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摽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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摽媚- 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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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如诲哭笑不得,道:“没有的事,皇上没想杀你,只是……他也不想看到你,故命你三日内必须离开京师,从此再不许回来。贤弟,为兄不能违抗圣命,只有……”
    秦放歌恍然大悟,心里一松,笑道:“原来如此,这有什么,不就是被贬为庶人么?正好,那劳什子的副统领我早就不想干了。”
    叶如诲叹道:“你这样想为兄也就放心了。离开京师之后,你不如就先回梧州,等这事过了,皇上气消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又召你回来呢!”
    秦放歌道:“回不回来都无所谓,三哥,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们兄弟这么多年,我岂会为了这等事怪你?你也别觉得对不住我,好歹我还有一条命在,又怕什么?”
    他越是这样说,叶如诲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只道:“不说这些了,来喝酒——喝酒!”
    畅饮了一宿,到最后两人都喝醉了。
    秦放歌是醉糊涂了,早上醒来,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好一阵才想起昨日被叶如诲从天牢中解救出来,眼下他是在叶家老宅抱鹤轩内的客房里。屋内静悄悄的,隐约还有淡淡的酒气弥漫。他穿好衣服走到外厅,外面也是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
    昨晚叶如诲是什么时候走的,他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他慢慢地走到厅门前,正要出去透透气,却听廊下传来叶如诲低沉的问话声:“什么事?”
    “回大人的话,别院里住着的那位阿瑶姑娘请您过去一趟!”
    秦放歌闻言一愣,阿瑶姑娘,别院?难道说阿瑶如今是住在叶家的?只是听昨晚叶如诲话里的意思,阿瑶应该是在宫里跟皇帝在一起,怎么又住在叶家的别院了?难道说叶如诲在骗他?他不让自己知道阿瑶也住在叶家,却是什么意思?
    他心里疑惑,不由就停下了脚步,站在门边想听一听他们接下来还会说些什么。
    只是,叶如诲那边却是什么也没说,随着那来传话的下人径自便去了。
    秦放歌听得脚步声响,忙跟着出来,便见他带着一个青衣的男仆朝廊道那一头走了出去。

☆、第98章 各自归(2)

阿瑶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唐连血淋淋地倒下,睁着眼一直看着她,一再地哀求告诫:“别跟他在一起!”
    别跟他在一起!
    如同魔咒充斥在她耳边。
    梦醒时,还才四更天。可她却再睡不着,抱膝在床上直坐到天明。
    别院内外守卫森严,若不经叶如诲同意,直接闯出去,只怕是难,更何况她现在还武功尽失,而且阿连的骨灰也在他手里。
    鉴于现实如此,她唯有礼让三分,再与叶如诲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若他还是一意孤行,她再另谋他路不迟。
    故而一早她便请别院负责跑腿的小厮去请叶如诲过来,为的便是再探一下他的口气。
    叶如诲很快就赶了过来。
    两人在外厅就坐,阿瑶道:“一早便来叨扰,扰了大人清梦还请见谅!”
    叶如诲道:“无妨!姑娘唤我来,是有什么事么?”
    阿瑶沉默了会,道:“昨日大人所说,我已认真想过。大人的好意我都明白,可是请恕我不能接受,京师并不是我这等女子能待的地方。冒叶氏女之名早晚也会被人知晓,有朝一日人老色衰,没了皇上恩宠,这便是能置我死地的利刃,到时累及叶氏一族,终非是我所愿,还请大人三思!”
    她说得挺在理。叶如诲也承认,只是女人的政治嗅觉终究不及男人敏感,她只看到了叶家表面上的风光,并不知道内里的瓤子其实已在腐朽瓦解,为了支撑下去,他们还得靠她呢!
