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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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闲- 第2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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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又一次匆匆结束之后的清晨,当初生的晨光撒入室内的时候,康熙轻手轻脚的爬起来。他一动,近来睡得非常警醒的毓秀,身子一动,也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她披着长长的秀发,半眯着眼睛,拥被而坐,娇憨的问:“已经天亮了么?”

康熙已经自己穿好衣服了,听到床上的动静,凑了去过,亲亲犹带睡意的小脸,温声安抚:“秀儿乖,趁那混小子老实,再睡一会儿。”

毓秀实在是困,乖巧的点了点头,习惯性的伸手搂着康熙,偎入他怀里,阖眼睡去。康熙侧坐在床头,耐心的等她睡熟了,才轻轻的把怀中人放回绣枕上,拉好薄被,起身示意宫女们动作再轻一些。

离上朝之前,他特意叫过紫苏吩咐:“一会儿叫保姆将二阿哥抱走,让你们主子多睡一会儿,再告诉大阿哥,晚一辰来请来。”

紫苏应声:“是,奴婢知道了。”

康熙的眼睛瞥过大床边上的摇车,轻轻的走过去,见摇车里的胖娃娃,摊着藕节似的胳膊、腿,流着口水,睡得正香。想到自己媳妇眼下隐有的青色,再想想自己屡次被打断的好事,某表哥非常不谈定的抓起一只胖脚,张嘴就咬了下去。

胖娃娃被咬,小小的眉头皱起,眼看着要醒过来,康熙这才回神,立马飞一般的闪出屋去,走之前还不忘说:“快把保姆叫来,将这混小子抱走。”

今日当值的紫苏、紫苑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康熙落慌而逃,相视一见,都忍不住掩唇而笑。紫苑眨眨眼,转身向外走,“我去叫马嬷嬷过来。”

紫苏笑着去摇车边拍哄胖娃娃,省得他扰了主子难得的好眠。

此时距攻克台湾已过了半年,郑经的二儿子郑克爽已移居京师,这位年仅九岁的少年成为了新一任延平王,而非历史上“有名无实”的正黄旗海澄公。

毓秀曾好奇的问康熙,“为何延用旧号,也不对其严加看管,不怕前明及郑氏政权余党滋事么?”

康熙大笑,自信的道:“天下百姓莫不期盼安定富足,若非必要,谁愿去造反。我有信心使天下海宴河清、百姓安居乐业。纵使有心人不甘,无人可用,他又如何反得起来?”其时他心里还有句话未说,若是连这点胸襟气量都无,如何做得天下共主,让万国来朝。他一向知道毓秀向往大唐的开明和盛世,做为一个有志气的帝王和爱妻心重的丈夫,不免生出与盛唐一较高下之心。只是这种想法,放在心里自己知道就好了,不用说出来,让他表妹感动了。

自郑氏入京,一干台湾降将,熟知海事的分别补入东海、南海、渤海和直隶水师之中。连郑经的堂兄弟们,康熙也都一一给了官职,当然最高不过四品,若是他们有才能,自然可以升官么,这点他还是很开通的。

随着台湾一统,清朝已在中原立稳了脚根,再无忧患,康熙重提废除剔发易服令,有了一上次的缓冲,反对者情绪并不激烈,颇有些例行公事之意,几经辩驳之后,君臣之间达成协议。将清初定制的服饰做为官服,凡正式场合,有爵位、官职、功名者必须穿戴,其余时间自便。当然这个自便指的是纯汉人,八旗人等依然如故。既然许你们蓄发换服,那么朕之前下的禁止裹足令,就必须严格执行。某表哥终是学了佟娘娘那极无赖的招式,每半年遣女官入各家验查,若是其女再有裹足者,其家族一率剔发易服。以康熙的话来说,你们家有人缅怀传统就足够了,用不着太多。

政令一出,汉家士绅们无不纠结,他们既想换回自己旧家衣裳,也不想扭转自己的审美观念。可是康熙已经退了一步,你不可能再得寸进尺的要求他改变主意。在尊严和享受两者之间,该如何取舍?好面子的士绅们,自然该取尊严。当日留头不留发的残酷政令下,无数人为之丧生,今天既允还回旧时衣裳,还为了个人享受而舍尊严而不顾,会被人骂死的好吗?尤其某个皇帝,他还真说到做到,每半年就下令,遣嬷嬷各家巡查,抓到一个家内女子裹足,立马就派人把这家男人的脑袋再剔了,还张大榜告之天下,太凶残了好么!

