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必胜客的门口,苏色色就不愿意走了。她像了柱子那样赖在那儿,一副倦容,很无精打彩的样子:
“陆子喻,我好累,走不动了。”
陆子喻很好脾气,像哄三岁小孩子那样哄她:
“色色,听话,坚持一下,到那边的马路去,我们打车回去。”
苏色色伸手捧着肚子,一脸的苦不堪言:
“我,我不舒服!真的走不动了。”
陆子喻比苏色色高出了一个头,他弯下腰来,关切地说:
“色色,怎么啦?是哪儿不舒服?”
苏色色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的肚子有点痛。”
陆子喻问:
“是不是你刚才吃得太多了,所以肚子不舒服?”
苏色色摇着头,声音都快哭出来了:
“不是!这痛,就像白天在医院的时候那样痛。也不是很痛,只是隐隐约约的痛,倒是一双脚软绵绵的,像是有千斤重,迈不动了。我,我,我站不稳了,想坐到地上去了!”
摆明了是耍赖(2)
陆子喻信了。
怎么不信?
苏色色昨天才做人流,今天也没好好休息,就疯玩了一天。陆子喻对苏色色,不是不感动愧疚的。
陆子喻踌躇了一下,还是蹲了下来:
“来,色色,我背你。”
苏色色就等着这句话,巴不得陆子喻这么一说,顿时迫不及待跳上了陆子喻的背上,用手圈住了他的脖子,还把她的头,很暧昧地紧紧靠在陆子喻的背上。
苏色色眼角的余光,很得意地向必胜客的方向扫过去。
苏雪儿和她的朋友,坐在靠近门口的窗口位置。
苏色色看到苏雪儿,正在一动也不动地看着这一幕。苏色色还看到苏雪儿,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
嘿,苏色色让陆子喻背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苏雪儿看到。苏色色希望苏雪儿看到后,气歪了脸,最好肺还气炸了。
苏色色在陆子喻的背上,春风得意地哼哼:
“哥哥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头……”
陆子喻边走边问:
“色色,你好点了没有?”
苏色色说:
“好点了。”
陆子喻又问:
“肚子还痛吗?”
苏色色嘻嘻笑:
“有你背,就不痛了。”
又再继续哼哼:
“哥哥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头,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啊哎……”
从苏色色愉快的歌声中,陆子喻突地过来,原来他上苏色色的当了。
陆子喻僵着脸,哭笑不得。
晕死!他二十岁之后,就没干过这么大胆出格的事了。如今,还是在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的闹市大街头,虽然夜幕已来临,可周围灯火通明,行人很多,到处都是人头汹涌。最令人难堪的是,还有不少人停了下来,朝他们看,仿佛在看一件稀奇古怪的事儿,脸上带着窃笑表情。
陆子喻小声地说:
“色色,下来好不好?”
摆明了是耍赖(3)
苏色色在陆子喻的背上,把头摇过来,又摇过去:
“不,我不下。”
陆子喻央求:
“色色,乖,听话,下来。”
苏色色嬉皮笑脸:
“我下去可以,但有条件。”
陆子喻连忙问:
“什么条件?我答应你就是了。”
苏色色说:
“我下去后,你得吻我,在这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陆子喻一听,吓了个半死,几乎要抓狂:
“不行!这怎么可以?”
苏色色不高兴了,嘟着小嘴;
“陆子喻,你是不是不爱我?”
陆子喻啼笑皆非:
“这不是爱不爱的问题!只是,只是,在大庭广众之中亲吻,嗯,不大好!是影响不大好!我一把年龄了,又不是十七八岁,怎么能够这样疯?如果还搞这个,别人还说我为老不尊,以为我是神经病。”
苏色色的小嘴嘟得更高:
“什么神经病?电影里都是这样的。”
陆子喻说:
“那是演戏,怎么同?”
苏色色的眼珠子转了一下,又想出了另外一个主意:
“要不,你在这儿大喊三声:陆子喻爱苏色色!喊完后,我就下来。”
陆子喻又再次的要抓狂,他斩钉截铁拒绝:
“不行!这样喊,别人也会当我是疯子!”
苏色色嘻嘻笑:
“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陆子喻,那你只好乖乖地背我了,要不我下去后,又不舒服,肚子又再痛了。”
苏色色摆明了是耍赖。
陆子喻很是无奈,他没办法,只好咬咬牙,把苏色色背到马路边,站在那儿,等的士来。还好没站多久,便有一辆红色的士停在身边。一直趴在陆子喻背上不肯放手的苏色色,终于心满意足跳了下来,结束了陆子喻的难堪。
苏色色钻进的士,一边又再哼哼:
“哥哥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头,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啊哎……”
爱她,就应该宠她(1)
的士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回过头来看苏色色,纠正她:
“美女,你唱错啦!应该是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不是哥哥你大胆地往前走。”
苏色色扮了个鬼脸:
“都是一样的啦!哥哥也好,妹妹也好,反正都应该大胆地往前走,这准没错。”
陆子喻又好气又好笑,实在是拿苏色色没法子。
有时候,苏色色还真的是顽皮,顽皮得令陆子喻束手无策。
什么叫代沟?这便是了。到底,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和一个三十八岁的中年男人,在思想和行动上,是无法达成一致的。有一本书上说,五年是一个代沟。那么二十年,便是四个代沟。
陆子喻和苏色色,便是隔了四个代沟。
其实陆子喻不知道,苏色色在陆子喻跟前,才会变得任性和骄横。
苏色色希望得到陆子喻的宠爱。
为什么不呢?
苏色色认为,这种宠爱,就是爱情。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一个女人的话,他就会把她捧到手掌心,无限地宠她。
晚上,洗澡后,苏色色爬上了陆子喻的身体。她明天就要回去了,谁晓得这次回去,她和陆子喻什么时候才能够见面?
