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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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罗- 第1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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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把皇陵修在这个地方?”印象里的皇陵范本应该是清东陵那种。没去过,只是在旅游宣传片上看过。

“此乃拓跋鲜卑的发祥地,朕的历代祖先都葬在这里。怎么,让你失望了?没有想象的奢华气派。”

“不奇怪,你一向节俭。”

“你在挖苦朕?”

“不是。据我所知,许多皇帝将国库收入的很大一部分都用在了修陵上。你这样的难得一见,堪为帝王楷模。”

“勤俭持家,奢靡亡国。朕一生谨记先祖的教诲。酒池肉林绝不会出现在朕的天下。”

追随左右的马蹄声在金陵的入口附近停了下来,随驾的亲军已列队封锁了通往皇陵的大道。仰望半山腰,矗立着一座宏伟的大殿,拓跋焘说,那是皇室祭祀祖先的地方。

然而今天他们轻装简从来到这里,目的不是为了祭奠历代祖先,只是来看看那些先一步躺在未曾竣工的地宫里的人,顺便观照一下皇陵修筑的进展。

地宫依山而建,从入口往里看俨然一口黑漆漆的山洞。沿着倾斜地墓道一路下行,在距离入口不远处的一间狭小墓室外停了下来。

“宗爱在这里吗?”萧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宦官服,不由感慨自己就是个”活死人”。

拓跋焘点了点头,“还有,朕的书女——雁落羽。”暗暗感谢老天,他的奴儿如今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萧竹忽然邪门地发笑,“宗爱一定会感激你。我俩生不能同床,死了却能同穴。”很多事情就像是冥冥注定的,来世,她嫁了该嫁的人。

元宝、蜡烛、黄纸、冥钱,简短而肃穆的祭奠。主仆两人都没有讲话,女人跪在地上点燃了黄纸,拓跋焘就站在身后静静的望着,在那些纸钱快要熄灭的时候击掌合十,猜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正午的阳光渐渐变得灼热,两人相扶下了山。远远看上去仿佛是奴才搀扶着主,殊不知她才是被刻意保护的人。

大概是因为地势险要,护驾的马队刻意收拢,围在轻巧的马车周围。行至峡谷的隘口处,天空忽然惊起了一大片飞鸟。

“停下!”统帅亲军的年轻都尉谨慎地一扬手,周遭的空气霎时变得紧张而凝重起来。

拓跋焘透过车窗向外张望,心底隐约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狼眼渐渐眯起,扫视着两侧断崖上的风吹草动。

“有危险吗?”萧竹从对方警觉的眼神察觉到几分不寻常。

拓跋焘许久没做声,忽然伸手握住女人的肩膀,“怕吗?”认定逃不脱一场血雨腥风。

“不怕。”勉强扯开一朵僵硬的笑容,“不知道项羽当初会不会这样问虞姬?”

“即使是四面楚歌,朕也不要你死。下车——朕带你冲出去!”

魏宫旧制,子贵母死 第322章 峡谷突围美人垂危

峡谷风声鹤唳,拓跋焘斜挎弓箭,拉着萧竹的小手疾步跃下马车,拔出暗藏于筵席下的太刃飞快地冲向崩落在山脚下的乱石堆。

谨慎隐蔽,方才将跟在身后的“小宦官”拉进一块巨石背后,就看见几十只燃烧着的箭簇自两面的山头飞向抛弃在大道上的马车。车身顿时燃烧起来,驾辕的马儿发出惊恐的嘶鸣,横冲直撞地驰向列阵防守的亲军。

拓跋焘寻着箭羽滑落的轨迹四下观望,一手将花容失色的小脸紧紧压向怀里,呼吸急促沉声叮嘱道,“蹲下!朕不拉你万不能起来。”搭弓转向断崖上的乱石,瞄准石缝儿间隐藏的“活动靶”,力挽强弓猛松后手,但听一声杀猪似的哀嚎,一个山贼模样的年汉自山头上连折了几个跟头滚落到山下。

