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贵人,还望公主告之。”
“甚少。”宣华回答。
一会儿才说道:“他不用在意……他是我先前在京城废除的驸马。”
任何人都不会想到一个穷到见了南风馆就卖身的小倌以前会是驸马,何鑫自然也不会想到,他手下的小倌,以前竟是面前这位尊贵公主的驸马。这是怎样成的婚事?这是怎样一夫妻?公主找了个断袖做丈夫?哦……难怪公主要找男宠。
何鑫垂眼,叹了口气,“一晃,却已这么多年了。草民记得公主出世不久皇夫就……这之后,草民也因生意萧条而去了别地,漂泊流离十年,没想到公主竟能来这山高水远之地,草民还能见到公主,实在是三生有幸。”
何鑫大惊,“公主的意思是,这不是公主有意安排?”
何鑫抬起头来,“皇上……公主身边之人……不曾向公主提及么?”
何鑫接着说道:“公主金贵之躯,天家仪容,那日初见一身男装的公主,草民大为惊叹,不只是因惊为天人,更是……因为公主的容貌而想到了故人。爱澹岩撃菚r只觉是巧合,发今才知,公主相像于皇夫,再正常不过。”
何鑫松了口气,“公主无事就好,若有什么闪失,那草民罪可就大了。”
何鑫点头,“是,皇夫千岁十分和气,并不嫌弃于草民低贱身份,愿与草民交好,草民斗胆……与皇夫,也算是朋友。”
何鑫猛然抬起头来,似是吃了一惊。
何鑫看着她,回道:“当時的皇夫,贺飞扬。”邵南后伯。
何鑫神色凝重起来,低语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何鑫说道:“因为公主遇刺之事,草民当晚就被抓进了大牢中受审,审问的人有其他大人,还有刺史卢大人,可他们都说的是公主府中一名重要的公子在宵香院遇刺,并未说是公主本人,草民也以为王公子就是公主府中的重要公子。可昨天却突然听说遇刺的是公主,今天得见知道真是公主,草民也知道卢大人隐瞒公主遇刺消息自然是恐生事端,可这消息为何又放出来了呢?”
停了停,何鑫说道:“公主,草民能否斗胆问一事?”
如今,在赤阳,却听见了有人提他的名字,也许只有在这样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才能听见他的名字吧。
宣华不禁问道:“为何,何鑫你见了本公主,神态好像有些异常呢?你先前,见过本公主么?”这一句,是她想知道,却迟迟不曾问出的话,想来,何鑫也不会说吧,无事,便无甚好说,有事,想隐藏時自会隐藏。
宣华只觉得一颗心拼命地跳了起来,“怦怦怦怦”的,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气息一点点混乱,一点点不畅,甚至都不敢开口问“倒有这事?”
宣华对他这反应无话可说。
宣华无聊拈花瓣的手竟微微一抖。
宣华此時才意识到,她的事,钟楚竟没向何鑫透露一分。因为钟楚没有提与她一起掉进井中的事,又没提在行馆中住了一晚的事,开始她的身份并未暴露,在狱中時卢刺史也没说,何鑫应该只知道是公主府中有人在宵香院遇刺了,直到昨天才知道遇刺的是公主,所以今天便来求见了。
宣华沉默。
宣华沉默一会儿,才说道:“此事,我也不知。”
宣华点头,“你说吧。”
宣华点头,“我身为公主,又身为监察使,扮了男装上青楼,此事传出去不只会引来百姓议论,若传至京城更会引来皇上不满,我为何要泄露此事?”
宣华轻轻一笑,“遇刺这样大的事要瞒也瞒不过,知情的人也不在少数,走漏消息亦是正常,你不用挂虑太多。”
宣华问:“是谁呢?”
很少很少,听人提及这个名字。那个曾经名扬天下,又流言漫天,辉煌一時,却又倏然辞世,终被人淡忘的人。她的父亲,当年连中三元的状元,举世无双的才子,才貌双全的南梧第一人。
是么?相像?她与父亲相像?从不知父亲的容貌,宫中亦无人提及,却没想到自己竟是与父亲相像的。好久,宣华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没想到这里竟有人见过父亲,我对父亲,却是一无所知。”
没想到何鑫却回道:“大概,二十年前,草民在京城,那个時候开了家小小丝绸铺,也曾有幸结识了一位大人物。”
自己在心中替别人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想着,到最后不由无奈地一笑,“你也不用太在意,只当我还是王公子,楚终还是楚终就好。”
贺飞扬,以状元之身做了皇夫的贺飞扬,并没有因为他的举世无双而得到女帝的宠爱,最终英年早逝,女帝纳男宠万千,责令宫中上下不许再提此人。
自南风。那个人,她不知道他的容貌,不知道他被世人称赞的才华,小時候曾偷偷藏着的一篇出自他之手的文章,也被身边宫女发现而惶恐至极地劝她烧了。那个人在她心里,实在是什么也没留下。游东风兰
宣华沉默不语,心中似有好多话要问,好多疑惑要解,可话到唇边,却又觉得多说无益。
一个早已死去的人,问了又能如何呢?一个不曾有过记忆的人,她对他……也无多的感情。
正失神着,有丫环过来给玉竹轻轻说了什么,玉竹走到她身后弯腰道:“公主,赤阳长史霍文桓携其子在外求见。”
霍铮直性坦真言
正失神着,有丫环过来给玉竹轻轻说了什么,玉竹走到她身后弯腰道:“公主,赤阳长史霍文桓携其子在外求见。鳪滹”
听到这话,何鑫起身道:“公主,那草民先告退了。”
“……嗯。”宣华看着他,终究只回了这一句话。其实,其实不想他这么快走的,其实还想问他一些事,一些她自己都在挣扎着要不要关心的事。
“你是想,我这不像姑娘的姑娘有意思,所以有意和我称兄道弟,有意和我接近?”宣华问。
“哼,你算什么,管得着我么?”何青仪极冷地说了句,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扭头就跑后面去了,让霍铮盯着她的背影直瞪眼。步阶淑东。
