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妖与九曲邪君两人这时纯是真气内力的比拼,一者送、一者吸,四周劲风怒起,脚下平地碎裂,以两人为中心,大地被这股雄厚内劲压得凹陷下去,让冷封尘、妖后等人无法接近帮助天妖。
「长此下去,我还没利用天妖传人降临半身,反倒先把这半身的内功给耗竭了,既然九曲邪君不行,我何不……」天妖念头一转,蓦地撤回内劲,不再压迫九曲邪君。
「给本妖拦住他。」天妖一声令下,场中被妖魂附体之人自当凛遵,替他守住退路,而天妖则长笑道:「好个九曲邪君,竟能阻碍本妖降世,但你能阻碍多久呢?」
天妖转头远走,倾刻已在百步之外,朝玄空岛的方向继续前进。天妖这一走,重压顿懈,但天妖的内力仍在九曲邪君体内运转,加上原先从毛孔散出的妖气也有泰半逆行回归,九曲邪君一时只感经脉欲裂,丹田充盈无数妖气,压得自身内力无法搬运,若是平时只要盘坐疏导,约莫一、两日即可消除的问题,如今尚有敌人虎视在旁,使九曲邪君无法安心调理,必受沈重内伤。
九曲邪君抬头看去已不见天妖人影,不禁暗叫好运:「幸亏天妖走得快,否则定让他瞧出虚实。这些人,充个样子该能骗倒,等中无君跟号?仑到,则无忧矣。」
以冷封尘为首,妖后、黑衣剑少、段忍、妖刀界武将纷纷手持兵刃围成半月形,环伺九曲邪君,但是诸人皆不敢上前动手,毕竟九曲邪君适才与天妖的大战,众人有目共睹,冷封尘更是一击失效,都对他存有畏惧之心。
双方就此僵持不下,九曲邪君无法动用内力,不易杀敌,而天妖麾下也都惧他三分,等闲不敢轻易主动出手,就这样拖了半刻钟,一把年少的声音改变的僵局。
「怕他什麽!杀上去便是。」黑衣剑少为人轻狂,虽然知道九曲邪君的厉害,仍是不服输,挺起魔流剑就要刺向九曲邪君,妖后护儿心切,轻唤一声:「黑衣,小心。」妖后挽起祆政刀,划了三个圆圈,聚力从旁辅助。
「惨了,会漏馅,到时可麻烦了。」正当九曲邪君担心让人瞧出自己不能用内力的真相时,忽然背受剑刺,锵地一声传出。
「你没跟造幻师走啊!任飞扬。」九曲邪君从剑上劲道判断出了偷袭者的身份。
「果然还是一样硬,动不得啊!」任飞扬掏了掏耳朵,收起巨剑嚣狂,走到九曲邪君前方十步处,言道:「是你说的,我随时可在你背後捅刀,所以我决定留下来,杀你。」
「我没反悔过这事。」九曲邪君沈着应道,深知刚刚一击是任飞扬装腔作势,如果他运足全力来刺,虽然伤不了九曲邪君的无窍之体,但起码能让他向前扑倒。
任飞扬这下剑击无效,再度提醒众人九曲邪君之强非其能撼动,妖后临时改变主意,刀花一挑,止住了黑衣剑少的魔流剑,言道:「黑衣,住手。」
任飞扬横剑直指段忍,言道:「但我主意改变了,九曲邪君,对你,我报不了仇,但我起码想挽回个朋友,你可以帮我吗?」
「你的剑,还能打下去吗?」九曲邪君看任飞扬的巨剑在先前与段忍的交锋中已经被仇月三途刃砍得东缺一角,西开一缝。
「用我的刀吧!过两天我再让人替你找口好剑。」九曲邪君扬臂化出鬼阳刀,刷地削断了巨剑嚣狂,随後将鬼阳刀递到任飞扬手里。
嚣狂被断,任飞扬摇头苦笑:「还有借刀用逼得……」鬼阳刀甫入手,刀中记载的天岳刀法、天字诀刀法跟妖刀诀同时涌入了任飞扬脑中。
任飞扬疑道:「这是……」九曲邪君解释道:「此乃天岳魔兵的特性,可以记住使用者的武功,段忍的武技想必从仇月刃中所获甚多。」
