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贤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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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贤良- 第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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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调理一二,比用外头那种白粉反而好些。”

刘如意欢喜地叫丫鬟收了,又看那毛笔:“妹妹你怎生想得出用毛笔涂粉?当真是能将粉涂得更匀。”

沈宜织暗想这也不过是后世的化妆刷罢了,不过是到笔店里特别定做了一只极大的就是了。随口答应着,又教刘如意如何才能将粉刷得更匀。

两人正折腾着,丫鬟报方明珠来了。一进门,方明珠便睁大了眼睛:“如意,这几日不见,你怎么变得白皙了?是吃了什么仙丹灵药了不成?”

刘如意得意道:“既没有仙丹也没有灵药,是我这妹妹给我送了好东西来呢。”

方明珠转眼看着沈宜织,诧异道:“你几时连妹妹都认了?怎的不曾与我讲?”刘如意在给她的信里讲了沈宜织的身世,却没说姐妹相称的事。

刘如意拉了沈宜织的手笑道:“认了一月了。且不说这个,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的才来?”

方明珠的脸立刻垮了下来,跟沈宜织见了礼,叹道:“我怕是以后也难得出来了……”

刘如意大为诧异:“为何?”

方明珠吞吞吐吐*了脸,沈宜织含笑道:“是不是方小姐说了亲事了?”

“哎呀!”方明珠顿了顿足,“你既跟如意姐妹相称,我们自然也是姐妹,何必这样客气。我,我是定了亲了。”

“当真?是哪家?”刘如意更加诧异,“你比我还小些呢……”

“是祖父给我定的亲。”方明珠头低了下去,“是个举人。家里并不想我入宫参选,所以就——”今年七月就要大选,选秀的名单很快就要定下,若这时候再不定亲,那依照父亲的官职,方明珠就必须要去参选了。她的父亲是西北的将军,从前与刘家都在边关为官,因此二人才自幼交好。按各朝不成文的规矩,外头带兵的将军,皇帝便喜欢将他们的女儿纳入宫中给个位份,既是笼络,也算是个人质。

“那——”刘如意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倒是沈宜织开言宽慰:“方老太爷定下的亲事,自然也是着意挑选过的,将来考了进士进京做官,依旧能见着的。”

方明珠是个爽利开朗的人,被沈宜织宽慰了一番,也就抛开了。三人说了一会儿话,沈宜织就要告辞。刘如意知道她谨慎,也就不曾虚做挽留,送她出门。刚走到二门,外头一个年轻人匆匆进来,险些就跟沈宜织撞个满怀,幸而那年轻人步子灵活,及时向旁边一闪才不曾当真碰上。刘如意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不由得嗔道:“二弟,你做什么呢这样急急的!还当这是在西北呢!”

沈宜织看那年轻人也跟刘如意差不多年纪,五官倒也端正,此时有些*了脸,略侧过身去不看沈宜织,低声道:“姐姐莫怪,因听说姨娘身子不好,我想着进来瞧瞧,所以走得急了些,不想冲撞了姐姐的客人。”

这个是刘老爷的妾生的庶长子刘如峰。他的生母是刘家的家生丫鬟,从前是刘老爷的通房丫鬟,素性倒也本分,因此刘夫人嫁过来之后也不曾打发她,后头自己先生了儿子,又怀上女儿的时候这通房也有孕,刘夫人也就允了她生下孩子,又抬了做姨娘。如今年纪大了,自然没有什么宠爱,但因有个儿子刘如峰,在刘家还是有些地位的。

刘如意跟庶弟妹们没有多少感情,但这个庶弟素来孝顺刘夫人,因此也并没有什么仇怨,只随口埋怨了两句就放他过去了,依旧将沈宜织送出二门,看着小轿离开了才回房去。

沈宜织坐着轿子回了铺子,才进门,李掌柜便急急道:“姑娘,侯府来人了——”话犹未了,隔间里扑出个人,满脸的焦急,头发都乱了,却是兰草。一见沈宜织就扑上来紧抓着她:“姨娘——不,沈姑娘,求你快进府里去看看罢!奶奶,奶奶要不好了!”

