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为了供我生活费,凌晨四点钟起来到街上去翻垃圾桶,北京的冬天那么冷,她的风湿就是那么冻出来的……”依兰语气平静的像是再说别人的事情,但是毕西西的心里煎熬的像开了锅的水“章跃甩了我的时候,我只恨我自己没钱,没本事留住他,我在那个小诊所躺着的时候,就让自己狠狠记住那每一下都足以去死的疼,那时,我跟自己发誓,这辈子我一定要很有钱,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我”。
毕西西悲哀的想,或许,她真就是温纹说的那个总是对世界充满幻想的傻冒青年,整日里没心没肺的吃喝玩乐,看不起别人勾心斗角,看不惯女人为了几个臭钱出卖身体,出卖所谓纯洁高傲的自尊。说到底,她毕西西只是命好而已,家境小康,衣食富足,从不知灵魂比起人间疾苦来,屁都不是。
夏末的夜色,凉的恰到好处,毕西西推开CAKE CAKE的门时,温纹和店里的服务生正在准备打烊。她靠着柜台前面的吧椅,一脸的失魂落魄:“温纹,去喝酒吧”。
“怎么啦?抽什么风”。
“让你走就快点,废话那么多”!
温纹轻声的吩咐服务生收拾打烊,一边拿起包跟着毕西西出了门。
毕西西也不说话,二人前后过了马路在胡同里左拐右拐的来到一家大排档。
一屁股坐下,毕西西冲着老板嚷:“一碟花生,一碟毛豆,两瓶小二”。
温纹忍不住:“你脑袋被驴踢了啊”。
毕西西拍了拍桌子,瞪圆了大眼:“不许废话,不喝看我喝”。
看着毕西西纯粹找茬的架势,温纹撇撇嘴,改而招呼老板:“再来两碗拉面,我说还是先把肚子填饱了再拼命吧”。
一扭头倒看见毕西西已经偃旗息鼓了,这会儿实像个被欺负的孩子,委屈的眼泪顺着脸颊咕噜噜的滚,温纹是头一回看见毕西西这副嘴脸,当即就愣住了,想这姑娘缺心少肺没头脑又死爱面子,日日里叫嚣呼东西的嚣张跋扈,几时有这种人前掉眼泪的光景。
温纹这安慰的话还没组织好,就听见对面正主儿抽抽搭搭的说:“我这会儿才明白,温姐姐,您说的对,我真的是傻帽青年,傻的没救”。
温纹琢磨这回估计是刺激受大了,于是安慰着“你其实是个好青年,怎么着也是傻帽青年里最聪明,最招人待见的,所以我都把你当最好的朋友”。
“那依兰呢”毕西西也不计较这混话了,眼眶微红嘟囔着吸吸鼻子。
温纹叹气把二锅头倒进两人的杯子里“依兰她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没心没肺衣食无忧的长这么大,说白了,都是没心眼的狗血青年,我心里也把依兰当好朋友,可以一起吃喝玩乐耍贫嘴,但是我们骨子里不是一类人,她太现实,她心里攥着一股子劲,她太渴望成功,就算有一天她会把咱们的友情当作交易的筹码,我也不奇怪”。
毕西西想温纹说的对,她是够傻帽的,她整天和依兰混在一起,陪她谈恋爱,陪她失恋,陪她堕胎,到头来,却还没有温纹看的清楚。
毕西西端起酒仰头灌下去,呛得连连咳嗽,三下五除二,就已经醉的六亲不认,直到老板吩咐伙计打烊,毕西西埋头在一堆花生壳毛豆皮里,举着酒杯子口齿不清的犯浑:“谁准你们收摊的,姑奶奶还没喝够呢,哪个敢收”。
温纹好在还清醒,连忙结账拽着毕西西要走。
毕西西死活不走,坐在门口台阶上抱着柱子嚷嚷:“我还没喝够呢,谁赶我走我就砸谁家玻璃”。
温纹尴尬的连着赔不是。
等一伙人刚把毕西西塞进出租车的车后座,她就很给面子的俯下身吐得七荤八素。温纹当时就想把这家伙扔下水道去,她给司机师傅赔了千万个不是,付了双倍洗车的钱,师傅才勉强把二人送回家。
等千辛万苦安顿好毕西西,温纹给依兰打电话:“依兰,西西不舒服,明天你帮她请天假”。
依兰轻声应允。
温纹想了想,看着在睡梦中轻蹙着眉头的毕西西“依兰,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提醒你,不管你做什么,不要辜负西西的信任”。
温纹说完挂段了电话。
早上,温纹把留言条贴在毕西西的卧室门上,又不放心的推开门看看,但是让她诧异的是,床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
于是拨了电话过去,电话那头,毕西西的声音愉快如往常,没有任何异常,她说:“哦,温大小姐,这么一大早找我有何贵干?”
