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资格当父亲呢?你跟曹逸春一样,根本不配做人家的父母。”李捷怒气冲冲地说。
“曹逸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冲击李仲鸿的脑海。
“就是你的前妻,我的生母啦!我昨晚已经见到她了。你们!简直是一个样。”李捷咬着牙说。他除了气愤父亲的隐瞒,更怨恨李仲鸿似乎忘了还有个女儿,连跟他息息相关的重大事情都搞不清楚,甚至装胡涂。
“那个你逼哥分手的女孩叫做姚羽嬅,改名之前叫李黛,而这个女孩也就是你的亲生女儿,是哥的双胞胎妹妹。
都是你的隐瞒,才会让两人相爱,甚至乱伦,让你的女儿怀了你儿子的孩子,还是个严重的畸形儿。最后,你的女儿流产了,还差点连命都没了。
如果当年你没有强迫哥忘记有个妹妹,还是个不能讲话的妹妹,他就会时时刻刻去注意身旁的女孩,希望能遇到多年不见的妹妹,就不会发生这件事。都是你的隐瞒,才会造成这个悲剧!是你害你的一对双胞胎儿女乱伦;李黛一个字一个字厉声地说。“听清楚了吗?”
“什么!”李仲鸿终于清楚了,却是无法承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
那个女孩竟然就是我的亲生女儿,而他们兄妹竟然相爱,甚至怀孕!
难道,这个乱伦是我造成的吗?难道我的隐瞒错了吗?为什么乱伦悲剧的男女主角竟然是我的孩子呢?是我让女儿流产吗?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她被逼得不能讲话,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这出悲剧还要无情的落在她身上呢?我,亏欠她太多了!
忽地,李仲鸿的嘴一歪,中风倒地!
“爸!”李捷跟李黛冲了过去,扶起晕厥的父亲。
“先别动爸呀,他可能中风了。”李黛边拿起电话拨着119,边说着。
李捷虽然非常气愤李仲鸿,毕竟那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扶养自己二十多年的父亲。虽然对他相当严厉,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走上歹路。气归气,他还是不愿父亲发生任何意外。
李黛虽然表现出慌张关心的模样,心里却狡黠地想着…哼,你没想到会有今天吧!妈,我终于帮你报仇了!
哀嚎似的救护车,急促的电铃声,扰醒了这对各怀心思的兄妹。
6
“他是轻微中风,并不严重。不过,还是有些后遗症,就是眼睛跟嘴巴会有点歪斜,因此他以后说话会不清楚,吞口水不太完全,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嗯,他必须住院观察几天,如果都没事的话,就可以出院了。”医生在手术房外面,对李捷兄妹说。
“谢谢医生。”李捷紧握医生的手。
他们随着躺在移动病床的李仲鸿来到病房,然后小心翼翼把他扶移到病床上面。
李捷望着父亲的面容,担心的表情之下,仍然蕴藏着愤怒。
李黛瞧着父亲的容颜,担忧的神情掩饰下,依然蕴含着幸灾乐祸。
明亮的病房里,李仲鸿睁开了眼睛,果然是轻微的眼歪嘴斜。他瞥见了斜靠在墙壁睡觉的儿子,抱歉﹑愧疚﹑羞惭﹑心疼等情绪融合在他的表情。最难的是该如何面对儿子!是他自己的决定造成这场悲剧,逼使自己的一对儿女沦落为乱伦的男女主角,在他们的心里涂上一层永远无法拭去的阴影,一道无形却异常沉重的阴影。
“爸,你醒了;李黛从病房外面走了进来。李捷也醒了。
“爸,你还好吧!”李捷压下心中的怒气,关切地说。
“嗯,还好啦。怎么说话不清楚呢?”李仲鸿说。
“医生说你是轻微中风,眼睛跟嘴巴有点歪斜,所以说话会不太清楚。”李捷说。
“有镜子吗?让我瞧瞧。”李仲鸿说。
李黛从背包里拿出女生的八宝袋,掏出了一只小镜子递给父亲。
“怎么变成这付德性呢?”李仲鸿噘嘴不悦地说。
李捷鄙夷地撇过头去。李黛在心里讥笑。
李仲鸿茫茫然地放下了镜子,叹了口气,幽凄地说。“唉,你昨晚说的对,我没有资格当个父亲,竟然害自己的子女变成这样。”
“爸,你别这么说。”李捷口是心非地说。
李黛转过身子,抿嘴讥笑。
“你什么时候回青岛?”