混乱的亲军随即找到了攻击的目标,纷纷挽弓搭箭。拓跋焘拉起女人的小手穿过漫天呼啸的箭雨向峡谷尽头狭窄的隘口迂回挺进……

一支冷箭擦过耳边,猛一闪身,抱紧怀里的女人在细碎的砾石堆上连滚了几个回身,坠下山腰跌落在半截露出地面的老树根下。

萧竹惊慌失措地望向舍命将她庇护在身下的男,哑然失声,小手紧紧地攥着他的前襟,锁定那双警觉而锐利的眼睛。

瞬间意会了她的担忧,大掌抚过她渗出一层薄汗的额,举重若轻地安慰道,“放心,朕命硬!”说着话,将她扶靠在老树根背后,谨慎地叮嘱道,“你躲在这里不要乱动。大敌当前,亲军作战毫无章法。朕需身赴军指挥督战——”

“不要,好危险……”死命地将圈着他的腰身,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狠狠将她拥在怀里,在她眉心的“天眼”上落下重重的一吻,“马车冲散了军阵,众将士乱作一团。朕若不去,几百口性命恐怕都要葬身此地。”扬手抚过她的后脑,“乖乖呆着这里,朕不会死,一定会带你出去。”从容一笑,“你忘了,朕是战神。”话音未落,起身冲入来往交织的箭雨。心暗自思量:隘口处必有埋伏,需使亲军先冲出一条血路,决不能带着她冒这个险。

萧竹惶恐地躲在残断的树根背后眺望着不远处混乱一片的战场,断崖上的箭阵渐渐平息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癫狂而暴躁的冲杀声。敏锐地察觉到,这个藏身之处已不再安全了。咬牙站起身,小心隐蔽着向拔刀肉搏的亲军靠拢。

心里不断地给自己打气。怕什么?她曾是一名久经沙场的战士。依旧是一身男装,即使只是个太监也不该坐以待毙。

狠狠夺过死人手里的剑,忽听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偷袭的敌人一声大吼,手里的剑已准确地刺入了敌人的下腹。

短兵对战其实没有什么复杂的技巧,多半是心理素质和反应能力的较量。她的反应能力没的说,在击剑运动受过特殊训练的。她真正欠缺的是稳定的心理。可无论怎么说服自己,身体照旧会瑟瑟发抖。面对生死之门,她全然没有信心,腹背受敌,她几乎不相信他们能活着冲出去……

交锋的战场迅速向隘口推进,陡立的崖壁下忽然冒出几排剑拔弩张的弓箭手。萧竹心大惊,使出吃奶的力气朝沉迷厮杀的亲军放声大喊,“小心——有人放箭!”

战场上响起女人尖锐的声音,刀戈碰撞的喧哗骤然暗淡了下来。拓跋焘诧然一惊,心狠狠抱怨:她,怎么能在战场上暴露自己?

拼命弹开阻隔在眼前的刀锋剑刃,拼了性命冲向不知死活的混账女人。眼看着满弓上的箭羽自隘口处弹了出来,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不——”

萧竹只觉得一股气流顶得身轰然一震,下腹忽而发凉,恍惚间察觉到刺入手臂、肩头和小腹上的箭,究竟有几支她已无从顾忌,身一软倒在脚下的死人堆里。

时间忽然静止了,目光定格在乱军满身血迹的男人……

渐渐地模糊了人影,陷入混沌……

“落羽……”混战没有人注意到帝王眼凄凉的泪光,刀剑地碰撞声掩盖了苍凉地哭号。愤怒的马队冲散了严如壁垒的箭阵,如果不是那个柔弱地声音,无情的弓弩一定会夺去更多战士的性命。

不知过了多久,血腥的厮杀渐渐停了下来,拓跋焘战战兢兢地触碰女人的侧颈。仰首苍天,喜极而涕:感谢苍天,庇佑朕的奴儿。

然而战役并未因突围而终止,怀抱着重伤在身的“内侍”,率领仅剩的百余名亲军退至盛乐。谁料入夜时分,熊熊燃烧的火把远远将行宫四周的天空照得通红。

“万岁,叛军包围了行宫,这可如何是好?”胸缠绷带的年轻都尉单腿跪地,抱拳请旨。

拓跋焘的心思尽在昏迷不醒的女人身上,全然没有听到对方的奏报。

他从来就不快乐,她是上天给予他的恩赐,她若走了,他的世界就只剩下了灰色。

抛开责任与使命,为了家国耗尽心血,他又能从得到什么?江山社稷对于他来说有什么意义?他明智,他吝啬,他将半生的时间留在了战场上,可一个“英主”的浮名对他用什么用呢?

