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香襟:卿尽我心- 第12节

静得只听到老爷暴跳如雷的怒骂。

“把她绑了！！！快！没用的东西！谁让你们傻站着！没看见她快要把老爷我掐死了吗！通通滚出去！滚！管家！这些个废物每人打五十板！打！！！”

咆哮，夹杂着某人脚踢中软物的闷响。几个结实的下人从门里灰溜溜跌爬出，有几个还捂着泛红的面颊。接着里面就是一阵叫疼的哼哼。

红香加快脚步，竭力维持面上冷静。

是桂儿吗？她的伤可好了？色胚有没有对她怎样？

沁兰告诉了她实情，尽管说的委婉，但她还是发了好一通火。单纯如桂儿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罪。

她眼里，桂儿好似妹妹，断不能让她有半点委屈。现在不仅伤她，还送羊入虎口。让她怎么不气。

尽管，尽管她也无计可施，根本没立场埋怨他人。

前厅，石老爷正急喘着把粗短脖颈伸给丫鬟擦药，赫然一圈手掐的印迹。脸上几道划痕修饰下，狼狈极了。

门口丫鬟怯怯福身：“三夫人。”

石老爷脖子倏地转过来，扭到疼处，龇牙咧嘴的丑相让红香下不去眼。

“你！你过来！瞧瞧你宝贝丫鬟做的好事，看这。。。这。。。还有这。。。。。。”手指一个劲比划脸上和胳膊上的抓痕，石老爷只想把怨气撒在她身上。

“老爷说错了，她不是我丫鬟。”红香好笑的看着他近乎幼稚的举动。

他充耳不闻，嘴里絮叨不停，情绪愈演愈烈，摆明想向红香讨个说法。

“老爷！她已经不是我的丫鬟，是您即将进门的第五房小妾！”不由自主提高声调。石老爷因此愣在一边，袖子撩了一半的手停在半空。

“您忘了，在禁了我们足之后，把她一人偷偷放来这里的目的了？”离他的脸如此近，竟让她有欲吐的感觉。

“呃。。。。。是、是这样吗？”赶忙向管家使眼色，奈何后者满脸汗色。还是别搀和好了。

“老爷今日叫我来，就是为了商讨桂儿为妾的事？如果是，那妾身没意见，但凭老爷自己做主。”不耐烦的打断他，她不能再拖。

桂儿不知怎样，沁兰那边自顾不暇。现在只有先把面前这个人搅得不安宁才能速战速决。

石老爷脸憋成猪肝色，脖上青筋毕露，印得那道掐痕分外有活力。他呼哧呼哧盯着红香死瞪半天，几乎要把整片肺喘出来。

“桂儿疯了！”气呼呼吐出这句，期待看到她的大惊失色。

“可您已经宣布了。”红香“好心”指出。

“可是她疯了！我难道娶个疯子？！这城里没有女人了不成！”

没有忐忑，没有慌张。红香反而更沉住气，闹吧闹吧，把那些个等着看好戏的统统闹出来。

“那老爷想怎么做？”

“你赶紧把她领回去，赶紧的！别让我再看见！”手掌连摆，那模样，像是掸身上的脏污。

红香冷笑，退一步，居高临下，嘴里的话不容半点迟疑。“人是您抬进来，疯了，就让人再抬回去。老爷，难道不怕。。。。。。”

“我怕什么！人又不是我伤的！”石老爷一头钻进套里。

“是，都是沁兰做的孽。一个血肉至亲，一个忠心贴己。妾身实在无法取舍。现在外面传得风言风语，连鬼神之说也翻出来。即便我心庇她们也无可奈何。”顿了顿，脑子里紧锣密鼓的织罗起来，“前些天说要审，妾身心中矛盾。痛定思痛，今日来已抱决心。沁兰伤人，桂儿疯癫，都是妾身教导无方。此事关系家族安危，为公理服人，红香愿听从家族判定。绝无怨言！”