“大后天的飞机,过年快到了,我必须赶回去。”
“嗯,你已经有责任心了。”
李捷有点难为情地望着墙壁。责任心!太沉重了。不过,这是针对羽嬅怀孕的事而言。
“我知道你的心里憋的难受,你又要回青岛了,我就把过去的事告诉你吧!”
“爸,但是你的嘴;李黛佯装关心地说。
“嘴巴就是要运动,才能康复呀。”
太便宜你了!李黛怨恨地想着。
“你妹妹有没有告诉你,她为什么不能说话?”
“没有!难道她不能说话是因为一些外在因素造成的吗?”李捷激动地说。
“欸,那时她才四﹑五岁,应该不记得了。现在我说话不清楚,你就仔细听。那个贱女人,就是你的生母,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又活泼大方,而且眼睛会勾魂,很受男生喜欢,当然就有许多男人追她。那时我也是因为这些因素而追求她,最后她就嫁给我,生了你跟那个姚…”
“爸,是姚羽嬅,你就叫她小嬅,比较方便。”李黛说。
“喔!她在婚前吸引男人的优点,婚后却变成致命的缺点。那时我在食品公司当外务,经常要在外面跑,没想到她却利用这个机会跟别的男人幽会。呵呵…如果我是武大郎的话,而她就是潘金莲了。后来我发觉她红杏出墙,跟她吵了好几次架,但是无凭无据,只好不了了之。”他咽了下口水,但口水仍然从嘴角流了出来。
李黛很快的拿出一张面纸帮他擦拭。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花板、或李捷,对她视而不见。
“那个时候,她整天打扮的光鲜亮丽,却让你们兄妹蓬头垢面,家里更是像个垃圾场。有时我回家了,竟然发现你们都还没吃饭,而她却跑出去玩了,应该说幽会才对。你们说,我该不该恨她。”
“唉,那张嘴脸我看过,也当面痛骂过她。”李捷摇了摇头说。
“后来被我捉到她跟男人在餐厅约会,两人亲亲我我的,她却辩称只是朋友。我只能生气,还能怎样呢?又没有抓奸在床。
你妹妹个性内向,平常很少说话,但绝对不是不能说话。而你却整天叽叽喳喳,我那时就笑说就是你把她的话都说光了,害她无话可说。而我呢,整天忙东忙西的,不能陪你们,因此你妹妹就跟那个女人很亲近,也很听她的话。你们也知道内向的小孩,渴望有人保护她。唉……”也许他一次说太多了,尤其是最不愿忆起的往事,不禁有些疲惫。
“你先休息一下吧。”李捷说。他有点无奈地站了起来,倒了杯温开水,扶起他的身子喂他。
过了一会儿,李仲鸿恢复了些元气,才继续说。“有天,你们都在睡午觉,那个贱女人竟公然把男人带回家里!她刚好起床上厕所,发现了她们的奸情。那个女人就逼她不准讲话,她真的就什么话都不敢讲,惧怕母亲不再理她﹑陪她。那个女人甚至威胁她,如果你讲出来的话,就把洋娃娃烧了。
那是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想我的时候就紧紧抱着洋娃娃,就像抱着我一样。那个洋娃娃对她而言,就等于是我,那个女人这么说,她更害怕了,害怕我从世界上消失!
我慢慢发觉你妹妹不对劲,怎么看到我都不敢讲话,而不是不说话。我就再三逼问她,软硬兼施,她终于说出来了。那时我在气头上,就狠狠揍了那个女人,也跟她离婚。
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把气都发泄在她身上,咒骂她叫你不准讲话,竟敢还说出来!
