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米糕匣子并没有打开。
“姑娘?”谷雨走过去轻声道。
“啊,你洗好了?”肃肃回过神;讪讪的放下手里的字帖,刚刚她看到这张字帖的时候只是觉着有点眼熟;谁知道拿起来就回忆起了在东宫的点点滴滴;连谷雨什么时候出来都不知道。难道她真的老了?都开始回忆过去了。
“时辰不早了;姑娘还是早些休息吧。”谷雨撇了眼米糕匣子;糯米晚上吃容易积食;还是不食为妙。
肃肃也没了心情,到还算顺从的去净房随便泡了泡就出来了。躺在床上,肃肃看着谷雨的侧脸突然道:“小谷子;你是像母亲还是父亲?”
谷雨愣了愣,回道:“家人都说我长得像奴才的父亲。”
“我也长得像我爹。”女儿肖父一点没错,更何况太子容貌承袭祖母,那能在元后去世后,在一众女人当中脱颖而出成为继后的女人,怎么会长得难看。据说当年京城里为了一窥祖母容貌的少年能从祖母娘家一直排到后街去,那个时候祖母才十三岁。只可惜又是个寿数不长的,在太子被册封后几年就不在了。肃肃至今都有印象,皇祖母那时候三十多岁,却像是双十少妇,骨子里透着妖娆容貌很是娇艳,说实话,以肃肃的看法,祖母其实更像是宠妃,而不是皇后。
谷雨以为肃肃想双亲了,这本就很自然,肃肃今年才七岁,能够撑过一年才露出这样的表情在他看来,估计也是压抑了好久。连他也在梦中经常呼喊自己的爹娘。
“姑娘要努力长大,睡的好,吃的香。将来终究有一日太子和太子妃殿下会回来的。”
肃肃被谷雨抱在怀中,头上满是黑线,这种哄小盆友的赶脚是要哪样?小谷子似乎又脑补了什么……
两人都是孩子,又不存在失眠,所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肃肃睡的很熟,梦里满是前世到处闲逛吃小吃的记忆,直到耳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时,她才不耐烦的清醒过来,却见谷雨缩成一团,整个人剧烈的抖动,咳嗽声连绵不断,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了。肃肃吓了一跳,赶忙爬起来问道:“小谷子,你没事吧?”
谷雨虚弱的抬起手,想要说话,却又被肺部的剧痛堵住了嘴,只能微微的摇头。
肃肃还以为他只是感冒了,又像上回那样跑到箱笼里拿出药,可待她点上灯后才发现,谷雨的枕头还有他的前襟都被鲜血染红了,随着他的咳嗽声血水顺着他的手指滴落,止都止不住。
“小谷子!”肃肃惊叫的拿了帕子过去想给他擦擦,可帕子都红了,他依旧咳嗽的停不下来。
谷雨头晕目眩,内脏揪痛到一团,他知道如果再这么咳嗽下去,很有可能就会失血过多没命了。他模模糊糊看向肃肃,抖抖的手指艰难的指向自己装药的箱子。他要自救,他不能看着自己就这么衰弱到死,宝寿公主还没走,如果他死了,谁知道皇帝会派什么人来伺候公主。
肃肃仿佛心有灵犀,见状转头就拿来了药箱,将所有的药摆在谷雨身边。谷雨忍了忍,用内力轻轻压制,他该庆幸自己将解毒丹放在了药箱里今儿带了出去,不然若还放在原来的箱子夹层里,就算公主知道地方,也拿不出来。他伸手死死抓住一瓶丹药,可是反复几次连瓶口都没打开。
“逞什么能。”肃肃开口了才晓得自己的声音已然颤抖。她从瓶子里拿出一粒,问道:“一个够么?”
