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爱吃回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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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爱吃回头草-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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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牧天和她窝在一起,下颌支在她的颈窝,温热的呼吸规律的铺洒。叶臻垂目看他,只觉得这些天他似乎也同她一般生了场大病似的,整个人都脱了层皮,胡茬长出来了,头发也乱糟糟的,脸色青白,没什么气色可言,就连这睡相也不甚安稳。

也是难为他了。叶臻叹,苏牧天本就和她同龄,还小月份,男人的心性原本就比女人晚熟,他这个人生赢家更是一路顺风顺水,没经历过丁点挫折。只除了在她这儿栽了个大跟头。有时候设身处地在他那位置,想想也觉得挺委屈的。

小心翼翼的将自己身上的毯子往他那边匀了匀。心下感慨万千,这人也真是少爷身子少爷命,哪里又知道照顾人。往往是人没有照料好,自己也整得不舒服。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的动作已然尽量放轻,但他却还是被惊醒了,可见这睡眠也真是够呛,只见他动作极缓的抬头,睁眼看她,狭长的一双凤眼此刻布满血丝,再无往日的精明和神彩,只剩下浓的化不开的疲惫,“唔…醒了?感觉怎么样?”

叶臻点头,抬手捋了捋鬓边杂发,小声,“还好,不是很难受了。”

“还有哪儿不舒服要说。”他没理会她,兀自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嘟哝,“嗯,不烧了,总算是好些了。”

“…”叶臻默默看他,又想起了生病之前和他那场不知道算不算争吵的不愉快,而眼下他却完全没有要提的意思,总觉得气氛怪怪的,以他的心性,不会这么快就忘了,他并不是多么大度的人。思索良久,却没有什么定论,只能小声来了句,“谢谢你了。”

他抚在她额上的手掌僵硬了一下,随即唇边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看你还是昏着吧,昏着可爱点。”

“…什么?”她有点不知所云。

“起码你醒着的时候…从没见你哭过,也从没听你喊过我‘哥哥’。”他言语别有深意,“以前总是教育你,你也不搭理我,这回总算是开窍了?”

叶臻只感觉血气上涌,整个脸蛋烧的火辣辣的,唇瓣开合又闭拢,像是只搁浅在沙滩上的鱼,发不出一点声响。

“对了…”他仍嫌不够,继续踩雷,“你小名叫‘宝宝’啊?都没听你说起过?”

叶臻轻咳一声,以表面上的尴尬来掩饰内心的惶惶,“谁小时候没几个黑历史,我不信伯母一直都叫你大名。”

“黑历史?”他没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凑近她,声音愈发轻微,“那你想不想知道,你还说了些什么?嗯?”

叶臻偏过脸,“不想。”

“真不想?”他却好像不吐不快。

“不。”她依旧摇头。

如此笃定的态度,在她身上并不常见,苏牧天倒也没过分撩拨,淡淡笑着便跳过这个问题,“不想就不想吧,我去趟厨房,你想吃点什么?”

叶臻想着快点打发了他,随意报了个名称便算是对付过去。看着苏牧天走了,总算是松了口气。有点头痛的扶额,隐约记着这几日自己似乎确实说了不少胡话,只是具体的她也记不太清,也不知道泄露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而看他那个奇奇怪怪的表情自己似乎没说什么好话。

病去如抽丝,虽然还没有痊愈,但起身走走总算是不妨事的,她起床拿起一边的手机,想顺带看看时间,看见安静漆黑的屏幕,这才想起来已经没电关机好几天了。并未多想,充上电之后,径自去倒了杯水。再返回的时候,手机屏幕闪烁,显示了几条未接来电以及两条未读信息。

她看见那个号码,心头一颤,猛然间想起些什么,连忙点开信息界面,目光来回扫动那两行简短的文字,手一抖。杯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紧接着纷繁的情绪浓墨重彩在脑海中爆裂,她脸上仅有的半分血色也尽数褪去。

“怎么了?”苏牧天刚好托着两碗清粥,走到了门口,这一幕被他看见,他加快脚步上前询问。

“我,我昏睡几天了?”她颤声发问。

“到底今天算四天吧。”他略一思索,看了眼腕表,回答更加精确,“也不对,现在过零点了,应该是五天了。”

“今天是…星期几?”她磕巴的太过厉害,几乎都不连句了。

“星期四。”他越来越莫名其妙,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了?”

叶臻腿一软,差点没有站住,他一把扶住她,愈发急躁,“你倒是说句话啊。”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浮皮潦草的眼神,空茫而涣散,唇瓣不停的哆嗦着,极小声的念叨,不知是对谁诉说,“对不起…”

“什么?”他皱眉。

她只是摇头,眼眶忽然红了,然而除却这个,再抬头时,故作镇定的神情相当的不自然,“没事,只是本来约好了一个朋友,没想到会…”

“朋友?”他重复了一遍,眸中有片刻的茫然,随即像是想起些什么,戏谑的扬起眉梢,意味不明的点点头,居然没有追问下去,“改日再见也是一样的,那么紧张做什么?”

没有想到会这么轻易过关,原本在刹那间准备好的一套说辞一句也没有用上,叶臻诧异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嗯”了一声,勉强扯出一丝笑来。

“先吃点东西吧。”他把粥盘放在小桌上,分了一碗给她,“吃完之后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儿都明天再说。”

她点头,捧着粥碗小口的啜饮,心思重重的低着头,并没有发觉对面逐渐冰凉下来的目光。

“叶臻。”他忽然又喊了声她的名字。

“呃…嗯?”她猛地抬头,反应有些过激了,眼神像是刚刚被叫醒一样茫然。

“你真的不想知道你到底还说了些什么么?”他单手支着下巴,嘴角噙笑。

“不…不想。”她当他在逗她开心,并未多想便一口拒绝。

“也好。”他今晚分外温柔宽纵,只是回答有点突兀,“你吃完就睡吧,公司临时有点事,我得去处理下。”

“这么晚?”她问,“很急么?”

