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赦。
艳若挥挥手,悠悠地说:“好了,现在这情况,也没什么交易可言了,月巫给我们带路,找个可以好好疗伤的地方吧。”
这时候月巫也不再和我们作对,麻利的转身向匿影刚才想离开的方向走,我们则跟在后面,艳若和凌风扶着青岁,而我和风翼则扶着匿影。
很明显的,月巫刻意与我们拉开距离,然后在转角时离开了我们的视线范围,等我们走到转角时,一个暗室已经出现,并且明显是用来疗伤用的,有一些治疗用的简单设备,有几张床,像医院里的病房那样。
艳若打量了一下,先走了进去,笑道:“看来这牢房关人时经常出现问题啊,不然不会在附近弄这么一间像小诊所似的暗室。”
月巫此时已经无暇回答什么,而是迫不及待的扶青岁上床躺着,并且在药柜上寻找药品。
凌风一边让我和风翼把匿影扶到床上,一边说:“月巫似乎也懂医术,那么我就先救匿影吧。”
月巫哼了一声,继续做自己的事,她把青岁的衣服小心的用剪刀剪开,然后撒了一些什么药粉上去,凌风也帮匿影治伤,瞟了眼月巫说:“手法这么熟悉,看来是经常给人治伤,这里似乎经常有人受伤呢。”
月巫又低哼了一声,依然没说话。
凌风摇头微笑,专心给匿影弄着伤口,而此时,不管是青岁还是匿影,他们都处于了昏迷状态。凌风说是伤口比较深,出血量也大,所以引起昏迷,不过总算两人的生命都没有什么大碍。
听到这话,我安心下来。
后来的几天,我们几个人就这么怪异而又相安无事的一起吃住。月巫基本上一整天守着青岁,而匿影就是我和凌风轮流着守,艳若和风翼两人就比较令人无语,成天无所事事的面对面相对视,艳若总是一付笑盈盈,还带着一种“随你看”的表情,风翼则是从头到尾都冷得像坐冰山,唯一有表情的是他的眼睛,能看出里面的包含着固执,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盯着艳若。
两人的对话也总是千篇一律——
“跟我再回贵邸。”
“拒绝。”
“你需要再次面对现实。”
“没必要。”
“你杀了我这么多女贡,得为这种行为负责。”
“已经是过去式。”
……
诸如此类的话说多了,凌风也烦得郁闷,只要他们谁一开口说话,凌风就会把他们轰出去,要不就是每人给贴上一种胶布,贴得很紧,足够他们费半天时间去撕开它。
而青岁和匿影也在治伤的第三天就醒过来了,只不过两人都不说话,安静的让我们去照顾他们,而且也不彼此对视一眼,仿佛对方根本没有出现在眼前一样。
后来又过了几天,青岁和匿影的伤还需要休养一些时日,但基本已经稳定,没什么大的危险期,凌风和艳若便又失踪了,风翼发现后,连带的也没了踪影,然后月巫便开始三天两头出去找他们三个,最后就留我一个人照看两个病人。
唉,我轻叹一口气,端着刚做好的饭茶向冶疗的房间走去,刚接近门口就听到青岁的声音,我不由停下脚步。
青岁说:“你对我的仇怨是不是可以消除了?”
我微探头向里看,匿影两手不知比划了什么,青岁说:“是,我是没有什么后遗症,可是终究你给了我一剑了,差点也丢了半条命。”
匿影又比划了一下,青岁说:“月巫的确是伤了你,可这是她伤的,又不是我,这是两码事。”
匿影轻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子,背对着青岁,闭眼不再说话。
青岁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而是看着天花板发症。
我见状,这才端着饭菜走进去。
看到我进来,青岁问:“艳若和凌风他们没和你联系吗?”
我摇摇头,“这两个人的行事一直都是神出鬼没的,我怎么可能知道。”
“也是。”青岁点点头,然后瞧着我笑道:“记得我曾经对你提起过,你很像一个人吗?”
我微笑,“是的,记得。”心里已经明白青岁要说什么。
“喏,就是这个匿影了,你把面具拆下来,找面镜子相互看看,一定会觉得很像。”青岁笑。
我说:“是的,我知道,我看到了。”
瞟了一眼匿影,他也翻过身来看我,我心里有些温暧的感觉,很奇妙,也许是因为双胞胎总有一种微妙的心灵感应,所以才会这样。我走上前,给他摆放好菜,一边细细的打量他。以前总是没有怎么细看,纵使近距离,也没有太在意的去打量。这一次近距离的仔细看他,才发现,匿影真的很像很像爸爸,不止五官,包括自然流露出来的神态还有举止,这使我更觉亲切。
旁边床位的青岁忽然轻咳了一声,“庄,就算他和你长得有点像,你也不必要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吧?把匿影都看得不自在了。”
我这才发现,匿影脸有些微赦,我讶然,急忙把视线撇开,如果给他误会,就真是太糟糕了。
月巫此刻推门而入,看到我,揣摩似的注视了我一下,转眼看了看匿影,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条弧线,见状我心一紧。她经过我身边时,却没有停留,而是直接走到青岁面前。
“你现在走路不碍事吧?”月巫问青岁。
青岁笑笑:“还好,只是不能走得太快。”
月巫点点头,“那么你和我出去一会。”
“什么事?”青岁问。
月巫道:“自然有事才让你和我出去,怎么?舍不得这里?”
