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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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罗- 第1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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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一下,朝廷内外议论纷纷。一个卑微的宦官被皇帝赐爵正二品,那些出身贵族门阀的汉官心里怎么平衡得了?散朝之后聚在崔府的大门外,七嘴八舌的议论道:

“我等兢兢业业辅佐圣上,到头来还不如一名宦官!”

“是啊。万岁一拍脑门做出这么草率的决定,简直让我等蒙羞!”

“阉党之患已是祸生肘腋,此乃亡国之兆,不可姑息放任啊……”

“不能再忍让了。那祸乱宫廷的‘阉宠’可是太那边的,崔司徒若是再拿不出对策,咱们这些汉官在朝怕是要无地立足了。”

“听说司徒大人最近因为《国史》得罪了万岁爷,近日君臣关系有些紧张。此时再上书数落皇上的不是恐怕不妥。那‘宗爱’是万岁的心尖儿,要扳动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这么听之任之,由着万岁沉迷女色?尔等枉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难道要同高允一样,作个卑躬屈膝,唯唯诺诺的小人吗?”

后来赶到的雅游大老远插进话来,“高大人采风流,生性温顺。讲起话来慢吞吞的,虽没什么气魄,却也不是尔等所说的势利小人。崔司徒慧眼识人,老早就看进了他的骨里。说他丰才博学,一代佳士,所缺乏的只是刚毅的风骨和矫矫的气节。”

阉宠侍君,狐袖生香 第418章 一招险棋点心泄密

书房内的灯光忽明忽暗,从诡异的角度照着崔浩松弛的侧脸,“其实,要使万岁下决心杀死她也不难……”自认胸有成竹,得意地卖了个关。

“大司徒心已有了计策?”众人堵在门口,有幸见到崔浩的却只有雅游一人。

“你可记得,万岁上次想杀她是在什么时候?”

“鹿苑?”诧异地回顾,“因其没有得到太的应允就径自绑走了叔孙王妃。”

“非也!是因为死去的小皇。万岁明知太就是凶手却没法给她个交代,只好忍痛割爱。”

“与储君相比,一名阉宠的确不值一提。”

“在老夫面前就不用装糊涂了!女祸就是女祸,不必遮遮掩掩的。幸而她并不是真的宦官,而是一名死去了孩的娘,而失去的那滴骨血就是她的致命弱点,所以,女人远比宦官好对付。”嘴角提起一抹阴鸷的狞笑,“知道万岁为何要老夫修改《国史》吗?老夫又为什么不肯给他面?”哼笑出声,“老夫就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太曾发动兵变,并为此而杀死了他的同胞兄弟。”捻着洁白的胡须,无奈的叹息,“老夫曾在圣驾启程前往洛阳之前安排了一双宫女,不幸的是途出了岔,服毒自尽了。”

“是司徒大人……万岁一直追查此事,至今未果。”

“皇后被囚,老夫深知左昭仪的心思,暗派人送去一封密信。那日,昭仪故意令冯婉儿将《国史》放在食盒里。只可惜……唉——总之,天不随人意!”

“卑职明白了:别人杀不了那女,唯有万岁自己动了那个心思。”

“眼下,老夫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本以为高欢儿可以成为一捻药引,无奈万岁还是先一步湮灭了那缕可能酿成大火的灰烬。”事到如今,他崔浩不得不走一招险棋,因为不肯修改《国史》而驳了皇帝的面,若不能在短期之内揭开尘封已久的盖,摆在他眼前的只有一条死路。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是骑虎难下。司徒大人若是同意修订《国史》,多半会失去汉室同僚乃至高门望族的支持。”

崔浩满心城府地捋了捋胡,沉声说道,“老夫想到了一个人……”

“谁?”

