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李照宏的事件,我们可以好好跟梁东漓玩,谁怕谁!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不管他真正的目的为何,都必须把他赶回台湾。如果他肯回去,就让他们两个安全回香港。如果他还执意不肯,只好硬碰硬了。”黄砚还是没有忘记报仇。
高永新耸了耸眉间。“嗯,以伦!”孙以伦急忙跑了过来。“你等一下正大光明去找梁东漓,约他晚上到酒吧会面。另外,派人盯着他。”
“好的。”孙以伦回头瞅了那间小屋一眼。
许博梵抖动着手,拿起话筒,但还是捺不下电话按钮。忽地,他挂上了电话。
“博梵呀,你是个男人耶,不要这样婆婆妈妈好吗?”夏文庭拉起嗓子,讥讽地说。
“你不是要上课了吗?快去啦。”他脸色凝重地盯着电话,发出沉重的抗议声。
“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打完电话了。哼;夏文庭拎起背包,用力甩上了门,独自去上课。
轰然的巨响,把许博梵推向深隧黝黑的时光隧道,硬生生将他踢落于北京的小屋………我不要你的任何承诺,只要你跟我坦白,不要闷声不响地断了音讯,请你拿起电话,诚实跟我说,我会让你自由的。我的要求不过份吧!
“太过份了﹑太过份了!”许博梵跪了下来,抡起双拳使劲抵住暖和的地板,压低嗓子吶喊着。
屋外的引擎声逐渐远离了,他奋力抬起僵硬的脖子,深吸了口气,再次提起勇气拿起话筒,圆睁双眼紧盯着按键,飞快地按下梁甄的电话号码。
“喂。。。 。。。”
熟悉的声音,来自渴望拥抱的人,奋力激荡他的泪腺,一句既害怕又冀盼的小甄从他的内心深处爆发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梁甄紧张地说。
“我。。。 。。。对不起你。。。 。。。”不能哭,绝对不能哭!哭,只是虚伪的矫情,是提出分手的男人对深爱自己的女人最残酷的折磨,只为了不希望落个负心汉的罪名,只为了让女人不恨自己。
梁甄的全身遽然冰冻,微弱的气息逐渐融化了覆盖双唇的冰霜。她使出全部的力量才抖动苍白的唇,哆嗦地说出最不愿意道出的话语。“你。。。 。。。有。。。 。。。女。。。 。。。朋友了!”
“嗯。”他像做错事的小孩,哽咽地回答。
“唉。。。 。。。她一定很爱你吧?”她气若游丝地说。
爱?她懂得什么叫做爱吗?呵呵。。。 。。。他在心里冷笑着。“她让我摆脱了贫穷。”
是我对不起你才对!梁甄想哭出来,但是结冰的泪水只愿留在泪腺里不愿离开。“不管怎样,谢谢你直接了当告诉我,没有对我说那些更让我伤心的借口。你的坦白,就是对我最好的安慰。”
“甄。。。 。。。”哭出来好吗?不要这样坚强好吗?求求你呀!我爱你,我好爱你,是环境逼迫我必须认清现实的残酷,但是说这些只会让你更痛心,我只好在心里拼命嘶吼着。你,听见了吗?!
