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么好的女孩!”老林忍不住摇了摇头。
邓栩松强忍住悲哀,他叹了口气才接着说。“我扶你到外面拦车吧。”
他抓起老林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臂搁在肩膀,一手搀扶着他的腰,朝巷口慢慢走去。但是记者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见到老林从阴暗中被扶出来,急忙涌上前去采访。
“我只是路过,被流弹击中……”老林不想曝露自己的身份,免得分局倍受外界的指责………竟然要一位退休的警官卖命,副局长在干什么?因此他只好假装是路人来避开记者的追问。
邓栩松狐疑地瞅了他一眼,随即知道话中的的用意,也猜测老林在这次逮捕行动中所扮演的角色,不然会说出我车撞烂这句话。因此,这时他的身份变成了柳艾琦的男友,以及老林的朋友,而非紧追不放的记者,所以并不点破,反而用哀求的语气对记者说。“他只是路人,现在救人要紧呀,你们快去采访警察,我扶他到外面搭车。对了,你们方便的话,也帮帮忙照顾伤患呀”
现场乱成一团。四处找人采访的记者乍然听到同业的话语,直觉太有道理了!文字记者不禁赶忙寻找受伤的干员,细心照料,在镜头前面表现出关爱英勇受伤警察的模样,这点肯定会在观众的心里加分不少,说不一定能从干员感激的口中获得独家消息。
老林叹了口气,心想着,应该透露一点独家新闻给他,就算是撞车的补偿。因此即使有其它的记者来跟他询问,他都佯装受伤严重的模样,一味地哼痛,只简短地回答几句话。等到记者拍完照离去之后,他才在邓栩松的耳边诉说追捕的过程。
当然,有些重点他还是避开不谈,尤其是拯救人质的那两段,由副局长统一对外发布。
侦讯室,小队长拖着已经包扎好的小腿,露出诡谲的笑容步入。在几次的枪战中,他的腿最后还是挂了彩。
原本在侦讯的刑警朝他点了点头,然后挪到旁边。小队长大剌剌地坐下,紧盯着詹哥。
这是第二次侦讯,他们必须在拘禁嫌犯二十四小时内逼他供出所有内幕才行。
“你们要用什么罪名起诉我?妨碍自由?还是违反枪炮弹药条例?或者杀人未遂?”詹哥扬起下巴说。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教唆杀人,这条罪名可不轻。”小队长微笑地说。
“呵呵……我唆使谁呢?大声说出来!”
“陈绍裕;小队长不甘示弱地吼了出来。
“哼!那是陈维达干的,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小啰嗦而已。”詹哥倨傲地说。
“呵呵……虽然陈维达死了,但是他的妻子没死呀!我已经拿你的照片请她指认了!”男人露出惊愕又气愤的表情,随即又恢复常态。小队长在心里笑了笑,接着说。“这几年你不时回台湾跟陈维达的妻子碰面,一直灌输她就是柳家把陈维达逼入绝境,把这对母子骗得团团转,连陈绍裕也被你骗去杀人。”
“杀人!太严重了吧。无凭无据,你们不要乱栽赃好吗?”
“你以为华勒西在工厂的时候把陈绍裕击毙吗?错!”小队长厉声拍着桌子。“他在医院的时候,已经把你教唆杀人的事全盘托出,而且我们也录下来。虽然你一直用詹哥的身份跟陈绍裕连络,但这是假名。你,就是柳旭威,你在南非根本没死!”
老林在身前放着防弹盾牌当做防护,在己方的火力支持下,不时微微探头从盾牌上面的小小窗口一望,随即缩了头。
那辆中弹的警车已经在陈维达的后面急驶而来。
而老林也瞥见了那辆静声又没闪动警示标志的警车,随即控制着油门。
“我看到你们了。”对讲机传来那辆警车上面警察的声音。
老林万般紧张地朝对讲机,也对车里的干员说。“准备……”
这是一条两线道的巷子,紧容两车交会,因此老林把车身硕大的VOLVO驶在巷子中间,让陈维达无法掠过。
老林的双手伸直抓紧方向盘,尽量把身子撑到椅背。旁边的刑警顾不得危险,而把双手抓住手把,双脚抵住仪表板。后面的干员全都紧张地抓住前面的椅背,双脚往前撑祝
警车里的警察同样拼了老命稳住身体,紧紧贴在椅背,等待……
驾驶警车的警察两排牙齿紧紧咬住,更紧紧跟在休旅车的正后方,等待……
陈维达见到前面的轿车不畏他的枪械,不怕死地仍旧开在路中央,此时的他既悲又恨,直嚷着为什么会这样呢?