“哼,说她还不乐意呢,姑娘家的,天天往这儿跑,他爹也是的,就由着她。”说完回头去看前面,发现宣华正站在楼梯上方看着自己,一時大为窘迫。
“外面传言的宣华公主不是我这样的吧?”宣华有意问。霍铮果然就低下头来,笑着一句话也不说。
“我……小民该死……”霍铮说完,迟疑一会儿觉得不安,牵了衣袍就要跪下。宣华拦他道:“好了,别当真了,好在你拉我去了宵香院,去那里,我倒是不后悔的。”比如在宵香院碰到了寻找多時的钟楚,比如碰到了何鑫……竟是父亲多年前的好友。
“这……我……小民……”霍铮更是无措,想说些又好听、又能有所挽救的话,却又不知该如何说,最后心一横,干脆实话实说道:“我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公主是女扮男装,只是后来在山上与公主待的時间长了,看公主容貌,听公主声音……再进宵香院,才确定公主是女子,便对公主十分好奇,这才……最初只以为是哪家的大小姐,没想到竟是外面传言的宣华公主。”
乘着夕阳去往宵香院時,宣华才知自己今日本不是出来打猎的,而是早就想好了要上宵香院。整个赤阳,似乎最能让她想起又最能让她牵绊的就是那里。
何鑫走后,霍文桓与霍铮一同前来。
刺客行踪,真的是毫无头绪毫无线索,那些人仿佛从天而降又人间蒸发一般,让人无可奈何。宣华很快下令放弃了调查,在行馆中无聊了几日,果然又同霍铮一起上了鹿山。
听说要留霍铮下来说几句话,霍文桓自是喜不自胜,立刻告退。看他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她这个“好男色”的公主把他儿子留下来做男宠。
在宵香院门前下马時,身子不小心颤了下,霍铮出手扶她,而后才发觉不妥,立刻松手。她朝他笑笑,两人一同进大门去。
外面传言的宣华公主无他,只是爱养男宠罢了。游东风兰
宣华回头朝他一笑,“好了,就不要与你爹一样了。保护公主或许是义不容辞,可毫不犹豫地出手保护王华,却只有霍兄了。”
姿阶游。宣华看着他,问:“姑娘?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男人?”
宣华笑,说了声:“好。”
宣华说道:“鹿山的鹿确实多,不如等你臂膀上的伤好后陪我上鹿山打猎吧,我箭法不好,你也顺便教教我。”
宣华轻笑道:“你不只同本公主抢鹿,说本公主箭法差,还带本公主上青楼,说本公主会被新娘踢下床,这些你应该没同你爹讲吧,若是同他讲了,他估计就不敢带你来了。”
径直上楼,过了好几个台阶宣华才下意识地往回看,发现同样一身男装打扮的何青仪正盯着自己这边看,直到对上她的目光才立刻低下头去,扭到了一旁。
日落之時,霍铮试探性地问她要不要去宵香院吃鹿肉,她沉默一下,答应。
来時,霍铮一只胳膊不便,霍文桓解释是因剑伤未愈,所以行动不便,望她恕罪。她也知霍文桓邀功的意思,说了几句称赞的话,又赏了些财帛。
直到霍文桓离开,宣华才从凳子上起身,沿着院中卵石路往前慢慢踱步道:“那一天,确实多亏了霍兄,要不然我只怕已经血溅当场了。”以前,无论霍铮与她多热络,她都一向称霍铮霍公子,今天恢复了公主身份,竟突然称了声霍兄。这让霍铮一怔,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大喜道:“公主,我……这……本是我该做的,保护公主,小民义不容辞。”
霍铮一愣,这才知道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顿時不知如何是好,有些窘迫又有些着急地低下头来:“公主……望公主恕罪,我只是……我那時候也不知道是您是公主……”
霍铮低了头笑,半天才说道:“多谢公主夸奖,那天……那天小民多有不敬,还望公主恕罪。小民要知道是公主,我一定不会同公主抢鹿,也不会自不量力……称公主贤弟。”
霍铮倒是低着头一句话不说,待霍文桓说完,她主动留霍铮下来坐坐時,霍铮才抬头看了她一眼。
霍铮抬头看她,看着女装的她挪不开眼,却又意识到冒犯,立刻低下头去,又忍不住,再次抬头。
霍铮看她脸色和气,知道她是同自己开玩笑,放了心,也大了胆子,又说道:“其实那時候我也没想太多,只是觉得公主……不同于别人,后来又想,一个姑娘,竟会骑马狩猎,进了青楼那种地方也没有慌张失措,觉得十分好奇,十分吃惊,所以……”
霍铮立刻说道:“不用等伤好就能去,我这伤没那么严重,而且我可以教公主、看着公主打,我……我再不会同公主抢鹿了。”
霍铮顺着她的目光瞧过去,也看到了何青仪,嘴里念叨道:“这丫头,又跑来这里玩儿。”说完,走下几步道:“又来逛青楼了呢,我要是你爹,肯定将你关在家里好好抄几天《女诫》,”
“那个,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我们还是去上回那个房间么?”宣华问。
霍铮立刻点头,带着她往楼上走。
与公主来抢小倌
依然是那间古朴幽清的房子,依然是夕阳翠竹,站在飘飘荡荡的青纱缦旁,有种安心,又有种惆怅,甚至……还有种紧张的感觉。爱澹岩擑G滹
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直到伙计过来,霍铮问起何鑫,伙计说老板有事出去,可能晚上或明天才回時她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何鑫。
其实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