一个月?
两个月?
三个月?
不知道了。
苏色色不能容许,她跟陆子喻这样久,却没有亲密。哪怕是医生说要禁止,也不行。
陆子喻说:
“色色,乖,要听医生的话!医生说,要三个星期不能亲热呢。”
苏色色才不管那么多,她把陆子喻压在身下,咬他的嘴唇,他的耳根,他的脖颈,不依不饶地说
“陆子喻,我要你,给我!”
陆子喻说:
“色色,不要这样,要听医生的话!”
苏色色不肯:
“我不听!我就是要你!陆子喻,给我!”
陆子喻还在犹豫,但苏色色不给他犹豫的机会,像了一条鱼那样,紧紧地贴着他。
爱她,就应该宠她(2)
苏色色在吻陆子喻的同样,手也没闲着,一点点的朝了陆子喻的身下攀了过去,撩拨着陆子喻那敏感的地方。
此时此刻的苏色色,就像了一只补饿久了的小馋猫。
陆子喻又怎么耐得住苏色色这般挑逗?
他浑身,已是火烧火燎,所有的细胞,已是“噼里啪啦”的烧个不停。
终于,陆子喻坐了起来,反身就把苏色色压了在他身下。苏色色说要,陆子喻就给了。陆子喻不敢太用力,像了第一次要苏色色那样,轻轻的,温柔的,扳开苏色色并拢的双腿,小心翼翼地进了去。
尽管如此,苏色色得到的不是快感。
而是像了第一次那样,除了疼痛,还是疼痛。
真的真的痛。
很痛。
苏色色紧紧地咬住了嘴唇。就是痛,她也愿意把她给陆子喻。
为什么不呢?她那么爱他。
苏色色上了高三后,陆子喻来县城的次数少了。高三的上半个学期,陆子喻只来过两次,每次总是周六下午来,周日早上走。
苏色色问他:
“陆子喻,你干嘛要隔这么长时间才来看我?”
陆子喻解释说:
“忙。”
苏色色说:
“真的忙呀?”
陆子喻说:
“嗯。”
到底忙些什么,陆子喻也没说,可苏色色也能够猜出来,陆子喻除了忙画画,又能忙些什么?
苏色色忘记了要追问,陆子喻到底是不是要忙画画,是不是又要开画展。因为说这些话的时候,两人正在旅馆里,那张暧昧的床上,亲热地纠缠着,陆子喻吻着苏色色,一下,又一下。吻得很缠绵,密密实实的,落满了苏色色身体。而那些吻,又很像很凄美,好像很绝望。
仿佛,这是最后一次似的。
此时的苏色色,已满了十九岁。十九岁的苏色色,仍然是那么瘦,柔柔弱弱的,头发乌黑明亮,梳了条马尾,青春,美腿,像了芭比娃娃,白开水一样的笑容。
她想他,想得要疯了(1)
事后,陆子喻捧着苏色色的脸,怔怔地看着她:
“色色,你渐渐长大了,而我,也渐渐老了。”
苏色色窝在他的怀里撒娇:
“人家说,男人四十一枝花!陆子喻,你还有一年,才到一枝花的年龄呢!你老什么老?”
陆子喻惆怅,叹息了声。
近来,陆子喻很喜欢叹息。
苏色色不知道,陆子喻叹息些什么。
夜深了,空气一点一点的变得冷清起来。窗外的夜,出奇的黑,出奇的宁静,深沉得有点狰狞。有风透过窗户,发出轻轻的呻吟,带着秋天的微凉气息。
苏色色在陆子喻的怀里,很甜蜜地睡去。
陆子喻睡不着。
在昏暗的灯光中,他看着苏色色。
睡熟了的苏色色,更像了一个孩子,眼睫毛浓密,嘴唇小而微翘,那略略侧着的面庞,透着诱人的青春气息。
真的是美,完全透明,吸引了光华,然后再反射出来——这种美,叫青春,叫年轻,叫风华正茂。
陆子喻轻轻的,又再叹息了声。
他起了床,披了件衣服,然后从衣服的口袋中,取出一盒烟,抽出,衔住,点上,便走到窗口下,默默地吸。
烟头在黑夜里闪闪烁烁,像极了一段段甜蜜亦令人惆怅的往事,若隐若现。
陆子喻忙。
苏色色也没有空着。
因为毕业班了,学习紧张了起来,苏色色除了学习,学习,还是学习。尽管苏色色,那么疯狂地想念着陆子喻,无论是心,或身,都想。但苏色色,也不敢放松自己,害怕放松了,她会考不上大学。考不上大学,她就无法去省城。
只有去省城了,才能够和陆子喻相依相守。
到了下半个学期,苏色色对学习更加刻苦,更加努力。
努力到苏色色都差点忘记了,陆子喻已很久很久没来看她了,她已很久很久没和陆子喻缠绵了,久到整整一个学期,她也没见到陆子喻的影子。
她想他,想得要疯了(2)
有时候,苏色色也会在梦里梦到陆子喻。
梦里,陆子喻不见了,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一点音讯也没。她很焦急,在省城里,满大街找他,逢人就问:
“见到陆子喻没有?见到陆子喻没有?”
别人冷漠地看着她,摇头。
苏色色急得几乎要哭出声来。
然后,苏色色便远远的,看到一个穿白衬衣的男子,站在马路边等的士,那修长挺拔的背影很像陆子喻。苏色色欣喜若狂,奔了过去,一边喊:
“陆子喻!陆子喻!”
苏色色还没跑近去,已有一辆的士到了男子身边,男子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在的车开走的瞬间,男子回过头来。
是陆子喻!
真的真的是陆子喻!
苏色色发足狂奔:
“陆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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