谷雨不能回答,只是拿过药丸就要往嘴里送。肃肃见他艰难,忙是帮着他喂了药丸,还喂了点水。
解毒丹药效很快,肃肃接着就看着谷雨的咳嗽渐渐停歇,脸上的红晕褪去,只剩下一片惨白。他慢慢舒展开身体,只是胸前的起伏竟然几乎看不到了。
“谷雨……谷雨!!”肃肃彻底慌了,她喊了几声也不见谷雨睁开眼睛,她不顾血污,爬到谷雨身边轻轻的拍打着,眼眶里的眼泪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不停的往下落。身体犹如掉入了一个冰窟,从心里发冷,她觉着她好像看到前世的回放,爸妈也躺在血泊里,没了呼吸,不论她怎么哭喊也没人来应,血又腥又浓,染在他们的脸上,浸入他们花白的发丝。他们再也不会如以前那样向她露出失望的眼神,也不会在她改邪归正后看着她欣慰的微笑,更不会瞧着她有了前途,激动的落泪。什么都没了,明明她给他们买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明明他们昨天还在商量着给自己相亲,明明他们还约好了五一出去旅行。温婉的妈妈,爱面子的爸爸,相处了将近三十年的亲人就这么没了……
肃肃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前世还是在今生,她只觉得四周静寂的可怕,就像被吸入了一个黑洞,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她想要人拥抱,她想要人保护,她不想失去……
“姑……娘……”很轻的声音,却像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将她从黑色的洞穴里拉了出来,过往犹如云烟般散开,眼前的景象再一次清晰起来。
“谷……谷雨?”肃肃满脸是泪,傻傻的抬起头道。
谷雨嘴唇发白,却还是笑着伸出手勾住肃肃的手指道:“谷雨还在。”
肃肃的泪水再一次喷涌而出,她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直接扑到谷雨怀里,紧紧抱住他。所以的负面情绪,长久以来的痛楚与恐惧,都随着那眼泪流了出来,沾染了谷雨的发丝。
“没……没事了。”谷雨也觉着自己命大,刚刚明显是陷入了死地,周围一切都变成了虚幻,好似都能看见奈何桥边的红色彼岸花。只是他不愿再往前一步,更是在听见肃肃痛苦的抽泣时,着急的往回返,不然,他恐怕就真的回不来了。
“真的……没事了?”肃肃边哭边打嗝,瞧着十分可怜,一双大大眼睛被泪水洗刷的格外明亮,她从前世到今生,除了父母过世那一次,再没有这么狼狈过。哪怕太子夫妻丢下她,她也只是遗憾,没有伤心。
“没事了。”谷雨这次有了点力气,肯定道。
之后,肃肃再不管谷雨不愿,坚持给谷雨换了床单,还有上衣,好在亵裤上只沾了一点血迹,并不至于脱掉。肃肃也怕谷雨因为他是太监,有些残缺不想给自己瞧见,到没坚持非扒人家裤子不可。谷雨看着肃肃忙上忙下,心头酸涩难忍,不知道看到如此懂事的孩子太子夫妇会如何想,反正他是真的心疼,真的舍不得。
“你睡会儿吧。”又按照谷雨的交代给他喂了一颗解毒丹以及一杯水,肃肃看他很是疲倦,便劝道。
“等会。”谷雨让肃肃躺在他身边,他慢慢依了过去,小声道:“奴才这不是病,是中毒了。”
肃肃原本也有这个想法,但真的被证实了,心底的火一下就起来了,她涨红了脸咬牙道:“是谁干的?”
谷雨苦笑,慢慢道:“奴才只吃过米糕,还有晚膳,只是米糕没毒可以肯定,晚膳姑娘也食用了,自然也没毒。到是……”
“你回来的时候身上的香气!”随即肃肃又摇摇头道:“不可能啊,那味道我也闻过,我没事啊。”
谷雨想了想,又坚持给肃肃把了脉,才道:“那香气奴才不知道是什么,奴才学医尚浅,疑难杂症都应付不来,何况是毒。不过奴才看过一些书,有些毒素单单一样对人并无害处,可要搭配其他的一起用,恐怕就会出事了。”
“明儿我先将马氏叫来,你说米糕没事,说不得就是你不知道的毒。”肃肃愤愤道。
“她没有这个动机。”谷雨看的出来马氏一心想扒着小公主,她那眼神做不得假。他也不想因为没有证据的事情再坏了两人情分,毕竟在这圈禁地里公主一直都很孤单,好不容易马氏愿意投靠,这是件好事,总不能一下就寒了人家的心。
肃肃承认谷雨的说法,可是又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毕竟在宫里最不可能害人的,说不得就是她干的,不过有一点谷雨说的对,米糕是马氏做的,她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出来害人,她还有个一岁半的小女儿,肃肃知道她有多疼这个孩子,甚至为了不引人注意,连樱姑姑那次都没上门。难道真的另有其人?