“拓跋余。”一声狞笑,“抽空去吴王府上走一趟。去了说什么就不用老夫细嘱咐了吧?你该明白大恩成仇的道理……”没有人喜欢被别人攥着把柄。吴王胆小,一个抓着他小辫的女人睡在皇帝的身旁,他会睡不着的。还有一种东西会在冥冥驱使对方答应与他合作——野心。懦弱的男人一样有,只是习惯了压抑。

刚刚被赐封为“秦国公”的萧竹也听到了宫廷内外的风言风语,心里琢磨:拓跋大叔这下是不是玩得有点过火了?她好像没立下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功业,一不留神就混了个二品。

那些汉官有情绪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是汉人,他们就算是鞠躬尽瘁,把一辈献给朝廷怕是也爬不到这么显赫的地位。

一名宫女端着漆盘袅袅来到面前,放下点心,轻轻地说了声,“常侍,这点心是世嫡皇孙特意遣人送来的,您快尝尝,奴婢等着回话呢。”

欣然拿起一块填进嘴里。边吃边点头,嘴里夸张地称赞着,“好吃,好吃……”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了片刻,瞬间扬起一个敷衍的笑容,掩口说道,“替我谢过送点心的人,就说点心的味道好极了,我很喜欢。”

宫女谦恭地退了下去,萧竹起身走向窗边。心里砰砰直跳,低头吐出夹带在点心馅里的字条,“老贼欲凭诡计置你于死地,明日傍晚,太乐署东墙下细谈。”

是太?

借皇孙之名与她传递消息……

可她真的要去吗?

万一被某人知道,她一定会死得很惨。

这个拓跋晃究竟是怎么搞的?跟他说了多少次不要偷偷摸摸地约见她了。隐约觉得对方只是把危险当做约她会面的借口,既然能送进字条来,干脆把事情本末写清楚,还跑到太乐署见得什么面?

拓跋焘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寝殿,久久打量着心事重重的“阉宠”,轻轻坐在榻边,一句话都没说。

萧竹一转头,正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心口一沉,下意识地攥紧手里的字条,“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一点都没听到。”

“皇孙送来的点心如何?”脸上笑容浑浊,心里暗暗咬牙:一定是那该死的逆!皇孙前时还说他宫里的洛阳厨做点心的手艺一流,会派人送盒点心来孝敬她吗?

“还不错,你要不要尝一块?”转身回到桌案边,打算替他取点心。犹豫了片刻,终于横下心选择了自首,“这点心的馅很不一般,你要是也吃出字条什么的,千万不要大惊小怪。”

“字条?”沉声呢喃,眉心骤然隆起深深的沟壑,“呵呵,莫不是猜谜游戏?”

“是内幕消息。”小手一摊,暴露了秘密。

“关于什么?”

“你自己看不就得了?”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

“懒得看,你说吧。”多半是不愿看到字条上面熟悉的字迹。

“汉官们已经对我恨之入骨了。崔司徒貌似已经有了除掉我的良策。”尴尬一笑,“太约我去太乐署的东墙根会面,商量对策,我还在犹豫到底去不去。”

哼笑出声,骤然沉下脸色,“去,干嘛不去?别辜负了晃儿的一片慈悲之心。到时候,你打头阵,朕断后。”他到要看看两个人见了面能干些什么?太若能规规矩矩,那些谣言便会不攻自破。若是有什么不轨,就别怪他不念父之情了。

阉宠侍君,狐袖生香 第419章 蚱蜢传信坦诚难得

萧竹心里有些不满,微微沉下脸色,“打算去捉奸吗?”

“呵,会有精彩的表演吗?”捉奸的前提必是有奸可捉。帝王深邃的眸锁定她轻颦的眉宇。

顿觉失言,却已无力收回了。绽开一抹浅笑,勾画着他胸口的团龙,“偏爱胡思乱想!那就去吧,免得做下心病。”心底暗生埋怨:拓跋大叔啊,你也太没自信了。一个顶天立地的汉面对感情的对手真真比女人还要小心眼。

而眼下她该如何是好?不禁回想起洛阳花墙下的唐突一抱。他在身后,万一再上演类似的情节可怎么得了?

拓跋焘,你这又是何苦呢?明知道自己就这么一个成器的儿,还非得找个借口把他杀掉?比起儿女私情,太的性命要紧,这直接关系到大魏国的前途。

该死,他不是想看表演吗?看来,她只有做戏了……

次日一早,拓跋焘约见了源破羌,君臣二人刚进了惊鸿轩,萧竹便带着两个小厮兴匆匆地去了拓跋濬读书的地方。

高允一见“贵客”到访,款款起身迎出门外,拱手询问道,“常侍来此所为何事?”