温纹无声的笑:“没什么,给您请安!”
“哟!这孩子,越长越懂理数了,行了,自个儿玩去吧”。
挂断了电话,温纹想,这个傻帽青年,受了啥委屈,都能顶着一脸傻笑,搁自个儿心里窝着“行吧,您老就自求多福吧!”
毕西西去找依兰,她平静的签了字,说:“依兰,我不知道是对是错,但是你是我朋友。”
依兰重重的点头,眼眶微红:“西西,谢谢你!”
第六十一章
秋季房展会,公司上半年开盘的两个在售项目参展,特装是广告公司设计通过后,由企划部负责找特装公司来做,依兰把两个电话交给毕西西,若无其事的说:“江总的朋友,给他个面子吧”毕西西觉得自己这会儿就是一提线木偶,随人摆布了,她沉着脸没有应声。
依兰看看她的脸色,左右看了看才小声说:“别担心,不会为难太久了”。
毕西西有些莫名其妙,依兰已经转身推门出去了,办公室的空间里留下淡淡的绿毒的香味儿,留下毕西西,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抗拒。
好在,两周后,房展会顺利度过了。
毕西西喘了一大口气,总算可以放松两天了。
陆思瑜忽然驾临,毕西西很是意外,整个晚餐时间,她问了几十遍“真的吗?江总真的被撤了,程麓上位?!”
“恩,江兆安利用职务,中饱私囊,公司早已察觉,想撤换他,但是一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二来暂时没有合适的人接替,就先没动他,但是最近他变本加厉,光是那《住宅攻略》,就拿了至少10万的回扣,证据确凿,而且这还只是冰山一角。所以董事会决定让他回总部待命,基本就是搁置了。”陆思瑜优雅的切着自己五分熟的牛排,有点好笑的看着毕西西的迟钝“程麓之前回上海整整两个星期,就是去接受董事会最后的考察。怎么样,你心上人上位,我可是帮了大忙的,准备怎么谢我”。
“什么?你帮忙干啥了,喂,你怎么知道我和程麓是?”今晚上,毕西西饭没怎么吃,就剩吃惊了。
“切,你别管我怎么帮的,就你们两那点事,前途幸福都算上,要不是我,你们到现在还南南北北,各自伤怀呢”。
“哦!此话怎讲?!”
“这说来话长,我进上海总部的时候,程麓还是埔东一项目的主管,有天我去他们项目,把钱包丢在他们销控中心了,正好被程麓捡了去,看见我放在钱包里咱两上学时的合影,你别那么看我,跟你没关系,纯粹是因为那是我照的最好看的一张,唉!反正他看见了就追着我来问,问来问去,我才知道,你们俩原来是早恋对象啊,我说嘛,你大学里活的跟修女似的,敢情是旧情难忘啊!所以我擅做主张,跟董事长推荐了程麓来北京,当时,董事会已经怀疑江兆安有问题了,早打算安排人过来,所以我就冒了个险,现在看来,我简直是你命里的贵人啊!行了,晚饭你请了,再给我要一份鹅肝”陆思瑜说着抬手招呼服务员。
毕西西没好气的瞪着菜单嘟囔“堂堂一财务总监,敲诈一个小员工,哼!”