权利!

然而权利又有什么用呢?

号令天下,生杀予夺。在他心爱的女人命悬一线的时刻,再强大的权利能把她救回来吗?

忽听帐外有人来报,“启禀万岁,派出去的探马并未查到什么线索,至今不能确认这伙叛军的身份。”

“叛军着装随意,臣推测,许是流窜至此的乱匪。”都尉上前一步,抱拳请奏。

“乱匪?”拓跋焘手持从萧竹身上取下的一枚羽箭,轻轻摇了摇头,“制箭,原不是件轻易地事情。箭身稍有弯曲就会影响飞行的轨迹,难以命。加之箭簇的锋利程度,箭羽的精确配重,朕以为叛军所用的兵器绝非民间所造。”

魏宫旧制,子贵母死 第323章 因情所累坐困围城

聚在毡房内的几名亲信心一惊,惶恐地伏地跪拜,“万岁,若非证据确凿,断不可轻易下结论!”帝储之争由来已久,朝堂上下彼此都心照不宣。万一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难免又是一场血腥的厮杀。更何况拓跋鲜卑的首领十之八都死在自己的儿手上。

拓跋焘努力控制着自己沮丧的情绪,尽量稳住嗓音,“有些话不宜多讲,朕心里自有定论。”

众人齐声呼喝,以示效忠,“不论万岁做出什么决定,我等皆视死追随!”

轻轻摆了摆手,“呵,‘叛军’围而不剿,这是在逼宫。摆在朕眼前的有两条路,抵死顽抗或者下诏退位。”

“退位?这万万使不得?万岁若真宣布退位,恐怕——”

“性命难保?”拓跋焘轻蔑地提起嘴角,“太能有如此作为,朕并不恨他,且颇感欣慰。然而难成大事,只因被‘仁孝’二字所累。晃儿不忍杀朕……”否则,围住行宫的人马早就冲进来了。对方明日只需昭告天下,大行皇帝被流窜的乱匪所杀。

“万岁有何对策?”都尉略显急切的问道。

拓跋焘看了看身后只剩下半口气的女人,“容朕想想,都下去歇着吧……”

行宫里缺医少药,她还能挨几天?此时,他可真成了四面楚歌的项羽了。缓缓将握在掌心的太刃推离了剑鞘,借着昏暗的烛光望向女人惨白的脸:杀了她,带着剩下的亲军杀身成仁;亦或吞下屈辱,但求一条生路?

他真的要学项羽吗……

不,他答应过带她一起冲出去的。

屈辱是否意味是输?即使输了——是输给了他人还是输给了自己?

猛地将利刃推回剑鞘,扑倒在病榻边隐忍地落下了泪水。用尽全力止住气息里的抽噎,整张脸埋进女人的臂弯:落羽,原谅朕,原谅朕……

黎明时分,三十名死士冒死突围,一身重伤,跑死了战马,其之一在日暮之时跌跌撞撞地冲进了乐安王府。

拓跋范闻讯一路小跑着迎出门外,自伤痕累累地勇士手接过一封密函。对方来不及讲话就昏死了过去。料定出了大事,独自回到书房看完了信,焦躁不安地唤来了平日里跟随左右的几名参将,“即刻持本王手谕赶往阴山镇协管督办,没有本王的授意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此等天塌地陷的大事,要他斟酌着办。他该如何拿捏轻重?

眼下先要将此事密告大司徒,他的皇帝侄儿说的不错,那诡计多端的崔老夫才是入东宫交涉的最佳人选……

次日一早,盛乐行宫里的气氛压得人喘不上气来,几十名或伤或残的亲军一连几个时辰跪在皇帝老的毡房门外一言不发。

床上的小女人全无意识,身体越发僵冷,几乎连张嘴服药的力气都没有了。

拓跋焘心急如焚,在毡房里转来转去,情急之下一把抢过侍女手里的药碗仰头将苦涩的汤药含在口,俯下身嘴对嘴地哺送进萧竹口。起身抹了把嘴角,气急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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