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奸臣势力扩张,君主权势就会消亡。因此诸侯强大是天子的祸害;群臣太富,是君主的失败。将相控制君主使私家兴盛,这是君主应排斥的。万事万物中,没有比君身更高贵、比君位更尊崇、比君威更强大、比君权更隆盛的。这四种美好的东西,不借助于外界,不求助于别人,处理恰当就都得到了。所以说:君主不能使用他的财富,最终将会被排斥在外,这是统治者要牢记的。”
统治者?朝凤勾了勾嘴角,那么这话,本是该说给一国之君听才是。他又何必在这里说。想到这里,朝凤便开口“的确,过去商纣的灭亡,周朝的衰微,都因诸侯的强大;晋国被三分,齐国被篡权,都因群臣太富有。燕、宋臣子杀掉国君的原因,都属这一类。所以在上对照商、周,中间对照燕、宋,没有一个不是用的这种方法。”
“因此高明的君主蓄养他的臣下,完全依照法律办事,立足于防备,所以不赦免死囚,不宽有罪犯,赦免死囚。宽宥罪犯,这叫做威势散失。国家将危,君权旁落。因此大臣的俸禄即使很多,也不能凭借城市,建立自己的威势;党羽即使很多,也不能拥有私人武装。所以臣子在国内,不准有私人朝会,在军中,不准有私人外交,个人的财物,不能私自借给私家。这是明君用来禁止奸邪的办法。”看着朝凤,田和淡淡的开口道。
现在的匈奴,大臣出外,不准有许多人马随从,不准在车上,携带任何兵器;如果不是传递紧急文件,车上带有一件兵器的,判处死刑,决不赦免。这些事情,虽是看起来不近人情了些。可都是用来防备意外的办法。
“既然是这样,先生何必来找我。留在朝堂之上,岂不是光明磊落。迁都的提议,实在是巧妙。既是给了先生一个一鸣惊人的机会。有在迁都后,给先生腾出位子来。”朝凤笑笑,抬起头看着田和问道。
朝堂上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现在那些旧萝卜的根须,被斩断在了兰度。那作为新萝卜的田和,应该看到好机会才是。
第二百一十二章:没有成本的买卖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要得到的东西越名贵,要付出的代价,也就越是巨大。有时候免费送上门的东西,反而让人觉得没有安全感。此时朝凤就是这个感觉,舍不得放手,可是却又不敢信任。
“天不会因为人们厌恶寒冷,就停止冬天的到来。地不会因为人们厌恶辽,远就停止它的广大。君子不会因为小人喧哗不休,就停止他的品行修养。天有着常道,地有着常数,君子有着常规,君子强调常规,而小人只计较功利。我做事情,一向不喜欢想太多,不过是因为我想做罢了。”田和看着朝凤,淡淡的开口道。
听这个意思,他是没有什么想要的了,这可真叫人不放心。朝凤皱皱眉,自己还是喜欢贪婪的人,毕竟越是*强烈,就越是好控制。可是这样的人才,自己实在不愿意放手啊,朝凤咬咬嘴唇,笑了笑:“先生好悟性,可是你来找我,不怕那风言风语吗?”
“《诗经》说:‘实践礼义而没有差错,何必害怕别人的闲言闲语呢‘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楚王后面护从的车马,有千乘之多;并不是他有多聪明;君子吃吃豆子,喝喝清水,并不是他有多笨,这都是偶然造成的。”田和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更加没有丝毫的畏惧。
听见这样的话,朝凤不知道是应该喜悦,还是应该叹息了。像这样淡泊名利,满腹才华,又别无所求的臣子,可是说,是所有君王梦寐以求的了。可是好笑的是,这样的人,却偏偏主动来到了自己身边,还真是有趣啊。
“外在的东西,何必计较。至于志意修美高洁。德性深厚笃实,生于当代而有志于古道,那是完全操之在我的啊!所以君子,会急于认真做那些,操之在我的事情。而不贪慕那些,属于天的事情。小人会放弃那些,属于操之在我的事情,而一味地,贪慕那属于天的事情。”田和看了看朝凤,开口道。
“先生说的很好。就是因为这般。所以君子之所以每天都在进步。和小人之所以每天都在退步。君子和小人之所以相差得如此悬殊,原因就在这里。可是不论如何,这天底下,还是小人多。君子少的。毕竟君子太过正直,总是伤人伤己。而小人圆滑,虽是叫人看不起,却大多富贵。这富贵了,就是连鸡犬都可以上天,那些不像人的,也被包装的像人了。”朝凤勾了勾嘴角,似有些嘲讽。
听着朝凤这样刻薄的口气,田和只是淡淡道:“道是万物的本原。是非的准则。因此英明的君主,通过把握本原,来了解万物的起源,研究准则,来了解成败的起因。所以虚无冷静地对待一切。让名称自然命定,让事情自然确定。”
虚无了,才知道实在的真相;冷静了,才知道行动的准则。进言者自会形成主张,办事者自会形成效果,效果和主张验证相合,君主就无所事事,而使事物呈现出真相。
“哦,那先生觉得,若是作为一位君主,应该做什么呢。”朝凤笑笑,开口问道“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像您一般的淡然自若吧。”
出乎意料的,田和点点头:“君主不要显露他的*,君主显露他的*,臣下将自我粉饰;君主不要显露他的意图,君主显露他的意图,臣下将自我伪装。所以说:除去爱好,除去厌恶,臣下就表现实情;除去成见,除去智慧,臣下就戒饬自己。所以君主有智慧也不用来思考,使万物处在它适当的位置上;存贤就也不表观为行动,以便察看臣下依据什么。”
这个回答,基本上就等于没有回答。朝凤皱皱眉,冷冷的笑了笑,他还真是小心啊。自己问的是帝王家的问题,哪怕自己是莫离的皇后,也是无法问这些的。不过既然他来都来了,现在小心还有什么用处?
