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联手……”
八皇子打断皇帝的话,道:“父皇,你想多了。儿臣并没有和瓦刺联手。”
“是吗?”皇帝道,“那么四年前围场春猎发生的事你如何解释?”
八皇子道:“不是儿臣做的。父皇莫要凭空猜想就把一切都怪罪到儿臣身上。”
皇帝轻笑:“倒是朕怪错你了?但你助老五在南疆扩张势力总归不是朕胡乱猜测的吧?你这小子,演的一出好戏,这么多年,朕都被你骗过去了。”
八皇子这个时候,才又露出那种淡然的笑容:“父皇抬举儿臣了。这么多年来,不是一直没能让父皇对儿子有所改观吗?儿臣还不是一直被父皇忽视,冷漠?”
皇帝说道:“你这是怨恨朕了?”
“没有,”八皇子嘴角笑容不变,“诚如父皇所言,儿臣没有心。没有心的人怎么会有怨恨?只不过觉得没有达到既定目标,颇有点无趣罢了。”
“是么?”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下来就不再说什么了。好久,他道:“朕乏了,你下去吧!”这说着,未待八皇子有什么反应,他又对边上的李公公道,“传令下去,给八皇子在朕的附近弄间屋子,让八皇子陪朕走完这段路吧!”
“是……”李公公的声音略微哽咽,低头应下,就出去了。
八皇子站了起来:“父皇,那儿臣先下去了。”似乎对皇帝的安排再无什么不满。
皇帝点了点头。
八皇子退下。
当日,八皇子就在乾清宫住下了。
江桥得悉,讶然了一下,继而就明白了。他心念祖父最后还为他着想,这心中更是难受了。柳雁飞好一番劝。
而在八皇子被皇帝扣押的当日,一直把宝压在八皇子身上的丁贵妃一屁股跌坐到了椅子上。“这是没希望了?”她自语道。其实她并没有什么野心,毕竟她知道自己儿子才排位第十六,皇位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根本就轮不到她儿子。她只是希望能够在老皇帝死去之后,她的儿子可以封得一块物产丰富的宝地,做得个逍遥自在的国中之王。
大楚没有皇子离京得封地的惯例。只有夺储君之位失败的五皇子是个例外。但这个例外说是给了他一块封地,实则相当于发配边疆,南疆荒蛮,且五皇子去了之后,皇帝严令禁止他干涉那边的政务——当然了,最终五皇子脱离皇帝的控制,自己全权接管了南疆,并发展壮大,这全是意料之外的。
丁贵妃知晓自己得罪之人众多,她害怕在老皇帝逝世后,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因此,在得知五皇子脱离了老皇帝控制之后,就萌生了一种为儿子争块封地的想法。妄图在老皇帝死后,自己能够去往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逍遥自在。
八皇子给了她这个承诺。
不过,早在她发现八皇子事事隐瞒她的时候,她就有点信不过八皇子了。但是毕竟自己为他做过的事太多,早已是同一条线上的蚱蜢,她怎可能背叛八皇子,把什么都跟老皇帝去讲?而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其实一切早被老皇帝看在眼里了。
丁贵妃心乱,不过还是给自己一个安慰:“罢了,大不了就在京城足不出户!儿子自建府邸,也已成婚,有朝廷固定的俸银,就算光华不再,但儿子好歹也是堂堂十六皇子,皇室的骨肉,这日子差不到哪儿去的!”这般想着,她才渐渐心下安定了许多。
时间渐逝,老皇帝终于快不行了。期间,老皇帝除了时不时把八皇子叫过去,让他陪着他外,基本不见其他人。甚至连他最宠爱的丁贵妃都见不得他一面。
却是在老皇帝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的那一夜,柳雁飞收到了八皇子派人送过来的一个东西。
其时江桥已经去了老皇帝那里,柳雁飞呆在景阳宫中时刻待命。
她莫名地把来人送来的小包裹打开,却发现里边居然是一枚玉佩。看着这枚玉佩,柳雁飞脑袋里立时“轰隆”地一响。
这是一枚极为简陋粗糙的玉佩,打磨雕刻都很一般,玉质自然也不怎样。但柳雁飞却对它极为熟悉,因为这枚玉佩,是十年前,在边关的时候,石澈一伙人一起为她弄来的生辰礼物。北疆并不出产玉石,并且因为常年战乱,像玉佩这样只做装饰的东西自然就颇为罕见。柳雁飞当年身穿男装,天天和兄弟们一同出入,到她生辰的时候,几位兄弟就一齐为她弄来了这枚在北疆边关战地比较难弄到的玉佩。据说,大部分的银钱还是石澈出的。可惜,这枚玉佩不过佩戴了半个月,就在一次反攻城的战役中丢失了。
柳雁飞的脑中拼命闪现当年的情景,却无论如何也没能在记忆里抓住八皇子的脸。她那年在边关见过八皇子吗?这枚玉佩到底是怎么到八皇子手里的?
