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走我就放开!”
安瑾真是怕了他了,怕他再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情来,只得答应。
沈瑜放开她,看着她坐下,然后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个漆黑的小匣子,“猜猜是什么?”
安瑾瞬间警惕起来,就怕从里面跳出个什么虫子来,“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你自己打开看看。”沈瑜献宝一样把盒子放在安瑾手上,“快打开看看。”
安瑾看了他几眼,终于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打开盒子,先开了一小条缝,见没什么东西跳出来,这才放了心,彻底打开了盖子。
一串小巧的银色手链,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安瑾用两根手指夹起来,左看右看。
手链是由一些大大小小的小圆片串成的,轻轻一摇,声音悦耳,只是这样的手链并不稀奇,集市上的小摊买的都比这个要好一些。
安瑾摸了摸,疑惑道:“这材质……是铁?”
金银玉器她不知道接触过多少,自然知道这不是银做的,那材质更像安瑾曾经见过的小铁片,沈瑜也的确是那种会用铁片送人的人。
“表妹真识货!”沈瑜见她一口道出材质,眼睛一亮,铁在这些大家闺秀眼中是最低贱的,但在军国大事里面却又是极为重要,所以管制很严,这些小姐们平日根本不可能接触到,却没想到安瑾一眼就认出来了。
安瑾仔细摸了摸那些小圆片,发现边角并不光滑,于是看了看沈瑜,又看了看手链,“这……是你亲手打磨的?”
沈瑜没有回答,只是嘿嘿一笑,趴在桌上,身子往前倾了一点,问道:“你喜欢吗?”
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东西在她的首饰里面有多不起眼,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东西当做礼物送出去或许会被看不起,可现在还是笑眯眯地问她喜不喜欢。
在他看来,亲手做的东西,无论材质贵贱,都是最宝贵的吧?
安瑾收过许许多多名贵的礼物,但沈瑜是除了她的父母以外,第一个给她亲手制作礼物的人……
她心头一暖,笑了笑,便将那手链戴在了手腕上,在他眼前晃了晃,“喜欢,这是我今年第二喜欢的礼物。”
手链闪亮,手腕细嫩,搭在一起相得益彰。
沈瑜定定地看着那节皓腕,不知不觉居然出了神,只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手,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心中失望,便忍不住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又黑又粗糙,太吓人了。
“为什么是第二啊?”听到安瑾那样说,他心里高兴,却又有些不满。
安瑾瞪了他一眼,“第一当然是我爹爹送的了!”
她这样一说,沈瑜才服气了。
“诶,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安瑾又摇了摇那串手链,眉眼都是笑意,“不过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鉴于你的礼物合我心意,这次你吓我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沈瑜看了看天色,的确不早了,只好点点头,“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安瑾当然不可能让他送。
沈瑜也没坚持,把她送出了雅间房门,就不能再送了,只好看着她和侍卫一起离开,她转身之后,沈瑜这才想起什么,大声说了一句,“哎,我不是吓你,那是惊喜懂不懂!”
安瑾听到了他的声音,却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只是对他笑了笑。
沈瑜也嘿嘿一笑,朝她挥挥手,直到人都看不见了,这才转身。
一转身,就看到那老板黑着脸站在面前,手里拿着一张单子,朝他一扔,“这是那些侍卫破坏的桌椅钱,你赔!”
☆、32|31。5。9
每年正月十五元宵节,是京城中最热闹的节日之一,也是闺阁小姐们可以光明正大出门的日子,所以这天街上当然十分热闹。
不过安瑾可没打算凑这个热闹,一来她平日想出门就出门,没那么多束缚,二来她在江南看过的花灯不知凡几,江南的花灯大会那才叫精彩,京城这些与之相比就逊色了一些,所以她那天就没去凑那个热闹。
再说了,那天人那样多,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每年元宵节发生的事故可不少。
元宵节过后,便有一件事迅速吸引了各家主母、小姐的目光。
三位王爷的正妃终于定了下来,三道圣旨齐下,永宁侯嫡长女为安王妃,忠义伯嫡次女为明王妃,荣恩公嫡长女为康王妃,今年年底择日成婚。
圣旨一下,众人心里都明白,皇帝这是有意压一压三位呢,这些人家都是勋贵,但却没有实权,家中也没余多厉害的后生,王爷们是借不到力的,一时间众人都停下了之前的小动作,持观望状态。
淑妃一得知儿子要娶无权无势的忠义伯家的女儿,气得砸了一屋子的东西,心里把一直不露口风的皇帝皇后骂了个遍,最后还是明王劝住了她,“娘,这正妃没用,不是还有可以有侧妃吗?选侧妃父皇估计就不会多管了,您现在这样闹腾的话,反倒让父皇心里不喜……再说了,若她真的无用,那到时候肯定要给别人腾位子的……”
淑妃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喜色,“你是说……你表妹还有机会做正妃?”
淑妃一心想让儿子娶娘家侄女儿,这样才能让他如虎添翼,但明王却是不愿意这样惹眼,所以对那表妹也是不咸不淡,只是如今看来,父皇一直都对他们心存戒心,他们做什么都会是错……既然这样,他还顾忌什么?
“没错,娘。”明王嘴角勾起一丝凉薄的笑意,轻声安抚着淑妃。
同样砸了一屋子东西的,还有戚月。
她坐在床边上,看着地上的狼藉,目光呆呆的,不知道再想什么,精致的脸庞也变得苍白不堪,仿佛大病初愈一样。
小童氏听了丫鬟的禀报,匆匆过来,一进门就看到满地狼藉,大吃一惊,急忙走到女儿面前,俯身握住她的手问道:“阿月啊,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还是生病了?”
