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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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同爱-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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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闻人玥索然无味地搁下手臂去翻习题集,她知道他的弱点,怎么可能真的一句话去撩拨他的人生,“封面颜色很好看。”

小男友腼腆道:“我……我一看到这本习题集,就想起你的那条荷色裙子。”

闻人玥心一软,柔声道:“你下次什么时候来?我穿给你看。”

小男友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声:“阿玥,一定要抽时间看书啊,现在可千万不能放松。”

看个鬼。

闻人玥的心思从来不在学习上,成绩只在下游,读高中读得痛苦万分。

好在对于她的未来,闻人延的要求也并不高,学个愉快的专业,嫁人后有个寄托就可以了。所以男朋友带来的习题集,她不过拿来涂涂画画。

傍晚查房时,应思源看到看护正将闻人玥的习题集收起来,觉得有趣,对聂未笑道:“你看看,生病不忘学习。真是好学生。”

有实习生好奇,拿过来看了两眼,差点扑哧一声笑出来。

聂未眼角瞥见那本试题集的空白处,画着无数花草云朵星星。还有脑袋与身体不成比例的仙女,长着猪蹄也似的手。

那实习生正要递给身边的同学一起欣赏,被聂未反手抽走,交还给病人。

应思源问她:“今年高考?”

那书聂未碰过了,她简直不想再要:“嗯。”

“打算读哪一科?”

闻人玥支着腮,默默地将面前的白袍人看了一圈,并没有格外在聂未身上停驻视线:“我对医院特别有好感,所以想做护士。”

护士长不由得笑起来:“整个脑外就数你最臭美!做护士有仪容守则,不能打扮的花枝招展。”

闻人玥气定神闲:“我穿在里面。”

护士长更加失笑:“连这你都想到了?”

“是呀。”闻人玥甜甜地回答,“当一名白衣天使多好啊。我最喜欢医院了,我最喜欢外科医生了。”

这话有一股与她年纪不符的阴森之气,但大家并没有深想。

查完房正要出去,聂未停住了,倒退了两步,定在闻人玥的床尾,一对乌沉沉的眼睛看着这位长发披肩,一袭鹅黄长裙的小病人。

闻人玥没料到他会折回来,生怕他发现自己在偷偷看他背影,赶紧扭过头去望着窗外。这样一来又好像太刻意,她两颊开始发烧,不停地抠着粉红色的指甲。

“你想做护士?”

她当然只是随口胡诌,但是聂未一发问,就将她逼到了角落:“是。”

“那你明天开始和我一起查房。注意观察护士们的工作细节。”聂未道,“其他时间继续卧床静养。”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最吃惊的当然是闻人玥。她不知道自己如何有这样的……运气?好像灰姑娘终于被王子选□舞一样。

她那时年轻,一股意气在胸臆间横冲直撞,不知道如何宣泄。

她对聂未的感觉太复杂——有时讨厌,有时又好喜欢,有时恨不得他去死,有时又希望天天能看到他。

一颗敏感细腻的少女心,颤巍巍地悬在半空中,不敢给别人触碰。

可是只要聂未给一点甜头,她就跟灌了蜜一样:“真的吗?”

聂未和应思源是师兄弟,只要应思源没有意见,其他人当然更没有立场反对。但应思源尚未明白聂未这样做的原因,故而不语;就在这时,他们的beeper同时响起,两人一看是有急症病人送到,立刻三步并作两步朝病房外走去。

无论情况多么紧急他们都不会奔跑。因为奔跑只会令气氛更加紧张。

闻人玥从未觉得聂未的背影这样帅过——她不必担心这是最后一个背影,因为她明天就可以和他一起查房了!

