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津衡阴沉着俊脸,握着拳头,如黑夜里的撒旦一般,一步一冷冽地朝林安然慢慢走近了过去。
却听舟舟小心翼翼地用着自以为只有妈妈能听到的声音说:“妈妈,舟舟不是随便叫人爸爸的,是因为这个好看的叔叔刚刚帮舟舟上厕所拉粑粑,还唱歌给舟舟听,还抱舟舟,给舟舟洗手,妈妈,你别生气,舟舟下次不敢再叫他爸爸了。”
看着妈妈和平时不一样的脸色,舟舟还以为妈妈生气她随便叫人爸爸,因为哥哥对她说过了,不要随便叫人爸爸,妈妈会不高兴的。
不再叫他爸爸?
那怎么行!
顾津衡低低一蹙眉,此时的他修长的双腿在林安然的面前,站定,中间隔着一个小人儿,面对面地站着,凝视着对方。
两人的脸上都流露着一股激动又期盼的情绪。
不同的是,林安然脸上带着心虚的慌,而顾津衡则带着兴师问罪的怒。
见妈妈没有出声搭理自己,眼睛直直地看着好看叔叔,好看叔叔也直直地看着妈妈,他们两个人好像,都把中间的她给遗忘了!
不过。
舟舟仰着小脸,看着高高站立在自己对面的好看看,漆黑的大眼睛眨巴了一下,忍不住冒起了一颗又一颗花痴的红心泡泡。
这样看着好看叔叔,好高大!好威武!
要是头上插满棒棒糖,身上冒满爆米花,还有两只大手都拿着她最爱的巧克力冰淇淋,就更高大!更威武了!
如果让顾津衡知道,自己的女儿擅自在他高冷英俊的形象上,加了棒棒糖、爆米花和冰淇淋,只怕他是会一口鲜血吐出来。
当然,吐了鲜血,他应该会脑抽的真给自己的头上插满棒棒糖,身上冒满爆米花以及冰淇淋的。
有一种父爱,叫做甘之如殆。
就在顾津衡再也装不了高冷,骨节分明的大掌一把用力地捏住林安然的手臂,要林安然好好给他解释交代清楚中间这柔软一团的小家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舟舟那只肥嘟嘟的小爪子也拽住了他的右手,那柔软又带着温热的触感,让他脸上对林安然的戾气瞬间收敛,低眸看着腿前的小家伙,想来冷漠霸道的眼神里不自觉地染了一抹温柔之色。
只听舟舟可怜兮兮地说:“叔叔,你快帮我解释一下,我不是故意要叫你做爸爸的,我是因为你帮了我,但你又太老,舟舟不合适以身相许,才叫你爸爸的……”
可是说着说着,舟舟渐渐被顾津衡那张温柔得俊脸给迷得连自己
最爱吃的棒棒糖是草莓味都忘记了,仰着小脸,痴痴地看着顾津衡,突然小身子一正,腆着小肚子,咧着小嘴,吐字清晰地对顾津衡说:“叔叔,我叫林睿舟,林是双木林的林,睿是聪明睿智的睿,舟是悠悠泛舟的舟,我今年,我今年……”
听着女儿一板一眼的自我介绍,林安安顿时有种想不认识这小丫头的冲动,因为小丫头的花痴病又犯了,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到底是遗传了谁,一见好看一点的帅哥,就犯花痴!
再看女儿停顿下来掰着自己肥嘟嘟的小手指头算着自己的岁数,不等她吐槽女儿算数这么差,又是遗传了谁,只听舟舟稚嫩的小嗓音大声地告诉顾津衡:“我今年三岁半了!”
“三岁半?”
下一秒,便是顾津衡不敢置信又咬牙切齿的问话,只是这一句咬牙切齿的问话,他是骤然阴狠地看向林安然问的。
“是啊!”
