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废后。
这回顺治对于要废后的想法很坚决,甚至比他第一次废后的时候还要固执,当皇太后再次对他以死相协的时候,他也回了皇太后一句,“皇额娘,儿子旨意已下,你若还是阻拦,便是逼着儿子一死了。”噗,皇太后的终级杀招被皇帝的同样手段给打了回来。
顺治皇帝觉得生无可恋,死不死都无所谓,可皇太后还没活够呢,她一点都舍不得死,当然更不可能在即改嫁问题之后,再给自己背上一个逼死皇帝的罪名。皇太后还想着通过朝上的大臣做最后一搏,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以鳌拜为首的满洲贵族这次并没有买她的帐,很直接上书皇帝,这是您的家务事,相信以您的宽容与智慧,必是皇后有失德之处,所以您才打算废后的。
满臣们表了态,汉官们原本打算表现一下自己,跳出来阻止一下皇帝。见满大臣们这样,汉官们也都偃旗息鼓了,反正你废的皇后是蒙古来的,自有蒙古那边的大臣跟您掐,我们就看热闹好了。
顺治帝前所未有的坚决态度,再加上满汉大臣的配合,让废后事件进行的即为顺利。顺治十七月十二月初三日,顺治皇帝爱新觉罗福临再一次废掉了他的中宫皇后,第二个来自科尔沁的博尔济吉特氏。同时,也让他和皇太后的母子关系降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
皇帝废了皇后,但他还年轻,二十多岁,连而立之年都没过呢,自然还得再选淑女为后。连着废了二任蒙古皇后,这第三任皇后总该在咱们满洲贵女里选了吧,皇太后你还好意思再坑自己娘家的女孩子吗?尤其是你都已经坑了两位了。
就在满洲贵族各家有适龄之女者,都在暗地里较劲儿,看谁能争到皇后的位置。
而此时的佟家,却非外的平静。他们家里已经进宫个女儿,还生了个皇子,眼看着皇后的位置自己家娘娘肯定是捞不到了,还不如坐着看其他各家为了皇后的位置掐架玩。顺便还可以研究一下,皇帝为什么会在董鄂氏死了以后,再度提起废后这事呢?
谁说只有女人八卦,男人八卦起来一点都不比女人差。佟家人在晚饭后,都坐在觉罗氏的暖阁里,把下人都打发到外面,省得聊八卦的时候,一时不注意说点啥犯禁的话,让人听见不好。
毓秀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知道抽风的顺治皇帝在他死之前,抽了一次最大的风,把后来的孝惠章皇后给废了。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她呆呆的张大小嘴,肿么回事,这么说,大清入关后的第二任母后皇太后早早的就退出历史舞台了?啊啊啊,她也好想知道事情经过。
佟国纲和佟国维此时都已做了一等侍卫,清初的时候一等侍卫为正三品,掌管廷宿卫以及随扈皇帝之事,顾尔他们总能得到些别人不知道的宫中秘事。
就像最近皇帝废后之事,他们兄弟两个知道的就多些。可惜这种事情属于皇家禁事,不能随便去外面和别人八卦,只能回家和自己老妈、老婆普及一下目前宫内的关系。
“听说,是宫中的一个庶妃,向皇上告了状,说是皇四子之死大约与皇后有关。”佟国纲率先开口,声音隐隐的带着兴奋。对于顺治后娶的皇后,他还真称不上有好感,就像满州亲贵各家对于宫内满妃地位低于蒙妃地位很不满是一样的。更别提他还有个姐妹在宫内受蒙古后妃压迫,能有好感才怪。这次皇帝废后事件,他算是非常幸灾乐祸的一个。
佟国维不像哥哥那样,表情外露,可看他微微带笑的唇,也知道心情很好,“皇上动用了很多人手清查了 ,应该是得知了不少隐秘之事。本来皇上是打算把查到的结果选取一部份公布于众的,是皇太后插了手,这才按了下来。”