换上手术服后,应思源表示自己不同意:“不能违规让病人和我们一起查房。今天的事情就当你没有说过。明天我来对她解释。”

聂未一边刷手一边道:“现在的护理专科两年就可以毕业。如果她真的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护士,我想让她去照顾老师。”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师连亲人也不见。”应思源觉得他在发疯,低声道,“何况外人。”

“她不是外人。她是老师的外孙女。”聂未放回刷子,“她的亲生母亲不是匡玉娇。”

应思源被这个消息给击懵了,一下子直起身来:“你怎么不早说……我……我竟然不知道……我也没有听师侄们提起过她。”

聂未淡淡道:“她和伍见贤,伍思齐,贝海泽不一样。她天分有限,不可能做医生。”

“你见过她?”

“服役前在老师家里见过。她当时有突发室上速的困扰。”

他还记得闻人玥突发室上速的过程。两人虽然是神经外科的医生,但对心血管疾病也有些了解:“器质性病变?严不严重?需不需要做射频消融?”

“做阑尾手术那一次,我看了她的病历,后来一直没有再发作过。不过还是补了项心内电生理检查,没有问题。”

应思源不由得叹道:“原来你一直记得她。可她并不记得你。”

“很正常。”聂未淡淡道,“我多大年纪,她多大年纪。”

洗毕手,两人踏开手术室的门,走了进去。

第二天闻人玥穿了一条崭新的藕色小圆领连衣裙,早早地守在护士站前面。

那条裙子及膝那么长,露出一对小腿,真是像藕一样又白又嫩。

一看到护士长来了,立刻发挥嘴甜功力:“护士长姐姐早。”

“你早。”护士长也煞有介事地介绍:“喏,这位是未来的闻人护士。咦,闻人护士,你把指甲油洗掉啦?不错。”

“是啊。”闻人玥鞠一躬,“各位学姐好。哪位学姐借我一个网罩好不好?我好把头发盘起来。”

推着病历车的护士们笑个不停:“这么甜美的护士,病人看到,先好一半了。”

闻人玥看电视里医生查房都是很多医生一起浩浩荡荡地走,头发飞啊飞,衣角飘呀飘。

可实际上脑外的医生们会扣好白袍上的每颗扣子,一丝不苟。

有那么一个实习生想敞着白袍耍帅,被聂未瞪了一眼,赶快病历往腋下一夹,把扣子都扣上。

而且那时的脑外还没有搬入新大楼,病区逼仄,走廊狭窄,总是人满为患,时时有加床,医护们永远不可能变成那样一字排开的潇洒场面。

查房时闻人玥和见习护士站在最后。聂未那么高,站在最前面。

闻人玥一抬头就看得见他的后脑勺,以及一对漂亮的耳廓。

闻人玥啊闻人玥,这人和你既有远怨,又有近仇。远了说,他把十五岁的你丢在病房里不管不问;近了说,他把你父亲的面子驳到渣都不剩。

可你却没有骨气地想着,他那对耳朵,摸上去会是什么感觉呢?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病人参与查房的灵感来自于老爷。

老爷生病的时候就曾经闲着无事,跟着主任医师一起查房。这位主任医师脾气不太好,但是默许了老爷的任性。

在这个查房过程中,老爷学到了很多外科知识。

后来这位主任医师不耐烦回答病人一些基本问题的时候,就会下巴一抬,指着老爷:“问他。”

当然了,老爷的学历比闻人玥高一大截。所以在这里就变成了闻人玥跟着护士们学习护理知识。

故事是来源生活高于生活滴,再次申请这是个架空的城市,一切为剧情服务。

☆、第八章

聂未当然不会知道闻人玥的小心思。

他根本不需要知道其他人的小心思。

实习生怕聂未。他们在应思源面前还能偶尔犯点小迷糊,或者辩驳几句;如果是聂未训话,他们就变得非常拘谨,大气也不敢出。

护士们怕聂未。她们在应思源面前有时会没大没小,但绝不敢和聂未调笑。

闻人玥怕不怕聂未?