    虽说免不了色衰爱弛时,但至少当下她在皇帝心里的份量还是不可小觑。
    这些事叶如诲自不会与她言明,只道:“姑娘多虑了,叶某这半年虽不在京中,却也知道皇上对姑娘爱重,后宫中并无哪位娘娘能及得上。诚然,姑娘有些话也对,世上无人不老,宫中从不缺年轻美貌的女子,但年轻貌美从不是圣宠不衰的秘诀,最重要还是得靠这里。”
    他抬手指了指脑门,道:“趁着皇上如今抬爱,多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总好过你现而今一无所有地走掉。”
    阿瑶道:“皇上如今对我未必还有情,不然也不会这么些日子都不来看我一眼。大人说皇上来过,可我知道,其实那不过是大人哄我的话。再者,我脑子向来不好使,也不想花心思算计,一无所有也罢,我只想过平淡简单的日子。”
    叶如诲被一语点破谎言,脸上不觉一晒,颇有些难堪。只觉这女子固执敏感又愚蠢,实在难以教化,便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只不肯松口,道:“你再想想!”
    阿瑶道:“我已想好了!”
    叶如诲道:“再多想些时候!你也知道圣上不会轻易放你走,你要说服的人是圣上而非是我,等过几日皇上来了,姑娘直接与皇上说罢!”
    他看阿瑶这样坚持,索性将事情全推到皇帝身上。阿瑶一时无语,他便告辞出去了。
    叶如诲出了别院,正想回他自个的抱鹤轩,一抬眼却见秦放歌站在雪中隔着一条青石板路定定看着他。
    他心里登时一紧,下意识先就四面看了看。阿瑶住在这里,皇帝不可能没有眼线,要是被杜汶、江天成的人看到秦放歌在这里,又不知要生出多少事来。
    “三哥!”待他走近,秦放歌方唤了他一声。
    “你就起了?大冷的天也不多睡会!”叶如诲故作镇定地问,心里也知此事瞒不过秦放歌去,便决定待回了抱鹤轩,干脆把这事说开。
    秦放歌道:“睡不着,便起来走走,三哥这是去哪儿了?那院子里住着的是位女娘吧?嘿嘿,三哥这是金屋藏娇呀!”
    叶如诲顿时黑了脸,道:“别混说!”一头说一头往抱鹤轩走。
    秦放歌便也不多话,默然在后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抱鹤轩,直到进了客房,房门关上,叶如诲才略松了口气,道:“你都知道了?”
    秦放歌老实不客气地道:“你不是说她在宫里,怎么却在你家别院里?”
    叶如诲沉吟半晌,将在路上如何遇到阿瑶,又如何将人带回来等等之事大致与他说了一遍,道:“她如今也只在这里暂住,说不准哪日皇上便接她进宫了。”
    秦放歌冷笑道:“说不准,她不是皇上的新宠?一时三刻都离不得,这就撒手了?可也太快了。”
    叶如诲瞥他一眼,道:“你少说那些酸话,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沉了沉,才又道,“唐连被皇上杀了……”
    秦放歌道:“不是早该杀了吗?”
    叶如诲道:“你也知道那位跟唐连的关系,皇上把人杀了还能有个好?这才闹成这样……你以为皇上真想把她放在这里?那都是没办法……”
    秦放歌哼了一声,唐连于那女人的意义他并不知道是怎样的,只是知道她很护着那妖人,不然,也不会以性命相搏威逼皇帝放人。而今唐连既被皇帝所杀,那两人间保不准不生嫌隙,只恐难在一起。
    叶如诲道:“她如今人虽在别院,身边可并没少人看着。为兄这里要提点你一句,千万别动不该动的心思!”
    秦放歌给他说中心事,不由一晒,道:“我能有什么心思?三哥多虑了。”
    叶如诲瞪他一眼:“没有就好!”