“哼,皇后纯是替皇太后挡了箭。皇四子那是皇后动的手,明明就是皇太后派人下的手。”佟国纲勾起唇角,懒懒的笑,“皇后自从嫁进宫就一直都不得宠,她那有手段和人脉去做这些事,明明就是皇太后动的手。”
“具说那个告状的庶妃,是懿靖大贵妃属意的。”佟国维接着又加了一句。
佟国纲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脸上带着疑惑,“二弟,这个我还真没听说,你从那里知道的。”
“我是听穆里玛说的。”
“他说的啊。”佟国纲点了点头,没说话。穆里玛是鳌拜的弟弟,也是一等侍卫,正好同佟国维一同轮值。
毓秀照例坐在佟国维怀里,因为她额娘赫舍里氏又一次怀孕了,目前有孕五个月,小腹已经微微突起,不好再抱着女儿了。鄂伦岱那个小胖子早就吃饱喝足,躺在他娘瓜尔佳氏身边睡着了。
觉罗氏等儿子们都说完了各自得来的八卦,轻咳一声最后总结发言,“这些事情咱们知道就得了,不可外传。最近京里肯定会乱,老大媳妇、老2媳妇你们都别少出门,安分的在家里呆着。老大、老2你们两个也是,少喝酒,少和你们那些小子们出去逛。反正最近都少跟其他家里接触,咱们家又不指望出个主子娘娘,还是躲着点好。”
“嗯,儿子是也这个意思。”佟国纲人虽直爽了点,其时人家看问题还是挺透彻的。佟国维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现赞同兄长的意见。至于佟家上上下下达成一至,关紧家门,闭紧嘴巴,咱们只看戏。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就在大家都磨拳擦掌打算开始皇后争夺战的时候,顺治皇帝突然病了,一连缀朝几日,招了无数太医看诊问药之后,病情不见减轻,很而更重了一些。听自家老爹说,顺治这回得的是天花,而且病情格外不好,宫内已经开始准备后事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毓秀正抱着垫子在坑上滚来滚去了,听到自家老爹和觉罗氏说悄悄话,她滚到觉罗氏身边,枕在她腿上闭上眼睛装睡。
觉罗氏皱着眉拍着她,“老2,这事可麻烦,皇上万一要是不好,咱们家娘娘可怎么办。叹,我苦命的闺女……”
佟国维也沉默了下来,看着乖巧的躺在母亲身边的女儿,想到如今还在宫里苦苦煎熬的姐姐,也长叹了口气。
毓秀抱着小小的抱枕,将小脸埋进枕头里,感受着心底传来的丝丝缕缕不属于她的难过。唉,不用想也知道那种难过的情绪是属于谁的。到底是亲自父子,血脉之亲,纵使顺治对他再不好,在亲爹随时都可能死掉的时候,他还是会伤心难过。
对于顺治皇帝,公平点的说,他在政治上还是个很有作来的皇帝。也是个挺悲剧的皇帝,六岁登基之后,就一直被多尔衮压着,好容易多尔衮死了,可以自己作主了,才发现自己连汉文的奏章都看不懂,更不用说是什么学习历代汉家皇帝的治国经验了。
亲妈跟自己的政治理念不合,一味的想要遵循关外旧俗,不停的往他身边放蒙古女人,打压满洲出身的妃子。前朝的事情一大堆,让他烦不胜烦,偏偏回到后|宫之后还没个可心的人,好容易遇到了个心爱的人,偏偏没几年爱子夭折,爱妃也一病不起,离他而去。
正在最悲痛的时候,有人又告状,矛头直指他亲妈,有理有据的说是他亲妈和皇后害了他儿子和爱妃,好容易在满汉大臣的帮助之下,废了皇后算是给报了一半的仇,刚想松口气,躲了十多年的天花又找上了他,要说顺治这辈子活得真够憋屈的。
皇帝要死了,第一个害怕的是他的小老婆们,原来还有个大老婆,前段时间刚被废为宁妃,改居侧宫。宫中的妃子们是真的伤心,皇帝在她们是妃子,宫里的主子,皇帝死了,她们就成了太妃,都得搬到慈宁宫去养了。顺治年纪不大,他的小老婆们年纪也都不大,都不超过三十岁,谁愿意这么年青就守寡啊。
第二个纠结的是皇太后,儿子死了,眼看着下一个登基的皇帝还是小孩,这主幼臣强可不是个好兆头。