小童氏急得不行,她这辈子就这个女儿,从小也是捧在手心里的,此时见她这般模样,心里跟针扎一样难受。
戚月抬头看看她,复又低下头去,看着自己涂了丹蔻的指甲,哑声说道:“女儿没什么……只是觉得,天不助我罢了……”
男人果真都不是好东西……
这些日子,明王三番五次试图从她这里得到那支军队的下落,可却一直不愿意许诺一个正妃位置,甚至、甚至想强要了她,以为这样她就会把他视为天,什么都告诉他。
想得美!
她手里这么好的一张底牌,怎么能轻易给了别人?
那明王也是活该,看吧,现在娶了一个无权无势什么都没有的正妃,看他以后怎么办!
“哎哟,你这是胡说什么呢?”小童氏只听到女儿说什天不助我,一时间急了,她可是最信奉神灵的,当下对着半空又是作揖又是弯腰,念念有词,“各路神仙啊,我家阿月不是有心亵渎,还望您们不要计较,一定要保佑她这辈子平安富贵……”
戚月看看母亲,见她将所有希望寄托在神灵上,她也不说话,母亲信那是她的事,她自己只相信人定胜天!
只是,明王这里行不通,那要重新找谁呢?
太子?
不,不行,太子手里的资源已经很多,根本不会看得起她手里面这点,说不定还真的会给戚家定一个祸国的罪名……
安王和康王?
这两人她没有仔细了解过,还需要观望一段时间再说。
***
三位王爷的正妃定了下来,婚期就在年底,那出了正妃的三家人自然都忙碌着准备起来,而有些人的目光则盯在了侧妃位置上。
从太子到三位王爷,可都是还没侧妃呢,按理说这正妃进门之前得先赐个侧妃进府准备才是,如今正妃定了,这侧妃可就不远了。
太子爷到现在都没有侧妃,以前是说要等嫡子出生,现在太子妃都怀孕了,也不见他纳一个侧妃,别说侧妃,连个庶妃、侍妾都没有,据说每日还都是歇在太子妃屋里。
大家也就奇怪了,这太子妃也不是什么惊才绝艳的人物,怎么就能死死把着太子呢?
不过……在有些人看来,太子虽然是储君,但其他王爷也不是没有机会,既然他们撬不动太子,那就试试几位王爷那吧。
要说京城里的正经人家,谁会把嫡女嫁去做妾?所以有这些想法的,大多都是没落勋贵和前途艰难的官宦之家,这些人家都急于用从龙之功来改变自家处境。
安瑾这些日子窝在公主府,可外面的那些趣闻可是没少听到。
谁家小姐在书铺和哪个王爷偶遇啦,哪家姑娘又在王爷们上朝的路上惊了马啊……如此种种,层出不穷,真是把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
“都是白费心思罢了,”安瑾嚼着糕点,双腿搭在矮凳上,让寻云给她锤着腿,“皇帝舅舅可没心思管几位表哥纳哪家侧妃……”
皇帝这次强势定了正妃,所以这侧妃自然就会给淑妃她们自己去定,然后再由皇后决定,而淑妃她们会给自家儿子选什么样的侧妃,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肯定不会是无权无势之人……
至于太子,安瑾可不担心,前世到她死的时候,太子哥哥都只有胡元惠一个,皇帝和皇后也没管,皇帝是觉得,太子有本事处理好各方面的事情的话,只守着太子妃一个他也不会管,而皇后呢,身为女子和过来人,她自然是希望看到自己儿子只和妻子白头一生的……
安瑾在想着太子不会纳侧妃的时候,太子妃正把一叠帖子往丈夫身上摔去。
“看看,你看看,你这个招蜂引蝶的,我在这辛辛苦苦给你生儿育女,你就在外面拈花惹草,还有没有天理了!”
太子妃挺着个大肚子,双手撑在腰后面,两个宫女诚惶诚恐地扶着她,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哎哟喂,为夫可是冤枉啊!”太子一进门就被那些帖子砸了个正着,此时听妻子这样说,连忙叫起了撞天屈,可一转眼看到宫女们还在,连忙端出太子的架子,板着脸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太子来了,她们也送了一口气。
“你,站住,别过来!”太子妃此时正在气头上呢,见太子要过来,连忙抓起桌上的鸡毛掸子,指着他怒道。
太子可是知道的,若是他此时真的不过去哄人,那就不是挨几下鸡毛掸子的事情了,恐怕今晚都进不了寝殿!
当下几个大步跨过去,将妻子拿鸡毛掸子的手握在手里,在她发怒前迅速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夫人消消气啊,是哪个不长眼的又给您添堵了?为父宰了他去!”
太子妃拿起帕子使劲擦着他亲过的地方,然后气呼呼地瞪着他说道:“那人姓沈,名渊文!”
“呀?那不就是为夫吗?”太子夸张地睁大眼睛,然后双手放在了太子妃圆溜溜的肚子上,轻轻抚摸,“哎呀,孩儿啊,爹爹惹娘亲生气了怎么办?”
他说完就把耳朵贴在了肚皮上,似乎是在倾听,“什么?你说要踢为父一下踢娘亲出气?啊,真是个好孩子,来来来,踢!”说着把脸凑了上去。
没想到这时候,太子妃的肚皮真的隆起一块,肚子里的孩儿正对着太子面门重重踹了一下,太子惊讶地瞪大眼睛,“他、他、他听得懂我说话啊!”
太子妃见了刚刚那一幕,也是被逗笑了,瞬间忘了之前的烦恼,得意地说道:“这有什么,我平日和他说话,他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