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点了点头,然后左手又掏出一把手枪,以双枪之姿朝包围他的干员开火。狂烈的子弹如脱困的猛狮奔向所见到的人与物,鲜血和被击碎的裂片往八方飞驰。凶猛的枪声更激起小甘的亢奋,同样用双枪猛扣板机。尖叫声与痛喊声,在四方肆无忌惮地狂响。
小洪趁乱兜了一圈,然后往中庭的方向跑去,再奋力朝对面的二楼阳台跃去。
这时,一位听到枪声的第四小队队员从中庭的另一侧跑来,见到有人拿着枪跃起,随即端枪打算开火,但小洪的身影却被一道横埂于两人之间的装饰用围墙挡住。他狂奔了几步,同样跃了起来,然而四处狂飞的子弹却硬生生地钻进他的小腿。他咬紧牙根,忍住突然扬起的剧痛,在空中端枪,朝小洪扫射。
背对着他的小洪胸口猛往前仰,哀嚎了一声,更挤出最后的力量转身打算开枪,但是一颗颗的子弹却射进他的身体,只能扣着板机胡乱开枪。他,终于落在二楼的阳台,却已断气。过了五秒,他的尸体顿时爆炸,镂空的护栏同时也被震垮,掉落在躲于底下的人们身上。
阿……小叶大声嘶吼。他跟这位队员之间没有装潢物挡住,于是不顾死活地朝中庭奔去,报仇似的拿起双枪朝在空中开枪的干员疯狂扫射。队员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躲藏,当下身中数枪,摔落到底下的喷水池。原本清澈的池水冉冉染红了。
而小叶迅速闪入一块挡板的后面,转身打算朝围捕他们的警方还击。
“杀呀!”宋晋庭见状,拉开嗓子吼道。
也因为小叶正朝队员开枪,针对警方的火力剎时减少了一半,特勤小组从左、第四小队从右,刑警从中间挺进,小甘当下不晓得该朝那边射击,管他的,乱射好了。但就在他迟疑的一剎那间,这些训练有素的干员早就全瞄准他躲藏的地方,他一探头准备开枪,七八颗子弹狠狠炸破他的头颅。
一位第四小队的队员在二楼跑到了阳台,瞥见小叶正躲在一面隔间用的墙壁后面朝警方开枪,而且旁边没有躲藏的民众。他摆出痛恨的表情,拿出一枚枪榴弹插在枪口,端起,瞄准,轰了啦!
倏地,碎裂的木板伴狂妄地飞扬。四名特勤小组奔了过去,朝弥漫的尘埃疯狂开枪,小叶当下中了十几枪,洒出的鲜血黏着灰烬汩汩飞溅,倒地毙命。
正当特勤小组谨慎小心地接近时,宋晋庭瞄见倒塌一角的阳台,吓得朝他们大叫。“不要靠近!
他们愣了一下,急忙退开。但是,轰地一声,小叶在临死前拉起插硝的手榴弹爆炸了,在最前面的一位特勤人员闪避不及,倏然被炸到往后飞去。
宋晋庭怒不可遏地将手枪狠狠摔向地板。
小弟已经瞄见堂主的身影,于是用手机连络公孙老大。当下商场已有五个情治单位的监听人员正在监听,这通电话当然也被接收到。
公孙老大,不就是松柏帮的帮主吗?他们怎么会在这里?那么,在这里引爆毒气的主谋应该是松柏帮渴望杀之泄恨的郑文瑞了!夏侯勋一想到此,急忙要所有人把焦点对准郑文瑞。
也因为恐怖份子的目标是客满的电影院,在若大商场只引爆两瓶毒气。另外,因H商场早就毒气漫延,布防于此地的干员已有心理准备,在疏散群众方面没有杂乱无章,也因此有足够的人力找寻恐怖份子。
郑文瑞和堂主慌了,四周都有全副武装的第四小队、特勤小组和刑警严密搜索,出入口更有荷枪实弹的宪兵和调查局的大批干员紧盯着。尤其他深知大部份的干员都已知道自己的长相,只好朝地铁站的方向边躲、边逃,打算从一条地下线路管道逃脱。只不过必须经过他刚才施放的毒气附近。为了逃命,他不管那么多了,反正身上有解药,怕什么怕!