“对了,奴才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个奇怪的宫女。”谷雨喘了喘继续道:“虽然不能知道是不是她,可总觉着都到晚上了,还一个人站在树旁很奇怪。”
“什么人,你认识么?”肃肃惊讶道。
“不认识,只是她头上戴着个蝴蝶簪子,很奇怪的颜色,好像是绿色的。”谷雨努力回忆道。
作者有话要说:(→_→)你们这些磨人的小妖精,居然不留言了。
今天四心切菜切伤了手,流了好多血,一度以为要去医院缝针,痛死了,。〒▽〒。
话说等这个案件之后,女主会再长大一点,每一次成长都会有重要的事件发生。
 ̄文〃√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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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在圈禁地里居然有人要毒害公主?这消息就跟疯了一样传遍了圈禁地;有些人想要看公主的好戏;但得知中毒的只是她身边的小太监时;不由私下可惜。可还有一些人却直接联想到了这次宝寿公主前来,多的是有女儿的嫔妃上杆子想要巴结;之前不是还流传着公主要被宝寿公主带走的消息么?这才一转眼,公主就能被人加害;可见那些女人已经完全疯了;那么其他有女儿的人呢?会不会在不知不觉中就被人给毒死在家里了?一种威胁自身的恐慌席卷了整个圈禁地;尤其是在得知马氏的女儿被人下了泻药之后;她们连饮食都要检查再三才敢用。
原虎最近也很头痛;他是希望敬宜公主服软,或者向他求助,却没想到事情闹的那么大;他错误估计了宫里女人们的心黑手狠,更想不到这都被圈在里头了,毒药这种东西到底是怎么弄到手的。其实如果要是别人被毒害了,比如说马氏的孩子,他也就装作无所谓混混就过了,可谁让这次受到威胁的是敬宜公主,甚至人家亲姑姑还在梅都那么近的地方呢?这万一要是传到京城,皇帝是不是会怀疑他的能力?再怎么说敬宜公主封号还在那里呢。
结果他还没挣扎两天,那头宝寿公主跟前的樱姑姑到来了,人家很明确的说不放心敬宜公主,想要让个大夫进去瞧一瞧,总要让宝寿公主放心才成。原虎这还看不明白?心都提起来了,这说明什么?宝寿公主虽然没有亲自进去探望,可是她还是关心敬宜公主的,更深一步的说,指不定宝寿公主的举动就是皇上授意的,他再横能横的过皇上?他这些年要不是有皇上给他撑腰,当年他烧死皇子的事儿早够他被那些皇子的存余手下撕烂切碎了。富贵险中求,当年他年轻气盛想要干一票大买卖让皇上对他另眼相看,可如今他已经快要年过不惑,他又没有子嗣,当初的胆子终究还是随着他年纪的增长变小了,富贵还没享够,怎么就能不明不白的早早去死?他还有什么脸去见地下的爹娘。所以几乎没有任何阻拦,樱姑姑就带着太医进了圈禁地。
“这是西江一种花粉。”太医收回手道:“并不是什么特别难弄的东西,只是这种花粉不能和芝麻、鱼一同食用。西江不产芝麻,运输也不方便,所以中毒的人很少,但这种法子也很简陋,如果不是三种东西同食很难起到作用。可是一旦用的多了,就会咳嗽吐血不止,有些表面看起来到像得了肺痨。”
“那他怎么样了?”肃肃没想到这个世界还会有这么古怪的东西,不过前世她就听过食物相