第三个郁闷的是朝内的大臣,本来皇帝正在年富力强的时候,突发疾病,说不行就不行了。皇帝的儿子年纪还都小,当登基的时候肯定不能理政,得有人辅佐,同样都是大臣,谁愿意被压得死死的啊。可是当了辅政大臣,现在皇帝年纪小还无所谓,等到他长大了,肯定看辅政的大臣不顺眼,到时候不但自己倒霉,还得连累家族后辈。
顺治在染上天花,自知不起后,召来了他的亲信大臣礼部侍郎兼翰林院掌院学士王熙、学士麻勒吉撰拟遗诏。遗诏很长,他进行深刻的自我批评,自已给自己定了十四条罪,并切诚恳的做了检讨。这份遗诏最重要的就是明确的说明了清朝下一任皇帝是谁。
再多人伤心、纠结、郁闷都留不住顺治皇帝的生命。新年刚过,他便在元月初七崩逝于紫禁城养心殿,年二十四岁。王熙等人宣读了遗诏,曰:“……太祖、太宗创垂基业,所关至重,元良储嗣,不可久虚,朕子玄烨,佟氏妃所生也,年八岁,岐嶷颖慧,克承宗祧,兹立为皇太子,即遵典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即皇帝位。特命内大臣鳌拜、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为辅臣,伊等皆勋旧重臣,朕以腹心寄托,其勉天忠尽,保翊冲主,佐理政务,而告中外,咸使闻知。”
在遗诏发出之前,紫禁城已经染上了一层白色,哭声一片。皇三子玄烨遵遗诏,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在顺治帝梓棺前即皇帝位,大清朝又一位冲龄幼主登基了。
顺治崩后,梓宫厝于景山寿皇殿。四月十七日,由再次进京的茆溪行森秉炬,举行火化仪式。茆溪森的偈语云:“释迦涅盘,人天齐悟,先帝火化,更进一步。大众会么?寿皇殿前,官马大路。”火化后宝宫安葬于遵化马兰峪,是为孝陵。庙号世祖,谥号章皇帝。
顺治帝去世之后,满城皆哀,只是佟家人于悲伤之中难掩一丝喜意。是啊,怎么能不高兴,自家外孙、外甥做了皇帝,能不乐吗。佟国纲和佟国维勉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在外面还能保持着肃穆,可回到家里的时候,就难掩眼角眉稍的喜意了。就连觉罗氏一边说的儿子不许得意忘行,一边也难勉喜上眉稍。
她搂着毓秀笑中带泪,“秀儿啊,你姑姑,我那可怜的女儿总算是熬出头来了。可这年纪轻轻的就守寡,唉……”
“玛嬷,是不是表哥当了皇帝,就可以经常看到他额娘了。”毓秀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装着孩子的天真,将话题引向别处。
觉罗氏拭拭泪,点了点孙女的小鼻子,含笑道:“是啊是啊,你表哥这回就可以天天见到他额娘了。”说着,她又搂住了毓秀,摸着她的小辫子,“秀儿,知道你表哥的额娘你该叫什么吗?”
毓秀皱皱鼻子,点了点头,“知道,要叫姑爸爸。”
“对叫姑爸爸。不过,秀儿,以后可不能再叫表哥了,他现在是皇上了,你可不和再像以前那和他调皮耍赖知道吗?”觉罗氏低下头,一脸严肃的对上孙女乌黑的眼睛。
毓秀摇了摇头,“不知道,表哥就算当了皇帝,他也还是秀儿的表哥啊。”
“小东西,玛嬷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许淘气。”赫舍里氏正好掀帘子走了进来,她如今已经快要足月了,身形臃肿,被丫头扶着,行动有些不便。
毓秀被赫舍里氏说的,往觉罗氏身后一缩,探出半个小脑袋,“额娘。”
觉罗氏看了看她的肚子,皱眉道:“算算日子该生了吧,怎么这个时候还到处走。”
赫舍里氏轻柔一笑,“嬷嬷说,这几天得多多走动才好,想着好几天没给额娘请安了,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