“郑文瑞跟一个棕衣男人正逃往G区。等一下,有几位黑衣人在他们后方,好像在找人。”在监视室的刑警和调查局干员,紧盯着数个监视器。
这道声音在所有人的耳机响起。
那几位黑衣人想也知道是松柏帮的人,夏侯勋立即叫监控室向黑衣人所在的地方广播,佯装告诉干员郑文瑞逃窜的方向。毕竟他们离G区还有一段距离,只能利用他们的自相残杀来拖住时间。
果然,上官老大和小弟听到广播,咬牙切齿地奔了过去。
号称什么都有的商场,当然也有诊所,林医生正是在这里的诊所服务。一开始疏散之际,他焦急地找了一位制服警察询问原因。警察见他穿着医生袍,便实话实说,潜意识更是希望他能留下来救人。当然,机会是相当渺茫,不过至少能请他在商场外面加入抢救的行列。
不过,警察话都还没说完,林医生就慌地跑回诊所。警察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继续指挥疏散。
林医生提着诊包跑了过来,急促地说。“快带我到毒气发生的地方救人!”
警察既惊又喜地瞅着他。
“快、快、快!”林医生喊着。
“快跟我来!警察欣喜地带着他朝G区跑去。
当林医生获悉毒气是沙林,但手头上偏偏又没有解毒剂,气得五官揪成一团。不管了,能救就救吧!他跟着警察快跑。
小弟终于瞄见郑文瑞的身影,他急忙转身喊道。“就在那里!”
公孙老大整张脸揪成一团,领着七八位小弟狂奔过去。
“郑文瑞,你他妈的给我站住!”一位老大的贴身小弟朝他喊着,同时也拔枪开火。
郑文瑞和堂主吓了一大跳,慌地散开,同时也转身查看,当下惊愣住了。
天呀!怎么会是他们呢?不管了!他们俩拔出突击步枪朝小弟扫射。
“妈的,你有步枪,我就没吗?把所有家伙都拿出来。”上官老大躲在墙壁后面吼着。
虽然他们的武器没恐怖份子精良,但也长短枪都有。剎那间,各式各样的子弹像烟火般狂妄地四处飞驰。
二对八,当然输面太大了,郑文瑞跟堂主只好边撤退、边开枪。郑文瑞受过训练,而他也带堂主去山区练习打靶了好几次,因此他们的优点就是枪法比这几位黑道准上许多。但是子弹不长眼睛,随时都可能要死不死被流弹打中。
为了逃命,堂主掏出一枚手榴弹朝昔日的兄弟扔了过去。轰然一声,当下就死伤了三个人,他们也趁机往后逃逸。
这下子更激起松柏帮报仇的怒火,公孙老大怒不可遏地叫小弟分三个方向围杀,更是趁着他们起身闪躲之际,疯狂开枪。堂主当下身中了两枪,四肢拼命在地上挪动,拖着流血不止的身体匍匐前进。
躲在摊子后面的郑文瑞见状,一边朝他们开枪,一边起身打算拉他过来。但是几声霰弹枪的轰响,把他逼回摊子后面。
堂主只能忍痛撑起身体,一边胡乱开枪,一边朝左后方的商店踉跄奔去。在慌乱中他没想到此时身边根本就没有遮蔽物,一站起来就等于变成枪靶,还不如躺在地上装死。而他以前称兄道弟的帮众更没有辜负他的好意,乱枪将他打死。
郑文瑞则利用松柏帮清理门户的机会,朝另一处装饰用的矮墙跑了过去,双手各端拿着步枪,打算厮杀。
但是,所有人剎时全都傻了眼!