「你就看我现学现卖吧!」任飞扬狂喝一声,目**光,旋身而起,一刀直劈向段忍左臂。段忍迅速将仇月刃右手交左手,幻起一道赤芒,封住任飞扬这记杀招。
接着一连串刀刃交击的声音,清脆响亮,段忍与任飞扬二人身影如飞,须臾间交手了十多招,鬼阳刀与仇月刃这对相生相克的兵器,也不住助长持有人的威势。
就在任飞扬跟段忍动上手的同时,远方两人兔起鹘落而来,九曲邪君定睛瞧去,见是中无君跟号?仑,登时大喜,高声喝道:「军师,前辈,天妖已往玄空岛去,千万小心啊!」
中无君心中暗自想道:「这最後一着,还是用上了。」
号?仑道:「中无君,你便留下帮助邪君吧!对付天妖,由老朽跟那两位即可。」
「嗯……邪君不追,定是受伤,那前方之事,便劳烦前辈了。」中无君言毕,即改变方向,飞身落到九曲邪君身边加以保护,而号?仑则是加快速度往玄空岛赶去。
第二百五十七话 三先天再会
天妖为取全身降临,一路往玄空岛的方向急进,但就在南柱之下,遇到了令他意外的人物,奇道:「疏楼龙宿,你怎会在此?」
疏楼龙宿背倚南柱,手?胸口,艰辛地言道:「辅权你来得正好,带我……同上玄空岛。」
「究竟发生何事?幽皇呢?」天妖依然装作邱霍蛉叶,想先跟疏楼龙宿探听清楚。
疏楼龙宿道:「我军,我军在云渡山大败,我被人群冲散了,不知幽皇下落。」
「竟有这回事!但凭你修为,怎会重伤至此?」天妖看疏楼龙宿不住喘气,心中恶念已生:「趁他不明屠神法奥秘,利用这名天妖传人,本妖同样能降世。」但表面上天妖缓缓走近龙宿,还是装作要替他把脉疗伤。
疏楼龙宿恨声说道:「相交多年,剑子仙迹竟一直在我面前保留实力,令我大意失荆州,被他突来奇招重创,唯有拖伤远逃。」龙宿这话说来同时,身子摇摇欲坠,一派重伤难支的模样。
「你不是说过,你已练成天妖屠神法,怎麽还不是他对手?」天妖逐渐走近,嘴中还跟龙宿继续套近乎,不让他察觉自己的意图。
疏楼龙宿摇头叹道:「我也跟辅权说过吧!天妖屠神法与现今武学大相冲突,修练之时便已难关重重,灵活运用更难如上青天,练了这无用功法真是悔不当初啊!」
「倒不一定,在我看来,这天妖屠神法还是有用的。」
「有用?」疏楼龙宿一声质疑,续道:「那就要请教辅权了,其用何在?」
「天妖屠神法最大的作用啊!」天妖忽然一掌按上龙宿的天灵盖,道:「当然是让天妖全身降临啊!罗叭咪咧悉答?,元身破限临。」天妖迅速念咒,四周空间生变。
「辅权,你……」疏楼龙宿满面讶色。
「疏楼龙宿,天妖传人,为天妖全身降临尽一份心力吧!本妖会替他杀了剑子仙迹报仇的。」天妖这时一脸凶恶,施法引发龙宿体内的屠神法妖气呼应。
「邱辅权,你……你竟是天妖,哈!疏楼龙宿又岂是任人摆布之辈。」
「疏楼龙宿,你对顽抗本妖的能耐吗?」天妖彷佛全不将龙宿看在眼里。
「天妖,你也太小看疏楼龙宿的本领了。」一道清光降下,来者正是剑子仙迹。
「认识数百年,剑子你今天这句话,说得最好。双流逆冲,去!」疏楼龙宿同时发动天妖屠神法与本身修习的儒教功体,将积聚的妖气与清圣真气相混,两不相容的内元互相冲突,由他体内引爆。
天妖此时掌按龙宿天灵,虽是看出不对劲,但欲躲已迟,龙宿的妖气一从经脉涌出,便为同源的妖气吸引,顺着天妖的手掌一股脑儿全冲向天妖元身。
「啊!」妖气之中夹杂疏楼龙宿半生功力,儒家至正之功混在妖气里融进天妖元身,使天妖难过异常,不由得发出尖声嘶吼。
此招过後,疏楼龙宿面如金纸,若说方才他装伤是作伪,这时他的脸色可就半分假不得了,为破去自身的天妖屠神法并反用来伤敌,使疏楼龙宿折去一半根基,功力大损。