她握住玉佩,眉头蹙成了一团。却是突然,一道灵光闪过。“不好!”她暗叫。接着赶忙叫来身边的亲信太监,一把拔下头上常戴的梅花金钗,递给他,道:“马上去找守门的郭大人,叫他拿着这个去寻王宗放王大人,传我的令,连夜死守各大城门,连只苍蝇也不得放过!”
“是!”太监应下,得令下去了。
柳雁飞心里又急又乱,命宫女提灯,披上披风就大步朝那乾清宫走去。却不到半路,已有太监匆忙赶来,与她迎了个正着。“娘娘,”见到她,太监急忙跪下,气喘吁吁,“皇上,皇上快不行了!”
柳雁飞脚上步伐加快,飞速赶往乾清宫。
到达皇帝寝殿之外,发现已经密密麻麻跪满了人。柳雁飞上前,跪在了丁贵妃之后。
没有见到江桥,应正在皇帝身边。
却是柳雁飞四下看去,寻不着那八皇子的身影。偏又没有听说八皇子也在里边,柳雁飞心道真是糟了,果被她给猜中,只希望那王宗放能够及时堵住城门,让八皇子插翅难逃!
约莫一个时辰后,痛哭声突然从里边传来。接着李公公走出,哽咽着宣布:“皇上,驾崩了!”
顿时,惊天动地地哭喊声响起,一片哀嚎。
大楚王朝的一个时代就这样画上了句号。
八皇子还是逃了!虽然柳雁飞一经察觉,立马命王宗放派人守住城门。可早已晚了。那八皇子早就乔装打扮,骑着马,出了城,飞奔而去。
江桥得知这个消息,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八皇叔!连皇爷爷最后一面都不愿见到!”
柳雁飞沉默,不说什么。
宫内有八皇子的人,虽说那安公公早就被皇帝寻了个理由解决掉,但想不到八皇子居然还有此能耐,竟会在选在皇帝将逝的那个晚上出逃离京。
宫中的大血洗是必要的。但是,一切都要在皇帝下葬之后。
皇帝的死,对丁贵妃而言,是她死亡的召唤,她绝没想到,就在李公公宣布完皇上驾崩之后,那个也已是年老体衰的太监就拿出了两份诏书,一份自然是令江桥即日继位。另一份,则是令她即刻殉葬!
丁贵妃犹如五雷轰顶,睁大眼睛一屁股就跌坐在地。
她身后的嫔妃们,由愕然到暗喜,最后无一不是幸灾乐祸。
“不……不可能的!”丁贵妃摇头,她根本不肯相信这个事实,她突然抬头,恨恨地指向李公公,“你这个阉人!这是假的!这是你伪造出来的,对不对?!”
