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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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修行者- 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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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成化将手中资料递给两人,待两人看过,宇文成化问道:“你们对这个徐霞客如何评价?”

两人对望了一眼,谭牧之道:“主上,此子非凡,可称得上国之大才,跃虎山在此子出现前,名不经传,而经此子指点,已成边关第一势力,整个燕国不如也,更兼其所作所为依大义,无论谁执掌燕国,皆无由对其动刀兵,唯有以重爵安抚之。又原山原为草寇,得其策划,趁代国之乱,取原城,举保民大义,降周边,遂成一大势力,结盟跃虎山,进可取代国,退可守原城,因举大义,朝廷讨伐无名。两处势力,实由其子所成,天下目前诸大势力者,如能得其相助,实可成大业。”

宇文成化转向张峰,问道:“举岳,你的看法呢?”

“主上,依此子手段,可能还布有暗手,他所布势力可能还有暗中势力,不过我们不清楚而已。”张举岳只是说出其一种猜想。

“那么你们说说,他布下这些势力的用意是什么?”宇文成化问这两位最信任的幕僚。

张峰先开口:“主上,一是如他所说,不忍生民受难,仅是保民,这点我不太相信。还有一种较大的可能是待价而沽,他如认准哪个势力,以此为礼,投入其中,必受重用。”

“他会不会注重那些所谓大义?”

“应该不会,从他所行来看,他不是迂腐之人。何况,正如孟子所说:‘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只要取得大势,他会以保生民为由,便宜行事,对外来说,他的大节不会有亏。”这次是谭牧之进行分析。

此时,有下人入内,送上一本材料,正是邵延昨日狂抄的诗词,宇文成化翻看了数首,不由叹道:“真是大才!”将诗词递给二人,二人阅罢,也叹道:“吾不如也!”

宇文成化安慰道:“诗词不过小道尔,治国才是大能。能否将之收于麾下?”

谭牧之道:“主上,目前很难,天下形势未明,他应该暂时观望,当时机成熟时,他才会做出真正的选择。”

“如果不能拉拢,能否除去?”

“主上,不能,这就是他的真正利害之处,三本经典和一本游记,使他在天下士子心中已是圣贤一流,谁杀害他必为天下士子所唾弃,有此,他才敢天下布子,而不畏惧。”张举岳说明理由。

宇文成化沉思了一会,吩咐下去,发出请帖,请徐霞客明日到府上一聚。

相同的事也发生在皇叔杨玄甫的府上,从这一刻起,邵延是真正进入京师的各大势力眼中,不过作为许多事件始作俑者邵延,却和林韵柔在浏览京师。

“先生,世俗间的事要比修真界复杂多了,感觉每个人都是费尽心机。”林韵柔想起这两天来发生的事情。

“是啊,在尘世间,人情世故是个大学问,这两天,一个度没把好,才落得今天早早溜出来躲灾。不怪有人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邵延感慨道。

“先生,如何做到这一点?”林韵柔好学精神又发扬光大了。

“世事洞明是指对世事的观察毫无偏差。”邵延回答道。

“先生,如何做到这一点呢?”

“记得《道德经》上如何解释明和智的?”邵延反问道。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林韵柔背道。

“是啊,知人易,自知难,因为知人不涉及自己,只要考察别人的情况,自己则公正;而自知必须先过自己这一关,很难公正,如要知己,则必须先忘己。”邵延解释道。

“先生,我明白了。”林韵柔恍然。

“那么,你来说说如何做到世事洞明?”邵延开始考她。

“《道德经》言:‘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正如所言,要做到世事洞明,必须考虑问题时无吾身,简单说,要做到无我,让自己以旁观者身份来看待问题,只有无我,才能全面公正,有我,则必为我考虑,当然不可能世事洞明。”林韵柔解释如何做,邵延赞赏地点头,接道问:“怎么样才能人情练达?”

林韵柔思考了一下,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先生在跃虎山说服众人,在又原山劝说四位将军,在铁血丹心盟游说众侠,皆以此,虽不同,实以利诱,人情者,不外乎利也,使利益合乎各方,就是人情练达。”

邵延笑道:“虽不中,亦不远。凡世间事,人皆要利于自己,修行者也是这样,然而,众人一起,人皆利于己,必有冲突,人情练达,人皆得其利而控其度而已,不外用名与实调和。”

“先生,这尘世间争斗比修士之间复杂多了!”林韵柔发出感慨。

两人不知不觉中已过钟楼,过东大街,出了长乐门,这里长安内城,其九门十二街。两人出了长乐门,已到长安外城,内城多为朝廷机构和显贵人士所居,内城核心为禁城,就是皇宫所在,一般外人所不能入。外城是商埠酒馆,青楼赌场集中之地,平民绝大多数居住于此。

邵延师徒到长安已有几日,一直未有工夫去跃虎山在京师的商栈,今天正好去一趟,在上一个城市时,就知道了商栈的地址。

两人来到商栈,掌柜迎入后堂,问了一下跃虎山情况,因燕国动荡,跃虎山因举大义,为国守边,不少势力纷纷来投,势力已达燕国四分之一,刘黑当已成为跃虎山一位知名猛将,几次北出劫掠,勇猛无比,好像有神护。

了解情况,告辞后,邵延师徒信步而走,不觉到了郊外,青山绿水,两人尘虑顿消,前方遥遥望去,一所小院前,一树桃花开得正艳,桃树下一人正在练剑。

邵延师徒眼力远胜常人,一眼望去,居然是熟人!