萧竹从背后拿出一只翠绿的蚱蜢,笑嘻嘻地说道,“做了点小玩意,知道皇孙喜欢,特地跑来送给他,还请高师傅待呈。”万年的菖蒲才发芽,眼下的这只蚱蜢是将绸缎裁成细条编制的。

“课已经讲完了,皇孙正在念书,‘公公’大可自己进去交给他。”

“还是由高师傅代呈吧。蚱蜢只有一只,‘宗爱’担心其他的公主王孙都来朝咱家要。”

唇边漾开一抹温和的笑,“那‘公公’就多做几只嘛,省得其他的娃儿都眼巴巴的看着。”

娇嗔地扬起下巴,“那可不一样,咱家是贪财的奴才,没有高师傅的慈悲。去年咱家给皇孙做了一只,太爷赏了咱家一盒金银珠宝。没好处的事‘宗爱’不干!”心里清楚高允是太这边的人,但愿对方会因为这番话多留个心眼。

“这么说,下官就明白了……”这只蚱蜢是专程送给太的。

萧竹一挥手,跟在身后的小厮躬身托着漆盘步上前来,“咱家方才是在说笑呢!喏,这些蚱蜢给其余的娃儿每人一只。”如此一来,即使事情张扬出去,也少了几分通风报信的嫌疑。

“呵呵,高允代太和诸位公主王孙谢过‘公公’。”接过托盘,转身进了书斋。八成是有了回音,再不然就是出了什么岔,那张点心里的字条——他也有参与。

时间在宫门前得日晷上匆匆画完了一天的轨迹,转眼之间就到了傍晚。夕阳映照着探出宫墙的花枝,给绽放的花瓣嵌上了一轮金边。

拓跋焘没有回宫,大概是酒逢知己,乐不思蜀了。萧竹穿戴整齐,带着几名小宦官按时赶赴约会的地点。远远看见太乐署东墙下刚刚发芽的大柳树,温柔摆动的柳枝在夕阳下宛如一朵金红的云团。久违的红袍焦虑地徘徊在萧墙之下,猛一抬头,正对上女人恬淡的眸。

“小奴宗爱,参见太。”萧竹屏退左右,独自一人迎上前去伏地叩拜。

“常侍,请起。”声音低沉,唯恐隔墙有耳,“那蚱蜢……拆了可惜了……”

“没关系,皇孙若是喜欢,小奴再做一只就是了。”声音清亮,神色坦荡。心里明白:太刻意了……

“点心里的信——”被她的情绪感染,坦荡地扬起嗓音,“唉,本宫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将来有机会,自会去向父皇澄清的。”

“万岁体谅太的苦衷,始终对太寄予厚望。”浅浅一笑,“没有人比万岁更了解太此时的处境,要知道,他曾经也是太。至于太的救命大恩,‘宗爱’会时刻铭记在心。但有一点必须说明,崔司徒虽然有意杀我,却是难得一遇的人才,请太不要置他于死地,该令其反省而善用之。”

“难得常侍能够‘重社稷而轻私恨’,真可谓用心良苦。还望公公保重,千万不要给他人落下可乘之机。”拱袖施礼,“本宫还有诸多要务在身,这就告辞了!”

萧竹草草还礼,“太慢走,咱家不送了。”目送着远去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院墙一角随即响起熟悉的脚步声。诧然回眸,“真卑鄙!居然提前埋伏在这里偷听。”愤愤地嘟起小嘴,一腔怒火就写在脸上。

拓跋焘疾走几步,一把扯住转身要走的女人,奸笑着解释道,“昨儿就跟你说过‘朕断后’,怎么能叫做偷听呢?”提前没露面,自有他的道理,她静下来想一想自然就明白了。

眼泪如汹涌的洪水夺眶而出,固执地逼视着他的眼睛,“你让我伤心了!我坦然地敞开着,你却动不动就疑神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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