她忽然想起,依兰说‘别担心,不会为难太久了’有些难以置信的求证:“你们怎么得到的证据啊,哦!我知道了,是依兰吧,依兰配合总部故意设了圈套给江总钻,不过怎么选的依兰呢”。
陆思瑜笑的老谋深算。
毕西西的好奇心赶上了罗德他老婆,宁愿被变成盐柱也要知道真相。
陆思瑜扛不过,才小声的说:“具体细节呢,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知道的就是依兰是董事长钦定的,上次媒体发布会的时候,依兰被安排去陪董事长,应该就是那次接触,让董事长觉得她是个职场上的可造之才吧”。
毕西西咂舌,啧啧!那小子偷摸找了个非一般的后台!
江总果然被调回总部待命了,走的时候,程麓送他出门,全体员工鼓掌欢送,看的出来,大家均是发自内心的欢送啊。就见江总灰头土脸一脸丧气的出了门。毕西西感慨,人生还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做人还是不要太过,以免将来走了背运,身边就剩下等着看笑话和摩拳擦掌准备打落水狗的。
她下意识的回头看见站在人群里的依兰,她正冲自己比了个的手势,毕西西挤过去捅捅依兰的腰小声的说:“你原来是上头派来的卧底啊!口风真严,一点都不透漏,还在我面前演的声据泪下的,把我蒙惨了”。
依兰笑的高深莫测,她探过头附到毕西西耳边压低声音:“嘘!此乃天机”。
毕西西撇着嘴巴:“切!见好就收吧!卧底上瘾啊!”
中秋临近,毕西西本打算趁着节日正式带程麓回家,豁出去了让老妈看看他们这对八字硬配面相薄的苦命鸳鸯。
但是,程麓临时被要求回上海开会,只好把拜访准岳父母的事推后。依兰被安排同行,临走时同毕西西开玩笑:“放心,我去帮你打探一下程麓在上海有没有相好,哈哈”。
毕西西没正经的与依兰击掌应道:“好啊,要是碰见他相好,就跟她说,我是大的,她是小的,要听我的”。
依兰没好气的白了她两眼。
温纹在电话里提了一句“店里太忙了,赶上中秋,做了巧克力冰淇淋的月饼,买的人好多,你下班要没事就过来帮忙吧”。
毕西西一听二话没说就应了下来,一下班就直奔巧克力冰淇淋月饼去了。
这一晚上下来,毕西西忙的不亦乐乎,本来安排她打包收银,但是她老盯着试吃区,一有客人进来,她就冲上去向人推荐巧克力冰淇淋月饼,然后自己顺便捡一块陪吃,温纹实在受不了了,就说:“西西,你就跟那站着,你就管陪吃吧”。毕西西干脆招呼人把餐桌搬到门口她端着盘子站外面推销去了。
结果打烊结帐的时候,月饼不但卖光光,连预定的单子都排到中秋当天了。
关了店门,温纹说作为毕西西的劳动报酬,要请她去后海赏月。【。 ﹕。电子书】
“喂,那又不是你们家的月亮,干什么要你请啊”不过抱怨归抱怨,腿还是不争气的上了人家的车。温纹自己买了辆橙色的甲壳虫,毕西西羡慕的直流哈喇子:“真漂亮啊!温纹,等你跟钻石老苏结了婚,他们家是不是要给你配辆法拉利啥的,到时候你就把这虫虫送我开吧”。
“那我趁早告诉您别惦着了,我自己的钱开了CAKECAKE后,就够买辆QQ,但是苏以乔说我的车技不行,开QQ不安全。所以我们说好了,这虫虫是苏以乔出的银子,结了婚我接着开。还法拉利呢,晕,你见过天天开法拉利拉面粉黄油的吗?连开这甲壳虫去我都不好意思。”
“唉!你们俩怎么那么会过呢,偶伤心死了,枉我认识一富的不像话的富婆”。毕西西叹着气一脸遗憾。
“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