正文 第59节 人面桃花今在否

桃树下练剑的纪湘然此时也发现了邵延师徒,停了下来,整理好衣衫,迎了上去:“见过徐先生和清儿小姐,徐先生现在名满京师,怎么有工夫光临寒舍。”邵延微愣一下,回礼道:“想不到纪小姐住在此处,我二人只是随意走走,不想却意外碰见了小姐。”

林韵柔轻笑道:“我家先生是为了躲避那帮求诗之辈,今天一早就出来了。”

“想不到徐先生如此受欢迎,最难消受美人恩,徐先生倒是艳福不浅。”纪湘然站在桃树下,不觉用手捂口微笑,眼波流转,一股小女儿的媚态露出。显然,她已知道昨天的事。

邵延将目光移向桃花,纪湘然见此,微笑解释道:“这树桃花倒也奇特,比正常桃花迟开了一个多月,两位请。”将两人请入院内,进院后,东侧一间厢房,北面三间正房,院中一口井。整个小院虽不大,倒也整洁。

进入堂屋,正面墙上一幅中堂画,画的牡丹花开,取其“花开富贵”之意,画作水平很是一般,中堂画下一张条案,正中上供香炉烛台和果盘之类,然而,并未燃香贡献,中间一张八仙桌,东西两侧各有两张椅子,两椅之间,一张茶朵,上摆茶具。

纪湘然请两人稍等,自去取茶水。提着茶壶进来时,见邵延正在观画,边倒茶边解释:“这所房室去年经过时,爱其幽静,正如原主人也想脱手,便将其盘下。托付原主人暂时代为照看,今年到此不过数日,原主人父女不知何时已搬走,不过走时收拾得很干净,房中一切,都照原样。此画为山野之夫所作,应入不了先生法眼。”

“画技虽拙,不过立意却符合普通人的愿望,农家之堂,悬挂此画,也是一种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邵延微笑道。

“先生言之成理,小女子听闻昨日先生送出几十首诗词,今天先生上门,小女子也附庸风雅,求取一首,不知先生可否?”纪湘然见邵延评画,灵机一动,不觉起了调皮之心。邵延心中苦笑,只好说:“请小姐赐题!”

纪湘然微微一笑:“门外那株桃花正盛,开得虽迟,先生恰逢其会,就以桃花为题。”邵延微一沉思,就要动笔,这时纪湘然又开口:“先生,请慢!”邵延停下笔,眼光中带着询问。

纪湘然略带歉意道:“先生,这株桃树小女子初见时,也是这个时节,桃花盛开,当时此家女儿正在树下,两相辉映,湘然当时觉得好美,只是今年来,不知人去住何方,这也是湘然当时买下此屋的原因之一,请先生为湘然留下此段回忆。”

邵延望了纪湘然一眼,心中冒出一个邪邪的想法,难道此女有百合情结。在记忆中翻找有无合适的诗词,一首跳上心头,落笔如飞,一首诗跃然纸上: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纪湘然看着看着,眼中出现迷离之光,似乎旧日那种情况重现眼前,口中喃喃念道:“人面桃花相映红!”抬起头,万福道:“多谢先生,湘然所见人物中,大才莫过于先生!”郑重将诗收好。

收好后,再次谢谢邵延,给两人添茶。邵延端起茶杯,正送往嘴边,手停了下来,眼睛向外望去,林韵柔见此,心一动,一缕神识也向外探去,只见远处一个中年灰衣人向此行来,身后背着宝剑,似慢实快,整个身上气息如被天地排斥其外。

纪湘然见两人动作有异,她不是修士,自然谈不上神识,但也有一种不对直觉,不觉问道:“先生,发生了什么事?”邵延道:“有人来了!”纪湘然心中吃惊,自己还没有感觉,此两人已觉察,自己自认为一身功夫,在年轻一辈中几无对手,而徐霞客从外表上看很普通,根本不像有功夫的样子,徐清儿有功夫在身还能看出,难道徐霞客已到传说中还朴归真的境界。

三人起身,出了院门,来人已只隔百步,见三人出来,不觉一怔,明显邵延与林韵柔在此,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几息之间,来人已在三人对面十几步处停了下来,邵延不等对方说话,直接开口:“来人可是单仩信?”对方以是一愣,显然出乎意外。邵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见对方要说话,邵延不给对方机会,以抛出一个问题:“十多年前晋侯府等一批灭门案件可是阁下等所为?”

“他们该死,谁叫他们阻碍父王…”单仩信一下醒悟过来,立刻住嘴,眼光如箭一样向邵延射了过来,邵延心中暗叫可惜,不过单仩信就这半句话中透露的信息已足以说明不少问题。

单仩信转过脸,望向纪湘然,目光锐利:“师侄,是你透露给他们的?”也不等纪湘然回答,又回过头对邵延说:“阁下就是这几日名震京师的徐霞客,果然不简单,让在下见面就吃了一个暗亏。你和当初那帮人有什么关系?”

邵延回道:“承蒙夸奖,我跟那些人不熟,只不过对这个谜案有些兴趣,一个让朝廷查了那么久,却不了了之的案子,让我兴趣很浓。不过阁下今日不是和我讨论那个案子的吗?”

林韵柔心中激动,与父母之死相关的人就在眼前,她有点蠢蠢欲动,就在此时,脑中传来邵延的声音:“不要冲动,当初你父母所遇是一个结丹修士,而此人从气势上看,也许不弱于结丹修士,但他决不是一个修士,他背后肯定有一个组织。”林韵柔强按下动手的欲望。

单仩信对纪湘然说:“师侄女,好长时间没见师门中人,今天来见师侄,不想遇到徐霞客主仆,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想不到师侄交流如此广泛,倒出乎师叔意料之外。”

“师叔当年不辞而别,师门多年未找到师叔,不想师叔原来在京师,不愧大隐隐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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