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封湛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通往住院部的偏门。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同学是不是都和你一样古怪?”封湛看了眼手表仿佛不经意地说。
我翻了翻眼皮,“你才最古怪,变态的人才古怪。”
他把视线从奢华的手表转到我脸上,面无表情,我却脊背发凉。
好吧,我又说错话了,这人最近貌似情绪反复很厉害啊,快伺候不起了,胸闷。不过想想几分钟前我还说欠他的,说是债主和负债人关系,好像没什么错,我和他还有一个协议在,说是契约,好像也没什么错,而且我还欠他一个去香港陪玩的要求。
想啊想的,我忽然觉得自己挺命苦的,怎么就和封湛纠缠不清了呢?
我讪笑两下,辩白道:“我说错了,是我古怪是我古怪,你那么帅那么气质,一点也不古怪。”
封湛这只大孔雀十分受用“帅”和“气质”这两个词,话音刚落,他那张黑沉的脸立马拨开云雾见晴天了,顺带拍拍我的头,“有自知之明就好。”
我擦擦汗,只能暗地里想象把他胖揍一顿。
正悲哀我的命苦,没想到过了几天,我得到一个好消息,当封湛要出差的消息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压抑着窃喜,把偷笑藏好,十分惋惜地对经常欺负讥笑我不毒舌我不爽的人说:“啊,要去一个星期,好漫长!”
我也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不过,工作要紧,记得一定要好好工作,勤奋的鸟儿有虫吃,好好干活的人有肉吃。”
他斜了我一眼,语气寒凉,“你好像很开心?很希望我走?”
我抖了下,头摇成拨浪鼓,坚决否认,“没有,哪里有,哈哈哈,你眼神不好。”
封湛:“那你很不希望我走?”
我:“……”
他勾起笑脸皮十分厚地接着话茬,“既然你那么不希望我走,而我又不得不走,我只能抓紧时间干活,争取早点回来见你。”
我:“……”擦汗,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啊亲。
似乎是FZ在外地的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封湛走得比较急,第二天就得走,但是考虑到他的手才受过伤缝过针,坐飞机在高压下可能会令伤口有崩裂危险,对创口愈合也不利,所以选择了慢一些的动车。
他的动车发车时间是早上7点,杯具的是,这个家伙就是不让我好过,一刻不耽误的要折磨我,把我从香甜的梦里拖起来,非要我去送他。
他母亲的,NND,早上7点的车啊!我为什么要那么早去送?
不过最后我还是乖乖去了。
欠人东西真的不好,特别是这种算不清的,下次情愿我受伤也不要让封湛受伤了。
我浆糊着脑袋,半眯半睁着眼睛叫了辆车去A市新造的火车站,见到封湛的时候,他正坐在候车厅里悠闲地边喝咖啡边翻报纸。
早上的火车站比想象中要好,人不是特别多,不过到底还是火车站,客流量大。
见到封湛,我恶狠狠地瞪他,发泄我的不满,抗议我的睡眠,他抬了抬眼皮看我一眼,喝光最后一口咖啡,把杯子优雅地丢进垃圾桶。
我环顾四周,心里觉得有点奇怪,“怎么就你一个?”
他说:“我让他们都坐飞机过去,先把问题处理一下,重要的再等我处理,所以,我一个人比较无聊。”
所以就把我叫来了吗?还有这样的?我怒。
我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真是无比的悲催,如果封湛的手没有受伤,他就可以坐飞机,就不会一大早把我叫来解闷了。
悲了个催的,我居然只是用来解闷的。
候车时间一到,放闸,封湛悠然地站起,排在队伍的最后,我跟着他一路走到检闸口。
我现在就想他快点进去,我好回家再补个眠什么的。大早上的有点冷,我抱臂缩着脖子见到封湛最后一个刷票进去后,朝他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蔡彩彩。”他把我叫住。
我转过头,迷迷糊糊的好像在他漆黑的眸子里见到了不舍和留恋,还有化不开的某种情绪,我擦了擦眼睛,想看清楚,再看时,却很奇怪的什么都看不到了,他的眼睛和嘴角都只有惯常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说:“蔡彩彩,我有个建议,要不你考虑考虑来FZ工作吧?公司大环境好工资高福利多还有前途。”
我一愣,被他这句一说,人倒是清醒了几分。
我说:“一大清早的,你不要开玩笑。”
他几分认真,“我没有开玩笑,和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的工作,在我们FZ更有发展前景,你考虑一下这个机会。”
我是真愣了,脑袋运转不过来。
封湛:“而且,下个月……我们订完婚,别人都会知道,即便外界的人不关心,圈子里也一定会有流言,你再呆在我的合作公司,不怎么合适……你别瞪我,即便是假订婚也一样,别人又不会知道谁是真订婚,谁是假的。”
我的七分睡意被这几句话赶的只剩两分了,正好广播里传出催促上车的声音,我退后一步向他挥挥手,纠结着说:“你先走吧,让我好好想想。”
因为封湛的建议,睡意基本消失了大半,脑袋仍然沉重,似乎比来的时候更沉了。
封湛的话其实说的没错,在他没提起前,我从来没有思考过,先不说在哪家公司上班的问题,单就FZ和封湛的影响力,只要是和他有关,哪个不传的沸沸扬扬,我抱着脑袋头疼,这次微博事件不正好证明了这点吗?
有时候是没想到,有时候,是不是也是不敢呢?