我一听更火大,又狠狠殴打那个女人。而这个贱人却不知反省,更厉声骂你妹妹。那时她都吓呆了。现在想想,她张大嘴巴却不敢说话的样子,好令人心疼呀!
她,从此就为了自己的说话而感到相当内疚。也许她认为就是因为她讲话了,才害得母亲被我殴打,甚至被我赶出家门,而且又失去了父亲,再加上那个女人逼她不准说话的恐惧,因此更不敢讲话。
后来我听你伯母说她到了国小就真的不能说话了,而且那个女人一样逼她忘记你、还有我。或许她为了逃避心中的愧疚与补偿吧,认为只要忘记我们,那个女人就会开心。就在这些的压迫之下,她就慢慢忘记我们曾经存在过。”他说完了话,闭上眼睛急促喘息着,宛如当时怒不可遏地气喘嘘嘘。
“都是那个贱女人;李捷咬牙切齿地说。
“她好无辜呀!爸,你为什么让那个女人带姐走呢?”李黛也忍不住嗔怒地说。
李仲鸿等到呼吸平稳些才说。“都是我的错!当时她两个孩子都要带走,虽然她很贱,毕竟孩子是她怀孕十个月生下来的,才两个都要。而我,当然不准。她就说一人带一个,我为了尽快跟她离婚也就答应了。
也许是我的重男轻女的观念,再加上她内向,很少说话,所以我选择了李捷,而不是最需要照顾的她。如果把她留在身边,她现在可能只是比较内向而已,绝对不是不能说话。我一时的自私,造成了她一生的痛苦。”李仲鸿已是老泪纵横。
李黛想帮他擦眼泪,却被李捷阻止了。因为羽嬅会变成这样,李仲鸿也要付相当大的责任。若不是他的自私,羽嬅也不会跟着那个根本不适合当母亲的女人一起生活,最后变成完全不能说话。
“那个女人有来看过我吗?”李捷阴沉地说。他很不想问,还是忍不住问。
“这么多年,她只来看过你一次。”
“是你不准她来看我吗?”李捷冷冷地说。
“呵呵……”李仲鸿冷笑着。“我从来没有说过类似的话。她来看你那次,还是她要嫁给那个姓姚的时候来跟我炫耀,顺便看看你﹑抱抱你。你说,对于这样的女人,我还需要禁止她来家里探望你吗?”
“你要我忘记那个女人,我可以体会你的心情,我毫无怨尤,也不会认那个女人,更想为我自己和羽嬅报仇。但是,你也不用着骗我说我没有妹妹,一直告诉我她是邻居的孩子,只是寄住在我们家,逼我忘了曾经有个她。”李捷怒不可遏地说。
“唉,我就是因为内疚呀!每次想起她天真无邪的笑容,想起每天回家的时候,她拿着我送给她的娃娃冲进我的怀里,张开双手要我抱她时,我真的很痛苦,觉得很对不起她。虽然我有时候很严肃,但我也是有血有肉的父亲呀。你以为我跟那个贱女人一样吗?!如果我真的这样,就不会把接下来生的女儿取名为李黛了。”眼眶红润的李仲鸿望着李捷,好像渴望得到他的肯定。
借口!你跟她半斤八两。李捷跟李黛怀着相同的心思。
他得不到儿子的认同,语气剎时变得软弱起来,失去了原有的威严与严峻。“离婚之后,我就打算自己开食品行。为了打拼事业,我必须甩开那份痛彻心扉的歉疚,因此才丢掉所有关于她的东西,要把她忘记。而你那时天天吵着要妹妹,只好骗你她不是你妹妹,逼你忘记她。这样,我才能完全忘记曾经有她的存在,才不会一直愧疚。”
“事业比较重要,还是儿女呢?你以前常说你努力工作﹑为事业打拼,都是为了这个家。这些根本就是你的借口!
你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