沈宜织被她吓了一跳,一边被拽着往外走,一边道:“你说清楚,奶奶怎么了?”

兰草满脸的泪:“奶奶难产,生不下来!偏生爷今日说是跟着太子去城外巡营了,也不在家里。夫人和二夫人请来的大夫也不中用,她们,她们都不盼着奶奶好!”

沈宜织无语地看着她:“奶奶难产,自然是要请好大夫才成,我怎么——”

兰草扑通就当街给她跪下了:“姨娘你懂药理的,你救救奶奶!奶奶说了,你,只有你才是真对她好的!”说着,扑通扑通就磕头。

沈宜织只好拉住她:“我只能过去看看,若能帮得上忙,我自然尽力……”可是在这种条件下,她又不是妇产科医生——即使是妇产科医生恐怕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嘉禧居里乱成一团,血水一盆盆从产房里往外端,侯夫人和二夫人张氏都在产房外头守着,看见沈宜织进来不由得都吃了一惊:“你来做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兰草哭道:“是奶奶叫我去请沈姑娘的。”

侯夫人变了脸色道:“胡闹!接生自有产婆,叫她来做什么?被休出去的还要回来,当侯府是什么地方了!来人,快点将她赶出去!”

红绢满头大汗从产房里跑出来:“世子爷说过,沈姨娘——沈姑娘不是被休出去的,是因为在围场上救过世子爷的命,所以才放她出去的。世子爷说了,沈姑娘几时来侯府,都不得阻拦!”

侯夫人气得拿手指着沈宜织说不出话来。红绢也顾不上她,拉着沈宜织就往产房里跑:“奶奶生不下来,说是孩子太大了!”

沈宜织连话都来不及说就被拉了进去,迎面一股血腥味儿,孟玉楼躺在产床上,满脸汗水把头发都粘在脸上,那脸色苍白得跟床上的被单子一样。两个产婆围着她一个劲地叫:“奶奶用力,奶奶用力呀!”瑞草守在旁边,不停地给孟玉楼嘴里塞参片。

沈宜织一看这样儿心里就沉了沉,站住脚问红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产道开了没有?”

红绢也没生育过,哪里清楚呢?抹着汗道:“产婆说,开了四指——可是不够!”

沈宜织虽然不是妇产科大夫,也知道开四指是绝对不够的,拉了一个产婆问道:“现在怎样?开了几指了?”

产婆也是一头汗:“这开是开了六指了,可是死活不动了!且奶奶这一胎补得太好,胎儿太大了,头卡在里头到现在都出不来!”

兰草眼巴巴地看着沈宜织:“可怎么办——”

“兰草……”床上忽然响起孟玉楼虚弱的呼唤,“她,沈姨娘来了没有?”

沈宜织暗暗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少夫人,您挺着点儿,还得用力啊。”

孟玉楼一看见她,眼泪顿时断线珠子一般掉下来,勉强伸手想拉着她:“我,我从前错看了你,你是真心为我好的……”

这时候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沈宜织只能拉住她的手:“少夫人还是留些力气,不要哭了,反而耗了力气。”

孟玉楼呜呜地哭着,拉着沈宜织的手不放。产婆们都急了:“奶奶快别哭了,快些用力啊,不然孩子会憋死的——”孩子若是憋死在肚子里,产妇也没得活。

“到底怎样了?”门口又传来声音,沈宜织一瞧,原来是怡兰,站在那里趾高气扬的,“夫人说了,这可是世子头一个孩子,若是有什么损伤,你们一个个都小心脑袋!”