因为,在黑道与郑文瑞之间,有一对男女坐在地上。男的受了枪伤,女的则挺着大肚子,而且逐渐意识模糊,一看就知道中毒。男人哆嗦着唇,双手搂着怀孕八个多月的妻子,眼眶含着泪水望着两方的人马,鲜血从他的大腿渗了出来,手臂也有枪伤。
林医生早已来到这里,更瞧见这对患难夫妻,只是此刻之前一直都是枪林弹雨,他根本无法前去救人。
剎那间,枪声停了,他急忙大吼。“我是医生,先让我救人!”然后拖动颤栗的双脚往前走去。跟他一起来的警察吓得叫他赶快回来,不要牺牲。但他仍提起一口气,往前迈去。
这时,郑文瑞和公孙老大全都惊愕住了,这个医生居然如此不怕死,单纯地只为了救人!
“公孙老大,如果你还是人的话,就先停火,让他救人。”郑文瑞喊道。
“妈的,你这个王八蛋利用我的人进行恐怖活动,居然还有脸叫我公孙老大。”他气冲冲地朝郑文瑞躲藏的方向开枪。
“你们都不准给我开枪!”林医生怒气冲冲地朝老大嘶吼,更扬起莫名的勇气跑向那对男女。他蹲了下来,打开诊包,拿出止血带先给男人止血。
“干!你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老大歪着头说,手中的枪更瞄准他的头。
“救人最大啦!”林医生头也不抬地怒吼。他见孕妇的羊水已经流出来了,直忙抡起女人的衣袖,给她打针。
这帮黑道全被他的威严与为了救人而不畏牺牲的气势所震慑。
“医师,他们是你们眼中的妖兽,为什么你还要冒着生命危险救他们呢?”郑文瑞好奇地问道,也希望能引开黑道的注意力。
“我管他们是人类、还是新核人,我是医生,职责就是救人!
“妈的,快闪到一边去啦。”一位小弟喊着。
“不要吵啦!林医生一边对妇人急救、一边吼着。
被激怒的小弟想朝他开枪,却又不敢扣下板机。“干!事后一定找你算帐!”
“医生,你叫什么名字呢?”郑文瑞问道。
“林XX。”
“松柏帮的,你们给我听好,我现在正利用麦克风向沙漠玫瑰分部的人说话,我们的恩怨,我们自己解决,就算被杀也谁怨不得谁。如果你们敢找一心只为救人的林医生麻烦,沙漠玫瑰将扫平松柏帮。尤其是你公孙老大,你家……不,是你家的那排房子将被夷为平地,你应该知道沙漠玫瑰有这个武力这样做。别忘了,我们连桥都能炸平!就算你们逃到国外,也一样格杀勿论!
“公孙老大,如果你的小弟敢动医生一根汗毛,我们绝对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夏侯勋端拿着长枪,悠悠走到医生旁边,眼看双方,厉声说。“枪口全给我朝下,等医生做急救,我们再厮杀。”
“枪口朝下。”公孙老大说道。“救人第一!
因为,他发现已有近十个全副武装的干员将他们围住。便衣的,更不知道有多少!
当下,原本杀气腾腾的角落变得鸦雀无声,只有医生急救的声音。
忽地,公孙老大笑了出来。“医生呀,你还真的很伟大。因为你的救人,让原本火并的黑道、恐怖份子、警方全都不敢开枪。”
夏侯勋和郑文瑞也忍不住微微笑着。
林医生可不管那么多,只顾着救人。他见妇人已经稳住了,便搀扶起来,一位队员也跑了过来,扶起受伤的男人。众人手握枪械,望着这四个人蹒跚地离开火线。
“郑文瑞,你要被乱枪打死,还是被捕呢?这两个让你挑。”夏侯勋喊道。
“你敢走到火线之间,可见你也是条汉子。反正任务已经完成了,让你逮捕!”郑文瑞将枪械丢了出来。
公孙老大朝小弟使了个眼色,打算趁机杀了郑文瑞。
一位老鸟刑警害怕另生枝节,急忙走到老大的旁边,压低嗓子说。“你们要杀堂主,恐怖份子不会去管。如果你现在杀了他,则将后患无穷,别淌这个混水。”
老大想想也有道理,何况他们已被包围,逞一时之快只会让自己陷于绝境,因此压下了杀意,喝令小弟不准乱动。
郑文瑞站了起来,脱下外套,表示他没携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