“有勇力也不用来逞威风,使臣下充分发挥他们的勇武。因此君主离开智慧,却仍有明察,离开贤能却仍有功绩,离开勇力却仍有强力。群臣恪守职责,百官都有常法,君主根据才能使用他们,这叫遵循常规。所以说:寂静啊!君主好像没有处在君位上;廖廓啊!臣下不知道君主在哪里。明君在上面无为而治,群臣在下面诚惶诚恐。这样,不是又轻省,又便捷吗?”
都说天气变幻的无常,可是田和的态度,却是更加变幻的厉害。就在朝凤以为他是害怕权势,而不敢对自己把话说全的时候,他却又开口道:
“明君的原则是,使聪明人竭尽思虑,君主据此决断事情,所以君主的智力不会穷尽;鼓励贤者发挥才干,君主据此任用他们,所以君主的能力不会穷尽;有功劳则君主占有贤名,有过失则臣下承担罪责,所以君主的名声不会穷尽。因此不贤的却是贤人的老师,不智的却是智者的君长。臣下承担劳苦,君主享受成功,这就叫贤明君主的常法。”
的确,君主原则,在于不能被臣下看透。君主作用,在于不能被臣下了解;君主虚静无为,在暗中观察臣下的过失。看见好像没看见,听到好像没听到,知道好像不知道。了解臣下主张以后,不要变更,用验证办法来考察它。每个官职只有一人,不要让他们相互通气,那么万事万物的真相,都会显露出来。
“君主掩盖行迹,隐藏念头,臣下就无法探测;去掉智慧,不用才能,臣下就无法揣度。保守自我意图,而验证臣下,谨慎地抓住权柄,而牢固地掌握它。杜绝臣下的窥探,破除臣下的揣测,不要让人贪求君位。不小心门门,不紧闭门户,老虎就将闯入。不慎重从事,不掩盖真情,贼子就将产生。杀死君主,篡夺君位,人们没有不归附的,所以称他为老虎。”
听道这里,青书心都跟着颤了颤,不断的用眼神示意,和田不应该再继续说下去。你说你看不起乱臣贼子,你就不要背叛君王啊。可是你既然来了,又何必要说这些,混的里外都不是人?可是显然,田和并没有把青书的眼色看在眼里,依然自顾自的说着话。
“在君主身边做奸臣,知晓君主过失,所以称他为贼子。解散他的朋党,收拾他的余孽,封闭他的门户,铲除他的帮凶,国家就没有老虎了。君道大不可量,深不可测,同一名实,检验法度,擅自行动的诛灭,国家就没有贼子了。”
一边轻轻地敲打这桌子,朝凤一边静静地听田和的话。脸上的表情,诡异的宁静,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喜悦:“有得必有失,既然君王已经得到了高高在上的地位,那自然应该付出些代价。那你是说说看,这君主是如何受到蒙蔽的吧。”
“君主有五种受蒙蔽的情况:臣下使君主闭塞是蒙蔽,臣下控制财利是蒙蔽,臣下擅自发令是蒙蔽,臣下私自给人好处是蒙蔽,臣下得以扶植党羽是蒙蔽。臣下使君主闭塞,君主就失去君位;臣下控制财利,君主就失去恩德;臣下擅自发令,君主就失去控制权;臣下私自给人好处,君主就失去英明;臣下得以扶植党羽,君主就失去支持者。这就是君主要独据、不能让臣下把持的原因。”
分析的倒是极有条理,而且也的确是这样的。不过。。。。。。朝凤勾了勾嘴角“若是想要忠心耿耿的辅佐帝王,大人只怕是来错地方了吧。毕竟你口中所说的老虎,可就在你面前。若是现在才反应过来,就直接出去吧。”
“陨星坠落,林木怪呜,身边人,都十分恐惧。问:‘这是怎么回事呢‘我说:‘这没有什么。这不过是天地的变动,阴阳的变化,事物少出现的现象罢了!觉得奇怪,可以;感到畏惧,那就不对了。太阳,月亮有亏蚀的现象,风雨有不合时的情况,怪星偶然出现,这是没有那个世代不曾出现过的啊!在上位者贤明而政治清平,那么即使是同时兴起,也没什么伤害;在上位者昏暗而政治险酷,那么即使没有一项出现,也没有什么助益。”
见朝凤都说的这样直白了,田和也就不再卖什么关子了,直言不讳到:
“这世上最难得的东西,就是自在。没有什么能比在暮春的时候,夹衣已经穿得住了。和五六个成年男子,六七个少年。在沂水中洗澡。在舞雩台上吹吹风,然后唱着歌回家,更加惬意的了。”
之前在田和的脸上,是没有任何的表情的,就像是泥质的偶人一般。可是现在却是出现了淡淡的笑容:“我所梦想的,不过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若是可以达成这个,那么谁做皇帝,又有什么区别?”
第二百一十三章 正人君子
最悲哀的东西,莫过就是对的东西,却在错误的时候出现了吧。若是在平安祥和的乐世,不论是归隐的愿望,还是安贫乐道的精神都是可以的。可是若是在野心勃勃的乱世,这些却都是不合时宜的。
‘国家没有永久的强、也没有永久的弱。而执法者却是一个国家的主心骨,执法者强国家就强,执法者弱国家就弱。‘看着朝凤眼睛,田和开口道‘在乱世中,攻伐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若是杀戮太多,连世都灭了,那还有什么意义?‘
楚庄王并吞国家二十六个,开拓疆土三千里、庄王灭了他国,楚也就衰弱了。齐桓公吞并国家三十个,开辟疆土三千里;桓公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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