“梵,别哭了,你驮负了许多人的冀望,要好好完成学业,知道吗?祝。。。 。。。你。。。 。。。幸。。。 。。。福。”一分多钟的电话,几句直接坦白的话语,就结束多年的感情,她不愿﹑她不舍﹑也甘心,但是电话说的再久,结局依然是悲剧,何必再继续折磨自己和所爱的人呢?梁甄咬着唇,急忙挂上了电话。她害怕再听到他的声音,惧怕自己会控制不了哭出来,让在美国吃尽苦头的他更舍不得离开。
虽然这阵子她已经发现许博梵有些异状,而且两人之间有道若有似无的隔阂。但她一味地认为这是分隔两地的情人都会发生的现象,只要心中还有爱,两人一同努力就能逐渐融化冉冉产生的冰霜,以及填补这道裂痕,没想到这些竟然是分手的前兆。
她,倏然钻进了棉被里面,双手紧紧抓住棉被,放声哭喊,结果却是没有眼泪的恸哭。她只好用力逼出不愿离开的眼泪,拼命逼迫它放手。
一股沉闷浊气在许博梵的胸口回荡,他一手的拳头狠狠揍着地板,一手猛揪住窒碍的胸口,好象要赤手空拳掏出熊熊燃烧的火焰,让梁甄真切瞧见掩没在烈焰底下的内心世界。
他需要发泄,不然这付身躯会被迅速鼓胀的闷气所撑破。他遽然拿起电话拨给戴晓红,发泄似的把这些事情告诉她,但是讲没几句话,他就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是从心灵深处挖掘出来的悲痛。
梁东漓怔怔看着孙以伦,没想到高永新会直接派人约他见面,更大方说出王宗韦和小文被他邀请去”做客”。
“你答应一个人去吗?还是要拜托林凌带一大票刑警保护你呢?”孙以伦嘲笑似的说。
“当然一个人喽,人命关天呀!高永新好象对你相当不错,你才肯为他卖命是吧;
“他是个有情有义的大哥。是他把我从牢里救出来,而且在营救我的期间细心照顾我母亲,这样的大哥我不为他卖命,要为谁卖命呢?”孙以伦轻蔑地瞅着他。
“你现在的心情怎样?很平稳呢?还是充满了喜怒哀乐?”梁东漓从烟盒里掏出一根香烟递给孙以伦,帮他点上,再为自己点燃一根烟。
孙以伦吐出一口混沌的烟雾,悠悠地说。“心情就跟我的双手那样平稳。”
“嗯。。。 。。。这段期间我查过你的资料了。”孙以伦瞪了他一眼。“心情起伏是杀手最大的致命伤喔。”
孙以伦用鼻孔哼了出来。“哼,你到底要说什么?”
梁东漓露出浅浅的笑容。“当时是你母亲拜托高永新救你出来的吧。从误杀的案子变成是对方不小心误伤自己,我想必须花不少功夫和钱财。以你这几年对高永新个性的认识,他会为一个陌生人帮这么大的忙吗?为什么那段期间他会把一个陌生寡妇当做自己的母亲般对待,死后还让你母亲风风光光的出殡呢?还有一个疑点,以他的势力,需要用一年的时间才能办妥这件事吗?我看只要两﹑三个月就行了。”
“他的事情那么多,不可能把所有时间精力都放在我身上。”孙以伦冷冷盯着他。
“呵呵。。。 。。。当然,你所说的可能性相当大。但是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有个寡母拜托我的话,我会这样帮助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拖这么久的时间,应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那个陌生人认为我花了相当大的功夫帮助他,要他感激我。而且时间要掐得恰到好处。太短,就缺了那份激动。太长,可能变成了怨怼。尤其当我知道这个人是个孝子的时候,一定会刻意照顾他的母亲,让他心存感激。这一切的目的就是要这个年轻人感激我一辈子,为我卖命。当那位寡母去世之后,当然不能再拖延下去,必须赶快把这位陌生人救出来,不然一切的心血都白费了。你算一下时间点,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呵呵。。。 。。。你在离间我跟高总之间的感情?!”孙以伦冷笑着。
“哈;梁东漓的上半身往前探去,捻熄了香烟。“你挺机灵的,知道我在离间你们。去告诉高永新,我会单身赴约的,请他保持绅士风度,不要玩什么花样。”