这下，连沁兰的祸因也唬她不住了。

他顿时咬着舌头一般缩回去，心知又逞一时口快。

第1卷　第37节：第三十七章谁的救星

原本私下盘算把人抬了去，拘她们在三院，自生自灭。必要时寻个主意，对外宣称因病殒命也容易。这也是大夫人的意思。

她说，家丑不可外扬。

因为高僧，因为拜礼，风光够了也成为众矢之的。沁兰的事他们惊恐万分，但万万不得外传！不然，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怎么去巴结其他世家？

祸源既此，只能让它悄无声息，一绝世人之耳，石家方能高枕无忧，平步青云。

现在红香提出公审，岂不是唯恐不乱嘛！

这下可怎么收拾，答应？不行。不答应？难道要凭她闹得人尽皆知。看她恨恨的眼神，今日不会善罢甘休。

冷汗连着皮油，黏答答粘了一背。

突然想起房里还有个疯子。自己恨不得找个地使劲踹两脚，怎么这样的破烂事总是找上他。

没想到红香这次非但没叫嚣，还义正严明、逆来顺受的简直就是模范夫人。

棘手啊棘手。

不如。。。。。。？灵机一动。

硬着头皮干笑两声，“呃。。。。。。红香说的极是，其实这两日我们也仔细商议过。这样吧，大夫人正和二夫人准备沁蓉定亲的事。我叫冯弟过来，也可代表家里人向你说明情况。”

说完，朝管家点点头。管家了然，躬身退去。

红香松口气，才勉强笑笑。“老爷，我想见见桂儿。”

“啊？现在？”得到肯定回答，他只得指指右边。

红香快步推门而入，瞬间噔噔噔跑出来，一张脸狰狞地注视石老爷，后者只得往后缩缩，再缩缩。

红香心里叹，这样的情形，来时不就料到了吗？疯了，还能叫他当宝贝不成。于是转过脸，对着外面厉喝：“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进来几个人！绑坏了看我不揭了你们的皮！”

立即几个小奴冲进来，替房里桂儿松绑。

因为当时桂儿癫狂，绑的那几个男丁力气大得很，绳子都勒进肉里，一道一道，触目惊心。松开绳索，红香扑将上去，抱着桂儿瘫软的身体，哭的凄惨。

拿开她嘴里的布团，红香揪着心帮她把发拢好。手指一寸寸摸向脑后，赫然一个高耸的肿包。心立刻像针包，千疮百孔。

“桂儿，我对不起你。再忍忍，快了，我一定把你送出去。再忍忍。”贴着她耳朵的安慰不知能否听进。

桂儿显然知觉，轻颤眼皮，声音几不可闻，“夫人。。。。。。小姐。。。吩咐的。。。。。。我、我终于。。。。。。办到了。”

此话又引下红香一串眼泪。

房里俩人相拥，主仆情撼人心，周围心软的小奴也陪着掉泪。

房外，石老爷心急如焚。盼到管家身影时才舒口气。

“冯弟，你终于来了。”起身相迎，喜形于面。

“老爷这么急着传我来此，不知所谓何事。”冯二爷未像他那样称呼亲昵，带着疏离。

石老爷偏头向右手处努努嘴。冯二爷明了，眼神示意：一切有我。

前者这才放宽心，有冯弟在，还能出什么乱子。

第1卷　第38节：第三十八章我是那种奸诈小人吗？

崔红香并未转身，依旧抱着桂儿。泪已干，心不定。

他们的决定势必与沁兰所愿相悖，而冯二爷他，会不会言而无信呢。

似乎猜到她的心思。冯二爷脑门抽搐。唉，女人啊~~~~~~~

存心一般，他故作声势大咳出声：“原来二夫人也在此，那我就不必多跑一趟了。”

蹲着不做声。

按理应该尴尬接不上话的冯二爷反更顺溜了：“老爷是让我做个说客，请二夫人把桂儿领回院静养。既然夫人在此，那就请吧。”

纹丝不动。

“来人，帮二夫人送桂儿姑娘回院！”手一抬，几个下人就要上前。冯某人心中桀桀奸笑，我看你动不动。

“慢着！”牙恨得痒痒，巴不得对着面前俩人一顿狂扇。深呼吸一口，不可乱不可乱。。。。。。

“既然老爷请你当说客，那你倒说说看呐。哪有一上来就赶人的，不合规矩吧？”