舟舟以为顾津衡没有听清楚,举了举两只肥嘟嘟小爪子,想想不对,举了举一只爪子,也不对,最后举了一根手指头,仰着小脸,对顾津衡说:“三岁半!”
“……”
林安然对自己这个除了知道吃,不知道二加二等于多少,就连掰手指头数个数也不知道掰多少的女儿,彻底无语了。
这小家伙不仅智商捉急,更是一个专门坑妈的小主啊!
托她聪明伶俐的“三岁半”,林安然清楚地看见顾津衡原先璀璨地闪在眸子里的温柔,瞬间“砰”的一下,引发成了一个大爆炸,怒火狂烧,又仿佛堆砌满了冰渣,很冷。
看着顾津衡一双深眸骤然阴狠变色,林安然知道,她要大祸临头了。
下一秒。
顾津衡长臂一伸,大手一拽,箝制住她纤细的手腕,接着一把揽进怀里,对刚巧过来的餐厅经理沉声扔一句:“看好她了,有什么好吃的,都给她吃。”
“不行啊……”
林安然立即要反驳纠正顾津衡对餐厅经理的吩咐,“不能……”
她想说,不能再给舟舟那小家伙吃的了,没看见那小家伙的肚子都快腆出马路了吗?
但顾津衡根本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强行揽着她,大步就往安静的走廊深处那边拖去。
……
“砰——!”
顾津衡将林安然拖进走廊尽头一间没人的包厢里,用脚后跟将门飞快踢上。
“说!那是谁的野种!”
他左手将她重重地压在冰凉的墙壁上,一手伸向她的脑后,抓着她的头发微微一扯,令她吃疼地被迫抬起脸,对视上他那一双眸色狠冷的眼睛!
“……”
野种?林安然瞠大眼睛凝着眼前气息狠冷的男人,不敢置信他竟用“野种”两个字来形容舟舟。
那可是他的女儿啊!
就算舟舟说了三岁半,和她离开他的时间不对,难道他不应该再确认问她一句吗?难道他没有看出来舟舟连自己有几根手指都数不清吗?
却用“野种”两个这么难堪的字眼强加在舟舟的身上。
在他的眼里,她林安然就这么不堪吗?连带她所生的孩子要被他侮辱得这么难看吗?
原本在他听到舟舟说自己“三岁半”时,眼底里瞬间闪过那一抹极快的受伤和失望,也在强行钳制她过来,她就打算告诉他,舟舟是他的女儿,他不仅有一个可爱乖巧的小吃货女儿,还有一个是他小翻版的小天才儿子。
但现在,她报复地不想告诉男人真相。
“我前男友的!”
她仰起小脸,一字一顿地清楚回答。
她没有撒谎。
现在的她另嫁他人,而他也有了未婚妻,他不是她的前男友,是谁?
除非,他觉得她根本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前男友?”
顾津衡一字一咬牙,抓着她头发的右手稍加用力地一扯,看着她吃痛皱眉的小脸,没有一丝的心疼,只有越发冷酷的眉目:“林安然,我有没有警告过你,我,你玩不起第二次!”
玩?
如果说她第一次听见顾津衡这么说她,她心里愧疚,但现在,她觉得,顾津衡是彻彻底底的把她看成那种喜欢把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不耻女人。
他对她很失望。
她对他,也很失望!
林安然吸了一口气,不同于顾津衡的怒火中烧又气急败坏,她漫不经心地一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玩谁,是你们非要一个个送上门来给我玩,我有什么办法?”
她说话语调轻描淡写,心口却在狠狠地疼痛着。
“你再给说过一遍!”
顾津衡要切齿地低吼,猩红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凉薄的嘴唇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心肠无情的女人狠狠咬死,“林安然,你敢不敢把刚才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她若敢!
他保证!
他敢立马就把她给狠狠掐死!
林安然轻轻地笑了,“你不下-贱地一再把自己送上门来,我又怎会有机会玩你呢?”
