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三嫁 (凤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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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三嫁 (凤阙)-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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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桓笑了笑,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了一阵窸窣的声音。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便看到了一位长须长眉,慈眉善目的僧人从那小茅屋之中走了出来。顾云初显然也看到了,首先过去行了一礼,“大师。”

“阿弥陀佛,”印光大师看到顾云初显然是高兴的,“凤阳长公主,请屋里坐。”顾云初抬脚刚要往屋里走,又转头去看戚少桓,犹豫了一下,用询问的眼光去看印光大师。

“这位施主既是和长公主一起来的,那便进来吧。”印光大师笑着点了点头,拨弄着念珠进了茅屋。

顾云初在茅屋之中坐得稳稳当当的,看着印光大师打起坐来不说话,便也闭上了眼睛,戚少桓看着两人都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由得叹了口气,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坐着去了。大约又是半个多时辰,顾云初渐渐坐不住了,外面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这里兰汐他们也进不来。她睁开了眼睛,印光大师也缓缓睁开眼睛。

“外面形势难测,凤阳长公主肯陪贫僧坐到现在也是难得。”他点点头,似是赞叹。

顾云初却不想寒暄这些,“大师,您都知道外面的事了,我却想问您一句,那时您说的那话,如今可有更改?”一年之前,她同兰沁上山烧香,试验着苏沐教她的一点阵法,偶入竹林,印光大师看到她便要她陪他打坐,她坐了两个时辰终于熬不住。

“当时如何,现在还是如何。凤阳长公主命格之贵,贵不可言。”当时的印光大师和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天生贵相,命格之贵,贵不可言。’

她垂下了眼帘,“如此……此次我又是否能凭借这贵相平安下山呢?”食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却不似焦躁,很有节奏感。

“既是贵相,吉人自有天相。”印光大师又缓缓闭上了眼睛,就这般和顾云初说这话。

“那北边那边,可会出什么事情?”她带着几分期望,此时唯一能镇压住政变的,就是顾清远了,而顾清远是万万不能出事的,她怎么能够放心。

“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若要破除定数,事在人为。北边会不会出事贫僧不知,可是这碧云山之中,想必有长公主想要的答案。”

顾云初听闻,眼睛一亮,“谢谢大师,凤阳告退。”这是她对这个高人最起码的尊重,也只能做到这些了。行了一礼,便拉着戚少桓离开了。

“你陪着印光大师坐了半个多时辰,就想要这几句话?”戚少桓有些纳闷。

顾云初勾了勾嘴角,“求个上上签是最好不过的,印光大师既说我会无事,那便是无事,不管做什么都可以放心了。更何况确定了这碧云山中那人是极为重要的一环,只要解决了他,那外面也会方便的多。如此,我便放心了。”她故作轻松,可是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又怎么会真的轻松。

“那……你命格之贵又是怎么个情况?”戚少桓疑惑道。

顾云初示意戚少桓蹲下,主动趴了上去,“唔,他说我面相很贵啊,会有大前途。”

他失笑道,“那贵到个什么程度?”

顾云初打了个哈欠,“都说了,贵不可言。所以美人儿你可不要得罪我。”印光大师的话多半是值得相信的,可是当时他说那些话也算是权宜之计,他说她命格贵,于是她便央着大师将这话再和兰沁说一遍,这才缓了兰沁逼迫顾云初同兰钰定亲的打算。

“我哪里敢得罪你……”后面只剩下绵长的呼吸声,想是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按照原路返回了禅房之中,将她放在床上,心中一点一点柔软了下来。将仅余了里罩的棉被盖在她的身上,想了想,有将自己的外衫解下,一并盖了上去。华国的冬天到底是不如东越的冷。

“居然还能睡着……”他轻抚着她的脸,轻声笑道,那个时候还很着急,现在竟然一点也不急了,待在她身边越久就发现她越来越不一样,可是再怎么成熟强势,她到底才十四岁,别人家的少女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她只是强撑着罢了,为自己谋得生存与不能蔑视的光芒。

想了想,他站了起来,这么折腾再加上已经有两顿饭没有吃,等她醒过来的时候会饿的。

顾云初这一觉便睡到了夜深,她低吟了一声,缓缓醒来,可是还是不大想起床,又想到还有事情要做,心里挣扎了起来,这到底是该起床还是不起?正犹豫着便闻到了一阵阵肉香顺着门缝便钻了进来,她使劲吸了吸鼻子,确定这不是错觉,便挣扎着起了床,这才发现在被子之上还有一件绯红色的外衫,似乎正是白日里戚少桓穿的那件。

她手握着外衫,推开了禅房的门,便看到小小的庭院之中,有一小小的火堆,那个看起来文雅漂亮的男子便那样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上面穿着一只隐约还能看出来是肉的东西。而肉香味就从那个上面散发出来的。

听到动静,戚少桓向这边看了看,“终于醒了,我饿得不行了,就先把那只鸽子吃了,这只兔子给你,你填填肚子。”一边说着,一边洒了些许的盐。他转动着手中的木棍,似乎很是专注地看着它,可是眼角却在瞥着她一点点的靠近,最后坐在了他的身边。

等到兔子肉被烤出了油,金黄金黄的,他将木棍举到自己的面前,轻轻吹了吹,“好了,尝尝我的手艺吧,小心烫。”他将木棍递给了顾云初。

顾云初瞅着手中的木棍,明明腹中的馋虫都被这香气引出来了,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下口,转眼求助似的去看戚少桓,戚少桓笑了笑,又将兔子拿了回去,找出她白日里忘记收好的那把匕首,一刀一刀小心地割下去,“呐,你就一块一块切着吃吧,就像这个样子。”说完,将匕首和木棍穿着的兔子一起给了她。