沈宜织心里一紧,这意思就是在暗示产婆们保孩子放弃大人吗?果然产婆们脸上都露出了犹豫为难的神色,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哭丧着脸道:“奶奶产道难开,胎儿又大,小的们实在是——”

兰草到了这时候已然全没了主意,拉着沈宜织哭道:“求求姑娘救救奶奶罢!”她也听出来怡兰的意思了,可是做为一个丫鬟,她却没胆子也更没资格说放弃孩子先保孟玉楼。

沈宜织也有些束手无策了。一来她不是妇产科医生,二来这种胎儿过大的难产本来就不好办,三来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她可不是侯府的人,到时候无论是孩子死还是大人死,罪名都会扣到她头上。

兰草扑通就跪了下来:“求姑娘发发慈悲,奴婢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沈宜织无奈地道:“我自己都没有生育过,如何懂接生的事……再者世子不在,我一个外人如何能做主?派人去找世子了么?”

红绢喘着气道:“早已派出去了!”话犹未了,听见外头一片乱,侯夫人大声喊道:“产房不吉,不能进去啊!”帘子一掀,却是郁清和冲了进来。

他这一进来,兰草顿时像有了主心骨一样扑到他面前,红绢却惊呼起来:“爷,这是血房!进来不吉利的!”

郁清和在一片混乱中大声吼道:“怎样了!”把所有人的动静都压了下去。一个产婆颤声道:“奶奶产道不开,胎儿的头卡在里头出不来……”

郁清和走到床边握住了孟玉楼的手,一转眼却看见了沈宜织,先是一怔,随即急声问道:“可有什么办法没有?”

兰草泣道:“夫人要保孩子——爷,千万求求奶奶!”

孟玉楼已然昏了过去,又是一通忙乱。沈宜织叹了口气,低声向郁清和道:“只有一个办法,可我也不知成不成——拿剪刀剪开产道,把孩子弄出来。”

兰草的脸上刹时连点血色也没了:“那怎么成!”

沈宜织没说话,心里却想我还没有说剖宫呢,只是说了个侧切而已。却有一个产婆大着胆子道:“小人当初跟着学接生的时候,确实有师傅这样做过,只是师傅说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而且小人也没有做过。”

郁清和希望地看着沈宜织:“你能吗?”心里却也明白,沈宜织一个商户人家出身的庶女,懂些药理已然出人意料了,且自己都不曾生育过,怎能指望她比经验丰富的产婆还高明呢?但是却仍旧抱着一丝希望。

沈宜织张了张嘴,想说她不能,但看着郁清和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最后变了样:“我可以试试,但不能保证……世子爷得知道,即使能剪开了,也未必就能成。”

“不,不!”兰草惊恐万分,“爷!给奶奶请御医,请御医吧!给宫里皇上和娘娘们看病的太医,一定行的!夫人推脱着不给奶奶请御医,爷,给奶奶请御医吧!”

产婆嗫嚅着道:“怕是,怕是来不及了……而且,而且就是请了御医来,也没法给奶奶接生啊……”男女有别,太医院里的御医都是男的,哪能进来给妇人接生呢?就是在宫里,接生也还是靠产婆与医女啊。

郁清和闭了闭眼:“宜织,你试试吧,即便不成,我也不怪你。”

沈宜织叹了口气,对红绢道:“立刻去找剪子和针线,用开水煮,若来不及就用火烤,快些拿过来。有针灸的银针也拿来,再去备上止血和补血的汤药各一份。要快!”

☆、第一百四十三章

沈宜织走出侯府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宝兰在外头等着,一见沈宜织的脸色不由吓了一跳:“姑娘,这是怎么了?”小心地问道,“奶奶——少夫人怎么样了?莫非是侯府里埋怨姑娘了?”

沈宜织疲惫地摇了摇头:“少夫人过世了。”她把孩子接生了下来,但刚要缝合伤口,孟玉楼就血崩了。在这个没有输血条件的年代,她止不住孟玉楼的流血,就等于救不了她的命。

宝兰怔了一下。她并不喜欢孟玉楼,但毕竟是熟识的人,乍然听见就死了,仍是不由得有些难受:“那,孩子——”

“是个女儿。”沈宜织想一下那个孩子,得有八斤重了!在这种年代八斤重的孩子简直是个灾难。别说孟玉楼身型纤细缺少锻炼,就是那种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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