正边想边往前走,忽然被一个拖着大包的人撞了一下,估计是赶火车的,包大那人力气也大,我又在想心事,被突如其来撞得人歪向了一边。
好不容易站稳了,顺着方向,刚要迈步,忽见一个人影匆匆从远处走过,从我的眼前走过。
我一怔,人僵硬了下,那个人的身影……和夏明宇特别像,高个子,背挺得笔直,穿衣非常有形。
那个人的旁边,还有一个看上去约莫五六十岁的妇女,似乎是刚从出站口过来。
四周的人太多,人影绰绰,我拔腿想跑过去看清楚是不是夏明宇,等我站到他们刚才那个位置时,早不见了两个人的身影,我都不知道自己是缺眠产生的幻觉还是什么。
我立马掏出手机,给夏明宇打了个电话,细心聆听了会儿,周围没有听到任何的电话铃声。
“喂?”电话里很快传出夏明宇的声音,“彩彩?”
我怔愣了下,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他的声音似乎听起来很疲惫,轻叹口气,却答非所问,“我有点累,也有点话想和你说,等我这里可以了,我来找你,好不好?”
夏明宇的声音永远是我的软肋,就像他从来的迁就,我只要听到他的声音,什么就都可以答应,什么困难都会化作无形。
我笑了笑答应:“好,那我等你。”
有时候,老天给你看到什么,是在用他的方式提醒你,而愚昧的人类,总是乐意选择自己想看到的喜欢看到了,而常常忽略了事情的本质。
和夏明宇通完电话,我的睡意已经全部被消灭干净了,现在才想起来,今天是原本可以睡懒觉的周末啊,我恨封湛。
既然出来了,也不想回去睡回笼觉,于是打个电话给何坝,看她有没有时间,约她出来见个面什么的,好像我已经挺久没见这个小妮子了。
何坝贵为一店之长,先是小小犹豫了下,后来大气一呵,“好,我来。”
你看,我为什么和何小坝那么好,我就爱爽气的人。
我在市中心广场喷泉这边坐着等她,顺便晒晒冬日里的太阳,我舒服地眯着眼睛,远远有个穿黄色短款羽绒服的朝我飞奔而来。
嗯,我家何坝变了,她从来矜持羞射不轻浮的。
何坝笑嘻嘻地说把店交给副店长看一天,她才可以溜出来享受嗨皮时光,我也笑嘻嘻地问,副店长是呀?
和我意料的一样,何坝的脸立马就红扑扑的,让我恨不得捏两,要知道,曾经在大学里,调戏何坝也是我的必修课之一,哈哈哈。
何坝闪烁着眼神,但就是不肯告诉我副店长是谁,最后来个杀手锏,“再烦我就回去了,不陪你玩了。”我这才暂时偃旗息鼓。
我们看了场上午场电影,吃了顿午饭,逛了会儿街,聊陈年往事的时候,聊到了顾小梨,我和何坝说,前几天我碰见她了,她的妈妈脚踝受伤住进了医院。
何坝问:“毕业后,她做什么去了?”
这我大概知道点,我答:“考GRE,要出国。”
何坝想了想,说:“他们家家境貌似还可以,当初还听说他们家在她毕业后要举家移民呢,不过说起来是全家,不过就她和她妈两个人而已。”
毕竟曾经在一个寝室过,有过长期寝室经验的都知道,哪怕室友之间的关系一般般,住个一段日子下来,彼此之间也能了解不少情况,而顾小梨一直没有父亲,只有一个母亲,至于原因,这大概只有和关系好的才知道了。
因为临时的提起,我和何坝打算去医院看一下顾小梨的母亲。
我们在医院附近想买个水果篮,总不能两手空空,但一般已经做好了的水果篮里,商家若是比较黑心,会将熟透的快腐烂的水果先充数卖掉,所以我们要求店家现场做一个。
我和何坝挑选好了水果,让老板包装,老板把东西放在摊子口,我们站在那里看着。
看得正无聊,我撇过头想看点其他东西,结果我的视线就被钉在了马路对面一棵大树下。
大树下站着一对年轻的男女,男的身材修好,背脊挺直,女的矮了一个头,身形瘦弱。
我以为是我看错了,努力擦了擦眼睛再看,可擦了两次,那两个面对面站着对视的人仍然在那里,仿佛像是两座新造好的雕塑,哪怕风吹日晒,也还是会在那里。
我的身体就这样僵硬了,心底侵出了寒意,游走全身,整个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微微打着哆嗦。
我想冲过去,可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晚了好几步。
突然,大树下的顾小梨扑身,抱住了站得笔直的高大男人。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夏明宇。
作者有话要说:先说声抱歉,今天又晚了QAQ,我才码好这章,你们就当我是昨天更新的,今晚还会有【已经周一了 T^T
这章写得卡,开头一直不知道要怎么开,当中发展一直理不顺,所以很晚才下笔,也不够肥,争取下周末更肥点吧~~
☆、第35章 终于发现……(倒V)
大树荫下;一对男女。
哪怕医院门口车来人往,这两个人就跟地标似的,男的英俊挺拔,女的清丽娇小;怎么看怎么惹眼,我移不开眼睛;一点都移不开。
顾小梨扑进了夏明宇的怀抱,那个我熟悉了这么些年只要想起就好像能闻到夏明宇身上的味道和温暖的怀抱;夏明宇的双手垂着,他低着头,树荫覆盖在他的脸上,我努力地睁大眼睛;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也许只有一会儿;也许很长,那双垂落的手,终于缓缓抬起,轻轻扶在了顾小梨的腰上,没有推拒,是真真切切的拥抱。
有一根弦“啪”地在我心里断了。
男欢女爱温馨的相拥画面,刺得我眼睛生疼,通体发寒,心脏就像被强行摁在了冰水里,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我觉得在这一刻,四周似乎都是静止的,所有的人和车都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