“对你这种小人还需要保持绅士风度吗?”孙以伦略为气愤地说。
“你也知道当一个人处于困境时,总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就像我刚才为了离间你们所说的连篇鬼话。”
“哼!”孙以伦叼着烟站了起来,朝梁东漓微微点了点头才离开。
我下这步险棋,到底对不对呢?梁东漓凝望天花板想着。
虽然梁东漓已经承认所说的话目的就在破坏孙以伦和高永新之间的关系,但是梁东漓越是这样说,这些话语就越烙印在孙以伦的心里。他的眼睛被袅袅的烟雾熏得半阖,蒙眬的视线穿过妖娆的白烟彷佛看到了当年的景象。
的确,以高永新的个性﹑势力与时间点,正如梁东漓所言。但是他刻意揣想梁东漓为什么知道这些事情?为什么要花功夫调查他?来掩盖对高永新的动机萌生怀疑的阴暗角落。
梁东漓一身毕挺的西装,英气勃勃地步入酒吧,他犀利的目光扫过一圈,酒吧里坐了八成的酒客,有一半不是会到这种地方来的人。
一位服务生拿着一根金属探测器走了过来,礼貌地说声抱歉。梁东张面无表情地举起双手,让服务生检查他的身上是否携带刀械和窃听器。
“高总正在等你。”服务生指着吧台的一角说。
“谢谢。”梁东漓循着服务生的目光找到了高永新,一付绅士丰采的模样悠悠走了过去,坐在靠墙壁的位置,向酒保点了一杯酒才说道。“你呀,还是没有变,总是喜欢玩酒杯。”
“你同样没变,虽然是黑社会大哥,还是装出骗死人不偿命的绅士派头。”
“难道你要我嚼着槟榔进来吗?唉,你要在这里安排这么多人,也叫他们衣服换一换,头发梳一梳,只要不是眼睛瞎了,谁一看都知道那些人有问题。”
“哈!你还是像当年一样喜欢说教。”高永新环顾了四周,不禁摇了摇头。“唉。。。 。。。一帮不成材的家伙。”
“我只不过是旁观者清,你每天看,当然很难发现。你请我那两个小朋友去做客,你可要好好当个主人。”梁东漓戏谑地说。
“开门见山吧!你什么时候回台湾,我就让他们什么时候回香港。”
“斯里兰卡的宝石你不要了?”梁东漓斜睨着他。
“呵呵。。。 。。。我要一堆染色的玻璃干嘛呢?”高永新以眼还眼。
梁东漓知道自己不能回台湾,一旦离开A市,高永新就会派人一路跟踪,就算身在台湾,他也会请台湾的走私集团代为监视,那时要再潜回A市就难了。此刻他只好硬碰硬了。“你有没有派人去看一下李照宏的那两个二奶还在墓穴里?”
他怎么知道这件事?!高永新心一悸,眉间不自觉地扬了扬。“什么墓穴?她们不是卷款潜逃了吗?”
“咦,你怎么知道她们逃了?报纸好象没有报导这件事吧。”
高永新干咳了一声。“你到底要说什么?别再神秘兮兮了。”
“想跟你做笔交易,我的手中有两个你要的女人,想跟你换我的两个小朋友。这笔生意合算吧!”
“呵呵。。。 。。。我要那两个不能再说话的人干嘛呢?”
“人的身体,有时候很脆弱,只要往脖子一掐就死了。但有的时候却很强韧,看起来好象窒息死了,实际上又存着一口气。所以呀,以前的人死后,家属希望死者只是假死的状态,因此都会等过了一天才把棺材钉死。期盼亲人如果复活了,才不会被封死的棺材闷死。”
“怎么可能?!”高永新厉声说。附近的啰喽听到高永新气愤的声音,纷纷站了起来,一手伸进外套里。
“管一下你的手下,太明显了啦;梁东漓面无表情地说,彷佛那些伸进衣服里的手,露出杀气的目光,不是针对他而来。
高永新气得转过头去,挥手要他们全都坐下。“真的是一群饭桶!”
梁东漓继续说道。“你会派人做掉她们,我当然也会派人去救她们。”他故意在派人两个字上面加重语气。
他究竟带了多少人来A市?!高永新不得不担忧起来。“你所说的她们,是活人,还是尸体呢?”
“我在她们身上找到凶手的毛发,而且在皮包里发现一卷保命的录音带。”
到底是两个都死,还是只勒死一个呢?甚至,两个人都没死!高永新的双眸顿时燃起了火焰。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