「你!」天妖戟指疏楼龙宿,喝道:「竟是先伤己再伤人,利用儒门功力强行废去天妖屠神法,再导引散去的妖气与这股内力来伤本妖,疏楼龙宿果然好胆识。」
天妖说完这句话後,身形一晃,脚步竟有些不稳,先前连闯三关,不论天妖令引爆或跟九大高手激战都是极耗心力的斗争,後来吸纳九曲邪君不成,反让他摄许多内力,天妖纵是上古魔神,连番激战下来,也是元气大伤。
「剑影纷纷。」剑子仙迹纵身提元,两脚连踏上天,剑化百点如雨射向天妖。
「趁人病要人命,果然是剑子仙迹的风格。」直到此时,龙宿嘴上仍不饶人,以扇化剑,拼着重伤,运劲挥出一招「万化千影」,剑气直似万马奔腾,儒道两大先天联手出招,早有默契,关节相符互相补足破绽,让天妖无隙可寻。
「妖魂冲霄,千魂屠城。」天妖连用两招屠神法,从地底抽出阴魂辅助,再加强「千魂屠城」一招的威力,一掌化三千散击剑子、龙宿两人的剑招。
在天妖手里,密集妖气就跟沙尘暴相若,分成前後各自迎击剑子仙迹跟疏楼龙宿。剑子仙迹挥洒古尘剑如电如虹,不住挡下天妖偷空打来的掌气,反观本只剩五成功力在身的龙宿便吃力许多,辟商运转如风,但剑气不如以往澎湃,难免现出几处空门,被天妖散射的妖气窜入。
「啊!」疏楼龙宿惨呼一声,让天妖的妖气击中,口吐朱红,连退三步,内腑受创甚深。
「龙宿。」为防挚友遇害,剑子仙迹提身挥剑,古尘直劈天妖。
「围魏救赵,好应变,但只剩你一人,能抗衡天妖吗?」天妖双掌合住古尘,随後内劲暴吐,往前一推,立时将剑子震开。
「谁说,只有一人。」在剑子仙迹背後,一条人影飞掠而出,接住剑子肩头,拉着他点地纵起,跃至龙宿身前。
「号?仑,你居然又出山了。」天妖看到熟人,直呼其名号。
「天下逢劫,号?仑不敢独居深山不理,浩气归元。」号?仑双掌合化刚柔两劲,月白色的道袍两袖大大鼓起,集二力成一气,猛然向天妖击去,而剑子仙迹则提剑上手,劲会剑尖,喝道:「天下无双。」
号?仑一对肉掌朝天妖推去,看似没有任何招式花巧,原先充盈道袍的内力仿若无影无踪,没带起半点气劲,天妖却看出这老道练到反璞归真之境,不但招式质朴,连内力也修到大巧若拙的层级。
「你又进步了,号?仑。」天妖劲贯双掌,左掌如握圆球,一个鬼火骷髅浮现,正是招「幻魅妖球」。
「吸天式。」面对剑子仙迹接踵而来的剑锋,天妖反手使出从「吸天蚀日」演变出的借劲法门,好从古尘剑上借去真力反击号?仑,同时双手交错给剑子仙迹致命一击。不料剑子仙迹的内力已臻凝真反实的至道,使天妖借不得、卸不去。
正当剑子仙迹的剑气即将透掌攻入,天妖先是赞道:「老道士有进步,小道士的功夫练得也不差。」随後身上龙气剑由臂伸出挡住剑子仙迹这一击。
号?仑太极绝技层出不穷、剑子仙迹道家剑法迭出奇招,但天妖乃上古魔神,虽然耗力甚多,可是天妖屠神法威力惊人,兼有无敌战龙在身,连环应对始终不失分毫,倾刻间三人已过了百八十招,由傍晚杀到黄昏,乌沉兔升,已然入夜。
就在天妖力战号?仑与剑子仙迹之际,一只墨黑色的蝙蝠突然穿过战场里三人交织的气网,飞到了正靠着南柱勉力调元的疏楼龙宿面前。
「好奇怪的蝙蝠,怎会飞来此地?」疏楼龙宿心中讶异同时,这只蝙蝠已化成一缕黑烟,疏楼龙宿自然知道有异,紧握辟商小心戒备。
黑烟化去,现身者却是因陀罗。
看是挚友,疏楼龙宿才放下紧绷的心思,言道:「佛剑,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