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在母亲的怀里不停的颤抖着。
“兰儿不怕,有娘亲在,兰儿不要怕。”
“娘,爹呢?爹为什么不带我们离开这里?”
“你爹爹……你爹爹他现在很忙,所以暂时还顾不上照顾我们。”
“不是的,爹爹平时最疼兰儿了,即使再忙也会来看兰儿的,这是现在爹都三天没有来看兰儿了。”卫幽兰使劲的抓着母亲的衣袖,摇晃着她的胳膊。
“兰儿,你爹不是不要我们了,而是被奸人陷害了……”说着,卫夫人抬起头看着牢房顶上的天窗里隐隐透出的一丝光线喃喃的说道:“老爷……老爷你到底怎么样了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就在这时,天牢里忽然脚步声阵阵,紧接着牢门被人打开,一个太监手拿圣旨懒懒的站在牢门口,打量着牢房里缩着的老老少少那几口人,然后尖声细气的说道:“哎哟,这里面是什么味儿啊,我说,卫家总共就这么几口子人吗?”
牢头赶忙上前一步点头哈腰的回答道:“回公公,卫相府中总共就……”
“我呸!什么卫相?给我仔细你这张嘴。”
“是,是,小的说错了,多谢公公提点。罪犯卫氏一家老小共十人都押在这儿了。”
“哼,还真是有心啊,才十个人,还真是怕别人现他图谋不轨,才搞了这么几个人。 得了,反正验明正身就行了,赶紧带出来吧!哎呀,真是的,臭死了!”那位公公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扭着腰走了出去。
牢头和官差将牢房里的人一个一个的都撵了出来,然后挨个套上枷锁,锁上锁链,准备牵着出去。
“差大哥,这孩子这么小,您就别给她上锁了行吗?就让她跟着我们在后面一起走吧。”
“这个……”
“反正我们横竖都是一死,还能跑哪儿去啊?”
“不,你们不是死,是流放。”牢头一边说着,并没有给小女孩上锁链,而是找了根绳子把她的手给捆了。
“娘,我怕,兰儿好怕!”小女孩朝她娘身后缩着。
“差大哥,你说什么?我们是流放?”
“是啊,本来皇上是要将你们满门抄斩来着,后来听说是太子殿下去向皇上求情要赦免你们,但是,你想啊,这种罪怎么可能会赦免呢?最后太子殿下一直在御书房门口跪了整整两个时辰,皇上才终于心软,如今下旨将你们全家改成流放,配到‘宁古’去,永不得恕。”
“什么?‘宁古’?那不是三国交界之处吗?”
“我说夫人啊,您现在还有工夫考虑那是哪儿啊?能捡回这条命已经算是老天开眼了,赶快前面走着,烙了印就快些上路吧。”
十个人三三两两的6续被带到了火盆处,那里面烧着的是火引子,是专门给流放配的人烙下流放印记用的。
一时间,挣扎声,求饶声,哭喊声,以及那吱吱作响的皮肉翻卷声和皮肉烧焦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把卫幽兰立时吓得晕过去了……
待到卫幽兰再次缓过神来的时候,一条绳索把这一家子给一个一个的串了起来,大家摇摇晃晃的在一片密林里行走着。
一行人就这么拖拖拉拉的在山道上走着,因为大家是被拴在一起的,所以走起山路来很难掌握平衡,不时的会有人倒下,连带的拽着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倒下。押行的几个差役一看,这怎么行,照这样下去日落之前都走不出这大山了。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干脆就把绳索给解开了,叫他们自己走。
卫夫人牵着卫幽兰的手走在前面,卫幽兰一直抬头盯着母亲脸上已经化脓的伤口,终于忍不住问道:“娘,你疼吗?”
“娘不疼,一点都不疼。”卫夫人轻轻的摇了摇头,努力的扯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
“娘,为什么兰儿没有?兰儿想陪着娘一起疼。”
卫夫人脸上的表情明显的僵硬了一下,“因为……因为兰儿年纪还小。”
“可是为什么年纪小就没有呢?一直伺候娘的小丫鬟秋菊也不比我大几岁啊,为什么她有?”
“兰儿,你别问了,你只要记得,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有人陷害的,我们身上的伤口,都是一个个仇恨的印记。”
“仇恨的印记?”
“对,等你将来长大了,就可以去找出是谁害了你爹,害的我们全家成了这个样子。”
“能找的到吗?”
“找得到,一定能找的到,即使找不到,有一天你也一定要回去,去当面问问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你爹。”
“那皇上也算是我们的仇人吗?”
“嗯,他也算是。”
“快点,快点,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呢?你们两个走快点……”差役正在那叫喊着,突然林中出现许多的黑影,个个手中刀光闪闪。
紧接着就是无边无际的哭喊,鲜血染红了整片森林,母亲拉着卫幽兰的小手拼命的狂奔,这便是噩梦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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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凌霄寒手中的画笔掉落在桌上,桌面上的宣纸被染上了点点墨迹。
“回禀太子殿下,属下已经打探清楚,那一家老小都已经被……”
“不,不会的,父皇明明答应过我的!”
“可是,太子殿下,皇上这么做已经是拿出他最大的仁慈了啊。”
“可是,君无戏言,他是一国之君啊!”