青岁笑道:“不是,只是随口而问,如此,就出去吧,不过你得扶扶我。”
“可以。”月巫上前把青岁扶起。她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丝毫感情,但是她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却暴露了她的心境。
我暗自猜测着月巫和青岁的关系,论年纪,他们不像情侣,如果说是母子,月巫也太年轻了些。亲戚吗?两人长得也不像。虽然我没见过青岁的样子,不过五官轮廓是在的,还是可以看出不是一个血液的基因。
月巫扶着青岁走出房门时,回头瞟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在我怔然时,她又看了看匿影,然后视线又落到我身上。我这时有些回味她的意思了。
她似乎知道些什么。难道,她知道我和匿影的关系?
不过,匿影到底是不是我的龙凤胎的弟弟,还有待证实,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人长得相似,世界上很多,并不奇怪,所以我得找出相关的证明才行。
月巫和青岁离开房间后,我找了纸和笔与匿影交流,慢慢的开始扯到比较隐私的问题。
我问他:“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他友好的点点头,写道:记得一些。
我问:“你从小都是在这长大的吧?有爷爷奶奶吧,现在还记得他们的样子吗?”
他摇遥头写:没有,从小就没见过爷爷和奶奶。
意料之中,我笑笑,又问:“怎么会呢?有爸妈就会有爷爷奶奶,难道他们……”后面的逝世两字我没说,我想他应该懂得。
匿影果然是听懂了,又摇了摇头,写道:我不知道他们,也不了解他们,我从小就一个人生活着,父母长什么样我也不知道。
这不得不让我吃惊了,如果他是和庄辰调包的,那么他一定是和艳若名义上是两兄弟了,两人难道不是一起长大的?怎么艳若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他却不知道?
我想了想,拐了个弯问:“你和艳若很好吗?好像每一次见到你,你总是在艳若身边,或者帮艳若做事情。”
匿影点头,却没有写什么。
我加把劲的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呢?朋友吗?”
他抿紧嘴巴,握笔的手紧了紧,然后松开,写道:“只是一般合作关系。”
听到这种回答我更奇怪,难道他被调换后,并不是以艳若的弟弟的名义而生活的?
想到这,我心无端的抽了一下,如果是这样,他是怎么成长的啊,那些年这么过来,一定吃了不少苦。
我不放弃,继续问他:“你有兄弟姐妹吗?”
他摇头。
我本还想再问他什么,但是他明显有些厌烦这样的问题了,所以我识趣的闭嘴,劝他好好吃饭。
这事以后,月巫频繁出现,并且每一次都会和青岁出去,留下我和匿影。我有一种错觉,月巫在故意制造机会让我和匿影独处。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她到底帮的人是谁?这儿到底有多少股势力?而她又是站在哪一边呢?
趁着和匿影独处的时间,我总会找许多话题来说话,渐渐的,我和匿影共同语言越来越多,说得也更海阔天空起来。由于匿影也到过城市场,所以我们聊天的范围可以很广,我也不怕说出来的一些词语,他会听不懂。
聊得多了,渐渐我就想起他用剑刺青岁的事,于是问他为什么。
他平静的说是讨债。
我问他是什么债。
他指指嘴巴,然后写道:讨让我永远失声的这笔债。
我震惊。
匿影果然不是天生的哑巴,而是人为造成的,而且这个人还是青岁!
我拳头紧握,心里疼痛起来。
我都认识了些什么人,又碰上了些什么人呢?
为什么他要让匿影成为哑巴,一个婴儿时就被抱走的孩子,没有记忆可言,难道还怕他想起什么,而说出去吗?
不对,青岁和匿影年纪差不了多少?所以以上问题不太可能成立。那么——
青岁又是为什么让匿影失声了呢?
我茫然一片。
人们都说,有血液关系的人,纵使从来没见过面,相逢时总会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这是很对的,想起最初与匿影相遇时,我就是这样的感觉,而他何尝不是如此?
我问过匿影,第一次在餐馆的洗手间见到我时,他为什么要伸出手摸我的脸。
他的回答和我想的一样:因为感觉有点像,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这就是亲情。
我趴在床栏边,看着匿影斯文的吃着饭菜,笑眯眯地问:“味道怎么样?”
匿影点头,做了一个很好吃的手势。
最近为了能与匿影很好的沟通,我学了他一些简单的手语,交流得还算不错。
“匿影,”我手撑着下巴,想了想,试探地问:“我做你姐姐好不好?”
匿影有些吃惊的看着我,示意他不明白。
我干笑,解释道:“我觉得我们很合得来,而且很有一家人的感觉,所以就想和你做姐弟。——行吗?”
匿影静默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有些打击到了,问他:“为什么?我做姐姐很差吗?”
匿影放下食盒,用我递给他的面纸擦了擦嘴,然后拿起笔写道:你做姐姐并不差,只是暗部的人不能有亲人。
“这是什么破规矩!”我不爽。
匿影笑笑。
我静了静,问他:“如果我是你姐姐,你欢喜吗?”
匿影看了看我,打了个手势,表示不好。
我心一沉,问:“为什么?”
他静静地看着我,没有回答,而是转头去看房间里的一盆长青树。
“匿影?”我叫了他一声。
他转过头微微笑了一下,拿起笔写道:我希望我们就保持这样的关系,才最好。
我疑惑,他终没再说话。
这一个小插曲,让我和匿影的关系一时间变得不再那么融洽,总感觉有什么隔了一层,无法穿透。而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中,青岁也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