她沉默地吃完了一只兔子,将匕首擦干净,收好,“没有想到你会这个。”明明都是在皇宫之中长大,她甚至比他过的还要自立,可是她从来不会自己做食物,还会对着一只整兔子束手无措,笨得可以。

他拨弄着火堆,“一次狩猎,我和母妃迷失了路,她曾烤给我吃,”他侧头专注地看着她,“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像过去的我,其实很多东西都不会,可是还是过分地维护着自己的骄傲,可是我们又不一样,你已经有了足够的资本保护你的骄傲,可是当时我的骄傲只会让我被摧毁的时候而无力回击。”

顾云初毫不避讳他的目光,她嘴角一点点的勾起,伸手握住了他拿着木棍的那只手,他浑身僵了一下,便听到她用尽可能轻松的语调说,“你是我的人了,以后没人可以动你,我会保护你。”

他只是觉得好笑,一个大男人要让一个小姑娘来保护,可是又笑不出来,因为她的模样太过认真,心中有什么蓬勃欲出,渐渐萌芽,很多年后他回想起来今天的这一幕,便懂得了什么叫情愫渐生,可是他现在还不知道,于是只能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长公主殿下要保护我,真是荣幸之至。”万俟暄曾经告诉他,顾云初是极为护短的,只要她把你纳在了她的羽下,就绝对不会抛下你不管。

顾云初从来没有这么想了解一个人过,可是她现在很想了解戚少桓,了解他很多很多的事情,可是今晚不是好时机,她看了一眼天空,觉得这两日天空格外阴沉,便站了起来,“走吧,还有事情要做。”

戚少桓也站了起来,第一件事便是用木棍扒拉了扒拉火堆,然后用土盖上,将火灭了。

顾云初住的禅房其实很偏僻,所以他们两个这么折腾都没有吸引人过来。她先绕了几个弯,到了一间单独的禅房前,轻轻敲了敲门,便有一女声应着来开了门,正是绮罗,因为揽翠有些伤寒,这次上山便只带了绮罗一个人来,顾云初干脆将她留在了兰沁身边。

她向里面看了看,这禅房分里外两间,里面的灯烛已经熄了,“母后睡下了?”

绮罗点头应道,“太后娘娘听主持讲了一天的禅道,觉得乏了,便睡下了。”

顾云初松了一口气,至少兰沁是无事的,“那便好,照顾好母后,今夜不用回本宫那边了。”然后便转身离开了这间小院。

“下面,你要去哪里?”戚少桓见她只是立在小院门口不在挪步,不由得问出了声。

顾云初挣扎地看了看四周,甚是觉得这寺中的景色都是差不多的,“我好像不认得路了,你可知道去空字辈师傅的禅房该怎么走?”

戚少桓突然笑了,没想到她还是个轻微路痴,心念一动,牵起了她的手,“走,我带你去。”

十指相扣,两个人的温度通过手心贴合在一起。顾云初忽然有几分迷茫,被他这么牵着,她好像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可是很喜欢被这么牵着,难得会觉得自己应该是被照顾的那一个。

里外两间小院,外院里是两排禅房,而顾云初看都没看,直接向里院走去。里院之中仅有两间禅房,其中一间,早已经空了,而另外一间,顾云初看了看,帘子的一角确实有‘明’一字,便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名看起来正值中年的僧人,英武强壮,眼角处有一道疤痕,看起来有几分煞气,而他看着顾云初笑的模样却让那道疤痕不大显眼了,“长公主殿下。”

顾云初从僧人给让开的道蹭了进去,“空明师傅,您这禅房之中还是这么简洁。”她一面环顾,一面咂舌,还随手翻翻书架上的书。

“长公主殿下,到到底是在寺庙之中,偷偷开荤可是不好的。”那叫空明的僧人,吸了吸鼻子,两道剑眉拧在了一起,似乎想是教训她的样子。

“唔,”顾云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两天吃白水煮菜吃得腻了,便央少桓给打了些肉吃,没想到还真让他打到了只鸽子。”她眸中有光闪烁着,将目光落在了墙壁上那个硕大的‘禅’字上。

“鸽子?这寺中并无僧人饲养鸽子啊。”空明面上的那道疤痕抖了抖,有几分奇怪。

她无所谓地笑了笑,“本宫也很奇怪,不过无所谓,反正已经被本宫吃到了肚子里,”随后又指了指墙上那个‘禅’字,“这是空明师傅写的?”

“正是贫僧,”他亦看了过去,又看了看顾云初,“不知长公主殿下深夜前来有何赐教?”

她抿着唇,“赐教不敢谈,”又将案上的经典翻了一翻,“有的人生下来便习惯用左手写字,而大部分人习惯用右手。习惯左手的人多半会被逼迫着使用右手。”

空明不说话,便听她继续往下说,“这部分人,多半会左右开弓,虽然您这‘禅’字是用右手写的,可是今天突然发现您的左手字更加的潇洒有力了,三皇叔。”

顾云初的话音一落,禅房之中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生变(三)

空明眼角那道长长的疤痕又抖了抖,然后笑道,“贫僧已是出家人,红尘的身份已是浮云,长公主莫要再如此称呼贫僧了。”

顾云初长长的指甲一下又一下地划过书面,歪着头看着空明,有几分漫不经心,“既然皇叔已是出家人,那又为何还想争夺俗家的虚名呢。”然后又是一声冷笑,等待着他的回答。

“凤阳,你莫要血口喷人!”空明再也维持不住虚假的笑容,登时暴怒。

她将手中的书扔到一边,“三皇叔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两人显然是撕破脸了,“当初皇叔您和父皇是皇位的候选人,可是祖父选择了父皇,在敬安五年的时候,四皇叔和五皇叔联手企图发动政变,并承诺在将父皇软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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