康熙这么做是有理由的,自台湾一统,沿海生灵永息涂炭,康熙也准备发展一下对外贸易了。他自登基之后,就没觉得钱够用过,海关税等等生钱大户,他已经渴望好久了。中国此时对外出口,主要是丝绸、刺绣品、瓷器、茶叶等等,而这几样主要出口的东西,有一半都需要女工,若是这些女子们都被弄折了脚,关在屋里,很影响生产力的,他这也是打好了提前量,不至于到时候让人说他为了铜臭之物,坏了体统。

“你说说你,皇上千方百计让汉女们松了小脚,你到好,上赶着把自己好好的闺女裹了足,如今弄得半死不活的,你到想起求本宫来了!”丰泽园内,毓秀气得身子都发颤了,指着下跪着的妇人,厉声喝骂!

第三百一十六章 “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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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母爱”

初夏时分,丰泽园内的蔷薇开得绚烂夺目,怒意正盛的毓秀,粉面含嗔,微红的脸颊如同红艳艳的蔷薇,别有一种妩媚风情。

跪于屋中的妇人,悄悄抬头偷看毓秀的神色,正撞上她如刀般锋利的眼神,不由得心下一颤,立刻低下了头。

“瑞欣多好的孩子,又漂亮又贴心,生生让你折腾成这般模样,你还有脸哭?我真怀疑,你真是她的亲娘么?”一想到往日里俏丽活泼的女孩,如今人事不知的躺在床上,随时都可能失去小命,而这一切居然都是女孩的亲妈做的,毓秀就止不住怒火上涌。

“娘娘,奴婢也是为了欣儿好……”下跪的妇人,不停的掉着眼泪。

毓秀高声骂道:“呸,你还有脸说是为了欣儿好,为了她好,给她缠足?你知道不知道,如今汉女都不缠足了,你居然给咱们爱新觉罗家的格格缠足,疯了吧!”

如今跪在毓秀面前的妇人,是肃亲王豪格第五子温良郡王猛峨的儿子延绶的媳妇纳喇氏,延绶是贝子,在肃亲王豪格这一枝里,除了四子富绶继亲王位之外,只有五比猛峨这一枝比较显贵,长子承习郡王位,次子也得了贝子,三子延信尚小,看康熙的意思,应该也会加恩。

既然属于宗室里面比较得康熙看重的,自然家眷进宫请安的次数就多,毓秀对延绶的媳妇纳喇氏印象原还不错。她不算很漂亮,却安静温顺,一瞧就像那种以夫为天的贤妻良母的类型。可今天,正是这位贤妻良母,居然把自己的女儿弄得快要死了,怎能不让毓秀生气。

立在一边伺候的素问见毓秀气得狠了,怕她出什么事,连忙上前两步,轻抚她的胸口,小声劝慰道:“娘娘别生气,仔细气坏了身子,万岁爷和阿哥们该担心了。”

毓秀也觉得自己心口闷闷的疼,深呼吸几次,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方才开口问道:“说吧,为什么要瑞欣缠足。”

纳喇氏咬了咬唇,沉默了半晌方才开口说道:“娘娘,虽说皇上有令汉女不许缠足,可是咱们旗下的爷们偏喜欢小脚女人。就拿奴婢的丈夫来说,既不用忧虑剔发易服有辱门廷,又不怕嬷嬷们来家中探查,自是把几个小脚女人当宝似的。”话到这里,她捂着嘴哭了起来。

毓秀十分的不耐烦,她来到清朝二十来年了,见过不知多少旗下贵妇、贵女,汉家书香门弟里出来的命妇、千金。她们对丈夫是不错,把丈夫看得比天还重,可人家并却没有因为男人宠两个小妾,就哭得要死要活的。在她们的印象里,丈夫敬重自己就好,最重要的是孩子。可眼前这位,好像弄拧了?