李公公根本就不理她,令人拿来了毒酒。
丁贵妃大喊:“是你和江桥那小子伪造的!你们要弄死本宫!本宫要告皇上去!”这喊着,泪水就滴了下来,手脚并用就要爬着进去内室,嘴里哭叫着,“皇上……皇上……”
李公公冷声道:“送贵妃娘娘上路。”
“是!”便有两个太监上前,一个拿起毒酒,一个抓住丁贵妃。
“不要,我不要!”丁贵妃死命挣扎,但是,哪容她反抗。抓住她的太监令她动弹不得,拿着毒酒的太监一手捏住她的嘴,一手举起毒酒就往她嘴里灌去。
穿肠毒酒下肚,丁贵妃双目凸出,手抠进嘴巴想把它全部呕出来,可是,哪有时间够她这样做。不过片刻,毒性发作。丁贵妃七孔流血,倒地而亡。
厅内鸦雀无声。
柳雁飞回头,看向跪在后方的十六皇子。
已经是青春少年的他,满脸的泪。
皇帝的诏书,哪容反抗。他的手臂,被左右的异母兄弟死死钳住。
柳雁飞转头,一脸漠然。
皇帝驾崩,举国哀悼。国丧开始。
江桥不日继位。柳雁飞是为皇后。
江桥下旨命五皇子回京守孝。不出所料,五皇子再次以身体不适,无法长途跋涉为由公然抗旨。江桥按下不表,却在不日后,从定远侯家中搜出了定远侯和五皇子勾结,意图叛乱的证据。定远侯被削爵,男斩首,女充官妓。江桥将证据公示,昭告天下,令五皇子悬崖勒马,说是念在他是叔叔的份上,会既往不咎。却是五皇子突然打出了江桥并非嫡子,按律不得继承皇位的说法,正式举旗叛乱了。
而在此之前,仁郡王在离京的道路上被王宗放给截下。
“仁郡王,陛下召见。”王宗放掀开车帘,对着一脸震惊继而愤怒的仁郡王这样说道。
那时,距离五皇子叛乱,不过一个月而已。
仁郡王被江桥软禁。他破口大骂说自己为何没有早点相信八皇叔的话,早一步投奔五皇叔去。却是江桥对他讲,若是他投奔了五皇叔,恐怕小命都不在了。
“你以为八皇叔叫你过去只是为了让你指证我杀了你的母妃吗?”江桥告诉他,“他是要你在路上死无全尸,然后告诉天下人,你是被我所杀,为的是杀人灭口!一个是毫无证据的人言,还有一个是死在逃亡路上的尸体,你觉得哪一个更能打动天下的百姓。”
仁郡王顿时瞪大了眼睛,继而一张脸变得苍白无比。
江桥离去,离去前道:“虽然你的母亲杀了我的母亲,我又杀了你的母亲,但我们毕竟是亲兄弟,除了权势,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所以,最好不要做蠢事!”
仁郡王颓然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一动不动。
战事开始,战火从南疆烧起,席卷南方四省。江桥任命宁国公为总帅,带兵平叛。偏偏这战才刚刚开打两个月,北疆乱了。瓦刺经过这么多年的调养生息,又壮大起来,趁着大楚内乱,举兵南下,意图攻灭大楚。
不得已,柳雁飞出征了。作为大帅领兵出征边关。
送别柳雁飞的时候,江桥一张脸还是极为难看。柳雁飞笑:“皇上,这么多将士看着,等着你主持誓师大会,你就摆出着这样一副脸面?”
大庭广众之下,江桥当然不能将柳雁飞狠狠拥进怀里。他只把手伸出去,握住柳雁飞的,紧了又紧,道:“该死的八皇叔和五皇叔,逮到他们后,我非得拔了他们的皮!”虽然是意料中的,但江桥还抱有一点点的希望,指望他的两位皇叔能够缘于自己是大楚人,不与瓦刺勾结,结果,他们还是很不客气地卖国了。
“两位皇叔大概过度自负认为利用完瓦刺就可以把他们踢了。”柳雁飞道,“你可不能杀他们,你答应过先皇的。”
江桥“哼”了一声。可以知道,因着老皇上的缘故,他确实不会杀那两位皇子,但他若抓了他们后,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雁飞,你这一去……”
这场战,他们都清楚的很,没个四五年,柳雁飞绝对回不来。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江桥怎会不担忧。
柳雁飞轻笑道:“又来了,结果你比我还婆婆妈妈。放心吧,我定会平安归来的。倒是你,好几位官员要求你扩充后宫的奏折又上来了吧!”
江桥拧眉:“那群女人我都还没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