他“嗯”了声,忽然抬手,摸了摸她细腻的面庞,“很急。”

叶臻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只是此刻心间一片乱哄哄的嘈杂,她无心深究,只得点头放行,“那…今晚还回么?”

“不回了。”他摇头,“明后天也不一定回,你身子还没好全,就暂时不要出门了,好好在家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可以吩咐佣人们去办。”

她渐渐察觉出一丝不妙,由于有过前车之鉴,她心头‘咯噔’一下,秀眉微蹙,“你把话说清楚,‘暂时’是多久?”

“这个,等你好透了再说吧。”他轻描淡写的回答,起身便准备离去。

她拉住他,有些急了,“你又想和在伦敦时那样是吧?我们来上海之前明明说好了的!”

“说好什么?”他无辜的转脸看她,慢条斯理的将衣袖从她手里抽出,半点火气没有的反问,“和伦敦那样,又是哪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妻子病了,我让她好好在家休息,这有什么问题?”

“你还知道我是你妻子?”她一声冷笑,“你有没有,哪怕一次对你的妻子有最基本的信任?”

“信任?”他像是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突然撕破所有伪装,提高音量,“叶臻你和我谈信任?你有这个资格么?你别忘了,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由于过分激烈的情绪,叶臻浑身上下筛糖般的颤抖,只觉得一阵阵的晕眩,她看着他,一句话也迸不出,只眼睁睁的看着他摔门离去,室内徒留一片死寂。

又是一场毫无意义,结果分明的争端。这种情况,在这两年愈演愈烈,就快要到了爆发的边缘。愈是得不到了愈是想要得到,然而真正得到了却又贪婪总是不够。叶臻抵着额头突突直跳的青筋,无力的靠回床沿。

不小心碰到了手机。屏幕又亮了。刚刚那条还未来得及退出的界面,荧光闪烁,那是他昨日凌晨给她发的两条短信:第一条:

叶臻,我们之间再有什么矛盾,小唯毕竟是你女儿。

第二条:

你让我失望。

第十一章

苏牧天在那晚过后的第三天开始回家。在这之前,不知道他在忙碌些什么,连着几日没见着影子,虽然偶尔会和纫玉通话,但是她询问纫玉时,得到的却只是小孩子语焉不详的回答。他的行踪日程。她完全没有数,而归家之后的他似乎也没有那个意思和她解释。一直冷着张脸,缄默不言。

看来无论这些他在做些什么,似乎都并不怎么顺心。

那天晚上,苏牧天走了之后,她想了很久,还是下定决心给某人回个电话,想要解释些什么,可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寂黑漫长的夜里,耳边回映的,只有一遍遍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忽然就有些倦了。想想也罢,同他之间的误解与死结,已经积累了那么多,那么多。早已裹成了一团乱麻,再也分解不清楚。不差这一两件了。反正他们互看彼此,总是一堆的鄙薄和责难。他看不惯她的优柔寡断,就像她心寒于他当年的狠辣薄情。

“我给你找了一个当地的司机。”回家之后第五天,还是苏牧天主动和她说话,虽然语气仍然有些硬邦邦的,但总算是愿意打破这份不尴不尬的境地,“几十年老上海了,认路应该没多大问题,你不准再随意乱跑,出门前和我打个招呼。”

他忽然开口时,叶臻正在替他熨烫明日要穿的衬衫,闻言,手腕僵了下,只是一下:“喔。”

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她轻声应道。他对于这个结果似乎是不太满意的。原本便狭长的凤眼眯了眯,有危险的光芒闪烁。他忽的起身上前,从身后环住她,不管不顾她手上的杂物,硬是把她转了过来,面对着他。

“你能不能认真和我说会儿话。”他质问。

“…”目光微垂,她避开他的眼神,声音轻轻柔不沾半点烟火气,“你说话…我都有在听的。”

他莫名其妙忽然吻上来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待到察觉到不适,却已避无可避,下颌被他钳住,双手被他制住,体力的悬殊没有丝毫可以挣脱反抗的余地。他几乎有些蛮横的把她抵在床柱上,一丝一毫可以活动的余地都没有。

战线越拉越长,战火越烧越烈。有些事情避无可避,在他灼热的吻如雨点般落下的时候,她总算是寻着了契机,半是带着些喟叹的请求,“你轻点,我还有点不舒服。”

他停了一下,嘴角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讽刺,“只要是我碰你,你总是不舒服的。”

“…”她不想和他纠结这个问题,于是转脸,“床头柜里有东西,要我帮你戴么?”

或许是她太过于冷淡无谓的态度影响,他脸色愈发难看,出言也愈发没有轻重,“你又不能生了,要那个做什么?”

她不吭声,第一次将目光毫无偏差的看向他,目不转睛,牢牢盯着他许久,虽是一言不发,但眼角却是肉眼可见的,渐渐红了。

“是啊。”很久,很久很久之后,他才听见她干涩的声音在刮过耳膜,很刺心。

如此境遇,二人相对,恒久默默。空气中原本就不多的旖旎渐渐冷却。他看着她,死死看着,从眉梢到肩胛,每一寸肌肤,每一份美好。夜色很黑,灯火昏暗,她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一声比一声更为浑浊的呼吸。最终,他终于开口:“其实你很讨厌我吧?”笑声中带着些自嘲,以及一贯的灰心,“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即使我再怎么学习成为一个普通人,普通的丈夫,普通的父亲,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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