比西太院还要偏僻,她从未来过。
魏珠的心莫名的一沉,懵懵懂懂地摇了摇头。
“你随我来。”樱桃又道,不等她提问,便径自向一条岔路走去。
樱桃似乎是要告诉她什么?魏珠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就跟上了樱桃的脚步。
这地方不仅偏僻,而且荒凉。
正处六月份,盛夏时节,落脚之处遍地杂草丛生。很快的,两人走到一处破败不堪的院子前,樱桃又停了下来,不再向魏珠提问,而是直截了当告诉她:“这里就是冷宫。”
冷宫?
不知她为何要带自己来这里?
魏珠迷茫地望了眼年久失修的院墙,漆皮斑驳的大木门,视线下移到左则,那边有一口水井,一切都荒凉得与整个皇宫格格不入。
“这里一直是冷宫,建朝前,也是。历朝历代的废妃都会被关入这里,死在这里。之前,先帝驾崩时,刘氏也被关了进来……”樱桃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身旁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哭声!
她回头再瞧,魏珠正捂了嘴巴痛哭失声。
丫头似乎看到了什么,发了狂般的吼叫,那哭声撕心裂肺,最终失了气,坐倒在地上。
樱桃一把将魏珠扶起,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只见浑身发抖的丫头指着井边,那是一只因日光照射而返着光泽珠钗,她口中哭得混沌不清楚,只听出了不断重复的两个字:“小妹……小妹……”
被这通哭喊声惊动,冷宫中的许氏打开院门,走出来瞧瞧发生了何事,就见魏珠与一个宫女倒在井边。
魏珠崩溃的哭声回荡在这荒芜的冷宫之中,让她莫名的害怕。
几乎是与魏珠同时,景誉已与一队侍卫赶到了此处。
自从嫣儿出事后,景誉便加强了对魏珠的保护,从她与樱桃一出御膳司时,他就知道了。如今,看到丫头哭得死去活来,景誉蹲身一把将她揽入了怀里。
魏珠心中的痛苦难以发泄,哭泣之时恍然看到景誉来了,一手指向许氏,向他无线委屈地哭诉道:“景誉,是她,是她害死了小妹……”
许氏看到景誉的眼中的怒火正在将她一点一滴的吞噬。
第70章 企图动摇
“来人,将她拉下去!”景誉下令时,视线一直停留在魏珠的身上,容不下半个她人。
“皇上……”许氏只是稍一开口,她身后的樱桃便抢先一步跪下,将实情全盘脱出。
“启禀皇上,许氏将人投井的那日,奴婢在场,奴婢全都看见了!”樱桃说得句句坚定,让许氏不得翻身。
她知道,事情败露了。
很多时候,许氏都在想,自己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但无论怎么说,这些都不是她想得到的,却必须承担的结果。
“景誉,她……她……”魏珠口中还在念着,断断续续地,哭得已经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别说了……”听着皇上一声声的呢喃出口,抱着怀中几度哭晕过过去的丫头,几乎心疼到要将那人儿揉入骨髓之中,许氏心死的笑了。
有些东西,明明知道永远都不会是自己的,可就是不能坦然放弃,又怪得谁呢?
不等吩咐,小六子已叫人将许氏与樱桃押了下去,随后命人入井打捞。
话说回来了,魏嫣失踪已有三天了,人就是真的找到了,也早没了生的希望。
“听朕的话,先回去,有了消息再……”
“不,我不走。”
景誉拗不过她,便叫人好生照顾着,不可再生差池。
从打捞开始,魏珠就一直守在井边,寸步不离,她不知道自己的心中在期盼着什么。
也许……也许只是一丁点儿的希望,也许小妹还活着呢……
还有国事要议,景誉不得不先回大殿去。没走去多远,他就听井边传来急促的尖叫声,再赶回去时,丫头已经倒地不起。
她手中还握着一块鹅黄的布料……
鹅黄是嫣儿最喜欢的颜色,她连手帕都是这个颜色的。
打捞还在进行中,魏珠突然昏厥,只得先被送回了御膳司的小屋去。丹杏也从西太院赶了回来。当见到丫头这副憔悴的样子,再想想至今下落不明的魏小妹,也是心中有气,真想把那许氏抓来,一巴掌拍死得了!
魏珠接连几天都没好好休息,她这一觉睡得长,再醒来时已是夜晚。
起身后,依稀看到桌前的烛火摇曳,似是有人坐在那里等她起来,而那人不是丹杏。
是爹?