“也是啊。那好吧，老爷，我现在就先把你的话一一转告。”崔红香咬牙切齿的摸样只叫他大叫过瘾。此人恶趣味可见一斑。

石老爷连连点头，脸上的肉随着动作像极了层层涟漪的湖面。冯二爷的到来着实给他涨了声势，二夫人也只有憋气的份。

“老爷、二夫人、管家及下人们都在此，今日我替老爷宣布两件事。”众人凛神细听，生怕错过一个字。

“第一件，丫鬟桂儿不幸被伤，神智不清。取消纳妾事宜，送回三院静养。请医问诊，一切照旧。未免伤及无辜，令，禁足！”

说话间不时瞟向红香，看她还能否沉得住气。

对方银牙格格作响，若眼神可以刺物，冯二爷怕已是体无完肤。

“第二件，”冯二爷音调越发高昂，简直是用报喜的口气宣布这样一件伤心事。“三小姐沁兰前日打伤丫鬟桂儿，推二小姐沁蓉落水，惹石家上下人心惶惶。此举败坏家风、藐视家法、目无尊长。虽已除去拜礼名额，但责罚仍不足训。念三小姐年幼，定，禁足。。。。。。”

“你！”崔红香像被拉满的弓，极具危险，却无的放矢。

怎么办？要怎么说？冷静。。。。。。天呐！要我怎么冷静！

待在这一天，她们就离死更近一步。他们迟早会除了沁兰，家族利益或是个人恩怨，都是借口。沁兰这步险棋看来已是棋错一着。他果然信不过！

见她俩眼喷火，濒临失控。冯二爷状似无辜抬头望天。

不给你点教训，以后怎么合作呢。总不能动不动就怀疑他吧。他像是不守信用的奸诈小人吗？

约莫着情绪酝酿够了，他才悠然启口：“不过。。。。。。”

石老爷这会子正庆幸，闻言一愣。嗯？有不过吗？

崔红香也被这两字砸醒，戒备着。他又想什么坏招？

“不过老爷念着夫妻之情，加之三小姐确是稀才，决定宽大处理。禁足一月，等三小姐和桂儿身体无碍，送往后山寺庙。日日吃斋念佛，为石家祈福，以此赎罪，消除心魔。”

石老爷一时会不过来，怎么话头一转，形势天壤地别？

“冯弟，这个。。。。。。”

下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谢老爷恩典。”崔红香反应快的跪拜。心中喜愧并具。喜，终于如愿。愧，枉费冯二爷一番心意，小人心度君子腹。

“哐咚”，石老爷跌坐在凳上，彻底无神。

第1卷　第39节：第三十九章冯鼎寒的气场

“啪！”案上的茶碗被掌震翻，歪出大滩水，滴滴答答淌了一地。

“冯鼎寒！我敬你知书达理，与你兄弟相称，想不到，你竟然暗藏祸心！干出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说话间，手指直戳，满脸肉抖的不是石老爷还是谁。

冯二爷对着那根指头挥扇轻敲，石老爷立刻吃疼得缩回手去。

“石老爷，我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祸害你的事。”与之相反，还是一贯的闲散。

“你少装蒜！”又想伸手指去，想起刚才那一下，心有余悸。“那天大夫人和我说话，你明明在场，今天变卦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猥琐表情毕露，“你小子看上了桂儿？还是那个风骚婆娘。。。。。。哎呦！”

不等他放完厥词，整条胳膊就被诡异弯曲，疼得他哭爹叫娘。

待他尝到教训才放开手，冯二爷面色冷结。“石向林，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当初跟你回来，可没说过对你有求必应。”

土灰着脸，石老爷狼狈落座。嘴里不满地嘀咕：“那我也没叫你把事情搞砸。现在这样，叫我如何收拾。”

那冰冷来得快去的也快，冯二爷顷刻间变了脸，换成一副如沐春风的得笑。

“我都替你收拾好了，你还烦什么。”

“什么意思？”石老爷彻底被他搞糊涂了。

那位正色问他：“三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