“太子殿下!”站在一旁的太傅高声喝道,他叫那个回禀消息的侍卫退了下去,然后走上前去语重心长的说道:“太子殿下,自古以来都是君心难测啊。更何况,皇上的权威不容任何人动摇,这一次,皇上是真的要斩草除根啊。您一向都太过仁慈了,这也正是皇上一直所担心的地方,殿下,请不要太过伤心,您已经尽力了……”
第一卷 一入侯门深似海 第十六章 事实真相
久久地,云锦诗终于收回了自己的思绪,罢了罢了,六年了,她早已不再是卫幽兰了,在和母亲逃亡的那一天起,她就注定不能再叫那个名字了。这六年来,她的命运被彻彻底底的改变了,而个中滋味也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翻开手掌,上面的老茧已经渐渐褪去,这半年的时间,她一直在休养生息,因为和其他的侍妾们住在一起,所以她没有机会再练功,如今筋脉尽断,想要再恢复武功就势必要付出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和持之以恒的耐力。
那又如何?就算再苦再累,她也不怕。
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她也要保住这条命,这条命是母亲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才换回来的,她决不能让母亲和全家老小白白牺牲。
她绝不会甘愿做青岩国皇帝的棋子,之所以要逃,就是为了能够得到自由,没想到却又被捉了回去,还被废掉了奇经八脉,一身的武功尽失。那些人阴狠之极,为了能够控制她,竟然在她的体内种下了失心蛊。她深知这失心蛊的厉害,要是蛊虫真的在体内存活下来的话,那么她以后就注定会像傀儡一样的生活,没有自己的思想,失去本来的记忆,只会听从体内蛊虫的指挥。所以,在花轿里,她用暗藏在髻里的小匕割腕了。这并不是为了自杀,而是想让还未来得及在体内生长的蛊虫随着血液流出。她只是想赌一把,如果这一次老天爷还能留下她这条命的话,那么她一定要想办法恢复武功,等她离开王府以后,一定会去寻找当年迫害她全家的那个人,来完成母亲的遗愿。如果这一次她真的死掉了的话,至少也会比做个任人指挥的傀儡要好,早一点去天上和爹爹娘亲一起团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最终,老天爷开眼,没有收走她这条小命,蛊虫也随着血液脱离了她的身体,只不过她还是暂时有几天失去了记忆,还好很快身体就恢复了正常。但是,因为这件事她激怒了那位安王爷,激怒了也好,这半年来对她不闻不问,本来她是拜托李总管要提前些日子出府的,可是今天生的这一切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她知道这一次她再想出去恐怕就很难了,也许她永远都出不去了,可是她不甘心,真的真的很不甘心。
“哟,这么快就急着搬出去了啊。”
云锦诗立刻收敛了脸上忧郁的表情,转过身,就像平常一样,脸上又恢复了淡淡的神情,让人丝毫看不出她刚刚是陷入了怎样惨痛的回忆之中。说话的是一个趾高气扬的侍妾。她也是侍寝过的,比云锦诗入府还要早些,只不过她只侍寝过一次,仅一次而已,要是王爷再不招她侍寝的话,那么她下个月就要被赶出王府了。同样是快要出府的人,为什么云锦诗就能在关键时刻重新引起王爷的注意,而且还一下子就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她的心里自然是极其不平衡的。
云锦诗也不理她,只是自顾自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其实她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只不过是几件粗布的衣裳而已。
那侍妾见云锦诗理都不理她,心中更是恼火,正要作,却见另一个又凑过来,小心翼翼故作神秘的轻声在云锦诗耳边问道:“你确定你要搬到羽美人的旁边住了吗?”
云锦诗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那你可要小心啦。”那女子见状立刻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听说羽美人一向待人苛刻,对她身边的丫鬟都是非打即骂的,听说上个月才死了个侍妾呢。”
“哈哈,这可没办法,谁让她福薄,没摊上个好主子呢。”趾高气扬的那一位一听这个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在一旁幸灾乐祸起来。
云锦诗看了看那个女子,朝她微微点了点头,“多谢了。”
“没什么啦。”那女子尴尬一笑,也离开了。
“云主子,您怎么还在这儿呢?”就在这时,云锦诗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她有些诧异的看着来人,愣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问道:“你是冰儿?是冰儿吗?”
“主子,是我,我是冰儿啊。”冰儿比起半年前要丰腴了许多,脸上涂了淡淡的胭脂,愈显出她那一张娇嫩的小脸,见到云锦诗,她两眼泪汪汪的呼唤着。
“冰儿,别这样,我们不是又见着了吗?你看我不是还好好的吗?快别哭了,再哭妆容都要哭花了。还有,以后咱们都是平起平坐的好姐妹了,我之前不是和你讲过的吗?以后不要再叫我主子了。”云锦诗没想到她还能够再次见到冰儿,她的心里不是不感动的,毕竟冰儿在这里陪着她度过了相依为命的,最为艰难的那段日子。
“哎呀,看你们姐妹这是怎么了啊,能再见面是好事啊,怎么哭哭啼啼的呢。来,冰儿,快把眼泪擦擦吧。”忽然,房间里又走进来一个女人,看年纪约摸比云锦诗要大上两三岁的样子,模样标志,身材丰满,她和云锦诗一样,髻也绾在脑后,看样子她入安王府应该有几年的时间了。
她的到来无疑重重打击了屋内穿着素衣粗服的侍妾门,一个个窝在床铺上一动不动,与她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冰儿接过了那个女人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终于止住了哭泣。“云姐姐,我都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是黎美人,我在和你分开以后,就一直跟在黎美人的身边,她可是个大好人,对我一直都很照顾的。”
云锦诗心中了然,原来是黎美人,这位美人确实曾经很受安王爷的宠爱,只是近来一段时间被羽美人所渐渐的取代了。
1“姐姐,我们刚才听说王爷赐了院子给你,这才知道了你的消息,原本我还以为姐姐已经出府了呢。我就说王爷不会那么轻易的忘了你的,现在好了,姐姐终于苦尽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