“你——!”
顾津衡眸色狠狠一冷,勃然大怒。
骨节分明又优雅的手迸发着凶残从她的头发滑下,扼住她的细长的脖颈,只要一秒,只要他的大手收紧一秒钟,她这细长又脆弱的脖颈定被扼断。
林安然一动不动,像看滑稽的小丑一样,静静地看着眼前被伤到极致而暴怒的男人。
她很淡定,甚至唇角还轻扬了一抹不屑的笑。
这样的她,是顾津衡所不认识的。
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认识过她。
“你真会玩。”顾津衡突然轻轻冷笑了一声,骨节分明又修长的大手从林安然的脖颈手了回来,很从容。
说完,不再多看她一眼,转身,拉开包厢的门,步履从容地大步离开。
空气中,属于他的气息,仿佛瞬间卷走了一样,骤然消失。
林安然闭了闭眼,眼底水雾弥漫。
她知道。
他这一转身。
以后,他的心口,再也没有她这个“谁”了。
……
自那天起。
林安然整整一礼拜都没有看见顾津衡。
在那天的下午,顾津衡就出差飞往了英国伦敦,和苏源。
她本来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把顾津衡气到伦敦去借工作来疗伤,没想却在第三天,虞城各大报纸微博都被他和林雨萱的亲密照给大肆扫荡。
☆、第75章 :她不是你这张嘴能随便张口就骂的人
她本来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把顾津衡气到伦敦去借工作来疗伤,没想却在第三天,虞城各大报纸微博都被他和林雨萱的亲密照给大肆扫荡。
——“顾氏总裁恋情曝光”
——“林氏千金与顾氏亿万继承人,秘密相恋询”
——“顾四少情迷虞城第一名媛,同游伦敦”
等等头版头条,轰动了整个虞城霰。
轰动的连顾亚楠夜店左拥嫩模,右抱小明星,甚至喝醉酒打伤人进警察的花边新闻和丑闻都被顾津衡和林雨萱的“绯闻”给刷屏得无人问津,全城男女都在关注讨论着顾氏、林氏两大集团的商商联姻。
都说顾津衡和林雨萱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想起连日来被顾耀昌怒声痛斥,还在前天还被顾耀昌用拐杖打破脑袋,并被关禁闭的顾亚楠,林安然心里不免有些叹息的同情。
顾亚楠这个人性格是高傲了一点,人也恶劣了一点,但品性不坏,她和他结婚这些年,虽然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看,也经常性地时不时闹一些花边新闻来羞辱,但他却不曾给她造成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现在,自己曾爱之入骨的女人不仅在婚礼上逃婚了,还摇身一变成了他未来的亲四婶,这样的打击和刺激,换任何一个自尊心是钢铁做的男人都受不了。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
同事小晴过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林安然回神,只听小晴接着说:“对了,我们下班一起去聚餐,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你们去吧,我有点事。”
林安然微笑婉拒,经过这一礼拜来的相处,秘书层的秘书同事一个个不仅工作能力强,而且特别温和,没有因为她是顾亚楠妻子的身份对她特别讨好,也没有因为顾亚楠的花名在外对她有所议论和嘲笑。
林安然说不去,小晴也不勉强,说下次再聚。
六点了。
下班时间到了。
林安然深吸了一口气,一边收拾着桌面,一边想着下班后去超市,应该要买些什么食材来给哲哲和舟舟做晚餐。
顾亚楠被顾耀昌关禁闭,苏玉琴也因顾亚楠最近的闯祸不断,焦头烂额,无暇去挑她的刺,找她的茬。
所以她这些天都一直住在颜夏的公寓了,早上和小家伙们一起起床,晚上下班给小家伙***吃又有营养的食物,一起睡觉,很难得的相处时间。
不过待会下班,她去到超市,会首先挑选新鲜水果。
今天早上,舟舟那小家伙站在凳子上刷完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