“若有此事,你早该来回我,延绶不求上进,贪图美色,自有皇上收拾他。你若早说,他这毛病早改了,没准这会儿,贝勒就进上了。”毓秀冷冷的说,“况且这跟你给欣儿缠足有什么关系?本宫就没听说过,旗下哪个当阿玛的喜欢小脚女人喜欢得把自个儿闺女都缠足,你们家这可真是千古奇事。”

“欣儿年前定了亲,奴婢派人去打听了,新姑爷也是个喜欢小脚女人的,家里养了不少。奴婢自己受的苦,万不想让闺女也受一次,便狠狠心,叫人给她缠了脚。”

这回毓秀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为了不让女儿过门受冷落,便想当然的给她缠了足,什么神想法!“你既知女婿不好,应该回决了这门亲事,咱们爱新觉罗家的闺女嫁不出去了,非要嫁个好色之徒!”

纳喇氏闻言,哭得更厉害,一行落泪一行诉说:“新姑爷是额娘的侄孙子,我几次反对,却只招来我们爷的责骂。”

毓秀这回真是头疼了,温良郡王的继福晋瓜尔佳氏,乃是宗室里有名的悍妇,当初温良郡王刚刚去世,就为了郡王之位,吵到了康熙面前。直说,同样是嫡子,自己的儿子又样样比长子佛永惠出众,为什么康熙要让他继承郡王之位。

康熙言说,朝廷自有律法,嫡长子承位,而且佛永惠考试也过了,没道理不让人家承爵。这位瓜尔佳氏,当场就哭开了,扳着手指数落佛永惠不孝之处,还直说,佛永惠向来便恨她,总觉得她顶了他亲生额娘的位置,如今既做了郡王,怕是她们母子三人就没活路了。

好罢,康熙原也听说了,温良郡王家里,继母继子不大和睦,却没想会闹到如此地步。瓜尔佳氏要死要活的把康熙弄烦了,直接拍她一个大不敬的罪过,扔回家面避念经去了。只是瓜尔佳氏这么一闹,还未长成的两个男孩,却不好再跟长兄一起过了。原本就不和睦,如今更是恨上加恨,为了延绶、延信的安全,康熙不得已叫人给他们兄弟分了家,又因延绶还算比较上进,三年孝期过后,又给了贝子衔。

虽说瓜尔佳氏被康熙拍了,可人家也就是抄了几天的经,少出门几日,其余并无损失,总得来说,还赚了。一时间,她的悍名传遍了京师。

这么一个连最基本的颜面都不要的女人,你能怎么办?毓秀见过瓜尔佳氏几面,印象最深的便是她薄薄的抿紧的嘴,透着刻薄。偶尔八卦的时候,也听人说过,瓜尔佳氏非常的护儿子,总看儿子的媳妇不顺眼,整日里冷嘲热讽,稍不顺心就罚人。弄得京里有闺女的人家都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刁的婆婆,死也不自己闺女嫁过去受罪。

毓秀看了看纳喇氏单薄的身体和鬓边出现的几缕银丝,想到她才不过三十岁,心真是又怜又恨,沉默良久之后,方叹道:“你今天当着本宫的面说了延绶不修私德,也不就怕多交待一下,他纳的小脚女子,都是什么人?怎么进的府?”

“有几个奴婢也不大清楚来历,只是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出来。还有两个是欠了钱,被其父母送来抵债的。”纳喇氏当着毓秀的面,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京中人人都知道,这位主子娘娘最见不得贪花好色的男人,更容不下宠妾灭妻的人。偏她对皇上的影响巨大,想要教训一下自己丈夫花心,来找她告状很好用。

甚至有些夫妻闺房之内斗嘴,泼醋的女人拍着丈夫警告:“你要是再宠着那些狐猸子,我就进宫找皇后娘娘告状去,看到时候皇上怎么收拾你。”

一般丈夫听到这话,立马就服软,最少会安静上十天八天的。

毓秀若是知道,她如今还有这般作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能置丈夫前程于不顾的女人毕竟是极少数,因此,毓秀至今为止,也没接到过几个告状的。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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