不管了!他只好双手紧抓着方向盘,朝空隙较大的左侧急驶而去,打算跟自己的命运做最后一搏,希望在最后一刻,那辆轿车能够偏向,就算擦撞到也能让他从左侧逃逸。
“阿……”
三辆车的人员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叫了出来,三位驾驶也不约而同地狠狠踩下油门。
在街灯照射下的黑夜,VOLVO依然在中线急速狂奔,休旅车闪到一旁,加速往前冲撞,盲目的子弹不能从这两辆车急奔到对方。
老林猜测陈维达可能利用他刻意偏离中线而闪到轿车的右边。
果然,他料中了。但是,陈维达会不会紧急煞车呢?不管了!
他,急忙偏转方向盘。他的孤注一掷就靠下一秒了,更希望警车能在假如陈维达还有机会逃脱的当下,及时从后方堵住,让休旅车无法动弹。
“阿……”所有人不自觉地闭上眼睛,或者微阖着双眸,激动又恐惧地嘶吼。
碰……响彻云霄的声音剎时响起。两部车的车头硬生生地对撞。
因为休旅车的前轮已经泄气的关系,导致前面微微地往下沉,因而对撞时车尾顿时翘了起来。
警车终于不负老林所托,及时急驶而来,一声巨响也接踵而至,警车就这样直直地朝休旅车的车尾撞了上去。
也因为警车的底盘比休旅车低了许多,车头又是属于流线型的,尾随而来的警车就不偏不移地从车尾钻了进去,于是休旅车就像体操选手般双手奋力撑住地板,身子则遽然挺了起来。休旅车就这样吊在半空中,后轮仍旧转动着。
一直紧盯着前方、没时候注意到后面的陈维达,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顿时吓到。而且又因为车身严重倾斜的关系,身体往前倾的他就趴在方向盘上面,由安全气囊撑着,更忍不住惊喊了出来。
因此,只见VOLVO和休旅车的车头激情又亢奋忘我地舌吻,就是全撞烂了啦,当然后者的车头几乎全没了,前者还剩一半。那辆警车忍不住嫉火狂烧,咬牙切齿地从后者翘起的屁股狠狠插了下去,所以呈现出3P的激情画面,三者难分难解。
哀嚎声和子弹的呼啸声,就是所有人狂肆的呻吟声。
也因为所有人都有撞车的准备,安全气囊又及时撑开,众人只受到不等程度的冲击挫伤,而没有生命危险。
老林和旁边的刑警慌地趴了下去,因为陈维达就吊在前面开火。后座的三位干员则躲在前座的座椅后面,拼命朝陈维达开枪。
警车的后车门打开了,警察原本打算迅速奔出去逮人,但是刚才强大的撞击力却让他们是跌滚出车外,更甭说还有力气上前逮捕了。
而轿车里的干员虽然朝休旅车开枪,可是头晕目眩又受伤的他们根本无法准确瞄准,反而虚脱地摇晃身体,再加上陈维达算是在置高点射击,他们也只能躲在椅背下面胡乱开枪,根本谈不上瞄准。虽是如此,大家都知道陈维达的所在,只要把枪管朝前、再偏高一点开火,大致就对了。
好在,还有防弹盾牌可以稍微挡一下子弹,谢天谢地!