    秦放歌道:“那三哥是怎么想的?你帮皇上把她留在这里,总不可能没什么打算。”
    叶如诲道:“能有什么打算?如今圣上对叶家戒心极重,父王这些年拥兵自重,已犯皇家大忌,叶家日后在朝中只会步步维艰,皇上那里恐怕还是得有个说得上话的人才好。”
    秦放歌道:“三哥的意思是指望她?那女人只怕不是个会笼络人心的……”
    叶如诲道:“那有什么关紧,最重要皇上眼里有她。”
    秦放歌好半晌都没做声,垂目盯着脚下的地砖看了一阵,方道:“可是我听说皇上好像要大婚了……”
    叶如诲瞅他一眼:“嗯,快了!”
    秦放歌道:“那她……知道么?”
    叶如诲道:“圣上让瞒着,不过我想这么大的事多是瞒不住,还得想些法子安抚她才是。”
    秦放歌冷嗤了声,颇不以为然:“要安抚那女人可不容易,三哥还真辛苦!”
    叶如诲摊手道:“不然还能怎么办?她对外总是叶家的女儿,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总不能亏待她。”
    秦放歌道:“可是三哥……当初她为唐初楼卖命是为唐连,而今唐连死了,她与叶家又无甚瓜葛牵扯,虽说挂了叶家的名头,却未必肯为叶家出力啊!”
    叶如诲似有同感,默然半晌,道:“事在人为吧!总是她在叶家一天,皇上总是要顾忌那么几分,至于以后如何,那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事情。”
    秦放歌没再出声,看来叶如诲是想利用阿瑶挟制皇帝,眼下她还是皇帝心坎上的人,多少是管点用,但以后呢?皇帝还年轻,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准?等她以后不再受宠,或者皇帝当真要与叶如诲翻脸时,她会是什么悲惨的结局可想而知。
    叶如诲见他半晌不做声,便又道:“你是打算回郴州还是去域北?我好安排人给你准备行装。”
    秦放歌心里苦笑,就像他一般,被利用完之后就紧着赶他走。同病相怜,他由不住对阿瑶又多了几分同情怜惜,道:“暂时还没想好,先到处走走,有喜欢的地方再说。三哥不必客气,出门在外还是轻装简行为好,并不需带太多东西。”
    叶如诲道:“这你别管,总是要给你安排妥当。”
    秦放歌道:“我明日一早动身,现下手头还有些未尽的事宜得去办,只怕得耽搁些时候。”
    叶如诲道:“不急不急,皇上虽那么说,你我多年情谊,帮你遮瞒几日又怕什么?”
    秦放歌唇角扯出个笑,道:“欺君可是大罪,兄弟岂能置哥哥于如此境地?三哥放心,我明日一早就走,绝不拖累你。”
    他这般说,叶如诲又能说什么,遂顺水推舟:“好,我明日送你!”

☆、第99章 各自归(3)

用过早饭,秦放歌便出了门。叶如诲怕他偷偷摸摸去找阿瑶惹出事来,暗中派了两个心腹跟着。好在秦放歌只是去了他原来的住所取了两样东西,因宅邸被封,他是翻墙进去的。
    叶如诲听了回禀,略放了心。
    翌日,秦放歌一早来辞别,他便将人送出城去。一直送至十里长亭外,眼看得他纵马飞驰而去,到完全没了人影方打马回城。
    过了两日,任命他到翰林院就职的诏书下来,授他翰林学士,正三品,即日上任。叶如诲领旨谢恩。第二日朝会后,皇帝宣他觐见,赐他一所官邸并数顷良田,此外还有诸如绸缎、金银珠宝等等之类的不少其他赏赐。
    这让叶如诲心里多少得到了点安慰。至少目前看来,皇帝对叶家还是颇为器重的。某种角度来说,被削夺兵权未尝不是件好事。
    皇帝待他甚是客气,对他二哥叶如轩也颇为赞许,并嘱他日后多向叶如轩求教。
    叶如诲诺诺称是,一再对皇帝表达自己对国家君王的忠心。
    皇帝颔首微笑,道:“爱卿这些年对大杞、对朕如何,朕心里都记着,至于外间那些传言,卿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叶如诲忙道:“微臣明白。”
    皇帝话锋一转:“朕听说你已将秦放歌送走了?”
    叶如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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