“聂医生很冷淡对不对?”耳朵里充满了各种医学名词,闻人玥仍然努力地听着。突然站她身边的小护士悄悄撞了撞她的手肘。闻人玥点了点头。小护士又道:“其实他从不骂人。就是有压迫感——怎么说呢,大概就是王者气势,不怒自威吧。你看他旁边那个实习生,抖得跟筛糠似地。”

小护士朝前一指。闻人玥果然看见聂未正低头对那个实习生吩咐着什么。

她在一片白色中十分突出,病人看到了天青色的裙角一旋,便问:“这小尾巴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

聂未正对实习生低声嘱咐,一转身,看见是闻人玥在探头探脑;应思源自从知道了她的身份,对她更加喜爱,于是笑着回答:“这是我们的预备护士。比见习护士还要低一级。”

病人正色:“那千万不要她给我打针。”

应思源道:“不会不会。她只负责观摩。”

那病人见闻人玥可爱青春,又轻松下来:“量个血压什么的,倒是可以。”

大家都笑,病房里的气氛便融洽了许多。

闻人玥跟着查了两天房,便发现,应思源并不是特别只与她互动。

应思源亦出身书香门第,不仅有专业的技术,同时也有崇高医德。病人的痛苦,他会轻声安慰。病人的疑惑,他会仔细回答。

有两件小事他与恩师伍宗理一样,一是会替卧床的病人掖好被角。二是如果病人要下床,他会很自然地弯下腰去摆好拖鞋。尤其是术后二十四小时内的病人,应思源会向值班医生仔细询问各种情况,观察引流袋中的液体颜色,并亲自叮嘱家属注意事项。

闻人玥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位得了脑癌,脾气极度暴躁的小病人,只听应思源的话。

应思源会在护士推她去放疗之前,俯身亲亲她:“今天也要坚强点。”

他就是主旋律电视剧中的完美医生,对病人嘘寒问暖,如沐春风。面对他,病人的心思可以尽吐,甚至诉说家里情况拮据,实在拿不出钱来进行下一轮治疗:“应医生,你说怎么办?”

应思源尴尬,聂未头也不抬:“医生只管治疗。”

他除了询问与检查之外,绝不对病人假以辞色。

一次,有一名脑门上砸瘪了一大块的车祸病人大概是疼的发了疯,拉着他的白袍乱求:“聂医生,我实在疼的受不了。再给我打一针吧。”

他只回一个字。

“忍。”

那病人一怔,大概是从没有人这样对他这样强硬,震惊暂时盖过了疼痛。良久才委委屈屈:“忍不了……”

聂未不废话,扯回攥在病人手里的衣角,冷漠走开。

闻人玥被病人头上那个大坑唬的呆了,明知看多了晚上要做恶梦,仍然紧紧攥着束腰的湖蓝色带子,目不错睛;直到应思源示意见习护士将她拉走。

后来闻人玥才听说这名病人并不是没有得到止疼针,他只是想要更多。他是有钱人家的子弟,大晚上的喝多了,驾驶一台哈雷机车,撞飞一段防护栏之后,又撞倒一对在路边摆摊的夫妻。

三人被送到医院时几乎不治,是应思源和聂未主刀,将他们一并从死亡线上拉回。

聂未不给他开额外的红处方,当然是出于不让病人产生剂量依赖性的考虑。

“这种人,撞死了才好呢。”护士们私下里嘀咕,“还给他做颅面修复——呸!”

闻人玥也觉得愤愤然:“救回来也是祸害!就是这种人,害得大家以为有钱人都很坏!”

查房队伍像一条火车似地,轰隆轰隆,从这个房间开到那个房间去。

在脑外,常常会遇到好端端的病人情况突然恶化直至不治。

因为前晚有位病人死于手术台上,隔天早上查房时应思源便有些恍惚。

那伤者是社团分子,与人斗殴,颅脑损伤并多处骨折,刚刚麻醉,尚未来得及开始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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