至于陈维达,虽然有安全气囊的保护,他也有撞车的准备,然而方向盘和猛然往后凹陷的引擎盖仍旧随着强大的冲击力直刺他的胸膛,右脚也被凹陷又断裂的钢板割伤,顿时鲜血直流,肋骨应声断了好几根,撕心裂肺的痛楚急遽在全身扩散。
身体万分难受的陈维达渴望离开这个角落,但是子弹狂妄地掠过他的脸颊,钻进他的口腔,如今逞凶斗狠的他终于感受到死亡的恐惧。一颗颗子弹以强劲的力道猛击他的防弹衣,鲜血从他的唇间流淌出来,在夜色中更为狰狞血腥。
忽地,安全气囊被射破了,他的上半身猛然往下掉,双手拿着枪扫射的他根本来不及撑住仪表板,前额就硬生生撞到碎裂的挡风玻璃,划出几道伤痕。而就在他惊慌失措之际,子弹又接踵飞驰而来,不让他有任何逃命的机会,更甭说喘息了。
所谓的置高点,如今反而变成他的致命伤。没有支撑的他要如何射击呢?而且肋骨又断了,胸口一贴上方向盘只会惹来剧痛,身体一往下滑,钢板又直刺他的脚,他只好拼了残存的气力挺起腰身,但是臀部的枪伤又让他无法这样做,再再逼得他不知如何是好。若不是因为撞车让他受到重伤,就在他前面的干员的下场不知道会怎样。
警车的警察忍着痛楚,爬到休旅车旁边。他们不敢站起来成为陈维达的枪靶,只能躺在地上,手指就一直压住板机,子弹一颗颗钻破了车身。就算不能在当下把陈维达击毙,也要逼使他不敢把直直朝前面射击。
但是,重伤的陈维达此刻还能还击吗?
车外的子弹一颗颗钻破了板金,射进他那动弹不得的右腿。休旅车顿时像靶场的靶子弹痕累累。
他不要当项羽,何况他早就死过一次了,不可能以自杀来了结,因此他怒火狂烧地用尽力量、忍住剧痛,挺起腰杆子,准备双枪一起开火,跟警方一决生死,做此生的最后一搏。
然而,枪管随着孱弱的双手和强大的后座力急遽晃动,根本就是胡乱开枪,甚至是朝八方,偏偏就不是朝轿车射击。他更是射不到几发子弹,身子又不禁猛然往前仆倒,头颅又将撞到像锯齿的破裂玻璃,他下意识地用握住枪枝的双手抵住仪表板。
这时,小队长骑着机车飞奔而至。
叽……一声紧急煞车声。小队长跳离了机车,双手握住枪把,直挺挺地瞄准车窗,然后是疯狂的连续枪声。
在法国,那位女人最后是以自杀来了结。在这里,一颗狂飞的子弹朝陈维达飞旋而去,穿喉而过,鲜血随着狰狞抽慉的表情喷了出来。
他,就像嗑了摇头丸,一边嘶声狂叫,一边听着宛如摇头音乐的枪声起舞。
猛然砰地一声,枪声也停了,弹夹也空了,陈维达倒卧在自己的血泊中……
这个世界突然静谧了,几枝枪管同时近距离地瞄准他的尸体,谁也不晓得他会不会突然回光返照,举枪还击。
小队长略为胆怯地来到驾驶座的那一侧,用枪管推了推陈维达满是鲜血的头颅。
没反应!
他小心翼翼地触摸陈维达的颈动脉,确定已经被击毙之后,才趾高气扬地抬起下巴,环顾众人。因为让陈维达丧命的那枪是他注死打中的。
顽强抵抗的歹徒已经死了,这些刚才不顾性命追捕的刑警们不禁全都吓出一身冷汗。因为他们这才想到自己竟然只拿着手枪跟歹徒如此近距离的火并,自己居然没有被长枪的强大火力打死,只受到不同程度的枪伤,以及强烈撞车所造成的撞伤,如此还能不惧怕到脚软吗?
所以,他们不自主地跌坐在地上,双手搁在地上撑住颤栗的身体,用力地喘气,他们这才感觉到伤口的剧烈疼痛,赶忙一手压住伤口。
驾驶警车的警察虽然受了伤,但并不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