“爹爹……”一见到亲人,丫头又不禁哽咽起来。
“大丫头,别哭了,一双眼睛都哭成桃儿了!”魏大厨今晚的语气柔和了许多,话语中多了几分关爱之情,见魏珠醒了,他忙叫丫头下来吃饭,“快过来,爹给你抻了碗面,过来吃两口。”
魏珠走到桌前,见是一碗红通通的番茄热汤面,上面还顶着金黄的鸡蛋。记得以前,还是小时候呢,她和妹妹一生病,爹总会做这个给她们吃,明明是很朴素又简单的一碗汤面,可那滋味好吃到没生病的那个也想要赶紧病上一场。
在爹面前本是无须伪装,可又不想让他担心,就是吃不下,魏珠也要努力的装作平静,吃上几口,好让爹爹安心。
她挑起一筷子面条,放在嘴边吹凉,似乎是被碗里的热气嘘到了眼睛,眼泪一下子没忍住,簌簌掉了下来。魏珠将脸压得低低的,不敢看爹一眼。
闺女是为什么掉眼泪,当爹的又怎会不知道呢?
来前,魏大厨已经见过了皇上。
种种迹象表明,嫣儿确实被人投了井……
冷宫前的那口井是活水井,另一端水流湍急,交汇于宫外的江河湖泊,人就是真的入了井,怕也是难以找回尸首了。
“大丫头,你还想在这宫中呆吗?”让女儿们面临这样残酷的宫廷生活,魏大厨愧疚不已。
魏珠听后,一双迷茫的大眼睛看向爹爹,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经这几日的折腾,魏大厨看出皇上对自己的丫头是有多上心,她不想走也是常理之中。
魏大厨叹了口气,道:“你娘是个没福分的,嫁了我,不知吃了多少的苦,你妹妹也是,小小年级……但爹希望至少你是幸福的,少主子待你好,爹都看到眼里。人活着要懂得珍惜,要学会感恩,咱们魏家都是知恩图报的性子,定不能负了人家……只是可惜了那桩娃娃亲,当初,你娘还把一模一样的荷包遛给了人家当信物,看来是要食言了。”
“爹,妹妹的事……”魏珠哽咽,一提起小妹她的情绪便难以自持。
妹妹若是死了,也是因为她才遭遇的不测。
爹说过,在宫中,不让她们与他认亲,当时只是觉得爹爹太过杞人忧天,现在想来,若是她多加注意,体会到爹说所说的那种可怕的情形,今天的惨剧就不会发生了……
“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替她好好的活。你妹妹这辈子就好口吃的,你每年记得多给她做点好吃的。”说这些话时,魏珠看到了老父眼中闪着泪光。
白发人送黑发人,爹得有多难过啊,还在极力的宽慰自己。
那个夜晚,魏珠吃着爹爹亲手做的饭食,听他讲了许多体己话。那一夜,她终于不再噩梦缠身,能安稳地睡上几个时辰了。
第二日,魏珠还是惦记着妹妹的事,又到那口井边去等待消息。
等了一天,无疾而终。
她想见景誉,自从那日樱桃与许氏被押走后,便没了消息。魏珠想要亲口问问她们为什么要这么狠,要将一个年方十六的小姑娘投了井,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妹妹置于死地……
可接连几日,皇上对她都避而不见。
魏珠问起来,小六子一直在说皇上公务繁忙,一有时间自会去通知她的。
丫头隐约感觉到,这其中有哪里不对,又无人可问。
傍晚,魏珠回到御膳司。丹杏因西太院的太妃身子不适,每日待膳都要晚上两个时辰。
这样一来,就算回到小屋中也是一个人。这几日,魏珠很怕自己呆着,更怕夜深人静的时刻。
丫头走出屋子,望着悬在夜空中的一轮明月,依在门框上发呆。
突然,有人如一只飞鸟般落入她的视线!
魏珠不知来者何人,惊恐的想躲进屋中。就见,那人款款向她走来,一张熟悉的笑脸慢慢在朦胧的月色下清晰起来。
“南风大王?”魏珠想不到,来人会是李光洲,尤其是在这个时辰,宫门早就关了。
“正是在下,”李光洲走到魏珠身前,一双含笑的眼睛盯得丫头发毛,“本王是专程来看你的。”
“这么晚了,您还是……”魏珠垂下头,有意躲避他追随的目光。“请回吧”这三个字还未说出,就听他坦荡的回道。
“本王若是想见你,或早或晚又有何区别呢?”
本来是句再正常不过的话,可此时此刻,听在魏珠耳中却是有别样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也想去见景誉来着,一连几日,他日日称忙,无论早晚,想见上一面都是难上加难。
见丫头情绪低落,李光洲坐在台阶上,仰头望向魏珠,眯着眼睛笑道:“原来这般看你,脸要大上几圈,快要比天上的满月还要圆了。”
“哪……哪有这么圆……”魏珠被他一说,心虚的摸摸自己的脸蛋,感觉最近要操心的事太多,这两天还瘦了不少呢!
李光洲拍拍身边的台阶,让丫头坐下了:“平视着,或许你还好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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